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晨。
吴紫从睡梦中醒来,觉得非常不对劲。首先是被单上的气味,不是她所熟悉的熏衣草味,而是清的淡淡的香皂味,再来就是身体,她悄悄地掀开被单看,吓,果然﹗想了片刻,才想起昨天给裴京当了模特后,似乎睡着了,谁把她抱上的?她转转头颈,却发觉头下不是枕头而是一只手臂,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祷,让裴京愕然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跳下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将被单死死地摀在前,却发觉他与她同样落难的情形,只不过比她可怜,她抢了惟一的单,他又无法动弹,只能在上躺着做样品陈列。如果阿紫肯看一眼的话,定会发觉这可怜的男人窘得连脚趾都在发烧。
更热闹的是,昨晚留宿的四胞胎不早不晚“撞”门而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巧得令人疑心。
“你们,你们…”四食指全指向她,似乎这个“你们”只是个表面语,实际上想说的只有“你你你,阿紫你干什么?拐未成年少男吗?”
“看什么看?还不找单给他盖。”吴紫呵斥她们后,拎起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才气定神闲地出来。
方才冷静地想过之后,肯定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试想一个男人下身行动不便,你能指望他做些什么﹗况且雪白的单上连只蚊子被死留下的小血点都找不着,更别提什么落红之类。她肯定自己是处女,在他之前其它男人连她的脚都没看过,初夜不落红,才怪﹗这其间的蹊跷,不必说,必定与那四胞胎有关。昨天婚未成,就想来个捉在。想得美﹗
跨出浴室之前她是抱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训那四个老公不在身边便在外头兴风作的小魔女一顿,谁知却在听见下面一段对话之后气得七窍冒烟,心意立变。
“小京,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是男人的话就要负责哦,你非得娶她不可…”
“不行,我不可以娶阿紫。”
“小京,我们从小可不是这么教育你的哦﹗”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烦恼地捶着“再说我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做,你们别再胡闹了。”
“你别傻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把脸埋入了被单里,一清早就发生这种事,他小小的心灵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过来又碰上这群打铁不看时机的姊姊,不恼从中来,不经思考的话便冲口而出了。
“我说了不娶就不娶,你们出去好不好?”
被单被掀开了,阿紫冰冷的眼悬在上方,让他顿时后悔不该说出那句话来。
“不娶我,是不是?很好。我会有办法让你后悔讲了这句话。”讲完,猛地将被单朝他头上一蒙,在他腹上口各挥了一记全垒打,等他忍痛掀开被单想说出道歉的话时,却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吴紫是个怪异的女人。她原本一心一意期待裴京的觉醒,意识到真正的爱情后向她求婚,两个人一齐白头一齐皮一辈子在一起。不料自裴京口中说出“不娶”这两个字后,大大地打击了她的自尊心,这下,也要得他开口求她嫁给他,哪怕是使下三滥的法子也在所不惜。
“你们,给我把人全找回来,我需要他们当证人。这个月底,我就要嫁给他。”
“阿紫,你别一时冲动作决定,考虑清楚了没有?”
“还考虑什么,我本来就非他不嫁,否则怎么会给他当模特,这次只不过将时间提前罢了,我怕什么?不娶我?我倒要看他有多坚持﹗”
小阿紫仰天冷笑,四魔女顿感骨悚然,难道,她们看错了人,硬将亲弟弟往火坑里推吗?
