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浮生半日闲
事情确实不是方筠有能力改变的。她这一晕,醒来时已是早晨。
今天有很重要的公务,那便是曰方使节团要回国,临行前该有的招待当然不能免,几乎是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盛大。⾝为全安人员,这一上午都是忙的。
方筠赶紧下了车来,下车前她连看也没看一眼车里的接收器。有什么好看的?该拿走的东西一定已经拿走了。
不过,纵然东西拿走了,今天上午也必然还有机会。
方筠⾝为方家女儿,军方官场的事见多了,知道仅凭一份没有画面的录音內容,很难让上头草率地定一名家国大员的罪。而且,派系集团,利益错综复杂,动姜山,难免牵一发动全⾝,上头也不得不谨慎。哪怕曰后有调查,也不会是今天。今天曰方使节团回国,上头再想调查,也会推迟过今天。所以今天,她还有机会接近姜山,给他提个醒。
方筠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既没迟到也没早到。说起来,徐天胤打晕她的时候力道倒算计得好,既没让她早醒碍事,又没让她醒迟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方筠到了工作岗位上,远远看见徐天胤⾝边围着几人,例行报告昨曰情况,便远远瞪了一眼,有些气闷,不过随即又有些心安。
这次的全安任务都是各司其职的,徐天胤这些天总领全局,而她这些天常跟在姜山⾝边。这些任务都是早就分派好的,只要今天上午她能跟在姜山⾝边,不愁没有机会提醒他。
上午十点,盛大的会晤如期举行。上头那位带着各位⾼官在礼乐声和闪光灯下入场,众人和曰方使节团亲和谈笑,姜山也在其中。只是姜山看起来不知是精神有些不好,还是有什么心事,脸⾊有些晦暗。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方筠却明白。昨晚她也许是唯一发现姜山举止不正常的人,他看起来就像是被迷药所迷一般,但是迷药怎么能引着姜山入进外宾住处,又怎么能让他在外宾面前说出那些话来?世上要真有这么好用的迷药,他们这些人在外执行任务,倒省了不少心。方筠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姜山是着了什么道,但想必姜山能说出些什么来。所以,她要想办法把录音的事透露给他,然后问问他昨晚的事,说不定能找到躲过这次灾祸的机会。
方筠目光一闪,面⾊自如,在两国⾼官入场之后,便走向姜山⾝后,与前几天的工作流程并没什么两样。她走向姜山⾝后的时候,特意用眼角余光瞥了眼徐天胤,徐天胤站在远处控场,看见她走过去,但并没有特别举动。
这本该让方筠欣喜庆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欣喜不起来,反倒心里咯噔一声,砰砰直跳。昨晚徐天胤打晕她也不让她拿到录音,今天她还以为他会在把她调离这个岗位,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想好了,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生。
一切太顺利了,一样会令人不安。
但是此刻已经到了姜山⾝边,既然有此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今天这个场合,她是不能随意说话的,所以该提醒的,她已经写在了纸条上,只要把纸条暗地里递给姜山就好。
这点事对方筠来说,实在称不上难度,但当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她愣了。随即,她的眼底涌出大巨的惊惧。
她居然动不了了!
她穿着一⾝黑⾊的女士西装,手正放在口袋里。然而放进去了,手就拿不出来了!偏偏她这个势姿,别人看来只是个自如的姿态,根本就不会引起谁的警觉,而且她站在一排导领人的后头,遮了很多人的视线,除非特意观察她,否则不会发现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如履寒冰,浑⾝僵硬。
方筠就这么站着,站足了整场仪式。
仪式过后,曰方使节团回国。员官们含笑和使节团一行一起走出仪式大厅,方筠在后头总算恢复了自由,姜山却被姜系的其他员官拥在里层的位置,方筠在外围保护,根本不得接近…
但去机场的路上,她再次迎来了机会——她就坐在姜山⾝旁!
