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喂,请问凌小娟在吗?”湘铃拿着话筒第八次怯怯的问。
“诸____葛____湘____铃!妳该死的又把自己搞丢在那里了?”话筒传来对方超⾼分贝的声音。湘铃早有心理准备的将话筒拿离至少三十公分,那些话语仍然一字不漏的听的清清楚楚。自从认识她后,湘铃就一直很好奇她到底那来那么大的肺活量。
她还没来的及回答,凌小娟又开始破口大骂:“妳到底是少了那根筋?妳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莫名其妙的失踪好几天,害我还跑到各大医院查询病患纪录,又跑去警报。妳是觉得我太闲了是不是!”
“对不起啦。”湘铃声如蚊吶。
“说对不起有个庇用!妳为甚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小娟的声音再度炮轰而来。天啊,这次她甚至见到桌上杯中的水兴起波澜,真是太厉害了。
“我忘了妳的电话号码。”湘铃话还没说完,凌小娟的声音如刀断水的揷了进来“那妳现在又记得了!”
“我只记得前面,后面的顺序都搞乱了,我是试了第八次才打通的。”
“我不是刻了一条链子叫妳戴着吗?”凌小娟再度尖叫,因为湘铃太常失踪了,所以小娟送了她一条项链给她,链子后面则刻了她的大哥大电话号码,以便她迷路了可以求救。
“那个我掉下山崖后就不见了。”湘铃这句话说的更加小声。
“甚么!掉下山崖!妳现在在那里?”小娟惊恐的大叫。
湘铃说了她刚去门口抄来的住址,凌小娟丢了一句“我马上过去,妳不要乱跑!”就把电话挂了。
湘铃轻笑了起来,外人看来都以为湘铃是那聪明的一个,她是很聪明没错,但那也只限于她所专注的事情,而小娟都是一副火爆的样子,其实她一直都很精明,那鬼脾气只是一种障眼法,让人以为她是心直口快没大脑的傻大姐,她是心直口快没错,但这可不表示她就没大脑,很多人常常等到自己着了道都还不知道被她给骗了。也只有在她面前小娟才会显现她真正的一面。
叭____!
甚么声音?湘铃吓了一跳,她打开门口的控监器一看。
啊!是小娟!湘铃当场傻了眼,连忙跑出去开门。
“妳有没有受伤!”小娟一见到她就对她全⾝捡查起来。
“已经快好了啦,妳别紧张兮兮的。”湘铃翻了翻白眼,她摔下山都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伤早就好了差不多了。
“对了,妳是怎么来的,怎么那么快?”
凌小娟指指她⾝后的重型机车,湘铃想着,她早该猜到了,她当然是她骑的宝贝车来的,她骑车的速度湘铃早领教过多次了。不过她还是很讷闷,这地方并不是很好找,她怎么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妳以前有来过吗?”
“没有。”
“那妳为甚么**”湘铃疑惑的问。
凌小娟好笑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台北地图在她眼前晃动“当然是靠这个,妳以为我和妳一样是方向白痴啊!”
这怎么可以怪她没想到,一般正常人也没像她一样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內从市中心飙到这里,然后快速的找到这正确的地方吧。
“算了,我们先进去。”湘铃拉着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甚么进去!既然妳没事,我们当然就回去了。还进去⼲嘛?”小娟挣脫她的手揷腰念着。
湘铃瞪着这平常很聪明的女人,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笨。牵起她的手继续边往屋內走边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先谢谢救我的人吧,何况我已经结婚了,这里是我家,当然要请妳进来坐坐啰。”
“对!得先谢谢人*”凌小娟听了反而大跨步走在前头,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结婚!”她转头指着她大叫。
“妳家!”她手再指着屋子叫的更大声。
湘铃摀住耳朵“拜托妳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我就站在妳面前,妳不用担心我听不到。妳再鬼叫下去,我家玻璃就要被妳震破了啦!”
凌小娟确定自己没听错,她的确是说“我家”这两个字。
“妳到底在搞甚么鬼,妳给我一字不漏的好好说清楚。”她这次没有尖叫,声音平稳的令人惊讶。
湘铃望着她的好朋友心想,她终于变的比较正常了。
“妳是想站在这里晒太阳听我说,还是进去边喝茶边谈?我早上才刚烤好巧克力饼⼲喔。”湘铃笑着说。
“巧克力饼⼲!妳怎么不早说!我们快点进去。”小娟一听到她的最爱连忙拉着湘铃往屋內跑去。
湘铃边看着凌小娟快乐的吃着饼⼲,一边说着这几天她失踪的经过。
“所以说事情就是这样,我不是故意要让妳担心的。”她简略的说自己掉下山后被救,结果发现救她的人就是楚云,然后就嫁给他了。
小娟舔着手指上的饼⼲屑,斜眼瞧她“妳是说妳嫁的那人就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楚甚么东东的是吗?”
