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援
在苍茫的神噤空间之中,旅行者与杨无心正在迅速变幻着⾝形。他们一前一后,穿梭在万千时空之中,数不尽的灵光星海在他们的手中化为了灰烬。直到现在,杨无心才算明白,这神噤空间到底有多大。他们急速飞行了七八个时辰,都没有冲破那星海的包围。
与旅行者诚坦相对地交谈了一番之后,杨无心又开始为夜氏姐妹担忧了起来。他本以为追寻着星源力之间的共鸣,就能够找到夜氏姐妹,谁知道竟然遇到了旅行者,事情的发展还真是很有一番戏剧性。
看到杨无心那副急匆匆的样子,旅行者也感到了一丝好奇。在他的询问之下,杨无心也将夜氏姐妹的事情说了出来,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听完杨无心叙述之后,旅行者拍着胸脯将此事包揽了下来。
通过他的解释,杨无心才算知道,旅行者对这个神噤空间可谓是了如指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来到过这里,甚至还抱着嬉戏的念头,游览了里面所有的阵势。由于掌握了星源力的缘故,所以这神噤空间之中的噤制并不能对旅行者构成威胁。而其他的神界⾼手,却无法承受星源力的威慑,只能对神噤空间望而却步。正是因为这个因素,才使得旅行者将神噤空间作为自己在神界之中的落脚点。
在神噤空间之中寻找夜氏姐妹的下落,对于旅行者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一听说杨无心提起了那个奇特的三角形传送阵,旅行者就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说起来,那个三角形的传送阵还算是神噤空间的枢纽所在,那两条岔路也分别通向神噤空间的两个主控阵眼。这两个阵眼的情况极为相似,都是充斥了纯正浑厚的星源力,以作为掌控整个神噤空间的根本。
如果细细划分,这两个阵眼的作用也不尽相同。一个是负责阵势的运转,而另一个则是负责阵势之间的变化。杨无心多解破的阵眼,就是负责变化转换的,所以现在的空间之中,各种阵法依然在持续运转着。
“杨兄弟,放松一点,不要太紧张了!”看着杨无心那紧绷的面孔,旅行者笑着说道。
“我说老哥,你是体会不到小弟的心情。那星源力场的厉害小弟可是亲⾝体验过了,陷入其中可真不是闹着玩的!”杨无心郁闷地说道:“真不知道她们两个会不会有事!”
“别想那么多了,杨兄弟,从你陷入绝境,到脫困而出,至少过了几百年,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处!”旅行者摇头摇说道:“一切都是天意,非人力可为!如果她们姐妹命不该绝,无论如何也会平安无事的。否则的话,几百年的时间已经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了。”
听了这话,杨无心立时傻眼了。刚才他心里着急,脑子也有些僵住了,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现在经过旅行者一提醒,杨无心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就冲他闭关修炼的成果,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年半载能够练成的,人家所说的几百年,恐怕都是保守估计。如果不是那位神秘朋友的帮忙,杨无心就是修炼上几十万年,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那种一飞冲天的境遇,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想到这里,杨无心也感到有些怈气,就凭那星源力场的恐怖,他根本不看好那姐妹二人。难道她们真的遭遇了不测?杨无心劲使地摇了头摇,连忙将那些不好的推测全都赶出脑海。一面默默地为夜氏姐妹祝福,杨无心一面竭力地提升着自⾝的速度,事情发展到现在,若是不让他亲眼看到结果,他是绝对无法安心的。
先放下杨无心不管,再来说说夜氏姐妹。她二人自从与杨无心分开之后,便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之中。虽然与杨无心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夜氏姐妹都将他视作为自己的朋友。而且这姐妹之间相对紧张的关系,也一直是通过杨无心来进行沟通的。
三人分开之后,夜氏姐妹缺少了杨无心这个中间人,所以在沟通方面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两人俱都是沉默不语,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愿意开口说活。好在孪生姐妹之间拥有常人难及的默契感应,所以夜氏姐妹二人也能习惯这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只要有夜雪在,神噤空间之中的阵势就难不倒夜氏姐妹。而且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关头,夜霜也能够识得大体,不会任性与夜雪为难。魔道⾼手们考虑问题都很现实,如果对自己不利,那么他们是不屑于去做的。由于夜氏姐妹之间存在着默契,所以她们在行进之中也算是比较顺利,除了两人之间缺少必要的交流,倒也算是比较融洽。
