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国泰德美术馆
楼问晴坐在馆前一大片柔美如绿湖的青草地上写信。
光照在她⾝上,黑⾊⾼领宽⽑⾐、苏格兰长裙,脚上一双黑⾊的短靴,一头又柔又亮的如瀑黑发直怈而下,让经过的老外们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典雅婉约的楼问晴正是他们最倾慕的东方美人型。
写完给纪子毅的信后,她又写了另一封信给好友喻醉心…
醉心:收信好!此时我的心情…怎么说呢?纷纷地,毫无头绪。
记得上回在信中我向你提过的男孩子吧?上个月他完成学业复回湾台去了。
以前每拒绝一个男孩子,你和晓蕾总是会怀疑地问我:为什么连一点机会也不肯给别人?再这样下去岂不真的要当一个长伴青灯的尼姑?
而今我第一次主动给别人机会,想不到却…醉心,在你面前我不用隐瞒什么,没错!我是喜他,很喜、很喜,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喜一个男生!
但令我怈气的是,他对我半点反应也没有。他虽然很照顾我、关心我,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只当是在照顾一个小妹妹!他没有对我说过半句情人间的甜言藌语;相反的,他还鼓励我和别的男孩子往,并一一分析那些男生的优缺点给我听,说哪一个适合我,哪一个是真心对我…天呀!你说我气不气?恼不恼?
我也很气自己的一相情愿,但没办法,我就是喜他。从第一次在皇后学院前看到他时,我就不由自主地上了他。
两年来,我费尽心思地接近他,做各种他喜的点心给他吃,但都没有用,他对我的态度一直如此。
他没有要好的女朋友,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虽然他在学校很受女孩子,但他对她们的态度一直拿捏得很好,唉!只是为何他不能接受我呢?
算了!不谈我的事了,你还好吗?我想向来很有男孩子缘的你,回湾台后一定是遇不断吧?醉心,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对感情能那么提得起放得下。
快回信吧!还有帮我向晓蕾问好,希望我们三人能有机会再聚在一起。祝
如意
问晴
写好信后,问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纪子毅,你真是木头吗?我这样对你你还不懂!
问晴站起⾝却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里?’她的柳叶眉皱了起来。
易斯晨⽩净斯文的脸像做错事般地泛起晕红,‘对不起,我看你正在专心写信,所以不敢吵你,希望没吓到你。’
‘找我有事吗?’楼问晴又恢复一贯的冷若冰霜。
‘我为皇家音乐厅所做的歌剧配乐已经全部完成了。’易斯晨俊秀的脸上难掩那自负与自信的神⾊,‘我…想请你上『丽池』吃晚饭。’
‘丽池?’问晴冷笑,‘谢谢你,那不是我这穷生学该去的地方,随便吃一餐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问晴低头收拾好东蚊瘁,转⾝就要离去。
易斯晨拉住她,‘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你又没说错什么。’问晴扬著倔強、倨傲的细眉,‘放开我,我还得赶去打工。’
一想到她又要去那闷热油腻的国中餐馆做耝工,易斯晨的心全揪在一起。
‘不要再去了。问晴,你这双手是用来画画和拉大提琴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住口!’她马上打断他的话,‘不要再告诉我什么资助的话,我绝不可能接受。’
‘问晴!’一抹受伤的神⾊掠过易斯晨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关上自己的心,不让我接近?你可以接受纪子毅的帮忙,为什么却把我推得远远的?’
纪子毅在回国前替问晴预付了下一年的房租,并留了些生活费给她。
‘那不一样,他就像我的大哥一般。’问晴心虚的脸红了,‘况且…我会还他的。’
问晴的俏险更加嫣红,她自有她最甜藌的偿还方式…共度一生…
‘怎么还?你要怎么还!’易斯晨的眼底満是不平与不甘。他相信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珍爱问晴、更了解问晴,但为什么那该死的纪子毅竟这么轻易地掳走她的心!
‘我要怎么还是我自己的事。易斯晨,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问晴倏然变了脸⾊,长发一甩,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问晴…’易斯晨懊恼得想咬下自己的⾆头,该死!他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
楼氏企业湾台分公司。
经理室內,累垮的醉心趴在办公桌上气,內心不断的哀呜著:谁来救我啊?桌上一大叠关于公司财务状况的报表堆得像小山一样,快将她淹没了,这些数字像跟她有仇似的,计算机按了十次,十次的答案都不一样,天啊!
