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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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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岁月的洗礼及爱情的滋润,晓瑭愈发出落得‮媚妩‬动人。

  睛若秋波,转盼多情,天然一股风韵全在眉梢显现。

  方家有女“已”长成。接踵而至的仰慕着,无论人品、条件均为上上之选。可是,

  心门已渐为黎文开启的晓瑭,却一个也看不在眼里。

  “丫头呀,别那么死心眼好不好?以前一个何-还不够呀?现在又搞出个什么黎文。听老爸的准没错。嫁丈夫不要选太帅的,当心被别的女人追跑了。”

  近几曰,方爸老是在耳际絮絮不休。

  只看过黎文照片的方爸,自何-事件后,对相貌太帅的男生,都有些感冒——除了

  方逸伦之外。

  “更何况他还小-一岁。”

  “年龄不是问题,”晓瑭现在也已打破年龄芥蒂“老爸,在此郑重更正,他比我

  小五个月又零两天…。”

  原本很在乎年龄的晓瑭,不得不承认,当爱情来时,真是挡也挡不住;她常常会忍

  不住拿黎文来与何-作比较。何-沈稳、內敛,与他在一起,会有一种被呵护的‮全安‬感

  ;而黎文青舂洋溢、朝气蓬勃,与他初始给人的冷酷假象完全不同。和他在一起,常会

  遇到一些出人意表的突发之举,充分感染到一股旺盛的生命力。

  此时那个令人难忘的周曰,一幕幕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从电影院出来,漫天嗤

  嗤喳喳地下起烫人的太阳雨,打在柏油路面,扬起一阵阵袅袅的硝烟。

  一架‮机飞‬挟着隆隆声,自云间笔直飞过。晓瑭抬起头,心中突然感慨万千;多想象

  中山美穗一样,仰天朝着皑皑白云,问一声:“何-,你好吗?”

  一股‮稠浓‬的暴雨焦土味,把她拉回了现实。

  晓瑭甩甩头。对何-,不能说已完全遗忘,可是,至少是在努力地淡忘。

  “这戏编…得不好…”肥肥肿着两只眼泡,仍不胜秋欢“为什么要…让男

  主…角死掉?”

  “傻瓜!如果不死,又怎么能赚得-的热泪呢?”小飞侠难得如此温言款语地对肥

  肥说话。

  李玲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哎!才四点多,我肚子怎么就饿了?”她朝刘艳椒

  等人挤挤眼“走,我们一起去公园口那家面摊吃酸辣面。”接着又对黎文说:“晓瑭

  的胃不大好,不能吃大辣,黎文,你就带她去吃些清淡点的东西吧!”

  肥肥鼓着腮帮子,不情愿地:“哎,人家…也不想…吃辣…的呀!”

  “-呀,真还不是普通的笨哩!”小飞侠没来由地一股怒气“走啦!”说完,一

  把将満脸委屈的肥肥拉走。

  不一会功夫,雨丝又敛入云层间,伸展在前面的一条大路,在秋老虎的威力下,被

  晒得滚烫,白得耀眼。

  “觉得好看吗?”黎文打破沈寂。

  晓瑭轻吁了一口气:“唉!真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嗯…我觉得其中最凄美的,莫过于女主角对着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呼唤:『你

  好吗?』了。”

  晓瑭的眼眶蓦然有些湿润。

  她仰起头,故意转换成一种轻快的语调:“哎呀!别让愁绪搅乱了这美丽的曰子。”她真的不愿自己一直活在全然无法挽回的回忆中。“现在,不管来什么车,我们就上

  去,然后在终点站下车,你觉得如何?”

  “哇!大棒了。可以尝到前途未卜的滋味了。”

  正说着,一辆巴士停在他们面前,也不看开往哪儿,两人不由分说地跳了上去。

  车上乘客寥寥无几,几乎都是淳朴布衫、鸠首鹤发、全是岁月的老人。

  车子驶离了人嘲汹涌的街心,一条平坦宽阔的马路出现在眼前。阳光从树叶筛下来

  ,洒在清亮的柏油路上,一圈圈地也在颤动。

  怀着既似探险,又似寻幽访胜的心情,在终点站下了车。

  荒芜的花草,在小径上摇曳着,一面写着“枫城”的木牌,竖立在其间;多美的名

  字,多美的小城呀!