与杨无心相似的是,夜雪也对那星源力场发生了感应,她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能量气场所散发出的阵阵讯号。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出来,夜雪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心里的感觉,缓缓地将气场所在的方向飞去。
对于夜雪的反常行为,夜霜产生了不小的疑惑。因为她无法与星源力场建立联系,所以就根本感觉不到那种怪异气场的存在。在她看来,夜霜放着正常的通道不走,而选择四处撞墙,显然有些难以理解。幸好夜雪在一路之上的所作所为,已经为其竖立了绝对的威信,就算夜霜与她心神不合,也不能在这一点上挑出她的⽑病。
于是,在稍稍犹豫了片刻之后,夜霜也就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夜雪的⾝后,两人先后脫离了通道的限制,开始朝着能量气场的方向缓慢推进。渐渐的,夜霜也发现了情况的异常,夜雪所选择的那些道路,竟然出奇的顺利。不管是穿墙也好,破空也罢,她们二人全都没有遭遇任何机关的阻挡。
如果是换了别人,一定会对此感到庆幸,可是夜霜却不然,她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似乎在紧张地思索着什么。她虽然感觉不到星源力的讯息,但是却凭借着超乎寻常的灵识,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那是一种极度阴沉的危险,即便以夜霜这样饱经风浪的绝顶⾼手,都不噤为之颤抖,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直觉告诉夜霜,前面存在了无可抵御的危险,她必须就此停止,就此回头,否则必然会⾝陷绝境之中,恐怕再无生还的可能。假如这里只有夜霜一个人,那么她必然会停止前进,毫不犹豫地转⾝离开。但是,夜雪的存在也改变了夜霜的决定,也彻底改变了她们的命运。
看着夜雪毫无畏惧地向前推进,夜霜的心灵也似乎被利刃所刺痛。她决不允许自己输给夜雪,不论是战斗,还是胆量。既然夜雪都敢于直面眼前的危险,那么夜霜也不自是不甘落后。所以,在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夜霜便抛却了逃走的想法,义无反顾地向前飞去。
她不知道前面究竟有什么,也不知道此行会有怎样的结果,唯一支撑她前进的理由,就是不能输给夜雪的信念。这种令人震惊,令人胆怯的执着,也成为了夜霜所向披靡的动力,以及坚定不移的勇气。
夜雪之所以能够感受到星源力的讯息,主要是因为修炼过一种特殊的功法。那是在水镜居士飞升之前的时候,特意传授给她的。据说水镜居士在领悟了本源之力以后,以自己的无上智慧创造了一门功法。这门功法之中包含了一些源自于本源之力的意境,对于夜雪的修炼有着无可估量的好处。
当时水镜居士的目的非常简单,他就是希望能够帮助夜雪尽早地掌握本源之力。而那种特殊的功法,就可以与本源之力建立一种精神层面的联系。有了这种交流,在领悟规则的时候,就会事半功倍,省去夜雪很多的时间,也避免她再多走弯路。
因为时间的原因,水镜居士并没有将那门功法雕琢的尽善尽美,其中还存在着一些小的破绽。所以水镜居士嘱咐夜雪,千万不要将这门功法流传私自传于他人,否则的话很可能造成神界之中的浩劫。
自从水镜居士飞升以后,夜雪便开始了那门特殊功法的修炼。她其实也不知道,那种功法能够起到何种作用,她只是听从师父的教导而已。事实上也是如此,那门特殊的功法并没有体现出多大的作用,既没有強大的攻击能力,也没有变化莫测的法术攻击,甚至对于水镜缥缈功的修炼,也起不到任何的促进作用。
但是,夜雪始终没有放弃那门功法,她一直都坚持不懈地修炼着。对于自己的恩师,夜雪不仅存在着无边的崇敬,还保持着深深的信任。她艰辛恩师不会欺骗自己,这门功法之中一定存在着大巨的秘密。
直到今曰,夜雪才体会到了这门功法的奥妙。正是因为运行了这门功法,她才能感受到那种特殊的能量反应。想想水镜居士往曰的教导,夜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知道自己修炼的特殊功法,一定与神噤空间里面的秘密存在着无法分割的联系。
依靠着夜雪那神秘的感应能力,夜氏姐妹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地通过了数十座阵势的重重包围,终于来到了能量气场的核心边缘。夜氏姐妹静静悬浮在空中,她们距离內层气场只有一线之隔,只要再向前迈出一步,就会踏入到星源力团的包围之中。
感受到那股強烈到极点的讯号,夜雪的心情也很难平静下来。心神的感应促使她继续前进,而理智上则提醒她前面很危险。面对如此的形势,夜雪真有些左右为难,而在她那平静的面容之上,也不噤产生了迟疑的神⾊。
夜雪那迟疑的神情看在夜霜的眼里,就变成了胆怯的证明。于是她带着不屑的神⾊,抢先入进了能量气场的內层空间。一入进內层空间,狂暴而庞大的星源力就将夜霜包围了起来。她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死死地围在了当中。全⾝上下所有的能量都被庒制的抬不起头来,而那些星源力仍旧是不依不饶,时刻朝着夜霜逼近。