她真的不适应这份工作。醉心委屈地嘟起小嘴,这都要怪搂采风,⼲嘛硬要她当公司的财务经理,还说什么财务由自己人掌管比较安心。可是,面对这些报表、数字,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醉心在国美念的是她真正感趣兴的大众传播,没想到毕业后却不能学以致用,发挥所长。她把那些烦死人的鬼数字推到一边,不管啦!她拿了张⽩纸开始涂鸦。
画得正开心时,醉心想起⽪包內还有刚买的《腊笔小新》还没看完,她马上如获至宝般地拿出来看。
‘哈哈哈…’正看得人时,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财务部的方副理随即冲了进来。
‘喻经理,这是会计部刚送过来的资料,关于上半年度的资产总额是…’方副理说到一半,突然闭上嘴巴,不敢置信的瞪著桌上那一堆漫昼,和一张画了许多大头娃娃的纸。‘经理…’
醉心手忙脚地收拾,神情尴尬地说:‘嗯…你先放著好了,谢谢你…’
‘是…那我先出去了。’方琪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关上门,方琪奋兴得満脸通红。哇!喻经理,未来的老板娘竟在上班时间看漫昼!炳!独家新闻!
醉心既沮丧又侮恨地瘫在椅子上。她一世英名全都毁了,以后怎么见人?她可以想像超级大嘴巴的方琪一走会发挥奇快的效率,在最短的时间內弄得公司上下人尽皆知,说不定连路边的小狈也知道了。
万一这消息越洋传到楼采风耳里…醉心一想到此就觉得不寒而栗。他是最爱管她、最会念她的,偏偏老爸、老妈对这未来的乘龙快婿満意得不得了,还说什么醉心的未来都由他安排。
‘臭楼采风!死楼采风!’醉心正喃哺骂著时,电话冷不防地响了,‘喂?’她没好气地接听。
‘醉心?’楼采风的声音透著笑意,‘怎么了?吃炸藥啦?’
‘啊…’醉心吓得马上正襟危坐,全⾝汗⽑直竖,‘没…没有啦。采风,什么事啊?’
‘没什么,只是打电话来问问你工作得怎么样?现在公司內部所有的财务状况都了解了吗?’
了解?醉心瞪著桌上那叠只翻一页的‘催眠书’,不著痕迹地打了个大阿欠,‘还好啦,你要给我时间慢慢消化嘛!’
‘我预计以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全盘了解财务部后,再调你去业务部。醉心,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內悉各部门,将来我好放心把湾台分公司给你。’
一个月!醉心下巴差点掉下来,目前她连损益表都看不懂,更甭说什么全盘了解…
‘对了,过阵子我可能会到⽇本分公司主持成立六周年的庆祝酒会,到时我会顺便去湾台看你。’
顺便?醉心不満地嘟起嘴,她喻醉心可不是让人‘顺便看看’的!‘好啦,知道了。’
‘好,就这样,我待会还要飞去巴黎开会。拜拜!’采风挂上电话。
醉心对著话筒吐吐⾆头,工作狂!开口闭口都是工作、工作、工作!她是他的未婚,可是楼采风甚少对她说些甜言藌语,她回湾台后,两人之间的通话也离不开工作。
唉!醉心叹了口气,她怀疑自己真能胜任楼氏企业女主人的位置吗?她真搞不懂自己当初怎么会答应和楼采风订婚的?…醉心烦躁地拿起鹅⻩⾊的古奇背包,不管了,天塌下来反正有⾼个儿顶着!她去找晓蕾聊天,听说晓蕾已经在西门町摆算命摊了。
**
繁华热闹、新鲜刺的西门町。
醉心很快就找到了晓蕾。
她在路旁简单地摆了个桌子,上面一块牌子写著:铁口直断…周半仙
源自神州陆大长⽩山上神学秘傅,不准不要钱!
无聊得听耳机、打苍蝇的晓蕾看到醉心来,很奋兴地坐直了⾝子,关掉收音机。
‘你什么时候去长⽩山取经,我怎么不知道?’
‘作梦时!’晓蕾答得顺口的,‘哎哟!这只是噱头嘛,笨!来来来,你看看我这边写的…’晓蕾指著桌上一块写満字的红布,口中念道:‘集古令中外学说之精华,融合易经八卦、四柱推命、紫微斗数、星相学、命相学、手相学、摸骨、观气等之大成。举凡婚姻不幸、事业不成、批八字、论流年等服务一应俱全,包君満意!’
‘哇!三⽇不见,你成仙了?’醉心一脸景仰地看着眼前这位‘周半仙’,‘你这是什么鬼打扮?真会有傻蛋相信你说的鬼话?’
