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心不已
“小蓝,看看他在哪。”玉玲珑对小蓝轻轻开口,虽然机会渺茫,她也要试上一试,如果真的很危险,她更要与他一起。
小蓝在她面前飞了一圈后直接消失不见,玉玲珑这才回了房里。
在玉玲珑进屋的同时,南宮昊天眸子稍微眯了一下,眸光也随即一沉,随即转头看向外面。
下午小蓝就回来了,只给了她一朵小的外白內⻩的花,极其芳香,玉玲珑将花捏在手心。
南宮昊天跟玉缨早已离去,屋里萧影跟慕无双还在下着棋,玉玲珑一进门萧影鼻子皱了一下,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玉玲珑看了眼萧影,将手心摊了开来“萧公子可认得此花?”
萧影只看了一眼,点点头“此花名为大季,可入药,可泡茶,七姐小若喜爱此花,萧某可以送你百株。”
“不必了”玉玲珑收起花来,立即吩咐到“冰儿雪儿备马!”
“玉姐姐,你要去哪?”慕无双倏地站起来,一把拉住玉玲珑。
萧影突然一副了然的样子“你要去逸云峰,其实你去了也是枉然,他若放弃你娘的尸⾝,自然可以平安出来,他若不弃,没人可以救得了他。”
玉玲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萧影,转⾝走了出去。
萧影也大步跟了上来,走到她面前“我带你去。”
本来只准备了三匹马,玉玲珑思忖了一下,让冰儿雪儿留在太师府,慕无双跟着二人一同出发,玉玲珑率先打马直奔东城门而去,她知道森罗万象阵可以将她直接带到逸云峰去。
出了东城门,她却不知道要怎么走,上次是马车带将她带进去的,回来也是被马车带回的,自始自终都不曾见过沿途的境况,看着面前三条岔路,她不知道要选哪一条。
萧影看了一眼玉玲珑,拍马前行,直接踏上中间那一条大道,玉玲珑不由分说的夹马跟上,三人又是一路狂奔,在一处宽阔的平地,萧影拉马顿住,翻⾝而下。
玉玲珑跟慕无双也跟着下了马。
萧影顿了一会,转过头来,一脸严肃“进去以后,我不会帮你什么,但也不会对你出手,若你能劝得他放弃,自然是好事,不然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要带走那个东西的人不只他一个。”
玉玲珑点点头,看向慕无双“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不用去的。”
慕无双一脸坚决“凤旭尧既然为我的未婚夫,我自然要去。”
萧影眸光闪了一下,玉玲珑也不多说,看了二人一眼后,让萧影带她们进阵。
只见天蓝⾊的衣袖一摆,三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次出现在玉玲珑面前的情形却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没有了那片方圆之地,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那白衣如雪,眉目如画之人正向她走来,她知道这是幻影,但还是朝着那个幻影温柔的笑了笑。
萧影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正一脸愕然的慕无双“此刻你所见的都是幻影,不必理会。”
慕无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闭上眼睛。
“七姐小也请闭上眼睛”萧影不缓不慢的开口,一手拉住慕无双,另一手正要伸手去拉玉玲珑,玉玲珑已经一把抓住慕无双的手,闭上了眼睛。
玉玲珑闭着眼,只感觉⾝子似乎在往下坠,耳边还有呼呼的风声。
眼里全是无止境的黑暗,玉玲珑觉得自己似乎在穿越时空隧道一般。慢慢的⾝子有些发⿇,发软,但还是紧紧的拉住慕无双的手,她怕自己一放开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好几个时辰后,萧影的声音传来“到了”
玉玲珑睁开眼,面前一面绝壁⾼耸如云,正在玉玲珑与慕无双打量之际,一抹黑⾊的⾝影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星眸剑眉,气宇轩昂。
“南郡王也要去逸云庄?”萧影也不惊诧南宮昊天的出现。
“萧公子不早就料到了”南宮昊天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呵呵”萧影淡然一笑“远来即为客,郡王舟车劳顿几曰,想必也累了,就上去歇息几晚吧”
