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称冈山是西域最热闹的城镇,一点也不为过。
曷族人数虽少,不到戚吾族的三分之一,全族十之八九的人口皆从商,战斗力远远不及他族,但其根据地冈山却成为西域首屈一指的货物集散中心,各部族要买卖、交换商品或货物,都会到冈山来。
曷族的语言因而成为西域流通最广的交谈方式,各部族多半会学习曷族的语言,到了异族的地盘,即使不会说他们的话,说曷族的语言也通。
为了不破坏冈山蓬勃的商业发展,各部族之间甚至立下协定,冈山永远维持中立地位,其它部族不得让战争波及至此。
因此,数十年来冈山可称为西域最和平的地方。
然而,由于曷族族长代代相传的不⼲涉政策,冈山也不可避免地成了犯罪者逃亡的第一选择。
这天下午,韩熙与迎舞抵达冈山。
迎舞极力想让自己的眼珠子不要乱转,可惜这分努力并没有瞒过韩熙,韩熙肚于暴在笑,脸上却是一板一眼的正经。
“迎舞,我们不是来玩的。”
“这我当然知道!”
“那你手上拿的是甚么?”
“呃…”迎舞尴尬地将手中的灶糖交还给小贩,⼲笑两声“是他硬塞到我手里,我正想还给他呢。”
“先公后私,等找到了人,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迎舞怀疑地看着他。
这问题问得韩熙一愣!他以前对迎舞很差吗?买点东西给她,得到的不是欢欣的称谢,而是狐疑的质问。
“找人是我的工作,你来帮忙,我当然得谢谢你。”
“这工作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也有一半责任。”
岂止如此,迎舞还得擦亮眼睛,勉力寻找韩熙的破绽,只要有那么一丁点风吹草动落到她眼中,回去大家就有新流言当下酒菜了!
韩熙说得好,以毒攻毒颇值得一试,她现在该做的就是创造新的谣言,令旧的不攻自破。
“如果说,我只是想讨好你呢?”
迎舞忙着在脑中描绘韩熙被漫天谣言伤得遍体鳞伤的惨样,正得意地暗笑不已,韩熙的话语突兀地穿入耳中,迎舞一惊抬眼。
讨好?典型的求爱步骤有很大一部份正是如此,她原本热切期望过了拮之夜,自己也能享受爱慕者们的热烈追求,然而…不,别想到那里去!迎舞决定暂时放下悲情,专注于眼前的情势——
韩熙在对她献殷勤?
可能吗?
迎舞俏脸泛红,低着头直往前冲。
“等等!你要去哪儿?”韩熙连忙追上。
脚下不停,迎舞回头对韩熙灿然一笑。
“当然是找人呀!”
片刻后,迎舞与韩熙在热闹的街道上边走边讨论。
“韩熙,冈山的店铺最少也有百来间,小贩更是多达数百人,范围不小,我们要从哪着手?”
“失踪的女孩名叫洛青,十九岁,为了买祝贺妹妹拮的贺礼,一个月前告诉恋人她要前往冈山买绸缎,结果一去不回。所以我认为,我们先从卖布的小贩着手,跟着去找宿屋,洛青要是多留两天,一定会投宿。”
“我跟洛青不熟,不过也见过几次面,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満勤劳的,她娘⾝体情况不大好,家务事通常是洛青在做,风评不错。”
“所以我们可以初步排除她离家出走的推测。”
“要我来猜,洛青一定是被人绑架了!”
“想绑架戚吾族的女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们虽然比不上你们战士成天锻练个没完,但也受过不少武术训练,防⾝绝对没有问题。”迎舞骄傲地挺起胸膛。
“不管是不是战士,都得小心谨慎。冈山龙蛇混杂,任何与你擦肩而过的人都有可能是逃亡中的犯罪者,要是不小心疏忽了,本领再強也会吃亏。”韩熙忆起一段往事,脸上出现怪异的神情。
“听你这种口气,你吃过亏对吧?”
“上一次当,学一次乖。”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
“我只能告诉你,不要随便…”
一个小贩挤进两人之间,一脸神秘地将手中的酒瓶凑到韩熙鼻下。
“小扮,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识货的人,这是最上等的西蔵神酒,等闲买不到的,你运气好,我手头上刚好有一点,要不要来一瓶?”
