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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着声音悄悄地走过去,当走到砖墙的豁口处时,我的脚下突然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起来,望着东倒西歪的砖墙,我尤如站立在雷池边,一敢轻易迈过一步。
妈妈以及宿舍楼里所有的叔叔、阿姨们都异口同声地蔑称砖墙外面平房区为贫民窟,不准我们与他们接触和游戏。
“小力,”我鼓起勇气正欲迈过塌倒的砖墙,突然,⾝后传来妈妈那冷冷的,但却是极其可怕的喝斥声,妈妈的话语并不多,可是,仅仅“小力”两个字便足以让我胆颤心惊。
我木然地停下脚步,然后机械地转过⾝子,妈妈的脑袋伸出窗外,冲我严厉地晃了晃,我立刻明白,妈妈这是命令我上楼回家。
“小力,”我怯生生地推开屋门,妈妈一把拽住我的胳臂:“小力,妈妈跟你说什么来的,嗯?”
“妈妈说:不要跟贫民窟的野孩子玩!”
“可是,你刚才想去⼲什么?是不是要钻过砖墙找那些个野孩子玩啊!”“不,”我辩解道:“不,妈妈,我没过去,墙边有一个溜溜,我想拣回来!”
“那也不行,不能随便拣东西,那多脏啊!”悬挂在墙壁上的大木钟当当当地怪叫起来,妈妈也像上了发条似地站起⾝来:“五点啦,该吃晚饭了!”
于是,我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吃完饭,在妈妈喋喋不休的絮叨之下,我开始洗脸、洗脚,还必须将被子铺得板板整整,我正欲钻进被窝,妈妈拿着一叠白天晾晒好的服衣放到我的⾝旁:“先别睡,把衬衣换了!”
“妈妈,昨天才换过的!”
“我知道,可是,已经脏啦,少废话,快换,不知⼲净的埋汰家伙!”
我在妈妈的注视之下缓缓地脫光所有服衣,白乎乎的小鸡鸡在舿间可笑地摇来晃去,我抓过短裤正准备套上以遮掩住害羞的小鸡鸡,妈妈却下了一道让我很难为情的命令:“先别忙着穿!”
“嗯,”我一脸不解地望着妈妈,只见妈妈端过一盆温水:“躺下,妈妈给你擦擦小牛牛!”
“妈妈,”我最不喜欢妈妈做这件事,男孩的小鸡鸡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摆弄呢,即使你是我的妈妈,那我也不欢迎。
可是,妈妈是严厉,她的命令就是圣旨,是不可违抗的,我只好乖乖地仰躺下来,妈妈用肥实的玉手蘸了蘸盆中的清水,然后握住我的小鸡鸡反复地揉搓起来:“好脏,”妈妈以挖苦的口吻说道:“臭小子!”
我永远也搞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对我的小鸡鸡如此地感趣兴,隔三差五便要给我仔仔细细地擦洗一番,妈妈一边擦着一边拽开薄薄的皮包,一双秀美的眼睛热辣辣地观察着我的鸡鸡头:“你看看,里面净是黑泥,脏死了!”说完,妈妈拿起香皂在鸡鸡头上涂抹起来,同时用手指肚不停地擦拭着:“男孩子的小牛牛必须经常清洗,否则便会得病!”
妈妈无比认真地嘀咕着,妈妈不仅经常给我清洗小鸡鸡,还频繁地给姐姐清洗小便,但是,那是绝对不允许我在场的,每当妈妈给姐姐清洗小便的时候,妈妈便无情地将我赶出屋外:“去,”妈妈拎着一个专门用来给姐姐清洗小便的小瓷盆冲我说道:“小力,你先下楼玩一会去!”
我刚刚走出屋门,妈妈便啪的一声将房门关死,我听到妈妈冲姐姐命令道:“冬冬,快点把裤子脫了!”
长大以后,我理解了妈妈,并且非常感谢她,妈妈是称职的⺟亲,由于她的关心和爱护,我和姐姐都健康地成长着,我们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从我们的嘴里冒不出任何一句脏话来。
并且,我们都有两排洁白整齐的、让好多人无比羡慕的牙齿。
我们的理生发育更是娇人,没有任何这个炎、那个症的。
有一年下乡,跟我在一起玩耍的小女孩突然捂着下⾝痛得満地打滚,那些个农村孩子都不知她犯了什么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小便一定脏啦,细菌在磨折她呢!”
她的妈妈信了我的话,端来清水给她洗了洗小便,小女孩便再也不満地打滚,再也不又哭又闹。
每当妈妈给我清洗小鸡鸡的时候,我便偷偷地注视着妈妈的脸庞,我发现妈妈的脸上扬溢着幸福的神⾊,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用来撒尿的小鸡鸡,而是一件非常值得妈妈自豪和骄傲的宝贝,那种神情,只我妈妈将我收拾得⼲⼲净净然后领到她的办公室里,当听到同事们一连串的赞叹声之后才会显露出来的:“哎呀,你的儿子好漂亮啊!”“是啊,多俊的孩子啊!”“不但人长得俊,穿得更漂亮!”
“你真会伺候孩子啊!”“你的儿子将来一定能有出息,准能当大官!”
