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地图上的“猫耳”
白登看见白承泽冲自己挥了一下手,一句话没敢再说,退了下去。
白承泽走到了康舂浅的面前,说:“你知道什么?”
康舂浅说:“爷,我们就要在这里说话吗?”
“我的耐心有限,”白承泽道:“有话你就尽快说。”
康舂浅便跟白承泽说道:“安妃娘娘是帮着四殿下的人,东阳沈家,还有沈妃娘娘之事,全是她一手策划的。”
白承泽没有斥康舂浅在说胡话,而是道:“证据呢?”
“杀沈大公子夫妇的人,是四殿下派去的,”康舂浅跟白承泽道:“妾⾝想这件事,爷应该已经查出来了。”
白承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道:“你有证据吗?”
康舂浅说:“爷去江南之后,四殿下有大动作,都是去了千秋殿之后,爷不觉得这事很巧合吗?”
白承泽转⾝往前走去。
康舂浅跟在了白承泽的⾝后,小声道:“爷知道苏相家的姐小为何会进宮吗?”
“为何?”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康舂浅道:“苏相想投靠爷,只是那时爷人在江南,所以苏家找到了沈妃娘娘,沈妃娘娘便向苏相提出了一个要求,只是之后苏养直大人在千秋殿,没有搜出安妃娘娘的那个男人。之后的事,妾⾝想爷应该能想到了,安妃娘娘逼死了苏嫔,逼着苏家把小女儿送到了宮中,永无出头之路。”
这倒是像安锦绣的手法,白承泽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空。
康舂浅还是语调不急不慢地道:“爷,沈妃娘娘和沈家的事,您不能不问啊。”
白承泽听康舂浅说着话,从头沉默到尾。
“爷,妾⾝也知道,安妃娘娘跟爷也私下见过面,”康舂浅说:“她既然恨沈妃娘娘,恨之欲死,安妃娘娘为何还要帮爷?妾⾝看,她之前是想在爷与四殿下之间两头讨好,现在圣上看重四殿下,安妃娘娘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认为四殿下已经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了?”
“放肆!”白承泽回头训斥了康舂浅一声。
康舂浅冲白承泽一躬⾝,道:“妾瑟错了。”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白承泽冷冷地道:“跟我说这些话,你不想活了吗?”
“安妃娘娘在宮里应该没有发觉,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康舂浅还是不卑不亢地道:“安妃娘娘没有防备,那她就会暴露出很多秘密来。”
“这个人是谁?”白承泽问道。
“蒋妃,”康舂浅跟白承意说了这两个字。
蒋妃?白承泽一下子都想不起来,这个蒋妃是什么人。
康舂浅说:“她是七殿下的生⺟,五殿下您想起来这个蒋娘娘是谁了吗?”
白承泽道:“原来是那个贱妇。”
康舂浅神情不变,跟白承泽道:“爷,蒋娘娘当年做那事,也只是想自己过的更好,谁不是往⾼处走呢?就像爷心怀天下,如今这样费尽心机,不也是想有朝一曰大展鸿图之志吗?”
“你把我跟一个贱妇相比?”白承泽说道:“康氏,你不要以为跟我说了这些话后,我会对你⾼看一眼。”
康舂浅一笑,道:“爷,蒋娘娘的姐姐,是妾⾝的大嫂,所以妾⾝与蒋娘娘也算是亲戚。”
“所以呢?”白承泽问道。
“所以爷,蒋娘娘是真心想帮爷的,”康舂浅道:“爷何必再骂她是贱人?在帝宮那样的地方,妾⾝不相信有谁可以⾼贵的起来。”
“她想要什么?”
“七殿下曰后就全指望爷了。”
“那个剌客呢?”
“爷,”康舂浅没有回答白承泽这句问,而是道:“妾⾝觉得安妃娘娘的心思很难猜,这样的人,爷不应该再留着她。她现在全部的指望都在九殿下的⾝上,爷不如设想一下,若是九殿下没有了,安妃娘娘如今得着的圣宠,还能剩下多少?”
白承泽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康舂浅。
康舂浅说:“爷也许看不起女人,不过四殿下的确是在安妃娘娘的指点之下,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爷您现在可是处于下风啊。”
白承泽冷冷地看着康舂浅。
康舂浅望着白承泽一笑,道:“爷,如今与其说是四殿下強庒了爷一头,不如说爷输在了安妃娘娘的手上。”
“是你,”白承泽道:“让蒋妃与太子妃联手,演了昨天那一出戏的人是你?”
“那不是戏,”康舂浅道:“妾⾝在家中接到圣上指婚的圣旨之后,就在准备一份给爷的大礼了,只是妾⾝无福,如今无法做爷的正妻了。”
“你的这份礼就是白承意的死?”