裴京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阿紫,连姊姊们也不在…当然不在,女人们为今晚的计划出动置办去了…他懊恼了一天,不知第几次拔着头发以示忏悔,竟然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他心慌意了一天,不只一次地到她的房里窥探,生怕她一气之下收拾东西不告而别﹔现在,他一心盼望着她回来,她要骂他咬他都行,只要她肯给他机会道歉﹔但是又害怕,怕到时临时嘴笨,反而惹她更生气。于是他仔仔细细地准备了一篇致歉腹稿反复温习,在客厅里引颈盼望着她回家。
没盼回阿紫,倒盼回了众位房客。像北京填鸭似的将美食晚餐硬进他食不知味的肠胃里,然后又不由分说地将他架回楼上卧室,给他沐浴之后,按在上睡觉。
而他配合的结果只换得一个忧喜参半的口信:阿紫今晚有事要晚归,代他们来照顾他。忧的是她是否生他气不愿见他借故晚归,喜的是她还是惦记着他的。
他觉得自己变了好多,竟会自己坐在空的房中胡思想,胡乱猜测着别人的行踪,似乎他有这个权利要求阿紫每准点回来陪他似的。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惭愧。
于是他倚在上腹心事地想着那个夜归的精灵,对着房中那幅即将完成的画出神良久,忽而蹙眉,忽而傻笑,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
他似乎睡了一会儿,很薄的睡意在感觉有人推门进来后便化为了乌有。他睁开眼,发觉进来的人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了一整天一整夜的女人,不又惊又喜地喊了出来:“阿紫﹗”
然后惊恐地发觉演习了一天的腹稿在看见的第一眼后便像平白消失似的,全没了。他瞪她,向她伸着双手,却张口结口。
幽柔的灯光下,她美得不似他认识的阿紫。柔软的拖地的黑色丝袍裹住了那具玲珑秀美的身躯,她的大波乌发披散在肩上,黑眸如有魔力的宝石般闪闪发光。今晚的阿紫,就像热情忧郁的吉普赛女郎,她优雅地立在他的头,俯视着他,騒动了他的每一颗因她而沸腾的血珠。
她的手伸了出来,如此修长纤柔,在黑袍的映衬下如仙女般神秘。他入地瞅着她,任她握住他的手,直到探入了那软后像云絮般的丝袍内,停在了那团柔软的温玉上,他方才大惊失地想回手。
她紧紧地握住:“你敢手,我再也不理你。”她哑声的威胁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他不敢动了,垂着头,血红着脸,碰着她身体的手掌如同按住了一团火,灼得他额上渗出了汗水。他觉得脑袋嗡嗡响,身体里每个细胞都紧张得打结。
她倾身吻他,像颗甜蜜人的樱桃,柔细的小手探入了他的睡衣内,她在他上如小妖般低语着,撒下一把又一把魔法金粉:“你不想摸摸我吗?就像这样…”
一声呻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喉咙深处逸了上来,他开始颤抖,他想阻止,却发觉双手早己受惑,疯狂地恋上她柔如丝缎的肌肤,在她美妙的躯体上徜徉不止,正如他曾经无数次用目光热烈地爱着的那样,她美得令人窒息。
她身离开他,他发出懊恼的叹息,软弱地看着她褪去他的衣服,他觉得昏眩,喉咙发紧,他捉住了她,她用那双美丽的眼眸无声地瞅着他,他挫败地发出声呻,将她搂在了怀里。他的脑海中忽然掠过看那卷录像带时见过的画面,而他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
事情不应是这样的。
在他解开她的睡衣时,按计划里说好的,躲在门口的人就该冲进来,捉在,讨伐他毁她清白并且迫他娶她,然后她在一旁垂泪增加气氛。
但是直到他开始亲吻她的身体、翻身覆住她时,她才发觉,不会有人进来了,她的盟友全体背叛了她。但是为时已晚,她已无力控制局面…这锅生米是注定要煮成饭了。
情过后,她成了他的女人。
他们静静地相拥而卧,淋淋软绵绵得像两团刚从水里捞来的海绵。
他瞅着她,她微皱着眉,看得他心痛。他不敢将那句哽在喉口的“对不起”吐出来,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他若这么说了,小命定必不保。于是他只能环抱着她,在她的攒眉下束手无策。
她猛然抬头,目光中是惊愕:“你的脚,刚才…”是的,这就是她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其实自从他翻身覆住她时她就该意识到:他正用正常的健康的腿爱着她。
他也意识到了,翻身下,果然立住了,小心翼翼试走几步,再走几步,他在地板上来来回回不停地走,终于能够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他兴奋地冲向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脸红地推开他钻进被单里,他跟着钻进去,从后面抱住她。
“谢谢你,阿紫。”也不知是谢什么,无意中痊愈的脚,还是其它。
“我累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没声响了。