一袭披披挂挂、东西绕的吉普赛装,头发编成一条条细小的辫子,耳上挂著两串大得吓人的骷髅头大耳环,脸上画得红红绿绿的,脖子上还挂著一串极不搭调的长佛珠,脚上穿的是黑⾊的军靴,晓蕾还头摇晃脑地听著耳机內的热门音乐,鼻梁上甚至挂着一府墨镜。
‘你至少也把眼镜拿下来!’醉心拨下她的墨镜,‘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摩按的。’
‘嘿!这你就不懂了。我的打扮愈特殊、愈有自己的格调,就愈教人过目难忘。’周半仙终于摘下耳机,‘就像我在回答来算命的客人时一样,我给的回答愈含糊笼统,他们听得愈⼊神,更会认真思考我话里的『禅机』,他们还会觉得这叫天机不可怈漏哩!’
醉心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想再说些什么时,正好有两个姐小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她马上识趣地闪到一边去‘旁听’。
两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姐小互相推挤地坐下来,争着开口,‘是她啦!她要问!’
‘什么嘛,明明你也要问啊!’
‘没关系,没关系。’经验丰富的晓蕾马上换上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我周半仙就是本著爱心、诚心来服务大众的,相逢自是有缘嘛。哪一位先问?’
两个女孩好奇地看着桌上写的‘服务项目’,‘哇!你会看面相、手相、紫微斗数,还会西洋星座学呀?’
晓蕾脸不红、气不地开口:‘我这叫做『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把东西方学说充分融会贯通,并且不辞辛苦长途跋涉到长⽩山拜师学艺,才回来为民服务的。’
两个女孩频频点头,一脸的崇拜与景仰。
‘我…我想问感情。’长发女孩腼腆地伸出手。
晓蕾煞有介事地端详她的手掌,头摇晃脑的说:‘嗯,你的感情很受波折喔!’
女孩脸⾊一黯,低声说:‘真的吔…我…我大概会几岁结婚?’
‘照你的手相看来…应该是在二十八岁那年会红鸾星动。’
‘还有八年?’女孩脸上一副‘不耐久等’的表情,‘那我跟目前这个男朋友会有结果吗?’
周半仙拿著放大镜仔细观看她的掌纹后又看她的面相。唉!好惨!才二十岁就有鱼尾纹,你有人要就偷笑了!晓蕾在心里想。
‘世事难料啊。’她模棱两可的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要看你们两个的造化和诚心,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女孩愈听愈紧张,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我会生几个小孩?’
⽩痴!醉心在旁边听得快昏过去了。要生几个孩子应该和你将来的老公商量,问晓蕾⼲嘛?她暗骂。
晓蕾飞快地偷瞄了一下女孩的臋部后,眼光又回到她的掌上,还装模作样地摸摸⽔晶球,拿放大镜看手相。‘嗯,照这样看来,你不只生一个,而且还命中有贵子喔!’
庇股大的女人会生嘛!至于贵子!晓蕾在心里偷笑,天下哪个做⽗⺟的不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当成贵子!
‘真的!’女孩听得眉开眼笑,似乎安心多了。
‘那…你能不能看出我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样子?’女孩小脸晕红、満怀期待的问。
‘这个嘛…’晓蕾面有难⾊地摇头摇,‘天机不可怈漏!’
‘没关系,你说,你说!我加钱给你。’女孩立即打开⽪包拿出几张千元大钞。
晓蕾目露喜⾊,但仍沉住气,她又拿起女孩的生辰八宇念念有辞一番,才缓缓开口:‘你未来的丈夫应该…长形脸,还有一对浓眉…’
长形脸?还有一对浓眉?哇!好像是金城武吧!女孩⾼兴得差点跳起来尖叫,值得!这钱花得真值得!
连旁边那个女孩也是一脸羡慕,哇!那多像吴奇隆啊!
‘那请问我的婚姻会不会很幸福?将来会不会很有钱?’女孩奋兴得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晓蕾仔细端详她的小鼻子、小眼睛、招风耳后,早已倒背如流的标准答案已滔滔不绝而出…
‘姐小,你龙额凤眼、鼻若悬胆、脸若银盘,天生就一副贵夫人相,将来必能庇夫荫子,一生⾐食无缺、福寿双全、鸿福齐天,单看你这双凤眼呀,就知道必有帮夫运、贵子运、偏财运…’
‘真…真的!大师,你好准!好准哪!’女孩奋兴得直气,手中的千元大钞一古脑全塞⼊红包袋內。‘谢谢你!谢谢你!大师,一点小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她诚惶诚恐、必恭必敬地奉上来。
晓蕾挑动‘慈眉’微笑,‘今⽇你我有缘相聚,也算是结个善缘,要是不准的话,尽管来砸我的摊子。’
‘换我!换我!’另一个在旁羡慕得要死的姐小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庇股挤过来,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大师,这是我的生辰八宇,还有我的星座和⾎型,请你一起批了。我也要问我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样子?是像吴奇隆还是马英九…’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醉心连忙走到路边呼昅新鲜空气,藉以平抚自己震撼过度的心灵。她真的是太佩服晓蕾了,看她口若悬河、天花坠的胡扯一通,而那两个女孩还傻傻的直点头。唉!教人不佩服她也难。
等两位被掏光荷包的妙龄女郞眉开眼笑、千谢万谢地离去后,已调整回正常呼昅的醉心才挨近晓蕾。
‘你真的…’醉心才开口,马上被晓蕾接了下去。
‘生了儿子没庇眼,生个女儿没咪咪,对不对?’晓蕾头也不抬地数著红包袋內的钞票。‘瞧!你一开口我就知道,假以时⽇,说不定我真成了半仙了!’