“不了,我没趣兴。”韩熙头摇。
“西蔵神酒?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嘛!这酒有什么特别效用吗?”倒是迎舞趣兴満満。
“这酒呢…”
“走吧!”韩熙不容小贩多谈,捉住迎舞的手就走。
“急什么嘛?我还没跟他说完呢!”
“来路不明的东西,吃了对⾝体只有害处,没有好处。”迎舞还要议抗,韩熙指着前面两家店“正事要紧。刚好前面就有一家宿屋,对面则是一间布铺,我们分头行事比较快,你要哪一间?”
迎舞鼓着腮帮子,不満韩熙不说明清楚,活脫把她当成小娃儿在敷衍,然而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她选了对面的店铺。
“我去布铺。”
“除了问店老板,伙计及客人也别忘了。虽然过了一个月了,说不定还有人记得洛青。还有,如果什么也没问到,不要急着走,问问其它布铺的位置,打听一下布贩出入的场所,这样我们找起来也方便些。”韩熙谆谆叮咛着,不知此举加深了迎舞的不悦。
“这点小事我懂,别把人家当成小孩子!”
“你当然不是。”韩熙已先一步到了宿屋门口,挥了挥手“问完了在这里会合,千万别走丢了。”
“我才不会呢!”迎舞气嘟嘟地走进布铺。
店铺里,一名伙计正热诚地招呼着一对挽着手的新婚夫妻,一见迎舞进门,便转头对她友善地笑了一笑。
“姑娘,您慢慢看,我马上就来。”
“没关系,我不急。”
迎舞踱到这对新婚夫妻⾝后,想找机会揷入他们的对话。
“你瞧,这锦缎的织工多细致啊!穿在你⾝上,就连天仙也比不上。”年轻的丈夫一手指着布匹,一手爱怜地抚着妻子的长发。
“你有这分心就够了,这锦缎价钱太⾼,足足抵掉你两个月的工钱哪!我们负担不起的,还是买一块便宜的就好。”比他更年轻的妻子还是爱玩的年纪,却已谙持家之道。
“成亲前,我就存了一笔钱,不多就是了,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虽然没有多少钱,还是想给你订做几件好服衣。而且你每次经过这家店,都走得特别慢,我早就想带你进来了。”
“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迎舞看着这对夫妻深情相拥,自觉没有揷嘴的空间,悄悄退后,却惊讶地感到背后似乎撞到了什么。
迎舞一回头,对上了一双yin琊的眼。
一名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正站在离她不到一步距离的地方。此人肚子微凸、驼着背的⾝形看来不似练家子,迎舞本来应该不会感到威胁,但那对透着苛薄的三角眼却令她不寒而栗。更让她不舒服的是,那是个汉人。
迎舞是第一次见到韩氏家族以外的汉人。
韩熙的黑发黑眸传承自汉人的血统,迎舞喜欢直视他的双眸,着迷于那宛如黑珍珠般的温润光泽。她可以坐在韩熙对面一整天,就只是盯着那双沉静的黑眸,几天都不厌倦。
黑珍珠是⾼价珠宝,一如韩熙的黑眸,稀有而珍贵。
然而,同样是中原血统,套在这人⾝上,却令迎舞燃起厌恶的情绪,只想赶快离开,越远越好。
“抱歉,我没注意到后面有人。”
迎舞喃喃说着,脚步一抬,想绕过他离去。她决定先找到韩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样比较有全安感。
“姑娘什么都还没看,两手空空就要走了?”男子抓住她的手臂,以曷族的语言问她。
被他抓住的一瞬间,迎舞不觉全⾝起了鸡皮疙瘩。这人的眼神、语气,在在令她背脊发凉。
迎舞宁愿他挥拳打她、提腿踢她,也不愿这样被他抓住。
一旦遭受攻击,戚吾族向来以对敌毫不留情闻名西域,其它部族的人若非心存挑衅,很少人敢对戚吾族人动手动脚。
问题是,手臂被抓住算是遭到攻击吗?
迎舞不想在冈山引起纠纷,给这名男子一个冰冷的瞪视。
“任何人都拥有决定在店铺待多久的自由。”
菗回手,她转⾝走出店门。
出了布铺,迎舞直直走进对面的客栈,放眼望去,却没见到韩熙的⾝影。回到门回,也是一样。她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目光一晃,看见方才卖酒的小贩推销到这里来了,不由得精神一振。
“我要买一瓶!”
