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月芳菲”
落落十六岁那一年，凤姑姑离奇地失了踪，除了一大叠的银票和一本养生羊颜的手写版医书，什么话都没留给落落。面对着这毫无征兆而且莫名其妙的事情，落落显得很平静，既没有展开狂疯的搜索，也没有就地嚎嚎大哭。也许，落落是真的长大了，开始了真真正正的一个人的游医生涯。但，一路上，她却发现自己并不能独当一面救死扶伤，自己擅长的只有养颜之道。颠簸了半个月后，落落到达了漠都，她决定停下脚步，为以后的生计想个主义。
漠都是圆方的都城，一个繁华的都市，一个灯红酒绿，什么都不缺的鼎盛之城。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客栈酒楼和青楼妓院，其他的，字画铺很多，古董店一加比过一家，当铺也随处可见，药铺也到处都是。落落被这些五花八门，一全俱全的店铺弄得眼花缭乱，她知道想要在这里立足就必须要出新，幸得自己还有一门手艺，而且恰好这正是一个新的商机。
于是，落落用凤姑姑留下的大部分钱买下了一个酒楼，一番装潢和招募员工之后，属于她自己的店“四月芳菲”诞生了。取这个名字，第一，是想借助江湖上对“芳菲仙子”的好评是，打响店里的名气；第二，是因为落落喜欢的两句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也许还有第三个理由，但那是落落都没曾想到过的，这是后话了。
一时间“四月芳菲”红遍了整个漠都，都城里的达官显胄，特别是他们的那些女眷们都知道了这家店。这家店是主营什么的呢？很明显，只有经营落落最拿手的，养颜之道的实践运用。所以店里的员工一半以上是男的，而且都是长相秀美的，毕竟这种店铺是专门为女人们所开设的。当然也会有男人来光顾，一般都是被家里的娇妻拉过来的。所以，这里除了主业“美容护理”也有副业，像是给男人们来个消除紧张的面部清理，或是来个驱除疲劳的局部摩按之类的服务。
由于凤姑姑留给落落的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所以四月芳菲的排场也是比较雄伟的。光从招牌来开，这里就别具一格。站四月芳菲的门口，你会以为自己来到的是某个酒楼，有这样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因为在这之前这就是酒楼，一个三层楼的酒楼。但昅引你眼球的不会是这个，而是那块按照落落意思，由三楼竖着悬挂下来的牌匾“四月芳菲”四个大字分别刻在了牌匾的两面，上等的红木，四个字双面可读。
走进四月芳菲，你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美人画展大厅，用这里古人的话说，就像是进了皇宮收蔵美人画像的美人眸。这里能挂画的地方都是美人图，不同的是，有些只是单独突出美人的眼睛或是鼻子眉⽑，有的只是突出美人的侧脸或是发型，还有的是突出美人的完美⾝段，总是，用落落的话说，就是哪里漂亮就秀出哪里！
大堂的正央中有一个楼梯，直上二楼，楼梯旁边是一个柜台，也就是付帐的地方，但落落并不在其中，她主要是呆在二楼，一楼看帐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店员。因为四月芳菲的大部分利润是来自二楼，一楼只是普通间，几张桌子椅子，几扇屏风就将个服务点分割开来，在这里光顾的客人是一般的人家，可以边享受店员提供的服务，一面和屏幕另一边的客人聊天。当然，一楼也有包间，但价格也不会很⾼，只进行一些小工程的服务，就好像小型美容，或是局部的摩按和面部清理。如果想要更多更好的享受，就要绕过柜台去二楼。二楼才是四月芳菲的主要阵地，那些富家弟子达官贵人的家眷们，来到这里便可以得到从头到脚的护理，不同一般的享受，让她们一个个都満面桃花的离开。当然，这里男人们也可以来享受，但仅限制于全⾝摩按，而且服务人员都是男的。要知道，这里可绝对不是男人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是的，这里是专为那些家富贵人家的眷们而设的天堂，让她们漂漂亮亮的，让她们的男人们看的⾼⾼兴兴的，是四月芳菲的宗旨，也是四月芳菲的经济支撑。
但是，四月芳菲的三楼没有任何经营，也没有一个客人能登上三楼。那里并不是有钱就能过去的地方，所以，三楼也是来这里光顾的男人们最想去一探究竟的地方。为什么女人们没有趣兴？因为她们早已被四月芳菲的老板娘——芳菲姑娘的美容护理所服征。一个女人漂漂亮亮的⾼⾼兴兴的抓住了自己男人的心，不就无憾呢吗？这些不是落落（芳菲）给她们灌输的，只是这些东西早就根深蒂固的扎在这些女人的心里了，落落对此也只有一笑了知。
三楼虽不经营，但曾经也有些王孙贵胄试图登上去，但几乎是没一次，都能被从楼上下来的芳菲姑娘（落落）拦截。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弄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其他地方招呼客人的老板娘，却能⼲在自己前面上了第三层楼，还下楼来阻截自己。于是，四月芳菲流传出一个关于老板娘的传奇故事。故事里，芳菲姑娘还有一个孪生妹妹，相传她的闺房就在三楼，由于种种原因，所以三楼一直不能随意入进。这个种种原因，有很多版本。一种是哀伤版，芳菲的妹妹曾与一个男子相爱，并且爱得很深，但男人被一封家书招了回去，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所以姐妹俩才流落到这，开了这间四月芳菲，既是为了谋生，也是在等待那个男人；一种是流俗版，芳菲姐妹是一对长的如花似玉的人间绝代，但妹妹更胜与姐姐芳菲，开这间四月芳菲，表面上是为谋生，实际上是想在人才济济的都城为妹妹找到如意郎君；一种是离奇版，芳菲的妹妹其实长的奇丑无比，芳菲为了收集天下女人的精华，给妹妹一副好样貌，才开了这间四月芳菲，专做女人生意。
关于老板娘芳菲的故事版本虽多，但人们更相信流俗版和哀伤版，毕竟见过芳菲姐妹的男人还是女人们都知道，哪怕只是从她们蒙着脸只露出的眼睛就可以想像的到，她们是何等美貌的女子。
但对于这些传言，落落只是置之一笑，既不赞同也不解释，她的眼里都是淡淡的神采，仿佛任何什么事都不能⼲扰到她的心。她的眼神分明在说，让他们去说吧，只要自己能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下去就好了。
四月芳菲经营了三个月之后，客人们都发现了这的一个奇怪规矩：每隔七天，四月芳菲会关门休息一天，每到那一天，它的门口会⾼⾼挂出这样一个牌子‘休假一天，明天请早！’。也就是在这一天，四月芳菲会传出悠扬的歌声，时间不定，那些都是在别处听不到的曲和调。也就因为这一点，虽然在这天四月芳菲没有营业，楼外也是人嘲汹涌，其中不乏店里的老顾客。这时最受益的就是对面的茶馆，那些人来这不为别的，就在对面的茶楼或是小摊上随便叫个什么，一吃就是好一会。这一天，仿佛一切都静了，只有这不知明的歌声：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调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
也曾黯然心碎
这是爱的代价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
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
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
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仍在我心中
虽然已没有他
每当落落唱完这首歌总会泪流満面，望着窗外的浮华尘世，久久不再说话。楼下没有人会知道，到底是谁在唱着这首哀伤的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哀伤的芳菲总会在歌后在流泪，更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何而哭。或许，这原因连落落自己都不明白，自从离落逝去之后，她的灵魂之中仿佛多了什么，但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