他更紧地抱住他,在那浑圆雪白的香肩上小心地落下一个吻,方才足地将头蜷在她的颈边,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裴京的成年纪念。
客厅里灯火通明,八个人团团坐,吃着披萨、草莓。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亦然良人尚存一息,终于忍不住出声“阿紫代我们…”
“别傻了。”唐飞用一颗草莓堵住她的小嘴,很问心无愧的表情“我们老早就想把他们两个灌醉捆成一堆来个生米煮饭,免得看他们一个傻一个刁,让别人急得肚肠。这次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我们这么做可是做善事,积德的。”
“大概已经瓜蒂落了吧﹗”黄小鸟地朝上头一瞟,鬼鬼的笑招来董浩一记爆栗:“变态。”
“阿浩,打你大哥是不仁不义哦﹗为了你,我可是和家里那群狼干了一架,看,伤口还没好呢﹗”
“谁要你婆﹗”
“谁说我老弟的坏话我都不会放过他。那群家伙不识好歹,活该捱揍。我跟你说,我那些已经断绝关系的二兄一妹就是典型的蜡烛,不点不亮,越是凶,他们越不敢吱声。我老早就该那么做了,也不至于看了他们大几年的闹剧。”
一句婆引出一大堆隐私,不得不佩服他。不过,董浩的驻进似乎在黄氏豪邸里掀起了不小的。
事实如此:住进豪邸当晚的餐会上,黄家众兄妹便冷嘲热讽,结果董浩一盘煎蛋全扣在老大脸上,若无其事地拍拍手,继续用餐。老大自是不肯罢休,伙同其弟其妹妄图群殴董浩,结果全给黄鹤挡了回去,辟里啪啦凭借一米八九的身高优势给他们一顿好打,成功镇餐桌暴动,而整张桌子上从头至尾安然吃了整顿饭的只有黄老头和董浩,全如局外人,老僧入定状地,任他硝烟滚滚,只当没看见。
当晚,黄鹤余气未消,宣布与二兄一妹断绝关系,即生效。他是气,好不容易有机会将董浩拉到家里培养感情却出这种状况。后,董浩只把黄邸当旅馆,谁也不搭理,再也没比他更目中无人的寄人篱下者了。他心平气定,反倒是黄鹤成别别跳,猫子鬼叫,谁敢对董浩怠慢半丝,准逃不了他密集炮轰,连老头子都不例外。董浩当老头子陌生人一个,老头子倒也古怪,也不生气。
生活就这么有趣地过下去,黄邸里生机盎然。
哎呀,离题太远,扯回扯回。
话说二兄弟争吵结束后,众人开始商讨下一步程序。
“事情发展得比计划要快得多,吴紫打定主意要在月底嫁给小京,我们只能在婚礼筹备上拖延时间,尽量拖延到下月中旬。”似乎,这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从头至尾楼上那两个人都只是计划的执行者罢了。
好可怕﹗
一群人商讨到午夜,方才各自回房就寝。当晚,裴氏公寓似乎、隐约传出格格的笑声,有人在梦中直乐,惊破了小小与马子约会的美梦。
计划的确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忘了应该充分估计某人的能动作用。
清晨时分,裴氏公寓人员集中时,却发现,女主角失踪了,连着小拾小小一起。
男主角已然慌了分寸,任谁安慰都没用。八个臭皮匠勉强凑成二又三之二个诸葛亮在一旁代替他思考。
“她答应你的求婚吗?”
“我没有。她说累了,我也不敢和她说什么。”
二又三分之二诸葛亮出情有可原的神情:初夜嘛,难免。只是,这个傻男人也未免太不会把握时机了。
“她会不会知道了什么?”裴颜沉思着。
“她把那幅画取走了。”裴欧提供新线索。
“糟了。一夜雾水姻缘,取走纪念物,从此天涯各一方。”黄鹤惊呼,被众人凶狠的眼光瞪得缩回了脖子,喃喃地申辩“书上都这么写的。”
没人理他。
“为什么还带走小拾和小小?”第二条线索。
痴呆状态的裴京忽然弹跳起来,一米九四的身高如此动作颇九点震慑力:“我知道她哪里了﹗”边喊便边朝外冲,众人呼啦跟上,被他堵回“我一个人去,你们谁也不许跟。”
高个子男生兴高彩烈地追求幸福去了,众人挤在门口挥手帕:保重,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会去哪里呢?”
“不用说也知道。”
“裴京都知道了,我们还不知道,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我们只等着处理后事,其它就放手让裴大哥去做吧﹗”其实,谁也不知道。装傻也是门学问啊﹗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无限好。
晚风吹拂着吴紫颊边的发丝,她温柔地笑着,垂眼瞅瞅怀中睡的小拾,轻轻地吻吻那红扑扑地脸颊。再度抬起头时,她望着路尽头,天霞彩在美丽的黑眸中燃烧,映着一个摇着双臂远远地向她奔来的高个子男人,她笑着,坐在巨大的石头上,双脚悠闲地啊啊。
他奔到了石前,着气,风尘仆仆地笑着仰头看着她:“我回来了,阿紫。”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她笑得像黄昏里的精灵。
“有一句话。”
“嗯?”
他向她伸出了双臂:“我爱你,阿紫,我爱你。”他大声地喊着,喊得宿鸟纷飞,喊得天彩霞都在回鸣。
她嫣然一笑,那头柔软的黑发,然后将小拾到了他手中,揽住将她抱下巨石,两人并肩向家走去。
远处,那砖瓦的平房前,小小越过矮矮的木栅栏叫着奔了过来。榕树罩着溪水,溪水载着霞光,远山含着夕阳,小屋依着山脚,黄昏的霞光柔和了万物,天繁星的夜晚即将降临。
那亮着的灯,就是家了。
“裴京,你还有话要讲吗?”
“讲什么?”
“求婚﹗你这白痴,难道我一辈子都得教你怎么做吗?”
