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伤心剑
芮玮眼见儿时伴侣,心酸道:胡异凡是你什么人?”
林琼菊低下头来,轻叹道:是我公公…”
芮玮“哦”了一声,眼光直盯着她道:你终于嫁了人!”
他这句话本是慨叹,过去的小伴侣已经嫁人,林琼菊却错会了意,以为怪自己不该嫁给别人,情怀一动,流泪道:爹爹迫我嫁人,再说你…你…”
“你已变心”这话没说完,突听一声喝叱,胡异凡乘芮玮不注意翻⾝站起,扑至厅外,枪到那柄钢刀握在左手中。
胡异凡忍住右肩剧烈的痛苦,走进厅来,钢刀一指芮玮,厉声问林琼菊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芮玮忙道:我幼时借居黑堡十载,她是林三寒的女儿,我当然认识。”
胡异凡嘿嘿笑道:认识!何止认识!难怪媳妇进门不言不笑,原来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星儿,进来!这件事可要弄个明白。”
胡天星走进道:爹唤孩儿何事?”
胡异凡満面气愤道:拿起刀来,咱们父子俩来会会掌剑飞的后人!”
胡天星正等父亲这句话,他知芮玮的厉害,叫道:师兄弟一起进来吧!”
胡异凡十八名弟子,同时走进,分站芮玮四周。
林琼菊见状,情急道:“你…你…们要做什么?”
胡异凡铁青着脸道:“你公公被这小子打碎肩骨,非叫他偿命不可!”
林琼菊急得泪珠直流道:不…不行…你们不能将他杀死胡天星奇道:“怎么不行,我不是请你下来相助爹爹的吗?”
胡异凡冷笑道:当然不行啦!我们要杀你的情人,你自是不愿意。”
胡异凡平曰爱护林琼菊,是见她人美,性情又好,只是少说话,但也是美德,那晓得今天才知她不说话儿另有原因,嫁到这里来,还是被林三寒逼的哩!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尤其胡异凡的性情十分刚惧,现在认出媳妇的坏处,就恨不得马上给她重重的责罚!
胡天星蒙在鼓里,不清楚原因,问道:谁…谁是她的情人?
胡异凡骂道:笨蛋!早就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快将那臭小子杀了!”
胡天星一听戴了绿帽子,骇然大怒,一刀劈向芮玮道:好家伙!
原来是你!”
胡异凡挥刀跟上,同时唤道:徒儿们,一起上罢!对付这种入不用客气。”
十八名弟子本还不敢上手,听到师父准许动手,心下奇怪道:
“师父往曰不是常说自己和敌人相斗时,严噤旁人相助吗?”
不知胡异凡说这话时,自命天下无人能将他打倒,现在情况不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十八名弟子生性好斗,再见都来打一个年轻小伙子,十有九赢,乐得愿意,异凡命令一下,同时攻上。
芮玮见十二人攻来,倒是不怕,手捏天遁剑诀,东一剑西一剑,抢攻起来。
林琼菊被公公冤枉婚前不贞,气得耳朵嗡嗡直响,好一会说不出话来,这时见打了起来,忙唤道:“别打!别打…”
但她那里止得住,只见越战越是凶狠,満厅尽是刀光剑影,看来没有死伤不会佐手。
芮玮胸怀父仇,剑下毫不留情,他的天遁剑法已练到七分火候,江湖罕有敌手,虽在众人围攻下,不露败象。
斗到后来,芮玮的剑威力展了出来,一声“着”立即打断一名弟子的手腕,不能再战。
跟着又是喊了十七声“着”剩下的十七名弟子依样葫芦被击断手腕,抱着呻昑,痛苦难当。
胡异凡见弟子这般无用,气得哇哇大叫,猛砍猛劈已不成章法,倒是胡天星尚能沉着应战。
芮玮被胡异凡不要命的打来,逼退了几步,心想:你这样打法,能打得几时?”
胡异凡一阵猛砍牵动右肩的伤势,疼得直咬牙,顿时刀法缓慢下来,芮玮毫不留情,大喝道:躺下!”
这一剑拍向胡异凡的左肩,假若拍中,他的双手都要残废,胡天星抢救不及,一头向芮玮撞来。
一侧林琼菊见公公危急,不忍心不救,手中带着宝剑,一剑挥出,想止住芮玮的攻势好救下公公。
芮玮一见剑势,心中大惊,知道要是再打胡异凡必被来剑击中腕骨,翻剑以不破剑那招一挡。
这一挡,林琼菊那剑威力太強,收势不住,刺到胡天星的胸上,胡天星大叫一声,翻倒地上。
胡异凡怒睁双眼,颤抖道:“你…你…竟敢帮助奷夫谋杀亲夫…”
芮玮被林琼菊那招剑法惊住,呐呐道:“你…你…也会海渊剑法?”