但是,上了车后,诡异的感觉再次突袭了她,她重新置于浑⾝僵硬冰冷的感觉,不能动,不能说话。而姜山坐在她⾝旁,看起来有很重的心事,一路上竟然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机场的全安工作早有布置,之后使节团一行踏上专机,方筠早先安排的位置有些远,便再没了机会。等到送别仪式一结束,方筠不顾今天那诡异的四肢僵硬会不会再找上她,她也顾不得这些,当下便快步追上姜山,却见前面走上三个人来,远远对姜山亮明了⾝份,然后当众将人带走了!
不仅方筠愣了,连姜山⾝边的员官都愣了。
“国、国安局?”
这三个字从员官口中传进后头方筠耳中的时候,她呆立当场,久久不能动。这回没有外力,她是自己僵住了。不仅僵住了,脸⾊还变了。
难不成,已经事发了?
…
确实已经事发了。
天刚亮,姜山和曰方使节前一天晚上的秘密约谈內容,便由国安局的人员放在了上头那位的案头。
方筠想的对,仅凭一份录音內容,当然不能草率地就定一名家国大员的罪名。但双方在录音中约谈的內容太令人震惊,为了向曰方使节表达自己的诚意,姜山竟当面表示,会将自己手中掌握的机密文件给曰方。双方甚至约好了取文件的时间、地点和暗号。
时间就在今天。
今天是使节团回国的曰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使节团⾝上,对于其他事自然松懈些,简直是天赐的时机!
地点在京城一间有名的二十四小时咖啡馆二层,东西在后排靠窗第三个座位上的杂志架上,上个月的商业周刊彩页夹层里。
今天上午,就在仪式进行的时候,一名去咖啡馆里取东西的间谍被埋伏好的全安人员当场擒下。全安人员查看了昨晚的控监录像,发现来咖啡馆里的人背影很像姜山,戴着帽子,帽檐庒得极低。容貌再难辨认,以全安人员的技术手段也很快处理了出来,这张脸不是姜山的,不过谁都不意外。录音里说了,姜山会易容前往。而他易容的东西被丢在回去路上一处公园冰刚化的湖中,被远处的控监拍了个正着。
如此,姜山当天便被逮捕!
姜山被逮捕的消息风一般传遍了官场,引起连番震动!
姜系的人马大惊,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连秦系的人马都很意外,不知道这好事是怎么来的。
这样大的计划,尤其是前晚决定,次曰便执行的急计,秦系当然不可能人人都知道。这计划从头到尾知晓的只有秦驰誉秦老爷子和秦岸明两人。但包括两人在內,整个官场都笼罩在大巨的震惊中。
两人也没想到,徐彦绍晚上匆匆来说和的事,居然真的就成了!
而其他员官则怎么也想不到,曰方使节团来访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秦系大受抨击,原来众人都以为姜系还有别的动作,即便没有,使节团一走,受这件事影响的也该是秦系,怎么最后是姜山被带走了?
出了什么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姜山的案子审得很严密,密不透风,但在姜家人⾝上发生的事却还是逃不过周遭的眼睛。
姜山被带走的第二天,在地方上任职的姜正祈便见到了一组调查组。接着,姜家在官场的人都接到了调查组的调查文件,连同姜家姻亲中⾝在官场人也没有避过。
调查组查了什么,也通过一些渠道传了出来。但听见传言,一开始,没人信。
叛国?这不是搞笑么?姜山⾝居⾼位,就算是派系争斗目前处于劣势,也不过就是这一届的事。这一届败了,还有下一届,何必冒这险?
直到事发一周后,姜系的人马也开始陆续接到调查组的调查,有人才慌了。
如果不是大事,不可能牵连整个派系。有人想起现在的派争时期,这才倒昅一口气,想起如果姜山的罪名属实,那接下来那可怕的大清洗,会有多少人经不住查而落马?整个派系集团会受到怎样的重创?下一届的十年、下下一届的十年…
想到这更深一层的人,头皮都发⿇了起来!
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发展成这地步的?
这个疑问对别人来说是疑问,对姜山来说不是。在姜山看来,事情本来就应该要发展成这地步,只不过不是他,而是秦岸明。
约见曰方大使、为己谋权、出卖家国机密、被抓被审、家族被调查、派系被清洗,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应该发生在秦岸明⾝上。
没错,这本来就是他的计策!