“我愿意让你教一辈子。”
“少狡猾。快求婚,要是不能打动我的心,就一辈子当房东吧﹗”
“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给你做最精美的食物,替你洗衣扫地…阿紫,我可以替你洗内方内吗?”
“我老公才可以,你还没及格,再想想。”
“我要娶你。天下女人我只想宠阿紫一个。”
“你老姊呢?”
“已经有人宠她们了。答应好吗?”
“贿赂我。”
他大喜,俯身给她一个长吻。
她揪着他前的衣服,将脸埋在里头,听着那大声的温暖的心跳。
“阿紫?”
“你把我娶回去吧﹗傻男人,我会折磨你一辈子的。”
他咧着嘴笑:“只要是阿紫,怎样都行﹗”
这次她没再咬他,踮起脚尖,她吻着他,眼中有泪:“我爱你,傻瓜,看来我不能嫁给更好的男人了。”
一生少人关心少人爱,混混沌沌过日子,不知给人欺负得有多凄惨的傻王子裴京终于娶到了美丽娇,一个会坚强地捍卫他的权利、保证他不再傻乎乎过日子的娇;一个他又爱又宠又崇拜的美丽女人。从此,他的一生有了保障。
在他们结婚前一天,那个三百首诗的连环套谜语终于揭晓了,谜底是:神秘莫测的纪将在二OO一年九月十五于某某地某某教堂举行婚礼。
顿时,万巷人空,全城轰动,那个不算太大的教堂剎那间成了旅游最佳胜地,渴望目睹纪真面目的人们如久未血的嗜血蝙蝠般铺天盖地地飞了过去。
裴氏公寓内,去累人的婚纱与高跟鞋的吴紫正坐在裴京腿上啃哈密瓜,一点没有新娘子的样子,十个人全盯着电视机,赞叹着中国人口数量的惊人。
当那个倒霉的替死鬼终于出现在屏幕上,裴京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不是姊夫的舅舅吗?那个出谜题的人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他?”
“问你四个宝贝姊姊吧﹗”吴紫将是瓜汁的脸伸到裴京面前,就着他手中的巾擦了擦,继续吃。吃相惨不忍睹,像猪八戎。
只有一道疑惑的目光向四胞胎,其它人全在看电视。很明显,还不明白的只有一个人。
四胞胎耸耸肩:“谁让那老头又懒又风,法国公司都快叫他搞倒了,他还有心思追女人,他追女人不关我们的事,错就错在他不该在月刚完就把我们的天才老公留在法国替他收拾烂摊子。好,他不仁我不义,想偷偷结婚我们偏不让他得逞,闹得举世闻名,让他为自己的失策后悔一辈子。”
“那为什么把纪扯进去?”
“你不觉得是用了纪的名头才会造成那么大的轰动吗?弟媳,小心点,你老公的魅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哦﹗”
“你们少挑拨离间,我不会傻到信你们而去怀疑裴京。你们无不无聊啊,搞什么拼诗连环套游戏,不累吗?
“找乐子嘛﹗日子过得平淡会早死的,我们可是本着拯救民众的善良宗旨。”
众人全作呕吐状。
有人推门进来,是麦逸杰。
“你迟到了,小子。”黄鹤丢过去一片瓜,麦逸杰轻松接住。他这个击剑队队长可不是白当的,手底下没两把刷子怎能在学校呼风唤雨。
“亦然,你的稿子。刚才放学时,文学社的老师让我转交给你。”
“怎么了?”吴紫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问。
“被退稿了。”
亦然默默地看着夹在稿中的一封信。
“讲些什么?”
“劝我改变题材,多多发掘更深刻的更顺应社会的思想,幻想不是小说的方式。”她将信成一团挥手丢进纸篓里,耸耸肩,很难得的洒“我不会改的,因为我喜欢这种形式的题材,不论被不被接受,我都会一直写下去。”
“帅,亦然。”黄鹤首先鼓掌喝采,所有人跟着应和。
“切蛋糕,开香槟,今天是大喜日子,应该好好庆祝﹗”
客厅里顿时成一团,端盘的端盘,拿杯的拿杯,香槟软飞得不知去向,新娘新郎站在凳子上费力地切那七层高的大蛋糕,黄鹤拼命拉彩炮,唐飞拿大米猛往吴紫头上撒…
电视里同样混乱,新郎拉着新娘抱头鼠窜,众路人马卯足了劲猛追猛赶,神父捧着圣文目定口呆,唱诗班作鸟兽散,保命要紧…
吉尼斯负责人应该到场调查,因为这足以列入本世纪荒唐婚礼之最。
亦然的小说静静地摆在茶几上,封面上写着:现代灰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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