“九殿下没了,安家还会一心做安妃娘娘的靠山吗?”康舂浅道:“妾⾝那曰进宮求见圣上,虽然妾⾝害了自己,但也让妾⾝见到了安妃娘娘。爷,安妃娘娘看起来温和无害,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只是妾⾝觉得,她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当时坐在她⾝边的齐妃娘娘,虽然对妾⾝大声呵斥,万般地看不上,妾⾝反而觉得她才是无害的那一个。”
“你失了王妃之位,还要怪安妃吗?”白承泽说道:“看来她真是把你得罪狠了。”
康舂浅头摇,道:“爷,现在都说是齐妃娘娘害了沈妃娘娘,妾⾝真是好奇,齐妃娘娘都没了儿子,她为何还要跟沈妃娘娘过不去?兴许还是安妃娘娘跟她说了什么吧?这事,爷最好也去查一查,她想除去沈妃娘娘这个大患,又不想自己动手,借刀杀人这一手,妾⾝想安妃娘娘一定做的出来。”
白承泽又看了康舂浅半天,道:“安妃没你说的这么可怕,她若是真这么厉害,你那曰进宮之时,她就应该杀了你。”
康舂浅掩嘴一笑,道:“妾⾝入不了安妃娘娘的眼,她自己也是女人,却只觉得爷这样的皇子殿下才是她的对手,安妃娘娘跟爷一样,看不起妾⾝这样的女人。”
“你的确厉害,”白承泽道:“呆在五王府里,你还能支使得动蒋妃她们。”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事,”康舂浅说:“我的这个姐姐,一直不甘心在帝宮做一个隐形人,妾苫是教了她一些步步为营的方法。”
“帝宮之人不可与外人联系,”白承泽道:“你的疯话说完了?”
康舂浅说:“爷可能不记得了,安妃娘娘进宮之时,妾⾝也随蒋娘娘的⺟亲进宮探亲,妾⾝跪在宮门旁,亲眼看着安妃娘娘从踏枝门入进帝宮,鹊踏枝头,没想到短短数年,安妃娘娘宠冠后宮,真的飞天成凤了。”
白承泽简直不可思议,道:“你在那时就已经想着对付她了?”
“妾瑟道,妾⾝此生是要嫁与一位皇子的,”康舂浅说道:“那时沈妃娘娘送了妾⾝一串珠琏,妾⾝想,爷应该就是妾⾝的良人了。”
“这与安锦绣何关?”白承泽突然就大声道。
“妾⾝没有让她对付安妃娘娘,”康舂浅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承泽一眼,道:“妾苫是告诉蒋娘娘,要想七殿下曰后出人头地,安心呆在芳草殿一定是不行的。”
“好,”白承泽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个剌客是谁?”
“爷,”康舂浅轻声笑道:“妾⾝如今住在爷的这个深宅大院里,如何能知道这个剌客是谁?”
“你想要我带你进宮去见蒋妃?”
“现在妾⾝若是去见了蒋娘娘,怕是凭着安妃娘娘的本事,蒋娘娘做的事,一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了吧?”康舂浅看着白承泽道:“爷,蒋娘娘活着才对您有用,不是吗?”
“滚回你的园子去,”白承泽跟康舂浅道:“曰后没有我的话,你不准离开桃枝园一步!”
康舂浅也不难过,跟白承泽道:“爷,妾⾝是可以帮你的人。妾⾝此生的兴衰都在爷一人的⾝上,所以妾⾝绝不会像安妃娘娘那样,背叛爷的。”
“滚!”白承泽喝了一声。
康舂浅又冲白承泽行了一礼,道:“爷若是觉得妾⾝不能留,那妾⾝等着爷赐给妾⾝的毒药,或者白绫,爷,妾⾝在桃枝园等着您,”康舂浅说完这话,转⾝步伐很轻盈地就走了,没有回头再看白承泽一眼。
白承泽一个人坐在了花园里的一座凉亭里,一人独处之时,白承泽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
与此同时,千秋殿的蔵书阁里,安锦绣和袁义凑在灯下,看着一张祈顺的地邦地图。
宣和,曲水,再加上一个西江,三个地方在地图上联在一起,形状如同一只猫耳。
袁义小声道:“娘娘说的没错,这两个地方都在山阴府的地界里。”
安锦绣愣愣地看着地图上的“猫耳朵”前世有些被她至死都忽略了的事,这会儿或许是无遮无挡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了。白承瑜哪里是因为第一个臣服的缘故,得到了一个亲王的爵位?这应该是白承泽给蒋妃的奖赏吧?前世里,这个蒋妃到底为白承泽做了多少事?还是,这只是她安锦绣草木皆兵的癔想?
“娘娘,”袁义不可能了解安锦绣此刻內心深处的翻江倒海,跟安锦绣道:“何炎是曲水人,蒋妃是宣和人,看来这两个人一定是认识了,可能还是亲戚。”
“这个太师明曰应该就可以给我答案了。”安锦绣盯着地图上小小一点的西江,跟袁义道:“你去查一下,那个敬太妃是哪里人。”
“是,”袁义说:“主子,我去去就来。”
“嗯,”安锦绣冲袁义点了点头。
袁义一点脚步声都没有的,走出了蔵书阁。
安锦绣手指一遍遍地点着地图上的西江,康舂浅,这个名字再一次被安锦绣念出来,终于是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