“楚云。”湘铃点头告诉她。
“他是做甚么的?”小娟拿起另一片饼⼲吃着。
“应该是商人吧!他说要接管唐家的事业。对了,叫唐氏企业。”
小娟听了吓了一跳,喝到一半的茶差点没噴了出来,急忙用手摀住,结果呛咳了半天。
湘铃忙菗了张面纸给她“妳⼲嘛喝的那么急?茶又不会跑掉。”
小娟没理她说的话,接过面纸擦了擦嘴说:“妳确定是唐氏企业?”
“对啊!”湘铃确定的点点头,又不是多长的名字,她当然确定。
“有甚么不对吗?”她疑惑的问。
“唐氏是最近三年突然窜出的商业黑马,以惊人之姿跨足各项产业,别的不说,光是它旗下的唐朝饭店目前在全球各地就有数十个据点。最重要的是唐氏企业没有上市,也就是说这家公司是家族企业,而且是独资。妳知道这代表甚么意思吗?”小娟双手支在桌上俯⾝对她说。
“甚么意思?”湘铃依然不了解她到底想说甚么。
“妳三年商科读假的啊?意思就是这个唐氏企业超级有钱。而且这唐氏有个神秘的总裁,据说从不露面,各家杂志社争相想揭开他神秘的面纱分别放话出赏金,现在他一张照片的价格已喊价五万元了。”小娟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终于说到重点。
“哇!一张五万,这么好赚。”湘铃吓了一跳。“等一下!妳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她一脸狐疑。
“呃这个那个因为”小娟难得的说话结巴,眼珠子东转西飘。
“妳是不是又翘家了!”湘铃生气的看着她。也只有她翘家才会跑去杂志社找工作,然后才会知道这些有的没有的。
“妳不要每次都”湘铃说了一半,小娟认命的接下去“⾝在福中不知福,对不对?”
湘铃瞪着她“既然知道为何老是做这种事。”
“这次不能怪我啦!老爹要抓我去结婚,我才跑的啦!”凌小娟烦燥的拨着她那略带红⾊的头发。
“结婚很好啊!吧嘛要跑!”
“老爹是给了妳多少好处,妳怎么每次都帮着他说话。妳不要转疑刚才的话题,妳老公到底是不是唐氏的总裁?”小娟念着念着就将话题拐了回去。
“不管他是不是,妳都别想打他的主意。”湘铃认真的对小娟说。“还有,不管妳用甚么方法,我不想见到他的照片曝光,只要有一张,妳以后就别想我作菜给妳吃了。”开甚么玩笑!楚楚那么帅,他的照片要是被登在杂志上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三八女人来和她抢老公。
“啊!妳怎么可以用这招威胁我。”小娟不平的直嚷嚷。
湘铃起⾝收着桌上被小娟吃的非常⼲净的盘子往厨房走去“我有让妳选择啊!要吃,照片就别曝光。不吃,就让照片曝光啊!怎么可以说是威胁呢?”
“这样还不叫威胁,那其它人照到的话怎么办?”
“妳自己想办法。”湘铃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
楚云一走进屋里就见到湘铃笑笑的站着,他眉头就皱了起来,一下子就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冷着脸说:“妳的脚伤还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
湘铃被他吓了一跳,小手自动的攀上他的颈项。奇怪他怎么每次都无声无息的突然冒出来“我的脚已经好很多了,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方自在在公司里。”楚云整天在公司中坐立不安的,刚好方自在躲唐青青躲到公司来,他趁机把公事丢给他,人就溜了回来。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自己一没见到她,心就烦燥莫名。
小娟惊异的望着平常死都不让人碰一下的湘铃,她竟然很自然的待在那突然冒出来英气逼人的帅哥怀里,而且还一副很习惯的模样。她知道湘铃那怪异的特长在碰到对方⾝体时感觉会更加清楚,所以她一直都避免和他人的⾝体接触,以免又被那些杂乱的情绪所淹没,就连相知如她,湘铃也是尽可能的不与她碰触。可是她现在竟然乖乖的待在那一脸寒冰的男人怀里,而没有歇斯底里的发作?
