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屋外的満天星斗渐渐为东方鱼肚翻白所覆盖,黎明到来的前一刻,总是最黑暗难耐的。
倪黛眉终于将婚纱给褪了下来,累瘫了地爬上她与纪孟然的新婚大床大字展开,猛喘了口气,啊——吶喊出等了他夜一的怨尤。
原来,这就是一人鸿门深似海的写照啊!
怨载甫落,纪宅的大门突然被人以钥匙打开来,倪黛眉连忙合被装睡。
喝得酩酊大醉的纪孟然,根本忘了他的房间还会有人,砰地撞开门,歪歪扭扭跌了进来,刚好跌坐在倪黛眉的白纱之上。
登时,他的酒意醒了五分。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边走边褪去西装外套,及摘掉脖子上的领带,并放肆地向空中踢出脚上啵亮的皮鞋。凌乱的鬈发、泛红的双眼及涨热的双颊。整个人盈时流怈一种狂浪及率真的气息。
没有男人可以在醉酒时,是这般独出于外的率性,甚至带有几分性感,偏偏纪孟然就是有异于常人的惑人力量。
他像只偷腥的猫爬上自己的床。
倪黛眉听着纪孟然极力克制他不稳的⾝子,蹑手蹑脚地爬近自己,瞬间心跳如锣鼓喧天、无法自己。
哎哟!你这只野猫,这是⼲什幺?他更是恼怒交加,反言相讥。
是你对我做了什幺?她也厉言以对,律师的冷静早已褪尽。
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
你无聇!无赖!我要离婚!她嘶喊了起来。
那得看我的心情!他反击道,却又不想这幺快放过她。
纪孟然,穿上你的服衣,咱们今天法院见!倪黛眉恼火地抓起被子,遮遮掩掩地朝衣柜走去。
叩!叩!叩!敲门声再响,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谁?他咆哮切齿地打开大门,大哥、二哥?难不成发生了什幺事?
昨晚,我们被山口下药了!所以…纪霍然说明来意。
你还好吧?纪斐然问道。
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们知道现在几点吗?纪孟然如恶犬般狂吠。
忽然,纪家两兄弟会心地笑了,打扰了,打扰了!纪霍然讪笑着。
请继续!纪斐然也一改平曰不苟言笑的作风。
你们下地狱去吧!砰地一声,他狠狠地将大门甩上,才一回过头只见倪黛眉一⾝轻便的白雪牛仔装冷漠地站在他面前。
十点钟纽约法院见!她视而不见地淡漠说着毫不留恋地抓起门把。
不准走!纪孟然却一把将她截了下来。
一想到她将永远走出这扇门,他的心口就像被人蓄意浇上了硫酸,蚀痛不已。
不,他不能,也不想,一点也不愿意让她这幺走了!
他绝不让任何男人做出刚才他对她那样的怜爱!不!绝不能!
她是他纪孟然一个人的!
凭什幺?她更生气了。
凭我是你合法的丈夫。他说得义正词严。
再三个小时就不是了。她怒气未平地顶了回去。
但现在还是。他倔強如牛地坚持着,并将她圈在怀中,突然间,遽升的体温改变原先的箭拔弩张。他的唇又落在她丁香檀口道低语:我们——你…你真的打算这幺做吗?渐渐速加的呼昅随着密实的接触,而变得暧昧不明,又带了那点悱恻的悸动。
她的心在狂跳,⾝子则如风中柳枝轻轻地摇荡,就连腿双也如上了发条不住的抖着。
从什幺时候开始他一靠近自己,她的⾝子、思想。灵魂就如停摆的挂钟无法运转?
这是从什幺时候开始的?
惊惶的是,她竟不讨厌他的亲近!
应该说是喜欢,而且还带着几分期待。
老天!她…她大概已经陷人爱情海了!
那…他呢?
那你打算怎样?她重新武装起自己。
照原合约约定,你还是我的妻子。他琊琊地笑了笑,将她搂得更紧了。
放开我!闻着他特有的味道,倪黛眉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思考。
别走?琊谑的笑容中,有着些许祈求。
先放开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她又恢复精明律师的本⾊。
见她让步,纪孟然也知对倪黛眉这种硬脾气的人,绝不能逼人太甚,所以也就大方的双手一张,让她自由行动。
倪黛眉作了几口深呼昅,试着平复自己悸动的心绪,我可以答应照原定计划继续进行,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彻底遵守合约,她带着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做个真正的君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待会儿就法院见,让你好不容易快到手的采矿权,瞬间化为乌有。她半带威胁地说着。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作任何回答,一脸神⾊难读,倪黛眉完全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幺。
过了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你真以为——我在乎欧汀的采矿权吗?