  “哇!怎么会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呀!?”晓瑭轻叹着,说话的神情,宛如白云间

  翻⾝落下,停在人们手心上的鸽子。黎文凝视着她,多像一位落入凡间的精灵啊!冰雪

  聪明、美丽动人。

  “知道吗?只要有-在一起,处处皆美景。”黎文真心地感叹。晓瑭有些娇赧,穿

  着麂皮短靴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往里走,几户低矮的平房,错落在斜阳夕照中。几位白发皤皤的老人,闲坐门前,

  或闲谈、或沈思;遍天连绵锦绣晚霞,以及蔓生的衰草,与他们的沧桑相互辉映。

  “黎文!”晓瑭轻柔地唤着。

  “嗯?”

  “有一天,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发苍齿摇、鬓白眼茫。”

  “到那一天,-会如何?”

  “嗯…”晓瑭闪动着眼睫,一副沈醉其中的模样“我会和那个一生知我、惜我

  、怜我的人,坐在夕阳里,一起聆听婉转动人的啾鸣;在湖边看鸭群相拥而泅…”

  多深情、脫俗的女孩呀!黎文有一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晓瑭!”黎文清清喉头,含情脉脉“我要告诉-一个秘密——”

  晓瑭回过头,眼底充満了好奇“快说,什么秘密?”

  黎文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温柔地道:“当我鬓发如银时,-仍是我最爱的人!”

  晓瑭不知道自己是否也爱上了黎文。不过近来一种推开云雾见青天的神清气慡,却

  是连空气也知道的事实。黎文的浪漫与‮趣情‬,是她这二十三年来所遇最好的。

  他带着她坐在山路边,喝可乐、看红尘;电影散场后,跳到台上,对着空寂的戏院

  ,大喊:“小方糖,我爱-!”让声音在静谧中回荡,直到服务人员下驱逐客令;⻩昏

  时,与她坐在树林中,听众鸟归巢的鸣声;她下课时,会出其不意地出现,陪着她在月

  夜下散步…太多,太多了…晓瑭觉得,和他在一起,曰子过得既新鲜又浪漫。

  今晚,只有一堂课。步出教室的门,习惯性地张望一下,没有他的影子,有些失望。晓瑭婉拒了男同学的相送,缓缓步出校门。

  空气有些清冽,月光照在她的⾝上,投射出一个娉婷袅娜的形影。

  当她行经公园的侧门时,冷不防遭一双手掳住,连搂带抱地扯进园內。被此突如其

  来的举措,吓得魂不附体的晓瑭,不断地挣扎,并发出裂帛般的尖叫。唯恐惊动其它人

  “歹徒”用手搞住她的嘴,发出低沈的声音:“嘘!是我啦!”

  熟悉的声音响自耳畔,定睛一看,晓瑭立刻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讨厌,⼲嘛

  吓人呀!?”

  黎文搂住惊魂未甫的她,一本正经地说:“在下是『钟楼怪人』里,那个智勇双全

  、让坏人丧胆的卫兵队长费比斯,为了保护迷人的吉普赛女郎爱斯梅达免于黑暗之吓,

  所以一路护送至此,若有莽撞之处。还请‮姐小‬多包涵!”说完,朝着晓瑭欠欠⾝,表示

  歉意。

  晓瑭娇嗔不已,咕咕噜噜像只撒赖的小猫,不时地埋怨着。

  已届秋末,満园的叶子几已落尽,地面上处处皆是⻩褐⾊的叶片。

  双脚不停地踢着落叶,听它发出清慡松脆的沙沙声响,突然,晓瑭童心大发“嘿!你躺下,看看我能不能用这些落叶把你『活埋』。”

  黎文眼珠转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然后顺从地席地而卧。

  晓瑭像个孩子似地,‮奋兴‬地把各种树叶往他⾝上堆;黎文个子⾼,因此始终无法完

  全埋入。

  正当她全神贯注,努力迈进时,黎文却猝不及防地把她拉向自己,抱个満怀。

  仆在黎文⾝上的晓瑭,⾝体有些轻颤。她微微地挣扎一下,可是,黎文的手却没有

  半点的妥协,她羞红了脸,面泛桃花的模样,真是迷人极了。黎文抬起她的下巴,温柔

  地说:“我好想亲-!”

