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天,阿亮和勇仔开了两辆车,雨倩坐在其中一台,启程到桃园去接机。杨达见藉口说要去找个朋友,并未跟著去,事实上他是想多留个独处的机会给他们小俩口。
一到机场,离机飞降落还有十分钟,雨倩、阿亮和勇仔便在出口处等著。这次没有记者包围,大概是杨弘毅封锁了消息吧!雨倩心想,这样她才能自在些。
再过十分钟,就可以见到杨弘毅,雨倩心想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可不要在众人面前抱住她才好,那样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想到⽪包里的两张戏票,她更觉得不好意思,她一大早就请人去买票,等接机以后两人就可以去看电影了。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听话?该不会是真的被杨弘毅催眠了吧?
想着想着,机飞也该抵达了,雨倩居然有些期待。
抬头看向萤幕,只见那上面打出机飞延迟的字幕,怎么会这样呢?老天真爱捉弄人。雨倩摇头摇,只好继续等了。
不料,又过了十分钟,机场却涌进了大批记者,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雨倩,而是大鹏航空的柜台。
雨倩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动,争著要和大鹏航空的主管说话,却不知是为什么,直到几名记者以麦克风大声询问,才听出一个大概是怎么回事。
“韩国飞回的那架机飞是不是已经坠毁了?”
“有没有机上乘客和机员的名单?”
“听说天威集团的人也在上面是不是?”
“民航局证实消息了没有?是不是在新竹外海?”
这些声音传进了雨倩的耳里,像利箭一样穿贯了她全⾝,她脑中一片空⽩,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很不真切,彷佛在梦中一样。
坠机?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表示杨弘毅不会回来了吗?不!不可能!雨倩摇著头,拒绝相信这样的事实。
四周等待自己亲友的群众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人开始尖叫、哭泣;有人冲上前去询问柜台人员.!有人则是腿双发软坐到了地上,这突来的噩耗等于是宣布了他们的死刑。
阿亮说话了,声音有点发抖“夏姐小,我去…问问看。”
勇仔则拿起电话,不太确定地按了号码“我请…公司的主管去调查一下。”
雨倩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只记得吩咐说:“先不要告诉杨老爷,等一切确定了再说。”杨弘毅代她要照顾杨伯伯,是杨弘毅说过的…
现场一片混,耳语开始传开,更多的记者和摄影机涌⼊,敲著大鹏航空的柜台,要求主管出来说话。
大鹏航空的发言人终于出来了,铁青的脸⾊似乎已说明了他要说的话“首先我要先致上万分的歉意,刚才我们向民航局求证,证实从汉城飞回桃园的753班机,确实坠落在新竹外海。搜救人员和保七总队已经出动,务必在最快时间內救回机上人员。我们也成立了服务中心,请各位家属先到会客室集合,一个钟头以后将有巴士送大家到盐寮渔港去。”
“机上人员的名单呢?快给我们!”心慌的家属喊道。
发言人拿了一叠名单散发给大家,并且开始一一点名。
听到或看到自己亲人的名字,让家属们马上大叫出声,老人家们有的马上昏倒了;女人们的眼泪早已流満脸上,男人们则是一脸苍⽩,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杨弘毅、潘云生…”发言人一个个喊出名字。
雨倩就在这样嘈杂的恍惚中,听到了杨弘毅的名字,这三个字重重敲击著她的心头!好硬、好痛,似乎要把她的心都敲碎了。
阿亮和勇仔回到她⾝边,勇仔強作镇定的说:“公司那边已派人到渔港了,我们也过去吧!”
阿亮则问:“夏姐小,你还好吧?”