林琼菊却被眼前情况惊呆了,抛下宝剑,扶起胡天星哭道:我…我…没心伤你…”
只见胡天星胸前鲜血直流,两眼上翻,看来活命不长,胡异凡一刀朝林琼菊头上砍下,骂道:“臭女人,别在老子面前假惺惺,还我儿子命来!”
林琼菊心中悲伤也不逃避,芮玮出剑托住那一刀,说道:你儿子不是她杀,别冤枉她…”
胡异凡回刀朝芮玮砍去,叫道:奷人,你也一起陪命吧!”
芮玮见他儿子要死了,不忍再伤他,右挡左架,并不还攻,胡异凡一味猛攻,攻到后来,神智有点狂疯起来。
林琼菊哭喊道:公公别打了,天星快死了…”
这句话说动胡异凡,霍然抛下钢刀,抢着抱胡天星,老泪纵横,苍声凄凉道:星儿,你不能死!…”
只见他一面叫着“星儿,你不能死!”脚下飞快向厅外奔去,想是设法求医救活他的儿子。
十余名弟子不敢留下,都抱着手腕走出厅去。
厅中只剩下芮玮和林琼菊两人,林琼菊呆呆的站着,芮玮叹了口气,向她说道:你快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林琼菊突然娇啼起来,哭着道:谁要你来的?谁要你来的?
…?’’她不知芮玮来这里要报父仇,却以为芮玮打听自己出嫁赶来看望,心想你已对我无情,为何又要来看我?
芮玮对她这话莫明其妙,一时茫然无语,林琼菊哭了一刻掩面朝厅外奔去,却听她才奔到厅门口就一声惨叫。
芮玮大惊,飞掠而出,才到厅外迎面一排弩箭射来,亏他心中有备,一剑挥出,格挡住来箭未被射到。
望见林琼菊睡在地上,一把抱起,迎面又是一排弩箭射来,芮玮一面挥剑格挡一面退回厅內。
他将林琼菊放在榻上,见她胸前共中三箭,血染得衣衫湿透一片,顾不得嫌疑,撕下她的衣衫,将箭头轻轻子套。
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襟,替她包扎佐伤口,这一番动作不免触着林琼菊很敏感的地方,直羞得她苍白的脸⾊泛起红霞。
芮玮将要包扎好,林琼菊突然抓住他的手,道:“大哥,你抱我走吧,我不要死在这里。”
芮玮安慰道:“没有关系,箭射得不深,你不会死的。”
林琼菊泣道:不会死,我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他们要杀我,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芮玮劝道:“你跑出去,他们不知当做是我,误伤了你,不会存心要射你。”
林琼菊头摇道:“一定存心!一定存心!你没有看到刚才公公一刀要将我杀了吗?”
芮玮道:“他一时气愤出手,你别当真。”
林琼菊道:“我杀了他儿子,他是不会放过我,凭着咱们幼时相交—场,送我回到爹爹那里。”
芮玮道:这件事我要向你公公说明,不能怪你,他知道你那一剑收势不住后,自会原谅。”
林琼菊哭道:“你不送我走,是一定要看我被杀啦…”
芮玮连连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别瞎疑心…”
到得傍晚,两人肚中饥饿起来,林琼菊失血过多,脸⾊越来越苍白,芮玮怕她不支,说道:“我出去给你找点食物。”
林琼菊想起来阻止,却无力坐起,芮玮一走到厅外,迎面羽箭又是纷纷射来,他虽有能耐闯得出去,但伯自己出去后林琼菊遭到不测,退了回来。
林琼菊低声问道:“外面的弓箭手还没退么?”
芮玮有点气愤道:“不让咱们出去,是什么意思?”
林琼菊哀戚道:“公公以为我婚前不贞,是定要将我活活饿死。”
芮玮怒道:“他胡猜疑,明天弓箭手再不撤退,我抱你冲出去,找他理论!”
入夜,林琼菊昏昏睡去,芮玮不敢睡,到得三更天,四面飘进阵阵浓烟,芮玮大惊道:“他们放火!”
赶忙摇醒林琼菊,就这片刻功夫,四下火光熊熊,无路可以冲出去,林琼菊尖声叫道:“要烧死咱们!要烧死咱们!”
但听外面胡异凡大声笑道:一对奷夫淫妇活活烧死,陪葬我的儿子。”
芮玮惊呼道:“啊!他儿子果然死了!”
林琼菊急道:“这时管他儿子死不死,咱们快想法逃出去呀!”
芮玮见她丈夫真的死了,反而一点不悲,心中暗暗不悦,林琼菊又道:“小玮,你要等死嘛!”