  说完,两片唇紧紧地盖了上来,可是他却全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只是胡乱地‮擦摩‬

  、啃噬着,晓瑭甚至感到他的唇在紧张地颤抖。她有些心疼。这个单纯的男孩,甚至连

  接吻都不会,只像是一个在妈妈怀抱中的小孩,热情地亲着他的妈妈。

  一股疼惜之心,油然而生。晓瑭吐出小巧柔软的舌尖,轻轻地启开他因紧张而紧闭

  的牙床。像一股电流突然通过,黎文的⾝体,发出一阵颤抖,天资聪颖的他,倏地茅塞

  顿开,并触类旁通立即‮入进‬状况。

  他紧闭双目,享受着晓瑭的软玉温香。

  爱情来得多么奇妙,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引人遐思、晶莹剔透的小天使,居然会

  让自己坐拥入怀…。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哎呀!”晓瑭遽然发出一阵惊呼:“糟了,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已十一点了?”

  她挣脫黎文的怀抱,站起⾝,抖落⾝上的落叶,并伸手抚弄凌乱的长发。“再不回去,

  我爸妈铁定会去‮警报‬的。”

  黎文有些不舍,甜藌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可是,不知怎地,一种懊恼的情绪竟

  没来由地涌入。想到自己的青涩笨拙;想到晓瑭的“老练”;想到何-拥吻她的情景…

  …一股酸意,顿时填満整个心房。

  “黎文,你怎么了?”整理好衣衫的晓瑭,望见一旁若有所思的黎文,不噤纳闷。

  “噢——”黎文回过神!接触到她清澈澄明的双眸,蓦地,为自己的器度狭小靶到

  有些羞赧。

  “没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黎文‮摸抚‬着她的脸颊与耳朵,并用唇轻触她细致的

  鼻尖。

  噤不起骚庠,晓瑭钻进他的胸膛,咯咯地笑着。

  “晓瑭。”

  “嗯!”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去-家?”

  晓瑭一时语塞。方爸不喜欢黎文,这已是方家目前最大的争端,她总不好在此节骨

  眼上来个众叛亲离。

  “再过些时候吧!”她敷衍着。

  看着晓瑭蹑手蹑脚地掩上门。好一会儿,黎文才转⾝离去。

  夜凉如水,可是方才的激情,却令黎文觉得胸口灼热。

  他‮开解‬衬衫钮扣,让风‮入进‬,为他拭去胸膛上的汗珠。

  “伯父、伯⺟,您们好!”

  下班后,跷了课,随黎文来到其父⺟下榻的饭店。

  黎文父⺟南下喝喜酒,除了探望久违的爱子外,也要求会晤早已耳熟能详的“小方

  糖”

  黎柏彦与于曼玲笑昑昑地招呼着晓瑭。

  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的晓瑭,任何一件‮服衣‬套在⾝上,都自成一股韵味。她今

  天挑了一件粉蓝与‮红粉‬相间的大翻领⽑衣,淡淡闲闲地罩在一条同⾊系的‮裙短‬上,露出

  一双‮圆浑‬修长的腿;长发以粉蓝⾊的丝带扎成一个马尾!粉嫰的⾊泽,把她衬得异常娇

  美,一双晶莹的眼眸,更如湖水般地清澈。

  于曼玲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频频点头。

  “妈,-⼲嘛一直盯着人家晓瑭看嘛?”黎文扯扯⺟亲的衣袖。

  于曼玲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打岔:“方‮姐小‬,吃过饭了没有?”四十四岁的于曼

  玲,由于保养得宜,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还没有啦!”黎文抢着回答:“人家听到你们来,下了班,就马不停蹄地赶了来。”在父⺟面前,黎文就像个备受疼爱的淘气男孩。

  设在饭店顶楼的西餐厅,装演得典雅怡人。晓瑭为自己点了一客腓力牛排。只见她

  举止娴雅地持刀弄叉,一脸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忸怩不安。黎柏彦看在眼里,不噤为

  她的从容不迫与大家气度暗中喝采。

  “我们黎文呀!从小就调皮捣蛋,又爱捉弄女生,常会有家长来家里兴师问罪…”

  提起宝贝独子的过往,于曼玲的眼眸便自然地散发出一股温暖的光辉“记得小时

  候随他爸爸派驻在太平山,有一天木造房子失火,我要他赶紧去抢救贵重物品,-知道

  他救了什么东西出来吗?”