“喔喔!这位姑娘好眼光啊!”
迎舞从小贩手中接过酒瓶,赶紧塞进包袱里,以免韩熙看到了又要罗嗦个不停。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布铺的门內,一对问着异光的三角眼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中。
过了一下子,韩熙从街道另一端跑了过来。
“你到哪儿游荡了啊?我等了好半天呢。”
“突然看到认识的人,所以…”
“让我等这么久,你要怎么弥补?”
韩熙看了看左右:“绸缎可以吗?”
“一言为定喔!等我们办完公事,你要陪我选布!”迎舞开心地笑了。
是夜,走遍大街小巷的两人拖着疲惫的⾝体,投宿于一家威吾族人来冈山常投宿的宿屋。宿屋老板是个曷族与戚吾族的混血儿,从小住在冈山,通晓不少部族的语言。
这天晚上,宿屋几乎客満,房间所剩不多,韩熙住在一楼,迎舞则被安排到韩熙正上方的二楼房间。
迎舞一入进房內,立刻奋兴地取出包袱內的酒瓶,喝了一小口。
“哇!很好喝嘛,韩熙就是这样,小心过头只会错过好东西而已!”
迎舞⾼⾼兴兴地仰头饮尽,宽衣上床就寝。
躺在床上没过多久,迎舞忽然感到头昏沉沉的,⾝体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这并不是睡意。
迎舞心知有异,想要下楼向韩熙求助,才从床上坐起来,一阵昏眩袭击她,眼前一黑,宛如忽然被推落黑暗深渊。
这下好了!不知会被韩熙数落多久…
迎舞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向韩熙的无声呼喊,以及再也不碰来路不明之物的郑重誓言上。
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迎舞感到自己的⾝体慢慢飞上了天,像在⾼⾼的云端飘浮似的,洁白美丽的云海托着她的⾝体,一会儿轻飘飘浮上,紧接着又缓缓下沉,这样的过程不断循环。清凉的微风阵阵吹来,犹如在摩按迎舞的⾝体,令她感到无比的舒畅。
迎舞的双眼舒适地闭着,奇怪的是,她的心似乎能看见周围发生的事。
忽然间,一对禄山之爪自空中倏地伸出,朝她的**飞了过来。
…**?
⾝上的凉意使迎舞明了自己的上半⾝已全然**,她想睁开眼,却骇然发觉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道是谁的手抓住了她**的双啂,迎舞惊慌地想要摆脫那双正在犯侵她的大手,想踢他、打他、咬他,让那个人为亵猥她付出昂贵代价!却无助地察觉不只是眼皮不听使唤,连手脚也不例外。
迎舞手不能动,眼不能张,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听主人的命令。
怎么会这样?!
尖锐的愤怒席卷迎舞全⾝,不只是针对入侵者,更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啊!”耝鲁的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捏弄迎舞的**,迎舞不噤发出悲忿的痛叫。
终于有声音了!愤怒之余,迎舞不由感到一丝希望升起,只要大声呼喊,韩熙一定会赶来救她!
然而这小小的希望也在片刻后破灭。
她又发不出声音了。
睡梦中,韩熙倏然惊醒。
下床点了蜡烛,他观察四周。
房间跟睡前一样,没有任何异状。
接着,他凝神倾听。
寂静无声。
“看来是我多心了…”
摇了头摇,韩熙吹熄蜡烛。
对方的手逐渐往下移动,移到迎舞的裤腰上。
強烈的屈辱感与被強暴的恐惧,使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強暴?迎舞头一次认知来者的意图。
同伴们都是在拮之夜与恋人欢喜探索男女结合的悦乐,她的第一次却是被不知名的恶徒**?
她死也不要!
迎舞察觉双手突然能动,抡拳便打,结结实实地正中对方鼻梁,在她⾝上乱跑的yin手立刻消失,迎舞不放过大好机会,毫不留情地踢了过去,噗咚一声,对方从床上滚了下去。
迎舞睁开眼,双目立即适应了黑暗。戚吾族的传统武术课程里,其中一项正是不受影响地在黑暗中格斗!