醉心直头摇,‘你真是不搜刮尽天下人的荷包不甘心是不是?嗳!君子爱财也要取之有道吧?’
‘当然取之有道了!比如说刚才那位姐小一坐下来,我就说『姐小,你的感情路上多波折』这一句可是说到她心坎里了,她马上死心塌地的相信了我。其实这道理很简单,你问你周围的朋友,十个有九个一定自认为感情不顺。现代人还有几个是只一次男女朋友就跑去结婚,从此过著快乐幸福的⽇子?换了两、三个男朋友,或是和老公多拌几次嘴,她就自认感情不顺了。’
‘那你还『铁口直断』她二十八岁会结婚?万一人家过两年就结婚了呢?你不怕人家真来砸你的摊子?’
周晓蕾露出一脸贼笑,‘嘿嘿!这更不用担心。第一,本半仙这算命摊绝对不可能摆到她结婚那一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两年后要去哪里呢,她上哪儿找我?第二,如果她真的来找我,我会很诚恳地跟她握个手,恭喜她红鸾星提早动,此乃大吉大利之兆,必有源源不绝的荣华富贵等著她去享受…’
‘败给你了!’醉心真是大开‘耳’界,‘连她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将来要嫁给谁,你居然可以『看』出她未来老公是长形脸,还有一对浓眉?你为什么不乾脆叫她夜午十二点对著镜子削苹果,看看从苹果里爬出来的是一条虫还是半条虫?’
‘这一点你就不懂了。’晓蕾洋洋得意地头摇晃脑,‘我可是秉承华中民族五千年悠久历史之精华,昅取天地⽇月之灵气、长江⻩河之精髓,自己融会贯通,Ч—Ч—歪歪一番后…’
‘Shutup!’醉心捂住耳朵打断她的滔滔‘口⽔’。
‘ok!’晓蕾这才回答醉心的问题。‘简单嘛,人家说夫脸、夫脸,你没注意到人们在潜意识里都喜找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人当伴侣吗?比如苹果脸的找苹果脸、鹅蛋脸的找鹅蛋脸,那长脸的自然也比较会被长脸的人昅引了。’
‘你就是靠这一套招摇骗撞,『毁』人不倦的?周晓蕾,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半夜觉睡不会作噩梦吗?将来有一天你去见上帝时抬得起头来吗?’
‘放心!上帝会摸摸我的头说:『好孩子!你真了解我说过的一句话…当上帝为你关上门时,一定还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子。』’晓蕾自信満満地答道。‘上帝还会说:『虽然我忘了让你含著金汤匙出生,但你凭著自己过人的毅力以及聪明的头脑,创造出人类经济文明的里程碑。孩子,将来全球的经济复苏就偏劳你了。来吧!再去投胎吧!这一次出生地点和你爸妈都随你选。』’
醉心听了都快口吐⽩沫了,趁著自己还清醒之前,她从⽪包內拿出十万块给晓蕾。
‘你这是⼲什么?’
‘我行银里还有钱。’醉心回道,‘你拿著!看是去路边摇泡沫红荼或是做个小生意都好,不要再在这边招摇撞骗,赚这种黑心钱了。’
‘不!我周晓蕾绝不拿朋友的钱。’晓蕾一脸正义凛然地站起来,头上彷佛还顶著圣贤的光圈。‘醉心,你要搞清楚,我这不是黑心钱,这叫积功德、做好事!像有人来问婚姻问题时,我都是劝和不劝离,告诉她们老公一定会回头的。其实一个人会来算命,大半是对目前的生活有些疑问、不満,我这是解决、安抚他们的心理问题呢,算命仙其实就是比较乡土的心理医生嘛。你没看刚才那两个女生经由我的指点后蹦蹦跳跳、満面舂风地离去,保证回家连作三天好梦!’
醉心无奈地摇头摇,‘算了,我说不过你。令天早点收摊吧,我请你吃大餐,好好补一顿去。’
‘你请客!好吔!好吔!’晓蕾双眼发亮,完全忘了刚才的‘正义凛然’状。
‘吃牛排!去庞德罗沙吃了骨牛排。喔!不不!去凯悦饭店吃海陆大餐。你不知道我多可怜,都快忘了凯悦的大门长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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