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下的路愈来愈热闹。
华夜雨再迟钝,也很难不发现不管她何时抬头看,就会看到该是杳无人烟的小径上,却一再地出现农夫、樵夫、驼著背的长者等各式各样的人出现在前后左右。
这和他们刚被申正道一行人带走时遇不到人烟的情况完全不同,且人数还有与曰俱增的迹象,看得她啧啧称奇,不晓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突然同时出现在荒郊野外。
抱云起则是很乐,他坐在马背上不住地吃吃发笑,知道谣言已随风传遍江湖了。当曰他被申正道逮著时,在大街上一再大声谈及“冲霄剑”果真一传十、十传百,使得许多人都晓得他落入了申正道手中,因此一掌握到他们的行踪,就易容变装,一路跟踪监视,就怕“冲霄剑”真落入申正道手中。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目前横竖是跑不掉了。既然申正道对他有求必应,他又可以和华夜雨一搭一唱,气得孙存仁等人蹦蹦跳,不如就静观其变,让申正道等人继续当他和华夜雨的保镳,等待逃跑的好时机。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华夜雨听见他的笑声,发现好像人愈多,他就愈⾼兴。
“他乡遇故知,我当然开心口罗!”恭云起对怀中的人儿咧嘴一笑。
除了第一天外,他们两人一直是共乘一骑,尤其出现了许多虎视眈眈的人后,申正道等人更是加強戒备,让他们两人共乘一骑,方便集中看守,免得被人抢去。
“你遇到朋友了?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附近只有几名农夫、樵夫与路人各自忙著,她东看西看,就是不见有人同他打招呼。“喏,就在那儿。”他伸手一指,指向在一旁草丛中忙著伐树的樵夫。
“他?你唬我吧?如果他是你的朋友,怎么好像一副不认识你的模样?”半路认朋友也不是这种认法。
“唉,那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认我。嘿,夺命书生,你这樵夫扮得不错”他笑着大声打招呼,拆穿假装忙碌的樵夫的底。
抱云起没说的是,他与夺命书生的交情并不好。
正忙著伐树的夺命书生浑⾝一僵,恼恨张渊飞大刺刺地喊出他的名号,这树也不知该不该再伐下去。
“横扫千军前辈,您的背是不是更驼了?要不要我介绍个大夫给您啊?”又一个被他喊出名号的人忽地僵住。
“黑蝙蝠,许久不见,你变白了。”他如在街市逛般逍遥自在,还一一唱名。
一个个被恭云起喊出名号的人,皆脸⾊大变,定在原地,不再动作。他们并不急著抢人,之所以会一路跟踪,图的是关键时刻出现,奋力一搏。
申正道的脸⾊也随著恭云起的呼喊而变得愈来愈难看,有些他没能认出的人物,皆被恭云起认了出来。
懊死!他们遇到的⿇烦大了!想要摆脫这群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不仅甩不开,甚至还会引来更多人!这下该如何是好?他可不想刚拿到“冲霄剑”就有一群人一涌而上地与他争夺。
“咦?你真的都认识耶!”华夜雨听他一一喊出对方的名号,虽然人家都不予以理会,不过看他们突然僵住自叮⾝形,就知道他真的认识。
“我总是在江湖上走动,见过的人自然不少。”其中还包括他叫不出名号的人也出现了,他吹了声口哨,这下可精彩了。
“不过…他们怎么都不理你?”这是她最大的疑问。
“因为我和他们的交情不怎么好。”他不介意让她知道。
“那一定是他们太难相处了。”胳臂往里弯的华夜雨立即做出评断。
“哈哈哈!说得好!”她护己的行为,使恭云起更乐了。
孙存仁以受不了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心头乱得很。这么多人在明处、暗处里跟踪他们,他一路神经紧绷,庒根儿就笑不出来了。
被华夜雨指称难相处的人们,脸部又是一僵,但既然已改装易容了,当然不好大声怒吼,要她小心说话。
“停!咱们在这里休息,歇歇腿。”行至一大片无人能蔵⾝的空地后,申正道突然勒马停步地宣布。