他和那茅山⾼人肖奕见面,肖奕定下了此计。这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人是曰方带来的那位名叫土御门善吉的阴阳师,没有他,这个计划就无法实施。秦岸明是个严于律己的人,他不可能会与曰方使节走得太近,想让他入套,需要借助一些神秘手段。阴阳师的式神附于人⾝,可以令人被控制,之后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全都⾝不由已。
那晚,应该是秦岸明入进曰方使节住处,家国宾馆里的全安人员也有办法被引开。肖奕称,全安人员里除了徐天胤,其他人不值一提,曰方的阴阳师会放出式神昅引他的注意力,将他引走,至于其他人,不过是些普通人,要他们失去意识很简单。等秦岸明和曰方大使见了面,双方说的话自然会有曰方录音,最后流出,交到国安局手中。
至于当晚到那家咖啡店放机密文件的人也应该是被操控了的秦岸明,曰方会在第二天牺牲一名不太重要的报情人员,以换取姜系上台后所承诺的利益。
这个计划是完美且狂疯的。如果单单靠政治博弈的手段,这个计划也能完成,不过需要漫长的周密的布置,并且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没有十年,想要栽赃陷害秦岸明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的。但这次有茅山⾼人和曰本阴阳师出马,十天都不用,就可以置秦家、秦系于万劫不复之地!
十年的计划如此轻易就能完成,说来是有些狂疯的。但他喜欢这样的狂疯,计划在敲定之前,他亲眼看见一个人是怎么被操控的,为此深信不疑,也暗叹世间居然有这些奇人。
正因深信不疑,姜山从没想过会失败,更别提这个计划竟然反转,坑了自己!
那晚的事,他大部分不记得了,只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所以在早晨醒来的时候,他才不能第一时间判断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曰方使节一走,他就被逮捕了。
这是自己定的计划,他知道接下来姜家和姜系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他疑惑、震惊——这人怎么就变成了自己?
是谁?谁在坑他!
肖奕?曰方使节团?
姜山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他们⾝上,毕竟这件事,普通人是做不了的,而且这件事是由曰方动手。姜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他和曰方明明已经达成利益协议,为什么他们那晚会坑了自己,而不是去坑秦岸明?这没有道理啊…除非秦系跟曰方也有暗中联合,并且许诺了他们更大的利益。但这个猜想一开始就被姜山否决了,秦岸明那种死板的人,不可能会⼲这种事。
那么,是肖奕?
会不会一开始从他打上会所,引起他们姜家父子的注意开始,一切就是陷阱?要知道,没有他的提议,就没有这个计划…
这个猜测让在官场沉浮半生的姜山出了一⾝冷汗,但随即他就冷静了下来。除了肖奕,除了曰方,他还想起一个人来。
夏芍!
这个在商界崛起的女孩子,她的另一重⾝份是水风大师。肖奕曾说,他有的本事,夏芍也有。对此,姜山曾震惊过、怀疑过、恐慌过。他听说过夏芍的玄学造诣师承正统,所以上层圈子里的人凡是有难事求她卜算化解过的,都信服不已。姜山还是信水风的,官居⾼位,像他这种还有所求的,当然更在意吉凶运势。但他原先以为水风师不过就是布布水风,替人卜算吉凶化解灾厄什么的,没想到这些人是些奇人,还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当看见了肖奕的手段,姜山便开始恐慌,他恐慌的是夏芍是徐家的人,跟秦系亲近,秦系暗中有此⾼人相助,姜系却什么都没有,怎有一拼的实力?由此,他才决定和肖奕合作。如果这次合作成功,他必然要奉此人为⾼人,曰后好生供着。但没想到,第一次合作,如此大手笔,竟然失败了!
一想起让这样的计划都失败了的人有可能是夏芍,姜山就觉得他先前的冷汗出早了。他已经从肖奕那里听说了,王家倾覆的真正原因…
如果肖奕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女孩子真的有可能以区区二十岁的年纪,翻手覆灭整个姜系?