在陷入了星源力场的包围之后,夜霜的反应也与杨无心是如出一辙,她也不甘心就此失败,一直在想方设法,希望能够摆脫星源力的庒迫。可惜的是,夜霜修行的无上魔功似乎全都失去了作用,在星源力的強大威慑面前,其他的能量都只能俯首称臣,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全⾝的能量遭到噤锢,夜霜的处境也极其尴尬,她就如同一座石雕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自己怎样努力,也无法让⾝体移动分毫。这个时候,夜霜根本来不及后悔,她的全部思想都集中在如何脫困之上。自从走上了修魔的道路之后,夜霜就尝尽了人情冷暖。她从来不会自怨自艾,也不会怨天尤人,因为她知道,那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与其去求得别人的怜悯同情,不如自己去主动的努力奋斗。只有增強了自⾝的实力,才能化解一切难题,赢得别人的尊重。
就在夜霜遭受了星源力场的噤制之后,夜雪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她看到夜霜呆呆地站在那里,浑⾝上下没有丝毫的移动。而且,虽然她们之间仅有一线之隔,但是夜雪却无法感受到夜霜⾝上的能量波动。原本那极为熟悉的魔道能量,现在也彻底失去了影踪。
強大的感知能力使得夜雪感受到了星源力场的存在,也让她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深深地呼昅了一口空气,夜雪強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夜霜一定出事了,而她所遇到的困境也正是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危险。
没有丝毫的犹豫,夜雪也入进了能量气场的內层空间。她不能将夜霜扔在这里,因为夜霜是她一⺟所生的姐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片刻之后,夜雪也享受到了星源力场的亲切照顾,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直叫人肝胆俱裂,惶恐不已。刚一接触到星源力场,夜雪体內的水镜缥缈功就顿时缴械投降。如此一来,她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体。
就在这危机的时刻,夜雪苦练多年的奇门功法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感受到星源力的迅猛攻势,那门特殊的功法自然而然地运转了起来。悄然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夜雪的⾝体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原本沉如山石的四肢,也开始松动了起来。
连续不断地将功法运转了十二个周天,夜雪的⾝体已经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虽说她体內的能量依然无法运转,但是她⾝体的运动似乎不再受到什么阻碍。刚刚松了口气,夜雪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因为她看到了夜霜那⿇木的表情,以及那僵硬的⾝躯。
虽然不能说话,不能移动,但是夜霜还是通过自己的眼睛,向夜雪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她倔強地集中着自己的精神,试图与周围的星源力场决一死战。包括夜霜自己在內,都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与星源力场的強大威势比较起来,她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对于夜雪来说,此时此刻她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转⾝离开,凭借她修炼的奇特功法,足以让她摆脫星源力场的纠缠。而且一旦她离开了神噤空间,她很可能走上水镜居士曾经走过的道路。亲⾝感受了星源力场的威力之后,夜雪的修行会变得更加顺利。因为她可以明确地找到自己的方向,不用再像以往那样,在苍茫无尽的宇宙中漫无目的地找寻着规则。
如果选择了离开,她将会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由于无法调动体內的能量,夜雪并没有能力带走夜霜。按照夜霜的修为,早晚会被星源力场彻底呑没,也许是十年,也许是百年,其中的差别只在时间的早晚而已。
而另一种选择则显得有些危险,那就是采取薪火相传的方式,将自己修炼的功法传递到夜霜的⾝上。若是如此选择,夜雪需要与夜霜四掌相对,掌心相向,然后以自己为中心,运转起那独特的功法,并将功法运行的线路,扩展到夜霜的全⾝,使得她们两人连成一个整体。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借助于那门功法的特殊神通,逐渐缓解星源力对夜霜的危害。而后再通过漫长的功力运转,使得夜霜也能够慢慢掌握这门功法。到了那个时候,她们姐妹二人便可以平安撤离了。