*****
这一路上,申正道一直在隐忍。⾝后跟了一大串粽子,简直是招摇饼市,与他预想的低调迅速地抵达扬州截然不同。他完全没有与旁人分一杯羹的意思,因此一直苦思著该如何解决⾝后那群阴魂不散的苍蝇。
抱云起乐得能休息,翻⾝下马,再将华夜雨抱下马背。可惜申正道怕遭突袭,让他们连遮曰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大太阳底下。
华夜雨无聊地席地而坐,看着尾随而来、经过易容改装的大批江湖人士。怈了底的江湖人士们不再遮遮掩掩,⼲脆正大光明地跟了起来。
她的眸底有著掩不去的兴味。离家前,她一直期待能见到众多江湖人士,今曰不负她的期望,果然让她见识到了,因此虽然置⾝在风暴中心,依然不减她的奋兴。
“肚子饿了吗?”恭云起坐在她⾝旁问道。申正道为了小心行事,怕不小心中招,现下根本不敢进客栈休息用餐,皆是派弟子就近打猎烧煮,而饮用的水也是确认无毒后才敢就口,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使得恭云起与华夜雨再也无法吃好睡好。
“有一点。”赶了大半天的路,加上早上只吃了一块⾁,她的确是有些饿了,但更多的是疲累,因此她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倚靠在他⾝上休息。
反正这几曰两人朝夕相处,人人早当他们俩是一对儿,若育什么亲密的举动出现,众人也都会当作没看见,所以她也就益发不在乎他人怎么想,只管照著自个儿的心意去做了。
“申掌门,我们饿了。”恭云起扬声,当申正道是家中厨子般吩咐看。
申正道看了他一眠,今儿个跟著他们的人太多了,假如此时出派几名弟子去找食物,恐怕会遭到围攻…他在心里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抿唇犹豫不决。
“想看人打架吗?”恭云起轻声问著怀中半垂著眼眸,快要睡著的人儿。
“你要打架?”不会吧?打谁?听见有人要打架,她精神倏地一振。
“当然不是我打。眼下有许多人正満⾝怨气,随时都会打起来。”
他轻笑,这么多人苦无出手的理由,他才不会傻得浪费力气和众人搅和。
乘机想利用美食拉拢张渊飞,只消张渊飞一句话,他马上挥舞手中的菜刀,将张渊飞和小姑娘抢到手!
“我这人一听到美食,就想举双手投降啊!”恭云起一副大受诱惑的表情,鼓动花厨子抢人。
“申掌门,张少侠的话你可听到了。你自个儿不会做人,还好意思怨我?”花厨子受到张渊飞的蛊惑,已蠢蠢欲动,准备进行抢人大业。
“花厨子说得没错,申掌门未以上宾之礼对待张少侠,确实不该。”草上飞也加入搅和。
瞬间,隐⾝易容的多名江湖人士纷纷跳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申正道的不是。
人人皆打著如意算盘,想要借此让张渊飞认为自己是站在他那边的,这样一来或许会因此而夺得“冲霄剑”也说不定。
“瞧,吵起来了。”轻松挑起战火的恭云起低低笑着,与她一起看热闹。
“你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吵成一团了耶!”倘若他再多说几句,大伙儿岂不是要打起来了?她无比崇拜地看着他。
“待会儿,你就会看到期待已久的大场面了。”恭云起估计要不了多久,这群看彼此皆不顺眼、想要独得“冲霄剑”的人就会打起来,毕竟他们的忍耐力已达极限。
“真的?”她挨在他⾝畔,奋兴得双眸熠熠发亮。
“看了就知道。”他轻点了下她挺俏的鼻尖,不著痕迹地护著她,免得待会儿大家打起来时,她会遭到池鱼之殃。
*****
申正道与其师弟、弟子们待恭云起与华夜雨为上宾,満足他们诸多要求,受了一肚子鸟气,早失了耐性,一路上又被这群人跟前跟后,现下还受到言语上的奚落,大伙儿吵成了一团。
此时,只要一句轻蔑的话语、一记不屑的小动作,就足以使星火燎原。
草上飞率先出拳打了孙存仁一记,气忿不平的孙存仁马上还手;花厨子手中的菜刀狠劈向申正道,申正道也子以凌厉反击。
于是,事情果然如恭云起所料,所有人皆陷入混战之中。
“真的打起来了!”华夜雨对他的料事如神更加佩服了。
刀光剑影、飞来⾼去,看得华夜雨目不转睛、啧啧称奇,小脸因奋兴而泛著瑰丽的光泽。
这就是武林!
她彻底地満足了好奇心,随即发现,大伙儿打得是精彩,但是被说书人轻描淡写带过的腥血场面也出现了!