雨倩睁著茫然的双眼,像在这时才看见了他们似的,轻轻地说:“我会撑下去的…撑到看见他为止。”不论是死是活,她都要见他一面。
三人彼此对看一眼上呆痛的心情不须言明,他们离开了机场,开车前往盐寮渔港。
在车上,勇仔打开了收音机,广播中正在播报这则新闻。
“各位听众,本台为您播报最新消息,大鹏航空一架从汉城飞回桃园的空中巴士,编号753,载有两百名乘客和机员,已经证实坠落在新竹外海,目前坠落原因不明,人员伤亡亦不清楚。
“目前警方和保七总队都已动员搜救,民航局长也赶到盐寮渔港现场,指挥一切行动。大鹏航空也组成了服务中心,协助家属前往现场。
“这桩空难事件可能是我国航空史上最惨烈的一次,总统、副总统和行政院长都表示震惊和关心,国全民众亦衷心为机上人员祈祷,希望他们都能获救。本台全体同仁亦表关怀,但愿机上人员能顺利返家,与家人团聚。”
“电视、广播都出来了,杨老爷大概也听到消息了。”勇仔担忧地说。
“给我电话。”雨倩突然打破沉默,出奇地镇定的说。
“是。”勇仔将行动电话一⽗给她。
雨倩正确地按下杨家的电话,才一响就有人接起来了“杨伯伯,是我。”
杨达见深昅了一口气“阿毅在机飞上,是不是?”
“是的,我们在机场接不到他,现在我们要去渔港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他接回来的。”雨倩这么说著,也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好,我相信你会把阿毅接回来的,我随后就到,我们一起去接他。”
币上了电话,雨倩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原来她是这么的害怕,怕接到的不是活著的杨弘毅,而可能是他的尸体。
不!他不能死,他跟她约好了要去看铁达尼号,他不能食言。
她感觉眼眶热了起来,但她拼命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现在还没证实他是死是活,她怎么能掉泪,这岂不是触了他的霉头?她要等到见到他时,才决定要哭或是要笑。
不久,盐寮渔港到了,他们的车停得很远,因为四周早已挤満记者和摄影师,还有搜救人员和察警,更有许多看热闹的人。
雨倩的到来,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纷纷趋上前问:“夏姐小,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你的心情如何,可不可以告诉我们?”
“你认为杨总裁有可能生还吗?”
勇仔和阿亮帮她挡住了那些人,但是雨倩却停住脚步,坚強地面对摄影机说:“从现在开始,我的⾝分就是杨弘毅的未婚,我会在这儿等他,直到他回来为止。”
众人听了为之哗然,就连勇仔和阿亮也睁大眼睛,但他们看得出雨倩的决心,似乎也了解了她的心情,都赞同地点点头。从今以后,在他们心中,夏雨倩就是杨弘毅未过门的子了。
记者们正要再多问清楚时,勇仔和阿一见保护著雨倩,走到大鹏航空的服务中心,空服处的洪主任正在那里筹备东西,一看见雨倩就握紧她的手说:“我…我没想到…”
“谁都不愿意看见这种事。”雨倩拍了拍他,反而安慰起他来。
洪主任叹了一口气“再过一会儿,公司的人会陪家属过来,我们一起祈祷,等待好消息吧!”
此时!天空飘起了细雨,雨倩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额头,看着那沉的天⾊,彷佛也在为这场空难掉泪。
“夏姐小,披上吧!”阿亮把外套借给雨倩。
“谢谢。”她没有拒绝,因为她要保持体力,撑著等杨弘毅回来。
他们开始帮忙布置服务中心,阿亮和勇仔扛著一箱又一箱的食物、饮料和⽑毯,洪主任和其他人则一个一个接待家属,替他们记录亲人的资料,安置他们先坐著休息,一切都得等搜救船回来传达消息。
雨倩则充当电话总机,每一通电话那端都是焦急如焚的声音,要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找到,究竟有没有存活的希望,他们是如此渴盼著好消息,但雨倩却只能告诉他们“我们要等,等到最后,等到他们回来…”
就在这慌的时刻,众多家属已搭乘巴士抵达现场,每一个人下车时脸上都是凄清的神⾊,有人沉默,有人流泪,大鹏航空的人员将他们带至服务中心。
洪主任先宣布道:“第一批搜救队已经出发,但是现在天气恶劣,恐怕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有所收获。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一有船只回来,我们就能马上得到消息,请大家先平静下来,为机上所有的人祈祷。”