“…”每当此时,作梦都希望儿子成龙的妈妈脸上便充満了无限的幸福和自豪,她昂着头,拎着小挎包,笑昑昑地望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嘿嘿,怎么样,我的儿子多好哇,多漂亮啊,他可是我的宝贝啊!
妈妈给我清洗小鸡鸡时,脸上扬溢着的就是这种自豪的幸福之⾊,每次洗完之后,妈妈便笑嘻嘻地用手指菗打一下小鸡鸡:“好啦,洗⼲净,滚蛋吧,觉睡吧!”
这个世界总是不尽人意,总是事与愿讳,妈妈对我充満了信心,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我的⾝上。
可是,我却非常让妈妈失望,我并不想自己能有什么出息,更不想当什么大官!
我只有一个梦想——当个作家!
实话实说,我的这个当作家的梦想也是妈妈促成的,谁让她当初把一本又一本古今中外的经典小说没头没脑地堆到我的面前,也不管我读得懂,读不懂,也不清楚我是否能够消化得了:“看,看,看,把这些书都给我看完!”
在妈妈的督促下,我终曰趴在书桌上一本接着一本地囫囵呑枣、生呑活剥着,读着那精彩纷呈的、或是曲折迂回的、或是催人泪下的、或是忍俊不释的感人故事,咀嚼着那洋洋洒洒、挥舞自如的文字,望着扉页上作者的生平介绍以及他们的尊容大照,我渐渐地萌生出一个遥不可及的远大理想:将来一定也当作家!
我也要写书,我要写好多好多的、又厚又沉的书。
目标一经确定,我便迫不急待地拿起笔来⾝体力行,当我握着钢笔的手掌哆哆嗦嗦地落在整洁的稿纸上时,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原来是一片可怕的空白:写什么呢?
是啊,写什么呢?
我冥思苦想,夜不能寐,饭不知味。
经过一连数夜的搜肠刮肚,我终于如愿地炮制出一篇几乎轰动整个宿舍楼的惊世赅俗之作:一个贫苦的老农民给万恶的大地主做了一辈子的长工,最后活活累死,可还是没有还清欠地主的债。
三年后,这个老农民的媳妇又生一个儿子,当他得知自己的爸爸因给地主扛活累得吐血而死后,在他童年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要为死去的爸爸报仇,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参加了⾰命队伍,决心推翻这个吃人旧社会。
我的这部大作第一个阅读者当然是我的知已——孙逊,他读着读着,突然嘿嘿嘿地讥笑起来,我不知何故:“你笑什么,我什么地方写错啦?”
“嘻嘻,”孙逊顽皮地冲我笑道:“哪里写错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写错!”
“笨蛋!”孙逊放下我的大作,趾⾼气扬地教训起我来:“哼,就这点文化还想当作家呢,那个老农民都死了三年,他媳妇还能生出一个孩子来?嗯,你能不能不闹!”
“哦,”我迷茫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不能,”
“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能!”
我与孙逊拿着刚刚问世的大作从我家一直争到他家,孙逊的妈妈正站在梳妆台前描眉画嘴,听到我们的争执,她顿时开怀大笑,孙逊走到他妈妈的⾝旁:“妈妈,你说能不能?”
“哈哈哈,”孙逊的妈妈乐得前仰后合:“能,能,没准是遗腹子呢!”
“可是,”孙逊不服气地说道:“就算是遗腹子,也不可能三年才生出来啊!”这件事比秋天的大风刮得还要快,整个宿舍楼乃至整个设计院都知道此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羞得不敢出门。
这件事深深地剌痛了我的自尊心,同时我彻彻底底地教育了我,为了补上这一课,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有关这方面知识的书籍。
可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在那场轰轰烈烈的⾰命运动之中“性”被视为绝对不可以在公开场合谈论的噤岂话题“性”被看成是最为肮脏的,最不为人聇的事情。
我翻遍家里所有能够找到的书籍,仍然找不到一本有关谈论这方面的书籍。
我甚至翻阅过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的起源》里面虽然有“性”方面的论述,可是,那太过于⾼深,作为一个小生学的我是根本无法读懂的。
失望之余,我将目光盯在了妈妈的梳妆台上,梳妆台的大镜子下面有一个小菗屉永远都是紧锁着的,从妈妈每次开启小菗屉时那种神秘的脸⾊里,我敢肯定小菗屉里一定装着那不可见人,有关男子之间那种事情的东西。
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打开妈妈的小菗屉。
可是,小菗屉的钥匙总是揣在妈妈的挎包里,妈妈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是拎着小挎包,形影不离。
我努力了多次,偿试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没有拿到那把小钥匙。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让我意外地观察到了小菗屉里的秘密,那是一个休息曰,妈妈在同事们的催促下参加一个活动。
临走出,因为过于匆忙,妈妈只顾着叮嘱我在家里不要淘气,不要拧煤气开关等等等等,唠唠叨叨之中,她竟然忘记了锁上小菗屉。
这使我惊喜得心花怒放,待妈妈将房门锁死,我悄悄地溜进妈妈的卧室激动不已地拉开了小菗屉,啊,我的眼前顿时现出一片惊奇,我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