芮玮听她喊起幼时的小名,念到往曰的情份,叹了口气,抱起她来,林琼菊立时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芮玮抱紧了她,弓⾝一跃,直向屋顶冲去,胡异凡四面倒下火油,同时烧起,以为芮玮万难逃出,却忘了以芮玮功夫可以冲破屋顶,跳将出来。
芮玮一落地,就教胡异凡看到,大叫道:“快射!快射!奷夫淫妇逃出来啦!”
弓箭手措手不及,才张开了弓,芮玮已跑出很远,胡异凡紧追⾝后,叫嚷道:“别逃,还我儿子命来…”
深夜中,芮玮左拐右弯便抛丢胡异凡的追踪,不一会儿,白堡各处呼嚷起来,齐声叫道:“捉奷夫淫妇呀!捉拿奷夫淫妇呀!
芮玮听到这样叫嚷,心中十分气愤,恨不得将叫嚷的人一一打个大耳括子,只见叫嚷处灯光亮起。
他怕惊动到全堡,将灯光全亮起就难逃走,当下疾展轻功,掠到堡外才喘了一口气。
到了堡前左侧一里处,一户农家取回寄存的马匹,仍抱着林琼菊快马加鞭朝城中奔去。
黎明,驰到连阳城这个地方寄宿一家客栈中。
这时林琼菊经夜一振动,伤口又流出很多的血,支持不住早就昏迷过去,芮玮将她抱到房中,要来一盆水,不得已脫光她的上⾝帮她洗涤伤口,重新扎上新的白布。
芮玮上街配了一方草药,买了几贴上好的金创药,回来重新又给她上药,上药中林琼菊曾经醒来,见他这样照顾自己,深情一笑便闭下秀目,重又睡去。
芮玮煮好汤药,弄了一锅稀稠的食物,将她醒唤,用匙子一口口喂她吃下,再服侍她吃下汤药。
林琼虚弱过甚,吃完一句话也没说便又睡去。
直到第三天都没说一句话,晚上发⾼烧,整晚梦呓,直呼‘小玮’!‘小玮’!…吵得芮玮夜一不敢安睡。
芮玮听她整夜唤自己的小名反而不⾼兴,心想:“你丈夫才死,梦中也不成悲戚,未免太无情了。”
第四天请了一位医生来看,说是伤口发炎,开了一方药,关照要好好养息,否则伤口恶化起来,性命危险。
芮玮每天替她洗涤伤口换药,直到半月后,林琼菊的伤势才渐渐无妨。
半月来的肌肤相亲,林琼菊已把芮玮当做丈夫看待,芮玮则不稍假颜⾊,总是板着面孔,虽然心中对她亲切,面上却一点也不露出来。
一月后林琼菊已能行动自如,但仍不能剧烈活动,这天她道:
“大哥,你送我回黑堡好吗?”
芮玮皱眉道:“我再也不去黑堡。”
林琼菊道:“为什么呀?你从小住在黑堡,送我回去一趟不好吗?”
芮玮厉声道:“等我再回黑堡时,不会放过你爹爹!”
林琼菊颤声道:“你…你…还要杀我爹爹…”
芮玮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
林琼菊道:“我爹爹再对你不起,总有十年养育之恩,你!你不该再对他老人家记仇…”
芮玮气愤道:“十年是我忍辱偷生,要想找机会行刺,说不上养育的恩德!”
林琼菊道:“但那年我救你一次,你就不记得吗?”
芮玮回忆起往事,在黑堡得到一个机会谋杀林三寒,未想到林三寒很机警,不但未刺到,反而使他得知我是芮问夫的儿子,将我关在牢中。
那一次她冒着大险将我放了,临别时说:“父亲知道我和你要好,说要将我嫁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芮玮又想到父亲死得好惨,临死前拼命挣扎跑回家来,传了几句练功口诀,仅说出一个仇人的名字便死去了。
这仇人就是黑堡堡主林三寒,父亲不说别人名字,先说林三寒的名字,一定他是主凶,这主凶是万万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他大声回道:我记得那年救我的事,你救我,我也救你,但与上一代仇恨不相⼲,除非我死了,不然非杀林三寒不可!”
林琼菊幽幽道:那你现在已经救我一命,算是回报当年救你一命啦?”
芮玮硬着心肠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林琼菊听到芮玮这般无情的回话,哭泣道:“你还是不要救我的好,让我早早死在白堡好了…”
说着哭泣不停,芮玮见她摆出女儿的娇态,幼时她便常常以哭来威胁自己,不觉眉头深蹙,退到外房。
中饭时,芮玮进房请她用饭,林琼菊寒着脸道:你不送我回黑壁,总可以送我回山西吧?”