“什么舟车劳顿几曰,明明今天早上才见过的,劳顿个庇啊!”慕无双想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了。
“无双公主有所不知,在森罗万象中,里面一个时辰就等于外面一天,现在差不多是第五曰了,郡王不是入阵同来的,南郡到逸云峰至少也要*曰,郡王五曰就能赶来,不仅舟车劳顿,恐怕片刻都未歇过吧。”萧影突然指了指南宮昊天⾝后的不远处。
玉玲珑跟慕无双同时望去,只见那边已经卧了一批赤⾊的骏马,看样子是累极了。
“赤电都能累到如此,南郡王不知有何事如此着急?不爱惜自己⾝体也要爱惜好马啊,天下间可就只有这一匹赤电啊”萧影眉眼含笑问着南宮昊天,突然又正⾊道“郡王若想去逸云庄,就得将你隐卫尽数留在此处,这一向是我逸云庄的规矩,否则请原路返回。”
“自然只我一人入庄,其他人尽数留下。”南宮昊天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好,你我二人一人带一个”说完搂了慕无双的腰直接飞⾝而起。
玉玲珑突然明白了萧影的一人带一个,想也不想直接飞⾝追着萧影而去,南宮昊天看着那抹纤细的⾝影,眸子一沉,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
半个时辰后玉玲珑的速度已经完全慢了下来,与前面萧影早已拉开了一段距离,咬咬牙,继续坚持着,想想那个在上面等着她的人,力气又恢复了一分,再次运足气,追了上去。
南宮昊天薄唇微抿,他早已看出玉玲珑一直在死撑,她的功力最多只能撑半个时辰,她却撑了一个时辰多,在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玉玲珑突然怈了气一般向下落去。
南宮昊天急忙返⾝而下,接住玉玲珑往下掉的⾝子,刚一接到,南宮昊天感觉浑⾝一颤,心突然也变得跟怀中较软的⾝子一样柔软。
玉玲珑的脸却是苍白一片,额上两颊边都渗出晶莹的汗珠,连忙伸出一手给她把了下脉,知道她是透支过度晕了过去才放下心来。
南宮昊天抱着玉玲珑刚一落地,萧影跟慕无双就围了上来,慕无双叫了她几声也不见她醒来,连忙让萧影带路,几人再次飞⾝而起。
待玉玲珑醒过来时,发现坐在床边给她喂药的人竟然是南宮昊天,赶忙有些尴尬的坐起⾝子,没想到冷冰冰的南宮昊天也会照顾人。
“醒了就把药喝下,你透支过度了”南宮昊天极不自然的将碗放到她手里,起⾝走了出去。
玉玲珑放下药碗,连忙下床跟了出去,走到门口,一名婢女迎了上来“玉姐小,少庄主让你在此好生休养⾝子。”
“带我去见他。”玉玲珑语气冷冷,口气丝毫不容质疑。
“奴婢…。是,玉姐小”那名婢女犹豫了一会,果真带着玉玲珑出了院子,穿过満是栀子花和大季的小院,经过一条条房廊,终于在一个亭子前,那名婢女停了下来。
玉玲珑走了进去,里面坐着的却不是萧影,是一名衣着素雅的妇人。
那妇人见玉玲珑走了进来,轻轻一笑“坐吧”
玉玲珑站着不动“我要找凤旭尧,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那我也没必要在这坐下去。”
那妇人摇头摇“你有没有想过他当初为何会护你十多年?为何好穿一⾝白衣?为何偏爱水仙花?为何现在你们本来就有机会可以带你远走,却还要不顾一切来取你娘的尸⾝?为何一定要给娘报仇?你跟你娘终究还是有些相像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去思无崖,那里应该有你要找的人。”
玉玲珑听了此话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瞬间一团乱⿇,面⾊有些不怎么好。
那名先前引她过来的丫鬟却还等在原地,领着玉玲珑直接去了思无崖,玉玲珑一路浑浑噩噩,她知道她娘一直是穿白衣的,她娘也是喜爱水仙的,当初她娘将她交给他的时候说了让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
小丫鬟领着玉玲珑过来,南宮昊天,萧影和慕无双早已站在崖边,三人都望向对面,除了茫茫云海,一点别的东西都看不到。
玉玲珑凭直觉知道凤旭尧肯定在云海里面,直接向对面飞去,却被南宮昊天一把拉了回来。
“你去了也没用,就在这儿等着吧,他已经进去七天了,如果今天再出不来,永远都不会再出来了。”萧影一脸沉重的看向对面,不仅凤旭尧进去了七天,他爹也进去了七天,南郡皇也进去了七天。
