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似水流年第二百一十九章 青牛东去
宁夕接连了五个难题,从取得当地府政全力支持到推动家国矿产资源立法,任何一条拿出来都是了不得的动静,对绝大部分的从业者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更别说将这五条凑到一起,单单从面上理解,就会让人望而却步,壮志雄心化水东流!
不过正因为太难,准入的门槛太⾼,需要调动的社会资源和人脉资源太乱太杂,一旦你能人所不能,天大的收益立刻在等着你!
宁虎臣听完宁夕的话,转头看向温谅,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突然之间温谅觉得有数道利刃刺在⾝上,一点点的将他整个人刨开两半,没有秘密,没有遮掩,心中所想,脑中算计,都被人轻易的一览余。,!)
“年轻人,你说说看,为什么选这个时间来做这个钼矿项目?”
为什么选现在,您老还不知道?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老爷子装傻,温谅现在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牌,自然乐得也装傻,答道:“从93年开始,受经济飞展的影响,钼矿价格连年翻番,到去年年初,涨到了十五万的⾼位,不过在维持了两个月的⾼位后逐渐下滑,中间略有反复,于去年年底最终稳定在十万左右。但从舂节过后,又有新一轮的下降行情,截至昨天,价格已经跌倒了八万一吨。从整体来看,我们认为价格已经跌至到谷底,选在这个时间入进,不仅能节省大量成本,也可以在理顺各方面的关系时减少点阻力…”
“既然都到谷底了,⼲吗还做这笔生意?你怎么能断定接手之后,价格就能立刻反?”
温谅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看都不用看宁夕,就将皮球踢了过去,自己却毕恭毕敬的道:“有跌才有涨,这是由经济规律决定…”
二人转的好处便在于此,面对宁虎臣。那种处不在的庒力不是言语所能表达,一次对话所耗费的心力,几乎可以顶的上过往的总和。如果被他连着追问,连腿肚子都要噤不住打颤,还怎么斗智斗勇?
所以两人来之前就定好了策略。如同沙盘推演般将所有的可能性全都预演了一遍。然后全凭默契,适时的你进我退,轮流上阵,让另一个人缓口气。{本章节如花手打}定定神!
宁夕在心里给自己悄悄打了气,事到临头,容不得半分的迟疑和退缩,反正爷爷能心平气和的听她和温谅将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远远出了她事先的预估。
以往的宁虎臣最忌讳的三件事之一。就是汇报工作时拖沓冗长,一般情况下只听原因和结论,然后由他签个同意或再议。这一次能容忍他们两个逐条逐项的汇报已是意外之喜,更别竟然还有问有答,就某些逻辑性的问题出反问,而不是直接否决,这在往常,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想起和温谅事先商议的计策,这一步走的有点冒险。可她站在这里,本⾝就是最大的冒险,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神棍就神棍吧,反正当初温谅怎么忽悠自己的,这次就怎么忽悠爷爷。当然,难度会翻了十倍,不过她另有杀手锏在握,咬牙赌一把好了。如果真的成了,曰后的好处不可限量!
“经过深入分析。结合每十年一个经济周期,我认为明年东南亚很可能会生极其严重的经济危机,也势必对我国造成严重影响。为了应对经济危机,家国必定会采取一系列刺激经济的措施,比如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较稳健的货币政策,瞖徊郊哟筇2929ㄑ丁11繁!3鞘小1┝帧7然n枋┓矫娴慕ㄉ瑁源死蠢┐竽谛瑁碳は训鹊取6饪笾破芳瓤梢杂美耝圃煸耸渥爸谩11怠9ひ祷担约案髦志芤瞧鳎部梢灾圃炀1箍恕3古凇11鸺10佬堑暮辖鸸辜土悴考鼓苡米鞲呶碌缏姆4炔牧虾徒峁共牧稀17婵展艿拇笮偷缂驼ぜ氲继寮暗绻庠床牧希獾哪承┗衔镌谂┮捣柿现幸灿泻芄惴旱挠猛尽r簿褪撬担灰?7年我们彻底控制沙河钼矿资源,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內,应该有一个可以盈利的前景,一旦危机度过,经济开始复苏,我们就能用最低价收购的矿产,去赚取五六倍的收益!”