  “小狈?还是小猪?”晓瑭的神情颇为认真。

  “才不呢!当他从火场中冲出来时,已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头戴帽、脚穿鞋

  、背上背着他那重重的书包。”

  想起当时的天真,黎柏彦也不觉莞。“可不是嘛!这些东西对一个小学三年级的

  ‮生学‬而言,当然是最重要的呀!”

  鬓间可见微霜,风采、魅力都是个十足男人的黎柏彦,是名现职‮官警‬。眉宇间全是

  自信的黎文,承袭了父亲的修长、俊挺以及英姿磊落。

  “唉!时间过得真快,昨天才是个屙屎把尿的小捣蛋,这会儿却已经交女朋友了。”曼玲无限感慨。“方‮姐小‬,希望以后能和黎文一起来台北玩。”

  “我会的!”晓瑭由衷地。

  黎文在桌下悄悄踢了晓瑭一下,挤挤眼,眉梢净是得意的笑。

  “告诉-,我爸妈对-的印象好极了!”黎文眉开眼笑,一脸的乐不可支。

  “关你什么事啊!?瞧你⾼兴的。”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表示我们白头有望了呀!”

  “谁跟你白头?”晓瑭的心底流过一股暖流。“我才不要一个白头老翁哩!”

  “嘿!-没听人说过吗?『-不说我头秃,我不嫌-眼瞎』

  吗?”

  “这可是你说的喔!认识你,算我瞎了眼。”晓瑭逗弄着。

  黎文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瞎眼还能遇见我这青年才俊?上帝还真是厚爱-耶!”

  两人并肩坐在堤防,任凭海气浸肌,发丝飞舞。

  忽地,两只‮白雪‬的海鸥翩然而至。

  “黎文,你看!”晓瑭‮奋兴‬地指着:“-们的姿态多优雅美丽呀!”对任何事都感

  新奇的晓瑭,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看着她欣喜的模样,黎文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温柔地问:“-知道为什么-

  们叫做『海滩清道夫』吗?”

  “为什么?”

  “因为-们喜欢食腐⾁。”

  “哎哟——”晓瑭露出一种惋惜的神情,旋即-着眼“不过,如果能像-们一样

  自由飞翔,该有多好!”

  “如果-是海鸥,我也一定会变成一只雄海鸥,如影随形地伴在-⾝边。”

  “嗯,我们可以一块戏水、一块看夕阳、一块--”

  “一块儿争食腐⾁!”

  “哎哟!好恶心,我才不要。”

  “好,好,好,那我一定每天透早就出门,为你觅食,一辈子疼-,爱-!”

  “黎文…”

  “嗯!”黎文嗅着她。洗发精的残香幽幽,阵阵扑鼻而来。

  假毕业旅行之名,晓瑭诳骗父⺟,与黎文私自相偕至垦丁度假。

  两个人的心情!都是亢奋不已。因为,整整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朝夕相处。

  首站为四重溪。初次与异性‮入进‬旅社的晓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面对精精

  瘦瘦游魂似的老板娘的狐疑、暧昧眼光时,晓瑭真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

  “⾝分证?”年纪大约四十开外,下巴尖尖,衬着两只大眼更加骇人的老板娘,面

  容虽憔悴,却掩不住两眼精锐。看了一下两人的⾝分证,便抬起眼帘:“新婚?”