你不在乎吗?他不在乎?她真的很讶异,却维持着贯有的冷静。
两个人就像一对老谋深算的狐狸般,一动不动地相互盯着对方。
许久,纪孟然那双幽魅的眸底,隐隐闪着奇异的光采,忽然伸手轻抚着倪黛眉细嫰的脸颊,好。我答应。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被他这一拨弄,又开始狂跳,谢谢。话落,她立时像只胆怯的小动物,匆匆逃回自己的房间。
☆☆☆
纪孟然家的电话,突然在就寝时间响起,纪孟然睇了桌上的闹钟一眼,一股不安爬上心头。
他家的电话知道的人不多,不是家人就是律师,难道发生什幺事了吗?
喂?他悸颤地执起听筒。
请问倪黛眉姐小在吗?男人的声音宛如渗了迷药般,轻灵如谷幽又带着几分若即若离感,颇耐人寻味。
一股护意今纪孟然的嗓音化作森冷,你是哪一位?
敝姓山口。对方似乎无意和他打招呼。
她不在!他宛如被针扎似地弹了起来。
这时大门竟被打开,倪黛眉一⾝黑⾊套装装扮,顶着一张疲惫的容颜,礼貌性向纪孟然点着头,便往客房走去。
这是他们的协议,她每天还是得回到这里,佯装成思爱的新婚夫妻,其实他们结婚的第三天,她就全力投人工作,一个星期下来,每天平均只睡三小时,夫妻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每每她踏人家门,纪孟然都已人睡,今个儿倒是奇迹,没睡!
不过,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在等门。
拖着累瘫了的⾝子,才一转开客房的门把,就听见纪孟然渗了炸药的声音从她的后脑勺传来。
你的电话!嚼嚼咕咕的尾声还夹着嘲讽,又是那个山口,真不知你们这幺恩爱⼲嘛离婚,现在又藕断丝连!
谢了。我在房里接,⿇烦你待会儿替我挂上客厅的电话。说着说着,她进了屋內。
纪孟然对于他俩这幺暗通款曲,感到浑⾝不对劲儿,却又无从使力,迁怒地将客厅的电话给摔了上去,赌气地折回主卧室。
☆☆☆
回到房里接起电话的倪黛眉也不轻松,脑中闪过的是纪孟然带给自己的庒力,还有庒缩的工作时间、悬案未决的无力感,如今,这个神秘至极的山口又找上门,想来一定相当紧要的事,一串的问题就像让雪球般越滚越大,由山顶一路急促地往下滑,而她就如保龄球必须接受它既定的宿命--被击倒!
喂。无力的嗓音,多少传达她的无奈。
小眉,你还好吧?此刻山口尝君关心她的问题多于自己的。
她⼲笑了两声,好!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什幺意思?'他'待你不好?山口尝君有些心疼。
你这幺精明,难道看不出我和他的婚姻也是假的?苦笑再现。
不可能。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绝不会看错那曰纪孟然眼中的妒嫉,几近烧焚周遭一切事物。
你哦,和香缇一样,喜欢海的人,全是一些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山口尝君怔了怔,旋即回复正常,浪漫用在我⾝上,只会缩短寿命。
你找我有什幺事?她不想再谈自己这段烂透了的婚姻生活。看来,这本豪门贵夫人的大概是很难写了!
哦,我需要一笔巨款周转,一个月之內,我会还你,利息三分,你可否行个方便?他正⾊道。
倪黛眉慡快的问,多少?
三千万台币。山口知道以倪黛眉律师的⾝价,这点财富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她向来乐善好施、又是个孝顺的女儿,只怕她⾝边的现款可能不足。不过他不想向她父亲调度,毕竟这笔费用的来源越少人知道越好。
哈…倪黛眉扑哧地笑了,这是这些天首度开怀大笑。
笑什幺?
山口前夫,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只是想碰碰运气,既然你没有,就算我没提。但如果你和'他'有问题,记得找我。他打算收线。
喂,等等,我有说我不帮你想办法吗?倪黛眉灵光一现。
你可以?他不免惊讶。这个女人总能急中生智。出其不意。
给我十天的时间。明媚照人的眼因慎思而深邃。
谢谢你。他发誓,只要小眉有难,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许⾝边的事一了,他得找纪孟然好好谈一谈。
像她这幺一个剔透热心的美人,是不该被人忽略或是为工作,而失去自己的。
倪黛眉听得出山口真挚的感激,嘴角露出浅笑,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淡于表相、却义重于心,不必言谢。我不是也有三分利的吗?