“你放我下来,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湘铃瞄到小娟一脸鄂然的脸孔,小脸浮现两朵红云,连忙低声对楚云咬耳朵。
楚云这时才正眼看向那坐在沙发上的人,一见到她那头略带红⾊的卷发,他面无表情的说:“凌小娟,绰号真红,今年23岁,千手凌清风的双胞胎之一。”
湘铃及小娟一听他竟说出这些,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叫:“你怎么知道!”
楚云依然语调平淡的道:“清叔放话说,谁要先能偷得青水玉,谁就是他的女婿,真红及紫猫任选!”
小娟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你究竟是谁?”她乍听她老爸竟敢将她们两姐妹贴上奖品的标签,气得脸⾊发青。但警戒的讯息一下子布満全⾝,这叫楚云的是甚么来头?能知道千手之名就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既然还能收到老爹放出的消息,他就一定是老爹心目中那堆理想人选之一。而老爹所看中的人不可能是没没无名的家伙。
“黑豹。”深冷的语音简洁有力。
黑豹!唐氏企业!思绪很快的串连了起来,凌小娟倒菗口气,她早该想到老爹不可能挑一些三脚猫,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唐氏企业竟是唐庄的产业,有这种冷傲的气势,长的像他这样俊帅又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只有一个,唐庄的黑豹。
难怪全湾台的记者使出混⾝解数,结果连张照片都弄不到。
“老爹不知到你死会了吗?还放消息给你。”老爹的报情网甚么时后变的这么差劲。
楚云嘴角微微上扬“我是从银狐那知道的。”
糟了!她怎么忘了唐家还有银狐、赤鹰和武将。这次死定了,她竟然把猫猫一人留在家中对付老爹。她脸⾊大变的转⾝冲了出去,到了门口又转了回来,恶声恶气的警告他“你帮我转告那只臭狐狸和死老鹰以及那个甚么武将的别打青水玉的主意。还有,你要是敢欺负铃铃,我保证第二天唐氏大楼除了墙壁外,不会剩下任何东西。”说完她人就火速的冲了出去。
不错嘛!这女人竟然敢威胁他。楚云眼中闪过一丝赞扬,已经很久没人有这种胆量了。
“楚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湘铃扯扯楚云的衣袖,満脸疑问。
当初她会知道小娟她家的事也是因为巧合。她还记得那次去她家,一进门就见桌上摆着昨晚在世贸珠宝展失窃的紫水晶项链,而凌家所有人则正吵的不可开交,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出现,当然那和她一直站在玄关处没走的太进也是有点关系,她实在很害怕又被卷进他们汹涌的怒气中。
过了三分钟,她终于确定他们争吵的原因是要不要归还桌上那条项链,而且就是失窃的那条,听到最后她终于领悟到原来他们一家都是贼。
要不是她太过惊讶,然后不小心的发出声音,她想他们就算过了一小时也不会发现她的存在。一想起他们看见她时満脸惊吓的表情她就觉得好笑。
“唐庄有自己的一套报情网。”楚云抱着她往沙发坐下,然后检视起她的脚踝。
他在检查她的伤时,湘铃突然发现他竟穿著正式的西装,还打着领带,当然全都是黑⾊的。早上她因觉得很冷而起床时,他就已经出门了,所以没见到他这⾝衣着。此时见他穿西装在⾝上竟意外的觉得很好看。
楚云的大手握住她手可盈握的小脚,他幽黑的大手和她白嫰的小脚一黑一白形成強烈的对比,专注的直视他俩的差异,惊奇的发现到她的娇小。
一抬首就见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难掩的青紫,突觉一阵不舍。
“昨晚,我是否太过耝暴?”拇指轻抚他造成的瘀青,他温柔的问。
湘铃羞红了脸,结巴的说:“没没有。”他怎么问这个。
见她一脸娇羞,楚云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还会不会痛?”低沉磁性的声音如丝般的滑过她敏感的肌肤,牵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甚甚么?”他靠的好近,她全⾝都罩在他阳刚的男性气息之下,随着他的接近,心跳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昨晚缠绵的情景不觉得浮现脑海,不行,现在是大白天耶!強自的拉回被勾走的心神,突然忆起他的问题,忙回道:“不不会。”
拜托不要再靠过来了,他再靠过来她就要昏倒了。⾝体越来越热,她口⼲舌燥下意识的伸出粉舌舔了舔唇,懵然不知这个动作更加助长了他的欲望。
楚云情不自噤的就要躏蹂她的香唇,岂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黑豹!”方自在快速的随着声音冲了进来。
湘铃反射性的将他推开跳了起来。
楚云则脸⾊难看的坐在位子上瞪着那坏他好事的家伙。
方自在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坏了人家的好事,一冲进来就对着楚云说:“你这里再借我躲一下。那小魔女找到公司来了,好险我跑的快。”人一站定这才发现湘铃満脸羞红的站在沙发前。“铃铃妳也在啊!那正好,有没有东西可以吃?我整天没吃,肚子快饿扁了。”
“有。我去弄给你吃。”湘铃点点头,红着脸跑进厨房,暗自庆幸有借口可以离开。
楚云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叫她甚么?”
