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前任师爷
听陈六子这么一说,李孟顿时是感趣兴起来,他来做这个巡检,完全是按照在现代的一些小经济常识来经营私盐,至于这巡检到底是要⼲什么要如何做,还真是一知半解,就需要这么个人物来帮忙,谁想到有人就这么送上门来了,连忙的派人带进来。
这名师爷跟在陈六子后面,战战兢兢的走进屋来,李孟还没有问话,这师爷已经是朝前一步跪在地上“碰碰”的连磕几个响头,口中连声的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李孟有些无奈,心想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磕头,不管⼲什么碰碰几个头磕下来,现代来的自己总是不习惯,那师爷⾝上穿着一席青袍,黑巾包头,倒是个读书人的打扮,到现在李孟还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只是看着对方的头发有些花白,不过,牟巡检的师爷,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孟拉长了声音说道:
“抬起头,把话说清楚了,在这么哭饶,现在就是一刀砍了你!”
那师爷顿时是止住哭声,把头抬起来,这师爷三绺长须,面貌清癯,保养的很是不错,也没有李孟那种⼲瘦,山羊胡子,三角眼的传统印象,不过,李孟却看出来这师爷并不是太害怕,虽然作出一副惶急的模样,可眼神却很稳定,抬头的时候,也是在仔细打量李孟的模样。
李孟突然笑了,开口打趣道:
“还不知怎么称呼?”
“鄙姓宁,宁乾贵,大人叫小的乾贵就是了。”
“乾贵,钱柜?”
李孟念念这个名字,噤不住笑了起来,清清嗓子又是开口说道:
“宁先生,看起来你倒是不担心啊,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对你动手?”
“宁先生”这个称呼让跪在那里的宁师爷浑⾝一震,不自觉的⾝体跪的直了些,还稍微整理了下仪容,这是李孟前世在公司里面做的时候,最基本的办公交际礼貌,算是一种下意识的称呼,没有想到对方听来却如此的郑重。
相对来说,后面半句倒是没有预想的效果,宁乾贵反倒是微笑了起来,缓声说道:
“⾝体发肤,受之父⺟,自然是要谨慎些,生学来这里也是有几分把握…”
话还没有说完,李孟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扶了起来,晒笑道:
“知识分子就是⿇烦,有什么话你就说,我想你要是在外面混得下去,肯定不会眼巴巴一大早就跪在我门口,我肯定不杀你,你有什么话就说说吧!”
知识分子这个词宁乾贵当然听不懂,不过李孟这番话却是把他心里面想的全都是说了出来,不由得有些讪讪,可看着李孟没有赶他走,心想自己的目的或许有门,当下开口说了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站在边上的陈六子差点菗出刀来砍人,原来这宁乾贵就是上任那天从前那些盐丁半路伏击的策划者,宁乾贵自称是落第的秀才,又在某处商铺做过帐房,后来投了这牟巡检做师爷,他和那些土匪一般的同伴不一样,多少有些清晰的头脑和判断,李孟新官上任,从前这些盐丁都是准备散伙,还是他找到几个头目,说是大家过了这么多年好曰子,放弃这肥差岂不是太浪费。
这李孟不过是军户出⾝的穷汉,种地为生,不知道哪里搞来了几百两银子捐个巡检职位,想必没有什么能耐。只要大家半路上动手,把这李孟杀了,整个莱州府的新任巡检不会一时半会来上任。
那大家都还挂着盐丁的⾝份,还有浑水摸鱼的⾝份,等到再下一任的巡检过来,没准事情还有转机。那几个盐丁的头目,本来就是亡命徒土匪出⾝,在盐丁的位子上吃香喝辣的,很是舒服,谁也不愿意重新落草为寇。
这还真是一拍即合,双方涸朴讪下了如何动手,不管是谁都是这么想,那些穷军汉不堪一击。
结果如何大家都是知道了,宁乾贵那天下午看见李孟进城就知道不好,连忙跑到个朋友家里躲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路上死了八十多个人的消息越发的确定,不敢出门的宁乾贵也是越发的害怕。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策划的,而且这计划还失败的很惨,想必不管是李孟一方,还是从前的盐丁那一方,都不会放过他。思前想后,宁乾贵也是有些主意的人,小心翼翼的在外面打听了两天,发现李孟⾝边全是从灵山卫所带出来的军汉,宁乾贵也是胶州本地人,对灵山卫所这些军汉也有些了解。
在卫所里面,特别是在山东登莱一带的卫所军户,很少有人家会让孩子读书科举,都是种地打鱼,这样的人家或许是淳朴,不过脑筋和见识上,却是差了不少。
这巡检虽说只是查缉私盐,可毕竟是官,而且还是油水颇大的官,要想当好,还真是需要自己这么一个极有经验的师爷参赞帮忙。宁乾贵权衡了利害之后,决定冒险博赌一次,大早晨的跪在了李孟的门前。
这也不算是什么冒险,宁乾贵琢磨的很准,李孟还真是需要这么个熟知业务的角⾊…
第二天,这宁乾贵就成了驻胶州盐政巡检下的一名师爷,若是有从前的熟人见到宁乾贵,肯定会吃惊,因为宁乾贵从前奴颜婢膝,脸上从来都是挂着个讨好的笑容,尽管容貌也是文质彬彬,可那阿谀的模样却很是让人生厌。但从在李孟手下做事的时候开始,就很是很庄重的状态。
既然是有明白人过来,李孟就把那个收入的问题拿来询问,结果宁师爷听到,李孟去年到现在已经是赚了快要万两银子,而且每月一千五百两可以很确保,顿时是张大了嘴巴,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