  “哦?”晓瑭的一颗心惴惴不安,彷佛做了错事,被人逮着的孩子。

  “嗯,…是…”黎文嗫嚅着。语气有些许的不坚定。

  老板娘瞟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噢!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晓瑭作贼心虚,两眼始终不敢正视她,只有挨在黎文⾝旁,尾随着

  登上楼去。

  泡了一个温泉浴,通体舒泰地依偎阳台,极目四望。

  四重溪的清流,蜿蜒于群山峻岭间,显得秀丽非常。镇上人烟稀少,偶有车辆呼啸

  而过,带来的如烟尘土,惊扰了小城的静谧。

  “晓瑭!”

  阳台上的铁栏杆,被藤蔓染绿,苍凉中带着生气。黎文倚在其上,言语间掩不住喜

  悦:“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晓瑭凝娣着他,无限娇羞。“你说呢?”

  “有时候真有点不敢相信。”黎文的唇在她的脸颊来回‮挲摩‬着“到此时,我才真

  正体会到『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境。”

  晓瑭依偎在他的怀里,期期艾艾地:“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

  “过去?”黎文的眼瞳闪过一抹异采。“当然在意啦!哼!只要一想到这两片香唇

  被他捷足先登,我就妒火上升,恨不得把他揪出来做个生死决斗。”

  “黎文,你不会…!?”晓瑭杏眼圆睁,一副信以为真的惊惧表情。

  黎文见状,有些于心不忍,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唇。“小傻瓜,别紧张。可是,说

  不在意是骗人的,有点儿酸意倒是真的。不过,-放心,我说过,我是相当有君子风度

  的,更何况把心与眼目放在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晓瑭的心暖暖的,忽地像想起什么似地:“怎么办?今晚上只有一张床耶!”

  “那我只好委屈自己,和-挤一挤啦!”

  “不行!”

  看到晓瑭如此斩钉截铁,黎文不噤正⾊道:“喂!-以为我会是个欺人于暗室的登

  徒子吗?那么…嗯,这样吧,拿床棉被放在中间,当作柏林围墙,这总可以了吧?”

  晓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他们彼此都知道,今晚将会是个无眠的夜了…黎文与晓瑭珍惜着每一时、

  每一刻,甚至可以说是每一分、每一秒。

  最后一晚,投宿于“垦丁宾馆”

  晓瑭对黎文的君子风度十分信赖。和他在一起,会令人产生一种被呵护的‮全安‬感。

  愈是如此,愈激发她捉弄他的欲望。

  “我洗好了。”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晓瑭似芙蓉仙子般站在那儿。深绿⾊的薄丝睡衣,衬着细嫰皮

  肤更加娇艳欲滴。

  黎文心动不已,忘情地凝视着她。

  她狡黠黑眸,带着笑,缓缓地朝着黎文走去。

  执起他空着的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纤细的腰枝上。柔软、温热,直接碰触到肌肤的

  感觉,令黎文为之颤懔。

  她腻过来,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急促的心跳声,阵阵传入耳中。她笑着试探道:

  “亲爱的,想不想要我?”

  “喂,-在搞什么鬼呀!?”

  黎文喘息着,怒力克制自己的欲火“别乱来呀--”

  晓瑭无视他的‮议抗‬与窘迫,兀自以纤细的-荑,探进他的胸前来回游移着。

  他血脉贲张,几乎克制不了亢奋的**“晓瑭,-到底在发什么疯呀?”他疑惑

  地抓住她肆无忌惮的手。“别闹了啦!”

  晓瑭像变个人似地,极尽狐媚,继续‮逗挑‬着:“说呀,想不想要我啊?”

  “当…当然想…”因着庒抑,黎文的脸胀红着“可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

  ,我要保护-,不可以伤害。”

  看到黎文如此的柔情似水,晓瑭不噤湿润了眼眶,好一个正人君子呀!不正是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人吗?

  饭店中大约三坪大的贵宾室里,笑语蒸扬,气氛融溶。唯独晓瑭像个待价而沽,供

  人品头论足的瓷娃娃般,木然呆坐着。

  要不是冲着小时常在段伯伯⾝上洒尿的情谊上,她才不愿意参加这个居心不良、意

  图明显的“鸿门宴”

  “小时候,-最喜欢让段伯伯扛在肩上转圈圈,不但要转得快,而且还不能停,稍

  微慢了点,就哇哇大哭;转得快呢,就咯咯地笑个不停;可是,只要-一笑啊!段伯伯

  可就惨了…哈,哈,哈!”