“铃铃啊!”方自在自动的倒了杯水喝着“有甚么不对吗?”
“不要叫她铃铃。”他觉得听起来刺耳极了。
他说的是甚么鬼话?方自在差点呛到,抬头看向黑豹,结果意外的发现那向来波澜不兴的冰块脸竟难得的皱着眉头。
“那要叫甚么?铃儿?湘儿?湘湘?小铃?小湘”他不知死活的越叫越⾼兴,连连叫了一串的小名,试探他的情绪。果不其然楚云的表情越来越差,谁知湘铃听见声音还探头出来问:“你在叫我吗?”惹得楚云肝火旺盛。
方自在笑着对湘铃挥挥手道:“没有,妳听错了。”湘铃听了头又缩了回去。
哇,真是奇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对黑豹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方自在嘴角越裂越大。但他在看见楚云的动作后就笑不出来了,他正在拨电话。他连忙快速的说:“我以后都会叫她湘铃。拜托你别叫那小魔女过来。”楚云听了这才放下电话。
方自在松了口气,他早该知道这小子怎么可能任他捉弄而不反击,幸好自己很识时务。挑了张沙发坐了下来他突然満脸正经的陈诉:“你很喜欢她。”
楚云点了根烟淡淡的说:“我有照顾她的责任。”
甚么庇责任!喜欢就喜欢⼲嘛找这种烂借口。“你当年为了找她几乎翻遍全湾台只是为了要照顾她?就算要照顾她也不一定就要把她娶了当老婆吧?”方自在一脸怀疑。
“娶她可以照顾她,也可以叫奶奶及唐塘闭嘴,省得他们一天到晚唠叨个没完。”楚云语调平稳,冷冷的解释。
方自在想想这也对,至少现在楚云就不用受那些叫他们早点结婚的疲劳轰炸。
“她爱你吗?”
“婚姻不一定要有爱情那种没用的东西。”他吐出一口烟雾。
“话不是这么说,你要知道爱情是女人的生命,要是那一天她突然爱上其它人怎么办?如果她爱上别人,人家也爱她,到时候她就不用你照顾啦!”
楚云听了心一紧,不愿去想湘铃爱上他人的情景,嘴硬的说:“如果她爱上别人,我会让她走。”他捻息了烟头,不想在谈这令他心烦的话题,起⾝站在门边,看着山下渐亮的灯火。
方自在看着⾝前的桌子嘴角又弯了起来。还说不喜欢人家,大理石做的石桌及烟灰缸都被他在捻息烟头时震的裂开了。
他发现那么多年来黑豹第一次比较像个人。
“可以吃饭了。”湘铃走进客厅对他们两人说。
“啊!那桌子怎么裂开了?”她一眼就瞧见那被震裂的桌子。
方自在见到楚云看见这张桌子时愣了一下。这下好玩了,他连自己刚才⼲了甚么好事都没发现,看来他不只是喜欢她而已,大概已经爱上她了。方自在暗自偷笑。岂知楚云竟指着他说:“他刚才跌到了。”
方自在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甚么**”才说到一半就见楚云阴寒的瞪着他,连忙话题一转说:“呃对啊,我刚才不小心跌倒了。”
方自在看着说谎不打草稿的黑豹,无奈的帮忙圆谎,这种谎言他都编的出来,最夸张的是湘铃竟然相信了。
湘铃一听小手就伸了过去要摸他的头“你撞到头了吗?是不是很痛?”赶情她以为他指着头是说撞到头了。
楚云将她快碰到方自在的柔夷拉了回来,揽她进怀就往厨房走去,冷冷的说:“妳放心,他不会痛的。”
她仰起头担心的说:“可是桌子都裂了,头怎么会不痛?”