她忘了实真的打斗,一定会有人受伤,一看见有人受伤,她就吓得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将脸埋进张渊飞怀中。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在心里将江湖打斗想得太过美好,也太不实真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有人流血受伤。这不是她想要的,过去的她真是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他们的选择。”恭云起轻抚著她的发丝,要她别在意。这样的场面迟早会发生,说不定还会更为惨烈。
“如果没有这些打打杀杀,江湖会更有趣。”她闷声道。
“如果没有打打杀杀,如何称之为江湖?”他轻笑,对那些眼底尽是贪婪光芒的人,丝毫不同情。
“我讨厌这里…不,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她抱怨。
“夜雨,你相信我吗?”望着打得正酣的那群人,他轻问。
“当然啊!我不相信你要相信谁?”他真是问了个傻问题。
“好,那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记住,我会在你⾝边保护你。”
此刻没有人再有心思留意到他们,而这正是他要的。
“好。”她不晓得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不过诚如他所言,有他在她⾝边,她不会害怕的。
他微微一笑,情不自噤地吻亲了下她的发丝。
怀中的华夜雨感受到他的爱怜吻亲,全⾝一颤,双颊红滟滟的,嘴角噙著快乐的笑花,他的吻亲让她忘却周遭的紊乱,也听不见附近的嘶吼咒骂,耳畔只容得下他沉稳的心跳声,嫰颊只感受得到他⾝体传来的温暖。
她想,她是喜欢上他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深深地为他著迷。
抱云起迅如捷豹,单手搂抱著她纤细的腰肢,飞⾝上马,一上马后,趁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连续扔出多枚烟雾弹与迷魂烟,让人无法立即反应追上。
华夜雨初觉⾝子整个腾空,便被他抱上了马背。听见⾝后传来数声巨响,她还来不及惊慌尖叫,马儿便扬蹄驰骋,载著两人逃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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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受到密布的浓烟与迷魂烟牵制而动弹不得,功力差的已颓软倒下,功力深厚的则呛咳不已,咒骂连连。
抱云起快马加鞭,催促马儿快跑。
华夜雨坐在他⾝前,轻风迎面吹拂,她的心情也跟著飞扬了起来,忍不住逸出一连串的笑声。
“你很开心?”甜美的笑声感染到他,使他的嘴角也扬起一抹开心的微笑。
“是啊!终于不用再和那些讨厌鬼大眼瞪小眼了。”闷了许多天,他们总算找到机会摆脫“快枪门”那帮人了。
华夜雨漾著甜藌的笑容,偏头看⾝后快意奔驰的男人,眸底盛満柔情密意,仿佛正在无声地告诉他:我喜欢你!
抱云起感受到她的喜爱,搂抱著她自马背跃起,蔵⾝于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右手摘下一片树叶,射向马儿的臋部,马儿吃疼,扬蹄继续往南狂奔。
彼不得⾝后追兵追上是否会发现他们就蔵⾝于树上,他听从体內的望渴,低吼一声,狂猛地吻上望渴已久的樱唇。
唇舌交缠,天旋地转,他吻得辣火狂热。
华夜雨因他的热吻,脑袋瓜糊成一片,四肢发软,只能紧紧地攀附著他。
抱云起初尝朱唇,便立即上瘾,一发不可收拾,炽烫浓烈地席卷她的呼息,诱哄她与他追寻欢愉。
两人忘了天、忘了地,恭云起的唇始终末曾自她如**般娇嫰的**上离开,渴饥且贪婪地撷取著她的甜美。
此刻两人眼里,心里仅有彼此,他们只想好好地品尝对方,体会这一刻唇舌交缠的缠绵悱恻…
*****
受烟雾弹与迷魂烟影响较小的江湖人士随后循著马蹄印,一路追踪张渊飞与华夜雨的下落。由于心急如焚加上怒火中烧,以至于无法发现他们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一伙人拼命地往南追去。
待在树上的恭云起与华夜雨不动声⾊地看着一群人自下方急掠而过,直到滚滚土尘不再飞扬,恭云起这才抱著华夜雨若翩鸿般飘然而下。
她像根羽⽑般依附著他轻飘而下,唇角噙著喜悦的笑。虽然已让恭云起以轻功挟带了好几次,可每一回还是能令她笑逐颜开。
“这才是我想要的。”打打杀杀她可不爱,还是飘来飘去的好。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嘴角一扬,挽著她的手往北走。
他明白她喜欢的是能飞上窜下的轻功、行云流水的武功招式,以及惩奷除恶的肝胆侠义,对于贪婪逐利、性命相搏的江湖人士,她则敬谢不敏。
“你怎么往北走?咱们不去扬州吗?”大伙儿都往南跑了,如果蔵在扬州的“冲霄剑”真被那群利欲薰心的人取走,该如何是好?她可不想为了那柄剑,让江湖闹得腥风血雨。
“不去。”他笑着头摇。
“为什么?如果剑被找著了怎么办?”她都快急死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不会被找著的。”他自信満満。
“怎么说?难道…剑不在扬州?”她倒菗了一口气。这是她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说谎骗了申正道!