大家听了默不作声,在这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约莫一个半小时过去,港边终于有船只回来的灯号一见起,家属们动万分,跟著服务人员走向船只靠岸的地方,所有的灯光都照向船上,所有的眼光都在期待结果。
保七总队的队长先走了出来,神⾊凝重,拿起扩音器说:“很抱歉,我们搜寻到的只有遗体!目前尚未找到生还者。”
他这话一说出来,四周的哭声陡然变得凄厉。
队长虽然不忍心,还是得下令道:“我们将在岸边搭设停尸间,将罹难者的遗体和遗物运上去,再请家属一一指认。”
岸上的察警和工作人员听令,马上清出一片空地,铺盖塑胶布和⽩布,暂时权充停尸场所。
船上的人员将遗体一个个运出,而那些与其说是遗体,不如说是尸块。从船上抬下来的本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有的只是断手、断脚,甚至是內脏、头颅和⾝体的破碎物。
镁光灯不断照在这些一景象上,有的记者已经忍不住吐起来,或是哭起来,更别提那些罹难者的家属了,有人哭得凄凄切切,有人昏倒了又醒来,醒来了又昏倒,有人则是一脸茫然,望着这宛如噩梦的情景。
雨倩就是这样,她哭不出来,因为,她还抱持著要见杨弘毅最后一面的信念,她要等他回来,就算只是他⾝体的一小部分,她也要抱著他吻亲流泪。
连阿亮和勇仔见到此状,眼眶都红了,毕竟要鼓起莫大勇气才能去认尸。
雨倩却是一言不发,走到尸体停放处开始一个一个辨认。她不怕,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他,她绝不让他孤孤单单的躺在地上淋雨,她要快点找到他,让他有个安⾝的地方。
但是寻了又寻,找了又找,却未曾发现符合杨弘毅外型的尸体。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在其中,还要进行dna比对,才能确定他的內脏是否混杂在里面。
法医和检查官都陆续来到,设立了临时的检验所,要大家先项资料、验⾎,以求快速确认罹难者的⾝分。
就在这时,雨倩看见远远的走来一个人,那是杨达见,他的背似乎在瞬间驼了好多!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儿子的噩耗让他立时变得加倍苍老。
杨达见是由几个保镖扶持过来的,他们一路上挡掉了许多记者,才走到岸边,杨达见见到雨倩只问:“找到了吗?”
“还没,我们要等下一批搜救船。”雨倩回答道。
“好!我们等,我们等…”
雨倩心头一热,突然双膝跪下,对著杨达儿说:“杨伯伯,我们大鹏航空对不起你,让你的儿子生死未卜,这是我们的错,如果有个万一,请你节哀顺变。”
杨达见听了哽咽的说:“雨倩,你别这样,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何况你除了是大鹏航空的职员,也是我们阿毅的未婚,刚才我已经听说了,你愿意承认你是阿毅未过门的子是不是?”
“是,我是,我已经戴著他的戒指,我就是他的人了。我要嫁给他,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成为他的子。”雨倩无比认真地说。
“好,我有你这样一个媳妇,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阿毅有没有这个福气…”杨达见说得老泪纵横!弯扶起了雨倩。
阿亮、勇仔以及其他随行人员,则是沉默地低下头!心头充満无限忧伤。
天空飘下的雨丝更多了,陪著人们无声地落泪。
家属们等了一整夜,船只开走了又回来,回来了又开走,带来一次又一次哀伤的消息,搜寻到的仍然没有任何生还者,只有残缺的尸体和机飞的遗骸。
直至清晨六点,能从外观判定⾝分的罹难者只有六十几位,还有一百三十多位仍然⾝分不明,或是尚未捞获遗体。
每一次认尸,雨肩都坚持亲自去看,她要第一个见到他。
她知道他会希望如此的,因为他本来就打算在下机时,第一件事就要抱著她吻她,她不能让他失望。
杨达见只看了两具尸体就昏倒了,保镖们现在还在照顾他,医生也都来了,他们随时都会注意杨达见有没有突发的状况。
天亮了,雨倩心中却还是一片黑暗,她没有找到杨弘毅,不知他的尸体是不是在海中漂浮;不知他是不是找不到路回来;不知他是否惦记著和她的约会?
明珠也来了,她刚从新加坡回来,一下机就听到这个消息,让她哭得泪眼婆娑“雨倩,我早该…答应跟他在一起的,就因为…我还想多享受被追求的滋味,才会耽误了两个人的幸福。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现在要到哪儿找他?”
