大乌龙

　　大乌龙

　　“哦，她啊…”他后知后觉地回神，跟着黎北辰的视线转头看向舒“有先兆产的迹象，我给她打了针，你让她躺几天，等胎盘稳定了就行…”

　　医生的嘴角扬起几许得意：在这么简陋的设备条件下，他能保住一个差点因为先兆产而“没了”的孩子，真是算得上奇迹！

　　“孩子还在？”这下轮到黎北辰诧异了。

　　他记得他抱起她的时候，沾了一手的血。

　　“在。”医生肯定地点了点头，本想就此离开，想了想却又拧着眉头回身叮嘱了几句“她毕竟是孕妇，以后要尽量注意安全，避免撞击，也不要注错药了…”

　　说完，医生才离开。

　　他当然不知道注催产素的真相，但是他的确在舒的血中检测到了微量催产素的含量，值得庆幸的是——催产素是肌注的，而显然舒体内的只是通过皮下注进入身体，再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分解作用，当然就没有预期的效果…

　　差错，这个孩子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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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中再度恢复寂静。

　　医生后面暗自嘀咕的话语，黎北辰完全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怔怔地望着舒，半晌才终于忍不住伸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她苍白的脸颊——‘小，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还在。’

　　他的眼底洋溢着明显的欣，像是经历过暴风雨，他看到属于他们的彩虹近在眼前。

　　“抱歉，让你受苦了…”他忍不住缓缓俯身，近得几乎与她额头相抵，也不在乎她此刻是不是能听见，低头在她的角印上浅浅一吻“小，我们回家。”

　　门口的神父正好和医生说完话，进行完“交接任务”迈步进来，看到屋子里的两个人，不好意思地微笑，默默地转身退开——感谢主！神赐予人爱与生命，愿上帝与你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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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转黑，舒在昏黄的灯光中缓缓醒来，入目便是墙壁上清晰的天使壁画。

　　天使？

　　她是真的死了吗？

　　可为什么死了还是全身都痛？

　　“别动！”她想翻身而起，脚刚动了动便被一股大力隔着被子紧紧住“医生说你得在上躺两天，是肚子饿了吗？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舒一怔，连忙低头望向声源，正好与黎北辰的目光相撞。

　　“你…”她不由一阵欣喜“你也在？”

　　按照迷信的说法：他们是死了以后被分配在了同一个地方？

　　“不然呢？”黎北辰莞尔，好笑地弹了弹她的鼻尖，伸手够到头柜上的温粥“要不要吃这个？外面下了很大的鱼，鱼塘的水漫出来，神父抓了很多鱼回来熬粥。尝尝？”

　　说话的同时，他舀了一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她。

　　舒怔怔地看着被送到边的勺子，然后又看向黎北辰，脑袋处于迷糊中始终没有清醒过来：神父？那是什么人？他们死了以后，被分派在个什么样格局的世界？

　　“乖，吃一口。”见她迟迟不肯张嘴，黎北辰没有办法，只能放柔了语调耐心哄她“就算你没有胃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没有能量，对不对？”

　　孩子…还在？

　　舒的脑袋再度木了木，傻傻地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但是很快她就又自我宽解了：对啊！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没有辐，没有Nike，只有他们和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么想着，舒不由微笑，心满意足地开口吃东西。

　　一碗粥，被分成一小勺一小勺…他喂得很耐心，她也吃了个干净。

　　她享受着这份“岁月静好”的安定，脑中开始略过“人世间”的点点滴滴——不知道爸爸以后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国内的朋友都还好不好？不知道…

　　这么想着，她的眼眶又不开始泛酸。

　　正帮她擦嘴的黎北辰不由一愣，动作疑惑地停了停：“怎么了？”

　　“我想我爸爸了…”舒了鼻子，目光无助地投向黎北辰。可惜，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想就回去看看他啊！”黎北辰不在乎地接口，这下让舒不傻眼了——

　　回去…看看？

　　四目相对，舒静默了良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不是…闹了个大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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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三天，暴雨造成了很多地方电线的故障，就连通讯信号也受到影响，所以这个地处偏僻的教堂，在这几天里完全成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神父这两天一直在祷告，终于在第四天，天气才终于放晴，空气中充了雨过后气残留的清新味道。

　　黎北辰决定带着舒离开。

　　他在几天前的新闻里就获知黎天夏已经得救，至于那晚上别墅的杀案件，也已经被媒体炒得甚嚣至上，整个家族都陷入黑暗的阴影中忙碌不堪。黎北辰对家族的事情没有兴趣，但是他得回去带着黎天夏一起离开！

　　打算好了，便是去向神父告辞。

　　早上晨光正好，神父跑出去钓鱼，他们便只能在教堂里静静地等着。看着教堂中放着的那一排排整齐的椅子，记忆中的某弦被拨动，舒不感叹：“我们的婚礼，都没来得及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