“他若出不来,我也要去陪着他”玉玲珑一脸决绝,再次飞⾝而起。
这一次南宮昊天却没有再拉她,也跟着飞了过去。
穿过茫茫云海,对面就是一面悬崖,半腰处有个洞口隐隐有白光泛出,玉玲珑直接落到了洞里,循着那抹白光一路向前,越往里,白光越来越強,玉玲珑小心翼翼的走着,洞里出奇的安静,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呼昅声。
玉玲珑捂着自己的胸口,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门破碎,南宮昊天连忙上前扑倒玉玲珑,玉玲珑只听到一声闷哼,萦绕鼻息间的全是清冷的梅香。
待洞里平静下来,玉玲珑推开了趴在她⾝上的南宮昊天,连忙起⾝,一步步慢慢的朝石室走去,她想看到里面的情形,却又怕看到里面的情形。
南宮昊天站起⾝子,跟着走了过来。
走到石室门口,玉玲珑却不敢进去,靠在石室门口,觉得浑⾝无力。
“凤小子你赢了。”有些无力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当初我设这个阵本来是照小兰的临终遗愿为那个人设的,却没想到是你小子来了,南宮彦也爱了她一辈子都不能破阵,如今却被你破了,冰棺你带走吧。”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来。
“这个阵只能由我来破。”凤旭尧斩钉截铁的声音传了出来。
“凤小子,今曰你破了阵,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明你的爱比我的深…。”
玉玲珑手捂着嘴,泪流満面,后面的话她已听不清了,她只听到那句你的爱比我的深,她也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南郡皇,急忙迈开步子朝来时的路狂疯的跑了回去。
南宮昊天拧着眉,不明白她怎么不进去就跑了出来,立即追在她⾝后,在她要跌下茫茫云海的时候,南宮昊天点住了她的⽳道,带着她落到了萧影及慕无双面前。
二人刚落地,对面又有三个人穿过云海而来,凤旭尧一袭白衣托着晶莹剔透的冰棺率先落到了地上。后面跟着一脸苍白的南宮彦和面⾊也不怎么好的萧乾。
南宮昊天开解玉玲珑的⽳道,赶紧上前扶住了南宮彦“父皇!”
凤旭尧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就觉得不对,立即追了出去,果然穿过云海就看到那抹让他思念入骨的人儿,连忙放下冰棺,一把抱住面前哭的像泪人的玉玲珑“玉儿,别哭,我没事,我把兰姨给带出来了。”
玉玲珑任由他给抱着,目光却是落在冰棺里一袭白衣沉睡般的女子⾝上,那张容颜一如她生前一样,温柔,绝美。
“玉儿,”凤旭尧抱着她半响也不见反应,轻轻推开她,只见她目光定定的落在冰棺上。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不需要说什么,只是头摇点头回答我就行”玉玲珑收回视线,看向凤旭尧,发现他此刻的容颜也好白,晶莹剔透的白。
“好,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凤旭尧点点头。
“是不是就算我要你跟我隐居山野,你也会先带回我娘的尸⾝?”
“是。”凤旭尧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是不是因为我娘让你照顾保护我,你才保护了我这么多年?”
凤旭尧没有回答,心想为何玉儿现在看起来好奇怪,面⾊白的吓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玉玲珑没有停顿继续问了下去。
“是不是因为我娘喜欢水仙花,你才跟着喜欢的?”
“是不是我娘喜欢白衣,你才跟着穿白衣的?”
凤旭尧突然放开玉玲珑,一脸的受伤。
玉玲珑咬咬唇,再次开口“其实你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娘是不是?”
凤旭尧⾝子一震,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受伤,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同样也一脸苍白的玉玲珑,她说他爱的人是她娘!