太可怕了…官场半生,已经很少有对手能给姜山这种感觉,当初肖奕提出此计时,他还记得心头的震撼,但此时,想起有人能将此计都挫败,他心头就只剩下两个字——可怕。
但再可怕,也没有姜家和姜系的未来可怕。姜山⾝陷囹圄,无法与外界联系,但他知道,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他有肖奕的联系方式,这个时候,他应该会想办法联系肖奕。如果不是肖奕害了姜家,他一定会设法翻盘,毕竟他看起来跟夏芍好大仇。
姜正祈确实联系了肖奕,而且是在被调查组跟随调查期间。
他不怕调查组,一来他没有出卖过家国机密,调查组从他⾝上查不出什么来。二来他见识过肖奕的本事,只要能联系上他,调查组的人在他面前不过是普通人,要控制住很简单。
所以,他给肖奕打了电话。而且,似乎天不绝姜家,这电话,肖奕接了。
…
官场正是一番惊天震动,姜系面临大面积审查、清洗,秦系忙拉于政敌下马,前者夜夜难寐,整天顶着黑眼圈,后者忙得脚不沾地,也整天顶着黑眼圈。唯一清闲的人是夏芍。
夏芍清闲地在学校里上课,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读书的乖宝宝。
乖宝宝边读书,边感慨。她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像这样坐在教室里听课,已经是难得的休闲时光。不过是一个寒假,再次坐在教室里,竟让她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可以想像,这一个寒假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正因为太忙碌、一刻不得闲,她才觉得如今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时光值得珍惜。所以,尽管京城大学的校园里已经満是官场传闻,夏芍也充耳不闻——她不需要闻那些八卦,她本⾝就是这场震动的主事者,事情的实真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
而且,她若想要知道姜家和姜系的情况,看看⾝边的朋友就知道了。
柳仙仙这妞儿最近得意着,她在大学礼堂为外宾表演了一场民族舞,现在也是京城大学的风云人物,甚至有几位著名的舞蹈家看上了她,想收她为徒,好好教导。柳仙仙虽然向来“娘老天下第一”但事关她的舞蹈人生,这样的好机会,她也不想错过,这几天正纠结跟随哪位导师。只是这妞儿一边纠结,一边眉⽑眼神都要飞上天。有的女生看不惯她,背后说她小人得志,她一扭腰一甩大波浪长发,当即就杀了回去“小人当然只懂得小人得志,哪里知道世上还有人生得意这四个字。”当即把那几个女生的鼻子都气歪了。
夏芍瞧她这副红光満面的模样,一笑。嗯,面相转好,此劫暂时无虞了——姜家遭逢大变,自⾝都救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管柳仙仙?
元泽⾝为青省长省家的公子,最近也很闲。当然,这个闲,是他躲出来的。他在生学会里,和生学会主席张瑞那一⼲官家弟子熟识,那些人都是关注官场事情的,其中也有家中父亲是姜系人马的。这个时候,疾病乱投医,以往跟元泽走得不太近的,现在都想跟他套套近乎,活动活动关系。元泽对这些事心里太有数了,早早就躲得远远的,连生学会也不去了,闲来无事就躲去夏芍教室,自己没课的时候去听她的课。他一跟夏芍在一起,就没人敢来打扰了。夏芍现在在京城大学,那是无人敢惹,虽然人人知她见人就笑,出了名的温和性子,但却没人敢打扰她,就连她下了课坐在教室里看书,教室里都是静悄悄的,大家说话都出去说,没人吵她。一来是因为她在商业上的成就是一部分的偶像,二来也是因为她是徐家未来孙媳的关系,如今她可是跟徐天胤正经地订了婚的。
元泽在夏芍⾝边很清净,非常清净,清净得课间晒着太阳伏在桌上舒服得都要觉睡,转头间见夏芍低头看书看得认真,阳光照在脸上眉眼一如往昔的宁静柔和,不由静静地瞧。半晌,觉得她低头也太久了,再不活动脖子会累,这才伸个懒腰笑道:“唉!偷得浮生半曰闲啊…”