“东南亚?经济危机?”
宁虎臣虽然不懂经济,但久在枢要,对经济的敏感性异乎常人。如今各国都在看好未来十年的展,明年国內也将再次上调gdp增预期,哪里来的经济危机,这不是乱琴吗?
他的脸⾊第一次有了些微变化,可看在温谅眼中,却仿佛亘古以来矗立在北极的冰山倾盆而下,将小小的屋子顷刻间化成一片冰天雪地。
“你认为?”
宁虎臣年近八十,阳光从外打进来,脸上的老人斑历历在目,可那种被岁月凝固的智慧和威严,却足以让人感到喉咙積簦纸沤┯玻负醮还础?
宁夕却镇定自若的从包里拿出了一封邮件,放在宁虎臣的面前,道:“这是我在沃顿的导师,罗伯特教授的亲笔信函!就经济危机爆的可能性,我们曾进行过多次交谈,在这封信里,他初步赞同了我的看法…”
作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罗伯特疑是当今最好的经济学家,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视作对当前经济领域所生的一切事宜的最权威的决定。宁虎臣没有去翻看那封信,虽然纯英的信件旁边有中翻译,但所有人都知道,宁夕一定没有说假话,因为没人有这样的胆子!
宁虎臣又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道:“这是他公开的言论?”
宁夕摇头摇,道:“这只是师生间的探讨,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公开表任何见解。不过爷爷,等到有了十足把握的时候,我们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
宁虎臣行军出⾝,一辈子都在凶险中厮杀度过,有了三成把握就能赌上一条命,有了五成把握就能打出十成的威风,做事果决可想而知,闻言不再犹豫,拍板道:“可以!”
反正不过一年的时间,如果危机是真,自然可以按照既定规划展下去,如果是假,那也只是小事一桩,没什么影响!风险小收益大,做一做妨!
宁夕和温谅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狂溢而出的喜⾊,不过对今天要完成的任务来说,这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虽然艰难,但开局还算不错!
宁夕忙道:“可这个项目实在太大,我怕一个人吃不下,不如再拉别人进来一起做,爷爷你看…”
宁虎臣问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宁夕试探着问道:“雷方怎么样?”
宁虎臣不知为何笑了起来,道:“也难为你了,好吧,雷方磨练这些年,还算机灵,去下面做这些事正好是人尽其用!不过你先去见见雷云海,将你和你导师的讨论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不要声张,暗中组织一些专家在內部进行一些这方面的研究!”
雷系是改⾰派,对经济方面事务尤其拿手,雷云海作为雷家最年轻、也最有前途的政治明星,一直跟在主管经济工作的副总理陈隆起⾝边做事,隐隐已成为雷家的代言人,宁虎臣让宁夕直接去找他,其中深意简直不言而喻!
联姻的话,宁夕就是雷云海的晚辈,哪里有资格去跟他直接谈事情,可要是合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宁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千难万难的事,却如此顺利的达到了目的,垂在腿侧的左手狠狠拧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传来,让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眼眶顿时一热,差点当着爷爷的面流下泪来,道:“爷爷,您…”
宁虎臣摆摆手,不耐烦道:“哭什么鼻子,你先去吧,这小子留下来,我还有话跟他说!”
宁夕有点迟疑,温谅对她微微头摇,这才带着満腹狐疑的出门去了。温谅静站在一旁,看着宁虎臣从桌后起⾝,双手推开户,默默的看着外,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道:“你跟李青牛是什么关系?”
“不认得!”
温谅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连听都没有听过,宁虎臣转过⾝,微笑道:“他还有个名号,叫李瞎子!”
脑海轰的一声巨响,温谅呆呆的看着宁虎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三十多年前李青牛曾帮过我一个大忙,后来却不知所踪。直到两年前,我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再次遇到他,不想当年风采照人、洒脫如同神仙的李青牛竟然成了乡间小观的邋遢道人…”
宁虎臣脸上露出几分惆怅,不过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以他的⾝份,当着温谅这个外人的面,有这瞬间的失常也不应该,可见他的內心深处,确实为李青牛感慨良多。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前不久去西川,三十年来第三次见面,我竟是为他送别…”
温谅浑⾝一颤,脸⾊刷的变得苍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