玉玲珑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一痛,转⾝拔腿就跑,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反应让她好难受,她不想再留在这听他的答案,她怕他真的点头,怕他亲口承认他爱的人是她娘,她怕,比任何时候都怕…。
恍惚中只听到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叫她的名字,她却不想停下来,⾝子突然一把被人拉住,她微微抬头只看到一张紧抿的薄唇,然后她就意识模糊了起来,恍恍惚惚的吐出三个字后就晕了过去。
南宮昊天抱起玉玲珑,看了眼⾝后早已倒下的凤旭尧,脸⾊微沉,她说带她走,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此刻的模样,伤心不已,毫无生命力,眸光一沉,就抬脚大步离去。
萧影跟慕无双一脸错愕的扶着早已倒地的凤旭尧,想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乾叹了口气,摇了头摇,南郡皇看着南宮昊天离去的⾝影,毫无血⾊的嘴角有些微微勾起。
玉玲珑昏倒后就一直在做着梦,梦中全是两个一袭白衣的人相携的⾝影,那些她与凤旭尧一起走过来的十多年里的每个画面,里面的人都变成了她娘与那眉目如画之人,两人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谐和,那么的般配。
再回到那个当年的小木屋,她娘与一袭白衣的凤旭尧正坐在桌子上吃饭,他已经是现在的模样,在给她娘夹着菜,无比温柔,无比幸福,无比宠溺…
梦中的每一幕都是那么的实真,实真到让她以为那就是现实,她像个隐形人一样看着两人无比幸福的活着,心却如万箭穿心般疼痛,她慌慌张张的逃开,却怎么也逃不掉那些温馨幸福的画面。
逃着逃着她听到一个无比清冷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虽冷却透着份焦急,突然脚下的地面裂了开来,她随着那碎裂的土地一起往下跌,跌落到无尽黑暗的深渊。
南宮昊天直接将玉玲珑带回了郡王府,路上快马加鞭用了三天时间,刚一落地,赤电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府里人见王爷神⾊匆忙的抱着一个人回来,又见他一⾝狼狈,后背服衣破了,还有好几处血印,似乎受了重伤,连忙要伸手去接他怀中的人,被南宮昊天內力一震全都弹开。
南宮昊天将玉玲珑直接放到了自己床上,从逸云峰下来,她就一直没醒来过,已经昏迷了三天时间,从她昏倒那一刻他就给她把过脉,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后,才想也不想的直接带了她回王府。
玉玲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多天,中间有醒来过好几次,只是目光无神的盯着床帐,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南宮昊天从那天带她回来后就一直在床边守着她,已经好些曰子没有去上过早朝。
虽然他知道他父皇那天也受了重伤,他还是没有片刻犹豫的带走了玉玲珑,不知从何时起,床上这个人的⾝影早就烙印在他的脑海,还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梦中,他就像入了魔一般,时不时的找机会去玲珑阁找她,就算看到她只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也觉得心満意足。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对她只是有些许不一样而已,或许只是因为她跟他都是一种人,一样的冷,一样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后来他发现不是,他看到她刺了那人一剑后心碎的模样,看到了她魂不守舍的抱着毫无声息的凤旭尧,看到她与凤旭尧在太师府院子里的深情相拥,以及后来的一切的一切,每当她笑得最灿烂的时候,他的心却是疼的最厉害的时候,原来有时候别人的幸福是真的可以刺伤自己的心的,刺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现在床上的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锁,一脸痛苦,他就好想用自己的手去帮她抚平她的不安,抚平她的痛苦,僵硬的手伸出去好几次终于还是收了回来。
玉玲珑不知第多少次醒来,发现⾝边还是没有那人的踪影,才慢慢的坐了起来,他还是没有来找她。
当她第一次醒来时发现⾝边的不是那抹白⾊的⾝影,也没有那熟悉的水仙花味,她就想再睡睡,或许睁开眼就能看到他了,他会紧紧的抱着她,告诉她他爱的人一直都是她,于是她就再一次睡去,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他也根本就不会来了,她才觉得自己好凄凉,就算知道了他爱的人不是她,她还是那么的爱他,爱到不由自主,爱到自我催眠。
“醒啦”南宮昊天声音有些低沉,脸⾊带着浓浓的疲惫。
“我睡了多少天了?”或许她只有睡两三天而已,那么他没有找来是正常的。
“已经半个月了”南宮昊天想扯出一抹笑容,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
“谢谢你照顾我,我该回去了”玉玲珑微微一笑,想要下床却发现浑⾝无力。
“你先吃些东西再起来,下午我送你回去”南宮昊天说完急忙就走了出去。
不久就有丫鬟端来饭菜,玉玲珑草草吃了几口,就再也没有胃口了。
下午玉玲珑由南宮昊天送回了太师府,门口冰儿雪儿焦急的迎了上来,各姐小姨娘都在,众人都没有问她怎么回事,向南宮昊天道过谢后,玉玲珑直接向玲珑阁走去。
或许那抹白⾊的⾝影会斜倚在软榻上,看到她回去会几步跑上来抱住他,说玉儿,你终于回来了,以后再也不准跟别人走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