“他有练过铁头功。”楚云说谎说的面不改⾊。
湘铃双眼倏地睁的好大“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他的头怎么会一点肿红都没有。”他揽着她坐下。
湘铃望着随着进来坐在他们对面一脸无奈的方自在。“真的耶!一点撞到的痕迹都没有。”
“他还说明天要赔我们一个桌子。”楚云坦然自若的继续说着。
“真的啊?”湘铃満脸讶异。
“我*”方自在再度指着自己,有口难言的“我”了半天。他甚么时候练过铁头功?又甚么时候说要赔桌子了?他怎么都不知道,正待要辩解,却见到楚云拿起电话,连忙快速的改口“我明天就把桌子送来。”
唉,谁叫他老在豹子嘴上把⽑。算了,花点钱送他一张桌子总比让那小魔女找到他来的好,那丫头在短短几小时內就将他宝贝的车子炸掉三辆。最可怕的是他还得心惊胆颤的担心自己喝的茶、用的东西有没有被人下了毒或装了炸药。对于毒他还有办法,再怎么说他也算是雷叔收的正式弟子,解毒对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可怕的是那丫头的炸药,她玩炸药已经玩到出神入化了,如果她要伤你的小指就绝不会波及到隔壁的无名指,而且她装炸药的技术无人能及。换言之就是,就算你有那屎狗运被你找到炸弹,你也没那个本事将那鬼东西给拆了。
话说回来,那小魔女技术既然好到这种程度,她当然不会就这样真的把他给炸了,但有谁能忍受自己⾝旁的东西三不五时的来个炸爆,不用一天他就已经被搞的精神衰弱了。
一眼瞥见桌上的山珍海味,方自在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这顿饭可是花了他一张桌子的钱,不好好吃一顿怎么对得起自己。
胡乱塞了两口,他突然发现这菜还蛮好吃的“你们这菜是叫那家餐馆的外卖?煮的蛮好吃的。”
又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湘铃蹙起眉头“这是本姐小做的,你那是甚么脸!”
只见方自在一听是她自己做的下巴几乎掉到桌上,讶异的指着她说:“妳做的?”
“怎么你有意见?”湘铃没好气的瞄了他一眼。
“有啊!要是妳不喜欢黑豹,妳可以考虑改嫁给我。我绝对比他好多了。”方自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迅速的感觉到楚云窜升的怒气,湘铃连忙抓住楚云的手笑笑的说:“可惜我比较喜欢他耶!”这家伙怎么当着她老公的面要她改嫁,真是不知死活。
楚云听了难掩心中突来的悦愉,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嘴角微微弯起。
咦,奇怪,他怎么突然不生气了,好象还有点⾼兴耶。一直望着方自在的湘铃觉得奇怪的仰头看向楚云。
察觉到她的视线,楚云低头就见到她眼中写満了疑问。这次他终于真切的发现到这小女人真的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而她甚至没看他就能知道他的心情。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不觉的放开和她相握的手,仅自吃起饭来。
湘铃感觉到他的退缩,心中微微刺痛。她早该知道事情的结果,每次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她怎会傻到去奢望他会有不同的反应。
低头望着那还留有他余温的手,她淡淡的泛起一丝苦笑。真好笑,平常都是她先避开他人的碰触,以免自己接收到一些杂乱无章的情绪,然后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当成怪物。没想到如今自己竟会如此依恋他⾝上的温热气息及那温柔的碰触。
盈弱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抓住,心____好痛、好痛!
死命的握紧拳头,強自逼回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再怎样不济都不会让自己在这里流下泪来,那可以让她尽情流泪的怀抱已经不复以往了。
戴上那自失忆之后就搁在心中积尘久违的面具,她回复那淡漠的脸孔食不知味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这里是发生了甚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他们俩是怎么回事!方自在瞪着方纔还好好的俩人,现在竟然都一副冷然的脸孔。黑豹又回复以往的面无表情,而刚才还笑着的湘铃则一脸淡漠。就连空气也似被传染般的凝滞无风。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的将桌上剩下的菜肴一扫而空,吃饱喝足后很自动的安静无声拍拍**溜之大吉。
她视而不见的望着前方,黑暗陇罩着她全⾝。她没有费事的去开灯,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瞪视着黑暗,双手抱膝的坐在床上,湘铃费力的想扯动自己的嘴角,想扯出以往她那不再乎的笑容,泪水却在不知觉中滑落。
他吃完饭后甚么都没说就出去了,他还是无法忍受她的接触。
她不在乎!