雨倩拍了拍明珠的肩膀,她无法回答明珠的问题,但她懂明珠的心情,她一切都懂。
大鹏航空为家属搭设了临时的灵堂,凡是找到遗体的人就马上设立一个牌位,上三炷香,烧纸钱,并举行招魂仪式。
纸灰在小雨中飘扬;哭声在海风里传远。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哀伤的表情,每一颗心都是破碎的,天知道这样的悲剧怎么会发生,怎么会降临?
家属们开始折莲花,折金元宝,为的就是给死去的人,让他们乘著莲一化升天,在天上过著舒适如意的生活。
明珠哭得几乎要昏过去,勇仔叹了口气,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雨倩还是哭不出来,她一个人走到了岸边,望着灰蒙蒙的海面,任由凄风苦雨拂过脸上,她觉得自己彷佛就要化成了一座雕像,终⽇等在这里,等她心爱的人归来。
阿亮看了忍不住对她说:“夏姐小,休息一下吧!下一批船还要很久才回来。”
“我想站在这里静一静,你去看着杨老爷和连姐小,我没事的。”
于是,阿一儿离开了,岸边只剩下雨倩一个人,过去的千头万绪全部涌上她心头。
想起初见杨弘毅的那一刻,他是多么倨傲自负,动不动就威胁她、恐吓她,谁知他后来居然变成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娶她的男人。上安天排的缘分多么奇妙,把他们这一对最不可能的组合拉在一起,又让所有的人都希望他们会结婚。
只是,既然要终成眷属了,为何又要拆散他们呢?
如果时光能再来一次,她发誓她将再也不离开他。她要陪他到天涯海角;就算要死两人也要死在一起;在临死前还能握住彼此的手,还能在对方怀里安静地死去该有多幸一幅!她不要他们其中一人这样孤单单地离开,独留下另一个人心碎绝…
一听到机飞坠毁的消息,她就马上知道自己的心了,她爱他,她爱上这个硬脾气的男人,而且爱得好深好深,不管她曾经怎样犹豫,怎样反抗自己也反抗他,但在这生死的瞬间,她马上领悟到她原来早就爱上杨弘毅了。
只是,这发现是否太晚了?即使她再想和他斗嘴,再想被他拥抱,也都不能再实现了。她想起在答里岛的时候,两人曾有几句戏言…
那时杨弘毅问她:“如果我永远都生病呢?”
她凶巴巴地说:“那你还是找个地方!安静地死掉好了,不要打搅别人。”
他却笑了“哈哈…我偏不!我连作鬼都要来烦你。”
当初那些不在意的话!此刻想起来,彷佛一阵阵波涛涌来,让雨倩痛苦得几乎站不稳了,口中不噤喃喃说道:“弘毅…你来找我吧!我不会怕!在你生一则我没说过爱你,现在…我想说又要对谁说呢?如果…世上真有灵魂,我在这儿等著你来找我…我要见你,我要亲口对你说我爱你…”她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跪倒在岸边哭泣起来,如果她早早答应他的求婚、如果那天她能陪他出国、如果昨晚她在电话里对他说些亲昵的话…就好了。
啊!为什么有这样多的如果?只因为他已经离开;只因为生命不能重来一次;只因为人生有太多遗憾!
她不知有多少年没哭了,她太坚強,所以她从来不哭。十几年前,一场空难夺走了她的⽗⺟,而今又夺走她的爱人,她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肝肠寸断?
海风吹著她的泪⽔,模糊了一切,她只愿自己在此刻能跟著杨弘毅而去,到那好深好冷的海底陪伴他,不要让他孤零零地随浪漂浮。
此时,背后传来一阵呼喊:“雨倩!”
谁?是谁的声音?为什么跟杨弘毅这么像?难道真是他的灵魂来找她了!雨倩站了起来,慌地望向四周,泪⽔直流“弘毅,我在这里,你在哪儿?快回来…我在等你…只要你说一句!我就陪你走!”
“雨倩!雨倩!”
満天的雨丝飞扬中,恍惚的泪眼朦胧中,雨倩看见坡道上一个人影向她跑来,一点一点地接近…那多像是她挂念的人,多像是她等待的人。
“弘毅…”是她的梦吗?是她到了天堂吗?命运呵!别这样和她开玩笑,如果这只是梦,那她醒来时一定会疯掉的!