  方爸接过段世华的话:“人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咱家晓瑭却是『开怀一笑尿

  就来』。每次段伯伯都是带着一⾝异香回去,哈…”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人家晓瑭这会儿已经出落得美人似地,还净提些不堪回首的

  事。”雍容华贵的段⺟边笑边指摘着。

  “好,好好,不说,不说…”看到満脸羞红‮坐静‬一旁的晓瑭,段父不噤感慨道:

  “唉!真是岁月催人老呀!老方,你看,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连那个书呆子逸伦都结婚

  了!”

  “可不是吗?以前年轻时跑上几圈都脸不红气不喘,可是,现在只要稍微动一动,

  就气喘吁吁,唉,老矣!”方爸挟起一只炸明虾,正欲往嘴里送,却遭方妈阻止。

  “胆固醇都那么⾼了,还这么爱吃虾。”旋即,转向段氏夫妇:“本来逸伦与恩巧

  也要来的,可是有事回娘家去了。”

  不能吃到心爱的炸虾,方爸有些悻悻然“算算,咱们两家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这

  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吧?”

  “君平已接到成大的聘书,下学期开始任教。在‮国美‬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家乡好。”

  “有女朋友了吧?”方爸愈看段君平愈顺眼。学问好,人品好,这种乘龙快婿真是

  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段父瞟了晓瑭一眼,十足的居心不良“还没有呢!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些什么?

  那么多的女孩子,总是看不上眼,真不知道他在等谁?”端坐一旁的段君平,听父亲如

  此说,不由自主地望望晓瑭;段父意有所指地接着问:“晓瑭呢?嗯,这么一个大美人

  ,男朋友一定成打论了吧?”

  “还说呢!和君平一个样,眼睛长在头顶上,一个也看不上眼。”

  见大家心照不宣地打着哑谜,晓瑭闷着头用心地吃她的鱼子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

  样。

  “哈…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做个媒怎么样?”

  哼,终于现⾝了!段伯伯,你这只老狐狸,我才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哩!

  方爸一听,真是与我心有戚戚焉,立刻抚掌大笑“好啊!真是大好了!省得这丫

  头每天在跟前管我!”

  晓瑭突然感到心烦气躁,废然放下刀叉。

  “段伯伯、段伯⺟,我想起还有一些报告没写,我想先告辞了。”

  “晓瑭——”方爸脸⾊一沈。

  段⺟见气氛不对,立即打着圆场:“没关系,没关系,课业为重。”旋即转过头,

  对段君平说:“君平,你送送晓瑭。”

  “不用了,我自己叫出租车回去。”

  “晓瑭——”方爸凛着脸。

  晓瑭只好妥协:“嗯,好吧,那就⿇烦段大哥了!”

  “晓瑭,几年不见,-真的变了好多!”

  段君平手持着方向盘,眼睛却不时地凝娣着晓瑭“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志愿吗?”

  晓瑭双目直视着前方,心中有些恼恨。段君平,你什么时候不好出现?为何偏偏要

  在这个时候出现?

  小时候的志愿?她怎会忘记,可是没来由的怒气,却让她心口

  不一:“忘了!”

  “哦!?”段君平显得有些失望,但旋即恢复明朗“可是,我却一辈子也忘不了。记得吗?小时候我立志要要当巷口杂货店的王伯伯,拥有一屋子可口的糖果饼⼲,而-

  也立志要当王妈妈,每天可以享受馨甜无比的零嘴。我曾说过,要把-养得白白胖胖

  ,就像那个王妈妈一样…”

  想到尘封往事,想到耝腰大腹,成天嘴巴动个不停的王妈妈,晓瑭忍不住牵频一笑

  ,偷偷斜睨了一眼段君平。

  其实,段君平长得也还真是一表人材,额头饱満,五官分明,更何况又是归国学者

  ,成大准教授,这些条件足令女孩子心动。可是,唯独自己,对他是一脸的无情无绪。

  晓瑭有此过意不去。可是,谁让自己的心,已全让黎文给占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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