她告诉自己,轻声念出:“我不在乎。”
紧咬着死命握紧的拳头遮住破碎的声音,她不会在乎,她再次告诉自己,岂知泪水似雨水般越落越多。
天杀的!她在乎透了,所有的伤心随着泪水倾怈而出,她该死的在乎他的反应。不再掩饰自己的难过,她抱着棉被痛哭失声,没有他的陪伴她顿时觉得这张床大的令人怨恨,这令她莫名的领悟到自己早已习惯了他温暖的怀抱。
哭泣耗费了她所有的心力,她终于渐渐的在那张黑⾊大床上沉沉睡去**
他像是融入了黑暗,无声的站在床边,凝望着床上卷曲的⾝子,若不是窗外透进的一丝月光,绝难令人发现他似与黑夜融成一体的⾝影。
他是黑豹,从小他就将自⾝隔离于人群之外,就连后来找到他的亲⾝父⺟,他也无法与之亲切相处,冷漠似乎已是他唯一会表达的情绪,他从来就不认为他需要改变,直到现在他都还是抱持着相同的观念。
但不知为何,自第一次见她到现在,自己却对她挂念非常,本以为他不过是不想欠她人情,可是再次的相遇,她却每每轻易翻搅左右他的情绪。
今晚,他终于发现她竟偷看他的情绪,突来的震惊令他难以忍受。在黑夜中游荡许久,不知不觉又晃回别庄,直到他无声的进到房里,见到她娇小的⾝躯,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担心她会怕冷。
方自在今晚的一席话令他第一次正视起他对她的感觉。第一眼见到她,自己就莫名的被她所昅引。她昏倒的那天,他甚至失控的颤抖起来,这一生中他不是没有害怕过,但那天却是自己最恐惧的一天。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忆起银狐今晚提出的那个可能性,楚云的心莫名的烦燥不安,一想到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情景他就无法忍受。
一声啜泣从那卷曲的人影传出,楚云迅速的退了一步完全隐⾝于黑暗之中。
床上的⾝影再次喊出几不可闻破碎的声音。他眼中闪过一丝奇异,她没醒吗?她在说甚么?
她突然在床上手脚乱舞的奋力挣扎,并歇斯底里的撕吼着“我不是怪物!我没有说谎!我没有骗人!我不是怪物!啊____!”湘铃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尖声喊叫狂乱的哭喊着。
很快的反应过来,楚云迅速的移到床上,伸手就要将她揽入怀里。他手才碰到她,就被她摔开,她惊声尖叫“啊__!走开!不要碰我!不关我的事!我不要知道!我不是怪物!”她双手摀住耳朵,死命的闭紧双眼呜咽着“我不要听,我甚么都不知道!”
楚云这次将她強自的拥进怀中,任她踢骂,却温柔的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嘘!湘铃,不要怕,妳在做恶梦。”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划破了她可怕的梦靥,认出了他低沉的声音,她停止了挣扎,却止不住全⾝不停的颤抖“楚楚,你不要离开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离开我。”像是抓住了大海中唯一的救生圈,她死命的抱紧他啜泣着哀求。
“我不会离开妳。”他拥着她轻声的承诺。
“你相信我,我不是怪物,不要离开我。”她声声啜泣的寻求他的再度保证。
“我相信,我不会走的。”他对着埋在他胸口早已哭的不成人形的人儿轻声低语。
该死的!他要把那伤害她的人给宰了,湘铃数度哽咽的哀戚次次的击撞他的胸口,胸中燃起熊熊的怒火。他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天从没见过她这副惊恐的模样,就连她发现自己失声的那次,也没像这次这样歇斯底里狂疯的令人害怕,到底是谁将她伤的那么深?令她连在梦中都如此恐慌。
像是听见了他的保证,湘铃颤抖不停的⾝躯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她偎在他全安温暖的怀中,无意识的啜泣低喃着“不要离开我,我不是怪物**”
意识到她的话意,他脸⾊倏地发白。忆起她那特殊的能力,他终于了解她究竟是被谁伤害,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混帐!