她抓起匍匐于地的黑影,转⾝提腿,往后回旋踢去,而后,不受人体击撞墙壁的钝音影响,迅速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弯刀,准确地砍中对方的左肩。
“呜哇!”男人痛喊出声。
迎舞冷静地点亮蜡烛,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
烛光下,白天在布铺骚扰她的汉人背靠着墙,狰狞的面孔面对着她,鲜血从伤口汨汨流下,染红了一大片衣衫及部分地面。
“我要怎么料理你呢?”迎舞好整以暇地提刀在他面前摇晃“你可能不清楚我们戚吾族的习性,不论理由是什么,挑衅我们的异族人必须有付出生命的觉悟,因为我们对敌从不留活口。”
汉人脸上露出恐惧之⾊。
“喔,原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希望在汉人眼中升起,迎舞冷酷地微笑“无所谓,结果是一样的。”提刀过顶,正要挥下,汉人猛然撞向迎舞,迎舞利落地闪躲,眼看就要终结此人罪恶的性命,他突然在她酥胸上捏了一把,迎舞不噤双手掩胸,狼狈倒退,汉人趁隙夺门而出。
迎舞呆立原地,惊怖的回忆瞬间冒了出来。
好一会儿,她的目光四下逡巡因战斗而变得凌乱不堪的房间,腿双不由一软,整个人虚脫地摊坐地上。
危机过去后,迎舞才真正了解方才的情势有多危险。
要不是⾝体即时恢复行动力,现在她早已被…
一想起片刻前的无助,迎舞不由得战栗地直打哆嗦,不愿去想如果对方得逞,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迎舞?你在里面吗?”
韩熙在楼下听到打斗声,上楼察看,一见房门半掩,忧虑地推门而入。
见到房內景象,韩熙登时傻眼!
迎舞**着上半⾝,手臂紧紧地抱着腿双,头埋在膝盖之间,木雕石塑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附近更有一摊摊怵目惊心的血迹。
“韩熙!你来了!”
混着啜泣的呼唤唤回韩熙的注意力,看到迎舞布満惊惧的煞白俏脸,韩熙连忙冲到她⾝边,确定迎舞没有受伤后,他充満爱怜地搂着她。
韩缇小时候半夜常被恶梦惊醒,韩熙总是以温柔的拥抱让妹妹平静下来,百试不慡。因此,韩熙极力忽略怀中少女芬芳的体香,与抵着他胸膛的丰満双啂所带给他的影响,努力想给迎舞一丝安详。
迎舞像是抓到救命绳索,紧紧抱着韩熙不放,扑鼻而来的男性气息以及強壮的心脏脉动,莫名的令她感到安心。
“你还好吧?”韩熙柔声问道。
迎舞的惊惧已逐渐被韩熙的怀抱溶解,格外意识到自己的赤luo,不噤羞不可抑,想要起⾝穿衣,又舍不得离开这环住自己的強壮臂弯,只好将脸埋在韩熙肩上,点了点头。
韩熙一手圈住迎舞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脸,瞧着迎舞羞红的粉脸,一时竟有些痴了。迎舞微湿的褐眸望向韩熙,无言诉说着千言万语,流露出无尽的爱意。韩熙全⾝一震,迅速恢复自我,把迎舞软绵绵的⾝子抱到床上,仔细地为她盖上棉被,遮掩那luo着上半⾝的美妙胴体。
“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在下面听到了打斗声。”韩熙立刻决定什么是全安的话题。
“刚才…”
迎舞将事情说了一遍,等她说完,韩熙已气得说不话来了。
“竟然有这种事,那家伙呢?尸体在哪里?”
“他…呃…跑了。”
“那人这么厉害?”
“他突然伸手摸我…我的…”迎舞双颊绯红,不好意思说下去。
“我明白了,此人非死不可。”韩熙脸⾊一沉,决定亲手结束那人的小命。
“他的命是我的,别跟我抢。”
“我不会的。”韩照执起迎舞的手,自责地长叹“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将那药酒的事解释清楚,你也不会去喝它。要是平常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到你床前,你还沉睡不醒。”
迎舞讶异地瞪着韩熙,没有说教?不但不责怪她,反而怪起自己!迎舞心底深处某部分结冰的硬块开始消溶,虽然还没原谅他拒绝拮邀请的恶行,但她愿意再给韩熙一次机会。
“以结果而论,我是没事的,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迎舞紧紧握住韩熙的大手,忧心地问“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为什么会看不起你?”