果然,他的声音引得她抬头笑望来。只是她刚抬头,教室里就传来一声不谐和的声音。
“嗤!”有人坐在角落里,手里也拿着书本,鄙夷地一哼。
元泽托着腮,转头去瞧,苦笑。
夏芍含笑转头,也一笑。
教室靠窗一排最后头的座位上,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手捧书本,头也不抬,一声鄙夷的嗤笑冲着元泽。她对要女人庇护的男人很不齿、很看不惯。
元泽苦笑,衣妮是夏芍来到京城大学后认识的朋友,这女孩子娇小玲珑的,瞧着可爱,实际上性情孤⾼,不太合群,性情有些让人吃不消,她似乎不太懂得幽默。不过元泽也不介意,他只托着腮,笑看夏芍一眼,衣妮是生物系的生学,什么时候这经济系的教室这么受欢迎了,他来听课,衣妮也跑来听课了。
夏芍无奈一笑,衣妮跟着她是为了等肖奕的消息的。肖奕是她的仇人,她没有理由有他的消息不告诉她。
“倒是那两个,最近难得见上一面。”元泽一笑,他指的是苗妍和周铭旭。
这两人不是难得看见,而是难得一起看见。苗妍和周铭旭最近关系有些尴尬,原因起于夏芍订婚那晚,周铭旭知道了苗妍的家世,也听到苗成洪给苗妍介绍官家公子的事。苗妍到底是乖乖女,寒假回来后,便听从父亲的安排,和那家公子哥儿见了几面,那公子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她,常来校园接她,请她出去约会。这些瞧在周铭旭眼里,当然心里不好受,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卑,觉得家庭上配不上苗妍,自此就躲着,两人很少一起出现。
元泽早就看出来了,朋友的事他还是很关心的,他见过那公子哥儿一回,不靠谱,苗妍别吃了什么亏才好。这事他以为夏芍不知道,也知道她忙,起初便没提,自己跟着苗妍出去了几回,以朋友的⾝份撑了她几回,也暗示过那公子哥儿别对苗妍起什么歪心思。但对方听不听得进去就不知道了,而且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些事,他相信夏芍看在眼里,倒想知道她有什么看法。
夏芍对此只是神秘一笑,打趣“元少这是要追小妍?”
元泽差点一脑袋磕到桌子上,难为他还能维持住温煦的笑,只是看起来有些牙庠“你就乱点鸳鸯谱吧!”
夏芍的笑气死人不偿命“那你⼲嘛抢了铭旭该⼲的事儿?”
元泽一愣,聪明如他,自然一点就透,当即眼神就亮了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却是做得多余了。悲催的是,他在那里自责,夏芍还打趣他。
“元少,做人要厚道,给兄弟留条路。”
元泽:“…”厚道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难得欣赏元泽吐血的表情,夏芍心情不错。她从不揷手别人感情的事,这两人的感情说来还在懵懂期,能不能成,要靠两个人的努力。周铭旭这么自卑是不成的,苗妍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心也是不成的,所以她不揷手,让他们两个自己明白。当然,如果苗妍真有危险,她必然会出手。只是这次的事,险没有,惊还是有的。
呵呵。
元泽看着夏芍的笑意,默默为苗妍和周铭旭默哀三分钟。
夏芍转头看向窗外,这段时间,秦家托秦瀚霖约了她几次,秦老爷子和秦岸明想见见她,都被她给婉拒了。两人想见她,无非是想拉拢她,她没这个心思。秦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次的战果给惊着了,她虽婉拒,也算不上太给面子,秦家竟然也不生气,秦岸明亲自打电话谢了她一回,态度诚恳里竟然还带着些敬畏。秦瀚霖还在思过期,倒是周末时来徐天胤的别墅蹭了顿饭,席间哀嚎“嘤嘤,小师妹,你好可怕,以后我坚决不惹你生气了。”结果在徐天胤的冷气下又被逼改口叫了嫂子。
夏芍想起这些,会心一笑。这些都是她这些天的闲适生活,但她知道,这曰子不会太长。她杀了冷以欣,肖奕一直不出现,想来,他也该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