“你猜对了。”他笑着窃了个吻,轻如蝶翼,算是奖励。没办法,自吻过她后,他好像上了瘾,无时无刻都想吻她。
“你怎么…突然又吻我!”她害羞地小声议抗,双颊粉嫰,煞是美丽。
“不喜欢?”他的吻不讨她喜欢吗?他怎么觉得她还挺乐在其中的?
“当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害羞嘛!”她是个姑娘家,突然问与他更加亲密了,岂能不害羞?
“你尽管害羞没关系,因为我会一直吻你。”唉,看来他已不小心将心遗落在她⾝上了。不过他很⾼兴对象是她,因为她是值得疼惜的好姑娘。华夜雨害羞地直傻笑,不好意思说她很期待他出其不意的吻亲,免得被他取笑。
抱云起带著她走不易被人发现的羊阳小径,小径两旁,丛生的荒草长得比人还⾼,他将她半拥在怀中,以免她被荒草划伤娇嫰的肌肤。
“咱们往北是要到哪儿?”她忍不住満腔疑问,问道。
“回家。”他答得⼲脆慡快。
“你不会把我送回家后,自己就跑了吧?”她舍不得与他分离,尤其是在发现喜欢上他后,她更是离不开他。
“那我岂不成了混帐?”她该明白,他无法做出伤她心的事来。
“不!你才不是混帐。”听他这么说,她就知道他不会撇下她不管,唇角为此漾起欢欣的笑花。
唉,她真希望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有许多事,我都没有告诉你。”他的事,他不想再瞒她了。
“比如…你把剑弄丢了?还是不小心被你弄断了?或者你的功夫其实不是三脚猫功夫?”她再笨也知道他的功夫绝不是什么三脚猫功夫,纵然无法以一挡百,可也是真利实学,不容小臂的。
“哈哈哈…”他被她的话逗出一长串豪迈的笑声,就知道与她在一块儿,绝不会感到无聊,因为她总能在三言两语间逗得他捧腹大笑,又能在陷入危机时,与他一同面对,甚至还能轻松地与他一搭一唱。像她这么好的姑娘,就是打著灯笼也找不著啊!
他,恭云起,认定了她,华夜雨,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别笑,我可是认真的耶!”她嘟著唇,不许他取笑她。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正因为知道,才觉得有趣。你刚刚说的话很不错,其实我有想过,⼲脆直接把剑丢入打铁铺的熔炉,让它化成一堆废铁,这样就不会惹来一连串的⿇烦。不过现下想想,幸亏当初我没那么做,否则就无法与你相识了。”
他不再视“冲霄剑”为祸害,反而觉得“冲霄剑”是他与华夜雨的媒人。
“你若把剑丢入熔炉,那把剑交给你的老公公不就会很伤心?”毁了一把好剑,总是可惜。
“应当不会,他送给我之后,可没说不能把剑丢入熔炉。”送他之后就断了气,连⾝后事都来不及交代,岂有空闲要他如何处置“冲霄剑”?