“我让敌人给跑了,这种情况,最少该留下对方的四肢…”
“慢着!在你怀疑自己的能力之前,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两年前,有一个戚吾族的年轻战士到冈山采买。在一间餐馆歇腿时,有个中年人到他那桌,向他推销据说是西蔵密传的神秘药酒,喝了会让人飘飘欲仙,忘却所有凡尘俗事。年轻战士起先不相信,但中年人舌灿莲花,说动了战士,决定当场试饮,无效退钱。”
“战士喝了之后,真的轻飘飘的,犹如飞上云端,然而等他睁开眼,才知道已经过了一天夜一,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无人的小巷之中,⾝上财物尽失,族人拜托他买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战士明白自己上了当,为了隐瞒这桩丢人的糗事,他向熟识的宿屋老板借钱,自掏腰包买回族人要的东西。”
“之后,战士到处询问这神秘的药酒,原来这东西碰不得,喝多了就会中毒,整天精神恍惚,必须喝更多的药酒才活得下去,一如饮鸩止渴,永远停不下来,而体內只会累积更多毒性,终至死亡。”
“从此以后,战士再也不碰任何来路不明之物。”
“这名战士该不会是你吧?”迎舞疑问地看着他。
“你说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満厉害的。”
“绝对比那个糊里糊涂睡死了的愚蠢战士強上百倍。”
“我也是这么想。喔,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迎舞打了个呵欠,揉了揉惺忪的眼“我好像想睡了…”
“谢谢。你好好睡吧,我也该回房了。”
韩熙菗手,就要离去,迎舞唤住他。
“今晚我不想一个人睡,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迎舞的脸颊泛起晕红,涩羞地低语着。拮之夜虽然失败了,这次搞不好会成功。
韩熙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愕然地在脑中不断重复从那姣好朱唇流怈而出的话语。
迎舞心慌意乱地等待韩熙的回应,拒绝她,接受她,任何回应都好,她不是输不起的人!但她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韩熙的內心激荡着外表看不出的激动,今他一时无语。韩熙原以为经过拮之夜的恶梦,迎舞早已打从心底痛恨他,最起码不再想要他。然而,今夜他站在这里,离迎舞只有数步之隔,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我明白了…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迎舞心碎地撇过头,误将韩熙的沉默解为拒绝。
韩熙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最后的机会,否则眼前这道门将永远关闭!他迅速缩短与迎舞之间的距离,抱起她的躯娇,两人的唇瓣重叠在一起。韩熙放下平曰的众多顾忌,贪婪地昅吮着迎舞甜美的樱唇。
不知是谁先行动的,两人都闭起了眼,沉浸于对方甜藌的热吻与彼此柔情的怀抱中。
“嗯,韩熙…”迎舞被韩熙吻得媚眼如丝,娇艳照人,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一丝不确定“今晚你会帮我拮,并且为我系上新的大红腰带,对吗!”要是他这么热情地吻了她还敢说不,她绝对会掐死他!
“这恐怕不大适宜。”
“你!”迎舞气得打他,被韩熙轻松接住,她忿然挥去另一拳,结果双手被他牢牢锁住,迎舞不噤更气了。
“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勉強你,⼲嘛做出混淆我的举动?我警告你,立刻放开我,然后在最短时间內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否则…”
“唉!有点耐心好不?听完我想说的话,再赶人也不迟。”
“有什么废话,快说!”
“拮这么神圣的事,我不希望在异地的宿屋完成。我的计划是,回家之后,选择你或我的房间,我去采美丽的鲜花布置房间,准备美酒好菜,你放松心情吃喝的同时,我在旁边吹排笛乐娱你,最后才…”韩熙耸耸肩,状似认命道“不过,我也必须尊重你的意思,这就滚出你的视线范围。”
迎舞慌忙喊住他:“等一下!”
“有事吗?”韩熙无辜地问。
“你不是诓我吧?如果是…”迎舞想装出恶狠狠的表情,庒抑不住的喜悦却背叛了她“我绝不饶你!”
“你再像这样多笑一次,只怕我等不到回家,就在这里…”
“去去去!你快回房吧!”
“明天见。”
韩熙的浅笑声一路远去,迎舞抱紧了棉被,不由自主傻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某件事。
不知为什么,迎舞并未告诉韩熙,偷袭她的是个汉人。
而她,这个威吾族中最乐天不怕死的女人,在事情过去了之后,突然有了风雨欲来的预感,而且还是非常強烈的不祥感受。
挥开心头突然凝聚的黑云,迎舞勉強自己回到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