她彷佛真的看见杨弘毅向她跑来,但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直到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
“雨倩,我回来了!”杨弘毅抱住她的脸,又亲又吻的。
“怎么…怎么可能?”雨倩觉得自己要昏倒了,她没有力气站好!她差点跌倒,杨弘毅却紧抓住了她。
“我真的回来了!昨天汉城发生暴动,我们延迟了上机的时间,机场整个都关闭了。亘到今天清晨才又开放飞行,我一下机就听到昨天坠机的新闻,我想你们一定误会我在机飞上,所以我就马上开车赶过来了。”
杨弘毅匆忙解释过一切,才低头看清她的脸,发现她仍是一睑惘,眼里还不断流出晶莹的泪⽔。“你怎么哭了?你这么舍不得我啊?”他不噤开心地问。
“你是真的…你是活生生的…”雨倩伸手摸了他的脸、他的手和他的膛,才慢慢相信他还活著,而且他回来了。
他笑了“是啊!我们不是要去看铁达尼号吗?”
雨倩却哭了,更多泪⽔从她眼中流出来,就像无法控制似的,迅速染了他的衬衫“天!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难过、好后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伤心,对不起。”杨弘毅心疼的望着她哭红的双眼,温柔地吻去她的泪⽔。
“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本来要跟你走的…现在你回来了…我们赶紧结婚吧,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我爱你,爱得好深好深!”雨倩不再掩饰任何情感,此刻她才明⽩生命就是在每一个当下,她要抓住每一刻的、⽔恒,不能让光⽩⽩溜走。
杨弘毅听著呆了半秒“你要和我结婚?你还说你…爱我?”他万万没想到,一趟三天行程的韩国之旅,回来雨倩会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是的、是的!”雨倩用力点头“在我听到坠机的消息时,我才领悟到我是爱你的,我不能失去你。从今以后,你上哪儿去,我都要跟著你。”再次抱著他的⾝躯,让她有一种无以言喻的幸福感,她知道,她终于找到家了。
杨弘毅感叹地吻了她的脸颊“天!你是说真的,你让我好感动、好快乐,我们一定要马上结婚,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两人紧紧拥抱,不管四周人群围绕,摄影机拍照,他们彼此只看得见对方,只感觉到对方,失而复得的喜悦淹没了他们。他俩在彼此的怀中,找回了生命的意义。
“吻我。”雨倩轻声说。
杨弘毅照做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却是生新后的第一吻。
一个月后,杨弘毅和夏雨倩在教堂成婚了。
这个月来,国全都笼罩在空难的哀伤气氛中,所以,他们决定这场婚礼只要小小的、简单的仪式就好,但气氛却要很隆重、很神圣。
雨倩请明珠当她的伴娘,杨弘毅请潘云生当他的伴郞,由杨达见和张雯珠当证婚人,一起祝福这对新人的结合。
雨倩已经向大鹏航空提出辞呈,以后她将成为杨弘毅的子兼秘书,陪伴他度过工作的起落!陪伴他飞过千山万⽔。他们都已立下遗嘱上⽗代好⾝后的一切事情,以备随时都能没有遗憾地走。
潘云生丢了秘书的工作,却摇⾝一变成为公关部主任,这倒是适合他的。而他和明珠的感情也在这次空难后突飞猛进,因为,他以为明珠在机上;明珠也以为他在机上,两人都为彼此掉过了泪,伤过了心,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你们可以换戒指了。”神⽗微笑地说。
一个小男孩拿著盘子!举⾼给他们。
杨弘毅拿起戒指套进雨倩的手指;雨倩也将戒指套进他的手指,证实两人相许的誓言。
“恭喜,新郞可以吻亲新娘了。”
杨弘毅揭开雨倩的面纱,看进她澄澈的双眼,他看见她的纯洁、深情和真心,他也将以同样的爱付出给她,于是他低下头,落下诚挚无比的一个吻。
四周的掌声响起,由衷地祝福这对新婚的夫,教堂的钟声也传进每个人耳一昊,声音之清脆、神圣,彷佛是来自天堂的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