芮玮想到山西来回要数月路程,怕赶不上摩霄峰十年之约,一时迟疑不答。
林琼菊嘟起小嘴,气道:“要是我⾝体完全无妨,我就自个回山西,也用不着你送!”
芮玮道:“就因你⾝体没有完全恢复,我才不能送你回山西。”
林琼菊道:那是什么原因?”
芮玮道:“三月后,我在闽东有个约会非到不可,山西此地来回快马三月赶得及,但你⾝体却不能快马赶路啊?”
林琼菊张口欲问:“是什么约会非到不可?”一想在和他生气,住了不问,冷冷道:“那等约会后,再回山西好了。”
当下在客栈定安住下,芮玮住在外房,林琼菊住在內房,夜晚门帘放下看不到,但白曰门帘卷起,芮玮在房中做什么事,林琼菊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几曰来,芮玮忙着练功,尤其勤练四招剑法,她好几天没有跟芮玮讲话,这天实在忍不住,走到外房,说道:“大哥练的是什么剑法?”
芮玮正在练不破剑,停下剑来道:“这招剑法叫不破剑!”
林琼菊道:“我看来好熟,是不是那天你以这招剑法将我一剑挡去?”
芮玮被提醒那天的事,不答反问道:你那一剑可是海渊剑法?”
林琼菊头摇道:“什么海渊剑法?我不知道,但我那一剑叫做伤心剑。”
芮玮喃喃道:“伤心剑?伤心剑?…”心想好奇怪的剑名,忽然想到聋叟的杀人剑名字不也是怪吗?
念头转到这里,赶忙又问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教你这招伤心剑?”
林琼菊道:“是个⾝材⾼大的老头教的。”
芮玮道:“他⾝上可有什么特征?”
林琼菊侧头想了想,忽然叫道:“有啦!他⾝材虽⾼,却长得驼背弓腰,看来也不太⾼了。”
芮玮惊呼道:“啊!他是驼叟,他怎会传你那招伤心剑?”
林琼菊脸⾊忽然变得幽怨道:“人家可不象你,知恩不图报,有一次在堡外见他饿倒路旁快要死了,扶他到堡中饱餐一顿,他要离去时,说我心肠好无他物可报,就将一招最得意的剑法传我。”
芮玮道:“他传你剑法,可有请你赴约?”
林琼菊道:“没有啊!但在临走前他似乎开口说过一句二年之约,但未说完,便蹒跚离去,看他走路都走不稳,看来活不多久!”
芮玮抓着脑袋自语道:“如此看来,他自己不能赴约,会以谁来代赴约呢?”
林琼菊不解道:“赴什么约呀?你说给我听听?”
芮玮道:“你不知道,就不要问!”
他心中要给林琼菊难堪,教她厌恨自己,林琼菊气得娇嗔道:
“好!你这样,我决不理你了。”
说罢冲进內房,用力放下门帘。
芮玮却不觉得,仍在想:“驼叟不能来,可能是谁来?”
想到聋哑二叟平白死去,剑法没有流传下来,很可能驼叟也死了,剑法也没有再教给旁人。
那天下会伤心剑的人,只有林琼菊一人啦!
这样说来要学伤心剑唯有请教林琼菊,当下就向內房走进,见她坐在床沿,上前说道:“菊妹,你那招伤心剑可不可以教我?”
林琼菊叹道:别和我说话,我不理你!”
芮玮碰了一个软钉子好生没趣,他不惯相求别人,见林琼菊不悦,只得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外房,心想假若她不愿教自己,看来要学到六剑都不可能。
连六剑都学不成,一灯神尼会让自己和野儿相见吗?
想到坏处,不觉连连叹息。
林琼菊听到芮玮的叹息声,顿感不安,忘了适才说决不理他的话,匆匆走出道:“大哥…”
芮玮回头喜道:可是你愿意教我了?”
林琼菊叹道:“不是小妹不愿教你,实因那年驼背老人传我剑法时,叫我发了一个毒誓,说要是传别人,必…必定终生不育…,,要知孔子曾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一个女子不能生育,在古时一定被丈夫遗弃,而且遗弃得明正言顺。
那时女子最怕不能生育,驼叟要林琼菊不发别的誓,深知女子发别的誓没用,只有发这个誓才一定不会违背。
林琼菊将那誓言说出,才觉満面通红,芮玮不好強命她违背誓言,笑道:“算了,你记着不要再传给别人,是因为这招剑法十分厉害,若让歹人学到,为害不浅。”
这时忽听外面传来苍劲的声音,说道:“伙计,最近有没有看到七、八十左右的残疾老头来到这里?”
芮玮心中一动,急忙走出,只见店门外站着一位年纪虽老精神却很矍铄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