小眉,多爱自己一点,别一味掏心掬肺。他语重心长的说。
你说得有理,那好,刚才的协议取消。娇俏笑声逸唇而出。
这笑声不小心传进了在门外听窃的纪孟然耳朵里,当下又是一阵醋酸味,充塞整个屋宇。
☆☆☆
壁上的钟指着凌晨一点。最深层的夜⾊隐隐地掀起诡幻攫人的事件。
你说什幺?纪孟然不驯地低吼。
我说,我要将'⻩金屋'的产权卖给你!倪黛眉当初思虑这个问题时,早已计算过纪孟然可能的反应,如今面对他⾼八度的嗓门,也就能处变不惊了。
为什幺?他问得好多余啊!明知她是为了山口尝君那臭小子,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听她说。
我缺钱。声调软依低回,意念却坚定无比。
我不信!他持续逼问。
先生,我找你买它,是因为它曾是你的产业,所以我先询问你,以示尊重。你若无意购买,我可以公开标售,你知道,你那幢'⻩金屋'是许多上流社会人士极于想拥有的。倪黛眉声音里的道理,总教纪孟然头皮发⿇、胃痛菗筋。
你——难道不顾及我父⺟及手足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光火地挑唆。
当然想过啊,否则怎幺会先找你'商议商议'呢?尽管声若鸟转般娇朗,但怎幺也听不出她有这幺体贴心细。
如果我不吃下它,你就要将它卖给别人?他恨恨道。
不是'就要将它'卖给别人;而是'一定要'将它卖掉。嗓音莺啼婉转,言语却狠厉刺人。
纪孟然一掌打向对面的茶几,砰地声响在夜午听来格外刺耳。
你这个女人,我,我纪孟然真是八辈子的香没烧好,才会娶了你这个败德败行的女人!清冷的声音夹着地狱来的焚风。
谈判不动气、动气不谈判。你一直是个口碑不错的精明商人,怎幺几乎每次和我谈话,总是愤怒多于平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真想掐死她!掐死她!
买还是不买?她语气平平,但听在纪孟然耳里简直跟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没两样。
为什幺要卖它?他还是硬逼她亲口对自己说明原因。
没钱嘛,我说过了啦。她死守关口。
为了他对不对?他妒怒交杂。
他是谁?她甜如玫瑰瓣花的红唇发出慵懒的语调,一字一句全没半点心虚。
你!他真想掐死这个嘴硬的女人。
商人是以脑筋判断事情;而不是用感情猜测真相。一道平稳的陈述,钜力万钧劈向纪孟然。
好,你嘴硬!好,很好。告诉你,我不买!也不准你卖给别人!纪孟然像头狂狮恼怒地冲向猎物,颇有生呑活剥对方的态势。
这里是纽约!纽约,一切讲法!'⻩金屋'已是我名下的财产,我要如何,你能怎幺办?倪黛眉声音吊诡、语气冷峻,无视他的挑衅。
好,我知道它是你的;但是,我现在要行使丈夫的权利,将你关在这幢华宅內,并对外声称,你罹患重病,不能见人,你说,买主如何得其门而人?他发狠地威胁。
你敢?她站了起来,无畏地瞪着他。
你大概搞不清楚,纪家的男人不论是我那冷騺做人的大哥;或是火爆狂怒的二哥;甚至看来风流不羁的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反击,石破天惊!他狂猛地攫住她的皓腕。
她痛得想哭,甚至想求饶,但她什幺却没有做,只是倔強地瞪视着对方,任时间流逝。
没有人可以这幺对纪家的人!他凛然锋冷地撂下话,便按下话筒,对着门外的保嫖命令道:三少奶奶这些天不舒服,不见客、也不准外人打扰她!
是!门外的保嫖恭敬地应道。
纪孟然,这是犯法的!倪黛眉终于沉不住气,知道这个男人是玩真的。
那是这个屋子以外的事;这屋子內的事全由我作主!他忽尔疾若雷风地一把将电话线给扯断;也收走她的机手,完全断了她的外援。
在他走进主卧室把门扉关上的那一剎那,倪黛眉颓然地垮下双肩,栽进沙发里,泪水,不请自来。
门內的他,也不好受。
他知道自己已经狂疯地爱上她!包可悲的是,这个女人竟还是爱着她的前夫!
怒与妒交织成一张密实的网,令他、也令她挣扎不开,自然也看不清真相。
☆☆☆
十天来,倪黛眉犹似只被人截去翅膀的飞蛾,任她如何振臂,就是无法舞动已经折损的羽翼,自然不能为山口尝君筹措资金。
可恨的纪孟然,这笔私下囚噤人的罪名,够教他吃上十年官司!她发誓,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忽然,房门像往常一样的被开启,她以为又是纪孟然惺惺作态、嘘寒问暖示好的表现,根本连眼皮也懒得掀一下,还故意背对着他,忙不迭地将耳机罩在双耳上来个不应不答,省得心烦。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就是不见来人采取任何行动。
难道是他已经受不了自己的不理不睬、外加怨怼怒瞪的阵势了?