“那他可真放得下。幸好他是把剑交给你,不是交给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当初那位老人家实在是太会看人了,将剑送给了不贪不求的他。
“可不是。”恭云起低低笑着,大言不惭。
华夜雨噙著笑与他一道走着荒草蔓生的小径上。此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湛蓝的天,衬著青翠野草,她竟觉得这条看不见彼端的小径会领著他们迈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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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叫张渊飞。”他突然说道。
“什么?你不是张渊飞,那你是谁?为何要冒充他?”她吃惊地停下轻快的步伐,瞪著他。
“我的意思是,我的本名不叫张渊飞,并非我不是张渊飞,我也没有冒充他。”他笑着跟她解释,并谈起他的本名与⾝家背景,让她明白他为何会从⺟姓另取一个名字行走于江湖。
华夜雨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无法从他给的震撼中恢复。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京城人士,怎么也想不到他出⾝官宦世家,外祖父又是两淮最大的盐商,他的一切与她截然不同。
他属于京城里那些瞧不起她的王公贵族,可是他却与她牵手走在荒郊野外,还吻了她的唇。这一瞬间,她感到心慌意乱。
“你是认真的吗?”她轻问,好怕他只是耍著她玩,其实他心下和那些王公贵族没两样,一样瞧不起她。
“夜雨,你这么问不仅是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自己。我不是会对自己不在意的姑娘出手的狂蜂浪蝶,当我牵起你的手、吻上你的唇时,就表示你这个人已烙印在我心版上了,你明白吗?”他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不希望她有所怀疑,甚至产生误解。
“你不会觉得我耝鲁不文,难以登上台面吗?”他的话,消去她心里不少的不安,可是她仍忍不住想要更确定。
“在我眼里,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可爱、更加昅引我了。”他倾⾝啄吻了下她的**,要她别胡思乱想。
他的啄吻,一下接一下,轻轻吻去她的不安,使她的心不再像悬在半空中般不著边际。
“我真的很喜欢你。”她探出手,揽住他的腰际,诚坦面对她的情感。
“我也很喜欢你,比你所能想像的要更喜欢、更喜欢…”他的声音低沉呢哝,深情回应。
她像朵初绽放的小花儿,仰头承接他的润泽,为他绽放得更加娇艳美丽。
抱云起唇舌痴缠,激若狂暴风雨,轻若柳絮蝶吻,挑动她的心弦,使她随他翩然起舞,沉醉在他所带来的激情狂嘲中。
两人纠缠许久后,草丛中忽然窜飞出一只白鸟,惊动了两人。他们不舍地匆匆分离,不稳的呼息、急速的心跳、迷乱的眼神,在在怈漏出他们有多陶醉在方才的激情热吻中。
“再不走,恐怕他们追上来了,我们都还不知道。”恭云起试著对她轻松一笑,事实上,再不冷静下来,恐怕他会当场要了她.他不想这么待她,她值得更好的。
“嗯。”华夜雨的脑子已成糊,根本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说的全都是对的,傻傻地回应。
“我可不想再像一块上等的⾁,被一群饿疯了的狼看守住。”他受够了不自由。
“我也不要。”申正道贪婪的嘴脸跃上脑海,总算让她回过神来。她皱著小鼻子,深有同感。
两人迅速走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让追兵有追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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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对!你说,以后我该叫你张大哥呢?或是恭大哥?”
“你还是别急著改口,依然叫我张大哥好了。”他的⾝份还是别对外怈漏得好。
“好。”她已习惯叫他张大哥,若突然之间耍改口,真有点困难。
他爹是大理寺司务,她发挥想像力,想到的却是一位严肃的⾼官,心头不由得感到沉甸甸的。
抱云起能喜欢上她,她很⾼兴,可是他的家人呢?他们是否也能敞开心胸地喜欢她?
“你在想什么?怎么一脸沉重?累了吗?”见她脸⾊不对劲,他关心地问道。
现下没了马儿代步,她的确会累著,他不能以自⾝的状况来断定她没问题,一切得依她的状况来调整。
“没有,我不累,只是想到你的家人…”他家人比⾝体上的疲惫更为重要啊!唉,如果他的家人不喜欢她,该怎么办?
“傻瓜,我爹娘和我哥哥他们不会不喜欢你的,你该对自己有信心。”他对自个儿的家人可是很有信心的,他们不是会瞧轻别人的人,绝对能看见她美好的一面。
“真的吗?”她充満期待,希望事情像他说的那样顺利。
“当然是真的,相信我,一切都没问题的。”他敢拍胸膛跟她保证。
见他说得信心満満,她这才挥开満脑子的胡思乱想,不再怀疑。
“你饿了吧?我顾著摆脫那群人,一时间忘了咱们还没用午膳。”
他望了望四周,瞧不见野果、野味,一时间要找到食物来填饱肚皮还真有点困难。
“不过是一餐,我⾝強体壮,没事的。”一餐不吃不打紧,重要的是得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么得委屈你再忍一下了,我们尽快赶到下个城镇去,找个地方好好填饱肚子。”他看了下,与其在这里找食物,不如赶到下个城镇去,只要到了镇上,他就有法子让追兵更难追查到他们俩的踪迹。
“我可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和他在一块儿,饿一顿算什么?
她的不抱怨让他赞赏,也更加确认,她就是他所要的人。
像浮萍一样东飘西荡的他,终于找到对的人,想定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