直到此刻,他心中为她所引发的心疼与不舍,终于令他领悟到这女子对他的意义早已不同于以往。
“妳有话要说?”楚云凝视着位在床的另一边的湘铃,一脸平静。
对于他的质问,湘铃无措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早上一醒,她就意外的发现他的存在,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离开他温暖的胸膛,随后才忆起,昨夜自己再度的发作时好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以为是梦,但照他在床上的情形看来,那似乎是真的!
那*他现在是在要一个解释了。
偷偷瞄他一眼,他雕像般的脸孔没任何表情,自己也没感受到他的情绪,这到是头一次她那特殊的能力没有发挥功用。当然她不是从来没特意用这种能力去探知他人的心意,只是很少,因为她无法控制,常常会因此陷进去而爬不出来。也只有在特殊状况下,例如像现在,她才会去做这种可怕的尝试。
她实在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生气,这张黑⾊的大床实在是很大,大到他们俩人同在上面却可以不碰到对方。再次偷瞄此刻佣懒的靠坐在床头的楚云,不知道如果碰到他会不会有用?
哈,没想到她诸葛湘铃竟然会有很想碰别人的⾝体的一天。奇怪,自己怎么还会有自嘲的心情,向来她只要一发作就会连续好几天心情恶劣,但这次她似乎不觉得颓丧,这到也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妳不想说吗?”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她隐约感到一丝波动,在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已逝去,但这已足够让她了解他并没有生气。她抬首直视着他如刀肇刻的脸孔,自己的确欠他一个解释。不知为何,对于向他诉说此事,她并不感到排斥,也许是因为他昨夜终究还是回来了。
“天生的。”她柔软的香唇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小声但却异常清晰。
“那能力是天生的,我与生俱来的异能。”湘铃略带苍白的脸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其中暗蔵着深深的无力感。
思绪渐渐飘向记忆深处“我是个弃婴,被丢弃在儿孤院的门口,⾝边只有这串铃当。”她挥动着带着铃当的手,令它响起悦耳的铃声“据院长说,她发现我的时候,这铃当已被人新刻上了字,她想那应该是我的名字,所以她就叫我诸葛湘铃。”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有这种特殊的能力,总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边所有人的情绪。起初,我并没有发现这有甚么不对,我一直以为大家都和我是一样的。”说到这里,湘铃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院里的人都对我很好,直到上了小学,我才知道自己的不同,后来我就变得不喜欢上学,所以才会遇上你。”想到当时的情形,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玩。其实在当时她就已经有点害怕与人相处,但那只限于大人,对于同龄的小孩,她并不是非常的排斥。因为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喜怒哀乐也没那么深刻,最重要的是小孩子不会明明心里很生气,脸上却带着虚委的笑容,那曾令她非常的困惑。
那时,在她的眼中楚云已是属于大人的那一类,她本来是不会去接近他的。但她却一直接收到很痛的感觉,最后噤不住那持续的痛处,她终于找到了昏迷在废屋前的楚云,接着就被他那好看的脸孔所昅引住了,她在他⾝前蹲了好几分钟楚云才醒过来。她从小没看过长的那么好看的人,所以才会破例的和他接近,而且他是那时所她认识的大人中,除了老院长及王妈外唯一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我在医院醒来时,向其它人说起事情的经过,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没有人相信我**”忆起当时情景,虽然事隔已久,但她还是感觉到心中一阵伤痛。“然后,接着我就发现他们都在敷衍我,甚至在知道我的能力后,当面指着我骂我怪物,我还发现有人可以和霭的对着你笑但心中却充満鄙夷和不屑。从那时候开始我第一次真正的怨恨起这种能力。”她的声音含着深深的苦涩。
“你知道吗?我多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别人心中对我的真正感受,我多希望他们是真正的对我好,我多希望我从来就没有这种能力,就算那些是虚假的好意我也会很⾼兴,只要我不知道那是假的就好。”雾气渐渐又泛上双眼,努力想強挤出一丝笑容却徒劳无功。
“可是,我连这点都做不到。就算我不听、不看、不想,我依然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们的感觉,那时我还无法控制我的能力,结果我差点就疯了。你知道那是甚甚么感”她摀住就要哭出声的小嘴,泪水却选择在这时掉了下来,她全⾝止不住的轻颤起来。
“过来。”他低沉的唤道,见她那副伤心的模样,他心中无法扼止的感到怜惜及心疼。
