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哗变
“兄长别来无恙?”张锋只带着一个⻩忠,轻衣轻甲,黑衣的辎衣使得原来印象中全是白衣飘飘形象的吕布有些一时没认清人。
“自是比不得二弟少年得志。”吕布眼睛眯成一条线,倒不是太阳大,只是因为看着⻩忠心中不自然的就有一股战意。
強烈的战意,特别是在此人手上还吃过亏。
⻩忠同样面⾊冷冷的看着吕布,对他这种忠心耿耿的人来说,最见不得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又偏偏这几个字是为吕布定做的。
为什么主公偏偏会和这样的小人结拜?
有些事是这种直肠子的人想不通的,不过好在他也不用去想。
相比张锋的低调,吕布则有些兴师动众的意思了,除了魏续同样是形影不离,还带了张辽、⾼顺、郝萌,心及三百并州铁骑,百战余生下来的精锐。
吕布俊面微红,回头狠狠盯了魏续一眼,后者忙做低头沉思状。
就是魏续说要多带点人,以防张锋会有不利之举。
十一月的风,大得有些刺骨,呜呜的怪叫着盘旋在空荡荡的平原上,不时形成一个⾁眼可见的小型漩涡。三百精骑远远战着,人不言马不嘶,只有风在吹过他们⾝上卷起披风经久不息的猎猎作响,夹着小碎石击在盔甲上的发出的扑扑闷声。
问了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都没有开口。一向嘻皮笑脸的张锋,在吕布面前也有些沉闷。
虽然吕布是他大哥,可是一旦他和曹操之间有矛盾,张锋毫不犹豫的站在曹操一边,帮着黑了吕布一次又一次,可以说丝毫没替他着过相。
可是今天吕布就生生在他眼前,心里难免会有一丝愧疚。
更何况吕布是这么相信自己,当时落难就一反应就是把家眷送到自己⾝边来。
要知道吕布不是刘备,那个为了逃命可以把自己老婆推下车的“男人”
“你嫂子,还有玲儿可好?”好久,吕布终于憋出了第二句话。
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么个有才有力的好女婿,为什么就不愿意跟着他呢?
“兄长放心,拼得一死,小弟也不会让她们受一丝委屈。”张锋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很肯定。
保护女人,还是自己女人,这点上张锋跟吕布不谋而合。至于向刘安一样杀自己老婆取⾁喂刘备,恐怕对张锋来说还是杀刘备喂老婆吃⾁的可能性大一些。
连自己相懦以沫的女人都不保护,还谈什么大义、道德?扯淡!
“那就好!”吕布微有些黯然的说完这句,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吕布其实很想问问张锋,能不能把严氏接过来?想想,又不太可能,毕竟做主的是老曹,张锋虽然在曹操面前很红,但还只是个打工仔。
而跟曹操之间这种又打又合的关系,他不太可能把严氏还人自己。
“兄长…可有什么需要小弟相助之处?”张锋沉昑良久,总觉得自己欠吕布一份人情。是不是报答一下他?
吕布几乎脫口而出,嘴皮子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出口来:“替我照顾好她就行!”
说完转⾝打马而去,张锋清晰的看见吕布回头一瞬间有泪水从脸上滑落。
张锋一下子脑子被涌上的热血充満:“兄长,一月后华县接人!”
吕布在马上矫健的⾝形一滞,扬在半空的马鞭迟迟也没落下去,等他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回头看时,张锋已经和⻩忠两骑疾驰而去。如天上⾼傲的孤鹰一般久久伫立,孤独而绝伦。
“二弟!谢谢你!”吕布不管张锋是不是听得到,大声喊出,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久久回声不绝,那是一份落寞后的惊喜,一种惺惺相惜的共鸣。
连张辽等人也有些感动,而吕布后面一句话让他们又差点摔下马来。
“不愧是我吕某人的好女婿!”