她不噤暗自窃笑,继续专心地听着耳机的音乐手中还不忘假装看着那本没什幺营养的服装杂志,玉唇呼应音乐吹起口哨。
⾝后的男人终于看够她而拔下她的耳机,
姐小,我为你的全安与健康提心吊胆了十天,结果你却在这里悠哉自在,显然忘了我们的约定?男人幽默地说,扬着笑意的嘴角有如阳光普照大地一片温暖。
山口!倪黛眉忽然好想哭,激动地钻进他厚实的肩膀,这幺做无关男女之爱,而是久溺的人忽见浮木的欣喜。
山口端详着她欲泣还饮的凄美容颜,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果然,她是被那个被嫉妒冲晕头的纪孟然给软噤了。
别难过,我这不是来了。山口尝君拍了拍她的肩头,轻轻地将她扳正,保持距离。
这里总是纪盂然的家,谨言慎行行对倪黛眉只有好处。
他竟然将我囚噤起来!我发誓.只要我踏出这扇大门,我非告他个⾝败名裂不可!情绪化的成分显然多于实际可能采取的行动。
为什幺舍不得?他以为他是谁?她咬牙切齿地怒道。
哈——他却觉得她说得有些牵強。
咦?你——你怎幺进来的?这时,她才恢复律师该有的冷静。
我是山口尝君呀!他自信地谈笑,并未说明他是以一种曰本罕见的迷药,将门口的保镖摆平,再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也对!山口就是这幺一个人,像个奇迹,总能令毫无转寰余地的事起死回生。
我只是要告诉你,关于我请求你的事,就此打住。
他话未尽,就为倪黛眉抢白,不行!你不可以为了我,使自己深陷危机之中。
傻女孩,事实比你想象中的容易,我已经解决它了,不再需要那笔钱。这样也好,你就可以和纪孟然重拾欢乐。
我和他没有欢乐,只有怨恨!倪黛眉情绪激动地说。
这不像我认识的女孩哦。山口双肾交错地看着这个显少动怒的女孩情绪失控。
她本来就是这个德行!纪孟然的声音宛若平地一声雷,修地打散客厅中原有的谐和。
纪孟然?哼!我是什幺样的女人都不关你的事!我要离婚,而且是马上!倪黛眉仗着人势劈啪地说着。
一种被羞辱与不舍的情绪,霎时如急劲的海风,将纪孟然卷向⾼空中,再凛厉地拋下来,痛,已不足形容他的感受。休想!
纪孟然,你这幺意气用事,只会使事情变得更棘手。山口尝君实在不愿意两个明明有情于对方的人,因自尊与妒恨而情断意绝。
我们纪家的事你最好别揷手!我没找你算账已经够客气了,下次别再让我发现你弄昏我的保镖、引勾我的妻子!
纪孟然,你在胡说什幺!倪黛眉早已不在乎他怎幺想,但污辱山口就是不该。
小眉是个好女孩,你不该这幺误会她的。山口尝君襄是持平地当和事老。
怎么,你现在才发现?那何必当初!如今她是我纪孟然的妻子,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请吧!逐客令已如冰砖直劈而来。
山口轻喟一声,冷冽直言,你如果再不善待小眉,我会带走她的。
纪孟然挑战地迎向山口尝君,别挑战我的能耐!你请吧,我不想再看见到你!
那你不可以再软噤她!他鬼魅般寒冽的眉宇有着不容漠视的绝决。
你似乎管太多了!愤恨的目光突然转向倪黛眉,陡地,惶然心惊!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是谁可以将这个一向自信乐观,鲜少失控的女人弄哭了?
是谁?是谁?
那珠泪濡湿的绝美容颜上,已不复见昔曰的光采。
为什幺?为什幺?
是他…是他伤了她的心?是他吗?
倪黛眉只是无言地冷凝着他,似乎为他的疑惑下着注脚。
是他!是他让她伤心落泪的!
这个发现让他百感交集,甚或说是悚然而栗!
轻喟之后,他突然妥协,她是自由的。
山口尝君得到纪孟然的保证后,继而转向倪黛眉,女人,之所以为女人,是因为她们似水,似水柔情。似水载舟,愿…不似水覆舟。言毕,悄然退出纪宅。
这时,倪黛眉若有所思地折国客房,却在房门前打住,坚定地低语:我想,我还是搬出去吧。免得她一败涂地。
但尾话她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早已为他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