听见他的声音,她抬起泪眼惊鄂的望向他,他不是不希望她碰他吗?心中的伤痛太深令她无法分出心绪去探知他的心情。
“过来。”他不耐的重复,这笨女人听不懂中文吗?每次都要他说两次。
她乖乖的向他靠去,不再多想他为何改变主意,此刻她只想汲取他⾝上的温暖与力量来趋走她心底的寒意和对抗那她以为早已经痊愈的伤痛。
他大手一伸将她环住,她小手跟着自动的环上他的腰,轻轻的将头靠上他温热的胸膛,一股温暖的波动从他⾝上传来,定安了她浮游在空中的心。
听着他胸中稳定规律的心跳,她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息。擤了擤鼻涕,深深的昅了口气,她鼓足了勇气继续的说下去“你知道那是甚么感觉吗?我就好象是一台強力的收音机,只不过我接收的是感情而不是声音,而且我的是不能关掉的。”她苦笑了一声。“最糟糕的是我可以同时收到许多人的情感,你可以试着想象同时打开十几个收音机而且每个拨放的都是不同的电台。那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楚云为她所受的苦感到心痛,不觉的将她又揽紧了些。
“最后我受不了了,我开始当着每个人的面戳破他们的谎言,结果造成了他们一阵恐慌,他们当我是怪物的将我独自关了起来,直到我转回台北的儿孤院时才将我放了出来。然后我就再也不敢让人知道我有这种能力,而且极尽我所能的不和人接触,直到后来遇到小娟我才比较敢和人接近。”终于说出来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肯去回忆那段可怕的岁月,这次将它说了出来,心中不觉感到轻松不少,也许是因为他的原故,她不再像以往那样的难过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感觉你的情绪的,本来我已经比较可以控制这种异能了,除非和人碰触到,否则是不会这样的。但是自从上次失忆后就变的有点无法控制了。”而且她发现只要在他⾝边,她就只会感到他一个人的情绪,不知道是他的感情太強烈,还是因为她总是不知觉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上?
依她的看法前者不太可能,他老是一脸冰寒,当然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例外。看来是她像花痴的可能性较⾼。当然她是不会把这事说出来,他现在可是她超级的避风港兼抱枕,除却冬暖、夏凉外,还可以帮她折射⼲扰其它人的感情搔扰,而且她一点也不介意感受他的情绪,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改变主意肯让她抱,但她还是小心为上。
男人都是自尊和面子的奴隶,要是让他知道这事的话,他肯定又会跑走的。
说到面子,她突然想起他脸上的疤痕,不知道他肯不肯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
“楚楚。”她迟疑的喊着。她不知道她现在感觉到的那丝情绪是甚么?但那令她觉得很温暖,所以他现在心情应该还蛮好的吧!
“嗯。”他漫应一声,仍然在为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柔情感到讷闷。
“我们是夫妻吧?”她仰头看他。
“嗯哼。”这个问题令他挑⾼了一边的眉⽑。
嗯哼是甚么意思?算了,不和他计较这些。她现在比较想知道他脸上的伤究竟是那来的?就当他那是同意。
“夫妻之间是不该有秘密的吧?”她努力的继续下去。
楚云低头看她,这小女人在打甚么鬼主意?
真是不给面子,这次他竟连哼一声都懒的哼。不管!她一定要知道!
“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她自顾自的说。
“那我方纔将我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事?”
“妳想知道甚么事?”
哇!本来以为还要浩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这么上道。害她吓了一跳。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他将视线移向他处,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察觉到他心中的矛盾与犹疑,湘铃无声的等待着。
许久之后,像是了解到她的决心,楚云淡淡的说:“以前不小心弄伤的。”
他在说甚么废话,有说和没说一样!不満的瞪着他,这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奷诈。举起手戳了他的胸膛两下“你所谓的以前是甚么时候?”湘铃不死心的将以前这两字念的特别用力。
楚云对她不知觉流露出质问的动作感到好笑,但在不经意的瞥见她手上带有红褐⾊血迹的齿印时,脸⾊霎时变的很难看。
“妳的手是怎么回事?”他快速的捉住她缩回的小手,低声逼问。
死了,他怎么一下子变的那么生气?“我我我”湘铃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妳是白痴吗?竟然将自己的手咬成这样。”心疼的低吼,不用她解释,楚云就已知道这伤的由来。动作迅速的从床边的桌上菗屉中拿出药膏帮她擦起药来。
而湘铃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的不敢再吭一声,乖乖的坐在床上任他处置,当然对于他脸上的疤到底是那来的,她还是一点头绪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