然后所有人一起狂打马鞭追赶象发了疯一样大笑着骑着虽然年事已⾼,仍旧是普通马望尘莫及的赤兔,一路扬起一股股⻩烟迷蒙眼睛的吕布。笑声跟狼在月夜下的清啸一般,凄厉而孤单。
“主公,这样做会不会惹来⿇烦?”⻩忠小声的提醒张锋。
私放敌对人家眷,就算他是张锋,曹操也不可能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有些事,是男人就必须去做。”张锋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回过头对⻩忠凄怆一笑“因为我觉得兄长很可怜。”
⻩忠愣了愣,不太明白。
而奋兴得回家后的吕布迎头又被浇了一头冷水,有两部的新军因为抢劫发生争执,继而变成大规模的械斗,已经死伤了几十人,留守的宋宪等人根本弹庒不住。
“跟我来!”吕布刚毅的面上翘上一丝嗜血的弧度。这跟刚才那个因为自己妻子马上要回到自己⾝边而变成温情脉脉的小男人简直是两个人。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舿下是雄壮不减当年的赤兔,带着张辽等众将,冲进瑯琊北街。
地上到处是丢弃的武器,斑斑带血,间或可以看见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不住的有喊杀的大叫声,兵器相击的声音传来,三五成群的砍杀四处可见。
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胆大的人有的敢露个头出来看看这些平时穷凶极恶的兵痞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吕布一马当先,杀进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不管是哪边的人,一戟划过去,毫无悬念的人死,刀断。
那正在互相撕杀的哗变士兵突然被这么一打断,都惊骇的看着杀神一般立在面前的吕布,寒光如冰的画戟上还滴滴淌着哪个倒霉鬼的鲜血,跟赤兔⾝上一样的颜⾊。加上火红的战袍,又立在一大滩鲜泊之中,四周躺満了呼号求救的伤者,很衬托了吕布无上的地位。
“吕布在此!三息內不放下武器者,视同谋逆,杀无赦!”吕布轰隆隆如雷鸣一般的巨吼让每个士兵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加上三百并州铁骑齐齐喊出的:“杀杀杀!”原来还陷在狂乱中的哗变士兵开始清醒、冷静下来,一个接一个丢下兵器,跪在路边。
吕布就是吕布,亮出自己旗号,人人忌惮三分。
不一会开始引发械斗的两个军候被拖到吕布面前,刚才还眼红面赤的两个人见了吕布就象见了阎王一样面⾊苍白,簌簌发抖。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谁先说就饶他不死!”吕布的眼睛根本就没看这两个蝼蚁,満脑子都是难得的温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哗变给冲击得支离破碎后的愤怒。
右边一个军候反应快一些,张爆口米花一样滔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左边一个军候张口结舌,脸上的苍白已经成了一片死灰。
吕布脸冷得象铁,听完了这一番加油添醋后的说词轻哼了一声:“就为了这点小事就自相残杀?置我吕某人于何地?不杀不足以服众!来人!拖下去斩了!”
两个⾝強力壮的并州亲卫上前,将那个一言不发的军候拖一下去,隔了一小会,一颗新鲜还冒着血气的人头放在另一个军候⾝边。
那军候一方面后悔莫及,另一方面又为自己逃得一命庆幸不已,斜眼看着那颗人头,竟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感慨。
“至于你!”吕布的声音平静的就象是喝水吃饭拉屎一样平常,可让那个军候还是浑⾝哆嗦不已。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吕布动了,一杆长戟只是轻飘飘划了个‘V’字,然后长戟收至⾝后,转⾝便走。
那军候在吕布戟划过自己⾝上居然还没觉得疼。而当吕布走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站不住了。
两手、腿两被砍断,有人还能站稳?
一声类似野兽一般凄惨悲号剌痛了所有在场人的耳朵,虽然只是听见声音,但是众人都是浑⾝一个冷颤,好象被砍去双手双足的人是自己一般。
郝萌眼中又有精花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