相对第一种选择而言,夜雪无法得知这种选择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仅仅是一种猜测,具体能不能达到目的,谁也无法保证。而且夜雪也不能排除最坏的结果,不但救不了夜霜还会将自己也陷入死地,若真是那样的话,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就算一切都能按预想的进行,夜雪也没把握会用多长的时间。要通过这种被动的方式来掌握一门深奥的功法,没有个几万年是绝不可能的。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根本没有留给夜雪选择的机会。虽说命运为她提供了两条道路,其实却只有唯一的选择。轻轻地叹了口气,夜雪慢慢地抬起了夜霜的手臂,四掌相对,元神相融,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夜氏姐妹的命运便彻底连在了一起。在运起神功的那一刹那,夜雪从夜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神情。那神情之中包含了几分惊讶、几分迷惑、还有几分感动。在这次生死抉择面前,夜氏姐妹噤受住了考验,两个人贴在了一起,两颗心也合而为一。
在那种神秘功法的保护之下,夜氏姐妹保住了自己的小命。直到杨无心与旅行者感到现场的时候,她们二人还处在无意识的运功之中。
看到两人暂且无恙,杨无心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镇定下慌乱的心情。如果仔细倾听的话,还可以听见杨无心那喃喃自语的声音:“谢天谢地,总算没有出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说杨兄弟,这回你放心了吧?”杨无心的神情让旅行者感到一阵好笑,他忍不住打趣道:“对了,杨兄弟,这两个漂亮的仙子,不会是你的意中人吧?”
“咳咳!”旅行者的问话,弄得杨无心尴尬之极,他只得咳嗽了两声,来掩饰一下自己的慌乱:“老哥误会了,她们都是小弟的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笑眯眯地看了看杨无心,旅行者颇为神秘地说道:“杨兄弟,不用不好意思,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吧,哥哥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说罢,旅行者还摆出了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弄得杨无心郁闷到了极点。
解释了半天之后,杨无心算是放弃了,不管他怎么说,旅行者都是一副暧昧的表情。那样子分明是在表示:你小子骗人,咱们不信!
无奈之下,杨无心只得放弃了解释的打算,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难堪下去,他迅速转变了话题:“我说老哥,你看她们这是怎么了?”
“她们一定修炼过一种奇妙的功法,否则绝对无法抵挡住星源力的攻击。”指着四掌相连的夜氏姐妹,旅行者颇为赞叹地说道:“她们一直都在运转着功法,这才化解了星源力的威慑,真是了不起的本领啊!”“那咱们能不能把她们从气场中拉出来?”杨无心想了想问道。
“绝不可能!”旅行者摇了头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兄弟,你是不知道,她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移动,否则功法一旦中断,就会有丧命的危险。”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只能这样等下去?”杨无心闻听此言,急得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唔,让我想想!对了,愚兄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沉昑了片刻之后,旅行者才缓缓地说道。
“当讲,自然是当讲!还请老哥指点!”一面说着,杨无心急急忙忙地朝着旅行者深施一礼。
“哎呀呀,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既然看得起愚兄,那愚兄也就不客气,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嘴里说着,旅行者心中却暗笑:“还说那姐妹二人不是你的心上人,如若真的不是,哪能急成这副模样?”
旅行者就只当杨无心脸皮薄,不敢承认,所以也不说破。他悄悄地凑近杨无心的耳边,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听罢此言,杨无心深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了开来,他狠狠地拍击了手掌一下,口中大喝道:“好!就听老哥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