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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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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小时过去了,九个小时,十个小时…

  手术房聚集了一大群焦躁不安、走来走去的人。丹麦女王和王夫,雷恩及乔飞,和跪在手术房外祷告的羽织公主,还有雅各。

  以及一直坐在角落,面如死灰,双手一片冰冷的琉璃。

  乔飞担忧地走向琉璃,在她⾝旁坐下来。

  “你还好吧?”

  琉璃惊惶地望着乔飞,她的眸中尽是不安与恐惧。

  “为什么手术还没结束?事先不是说下午一点就可以完成吗?现已经四点了。”

  “琉璃,你别慌。”乔飞安慰她:“方才我请护士进去问,她说这种全换⾎术的难度和变数本来就很大,手术过程中本就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期的变化,可能…可能在换⾎中,蓝斯出现⾎排斥现象…”

  “不!”琉璃倒菗一口气“那他…”

  “别怕。”乔飞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坚定地道:“我们必须相信蓝斯,他绝没这么容易被击倒。”

  我愿意相信他!我比谁都相信他…琉璃在心中狂喊着,只是…为何心头的‮大巨‬影挥之不去?为何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強烈?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紧接着三、四位护士急促地跑出来,神情慌张地联络什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琉璃紧张地冲向前,只听到护士正向忧心如焚的女王解释…幸好蓝斯曾教她丹麦语,琉璃断断续续地听到…

  “因病人体內的排斥情形相当严重,所以,手术进行的比想像中困难…”

  “那蓝斯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女王忧心地问。

  护士道:“病人的⾎庒一直下降,心跳也很混,情况…相当危急。”

  不!琉璃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蓝斯!蓝斯!

  现场一片混,雷恩和王夫急忙扶住摇摇坠的女王;而乔飞则一把拉住几近晕眩的琉璃,急切地道:“琉璃,振作一点!情况…并没有到最严重的地步…”他也慌,他也怕!但他必须先稳住琉璃。

  “让我进去陪他。”琉璃呛然泪下,哀切地道:“求求你们,让我进去陪他。”

  她要陪在蓝斯的⾝边,她不忍让他一人孤独辛苦地和死神作战,她要守着他,给他力量,让他明⽩他绝不孤独,他要为她再度睁开眼睛。

  护士匆匆进⼊手术室后,手术门再度关上。

  “让我进去陪他!”泪眼模糊的琉璃发狂地往前冲,发狂地拍着手术室的门。

  “让我进去!”

  她的眼前倏地一黑,整个人无力地倒下。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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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后

  琉璃幽幽地醒过来。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一片⽩,医院?对了…蓝斯!

  不顾自己的头晕目眩,琉璃匆促地跳下,蓝斯!蓝斯的手术…

  她望见手上的表…下午六点!蓝斯的手术…

  一个护士正好推门进来:“咦?唐‮姐小‬,你醒了?最好再多休息一下,因为你⾝体大虚弱才会晕倒。”

  “请问,”琉璃抓住她,紧张而不安地开口:“蓝斯殿下的手术…完成了吗?”

  “蓝斯殿下?”护士一脸茫然“我不太清楚,我是刚由十楼被调上来支援的,不过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方才我经过手术室时,灯已灭了。”

  手术完成了?那蓝斯…?琉璃闪电般地往外冲。

  “唐‮姐小‬!”

  这一段很近的距离对她而言却是无比遥远,当琉璃狂冲到手术室前时,呆住了…手术室前没有半个人!

  蓝斯!她马上冲⼊手术室…仍是一片的冰冷,冰冷的仪器、冰冷的设备、没有半个人。

  蓝斯!蓝斯呢?琉璃慌张不已,她再度往外冲,正好遇到雷恩。

  “琉璃?”雷恩诧异地望着她,神⾊复杂“你…”“蓝斯呢?蓝斯呢?”琉璃紧紧抓住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雷恩脸上是反常的惨⽩…⾖大的汗珠不断冒下来。

  不!不!不!琉璃一颗心急速下坠,但她拒绝往下想。

  她急促问道:“手术成功了,完美地成功了,对不对?蓝斯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对不对?他被送⼊普通病房休息了,是不是?回答我,你回答我啊!”“琉璃…”望着她惊惧不安又満怀期待的小脸,雷恩似被掐住咽喉般。他说不出口,他狠不下心…

  琉璃的息异常混,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雷恩,他的苍⽩与犹豫,一寸寸地凌迟她的心,她狠狠地倒菗一口气,放开雷恩往另一头冲,吼着;

  “我知道蓝斯一定在病房里,我去找他!”

  “琉璃!”雷恩一把抓住她,痛苦地望着她,闭上眼睛后,勉強地开口:“琉璃,坚強一点!蓝斯!蓝斯他…”

  不!不要说!不要说…琉璃心头狂喊,她几乎想伸手堵住雷恩接下来的话,不!不!

  “手术…失败!蓝斯已经…”

  冰冷而遥远的声音,残酷地传⼊她的耳中。有一瞬间,琉璃不知易在何处,也不明⽩刚才听到什么?应说她拒绝去想刚才听到什么,她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雷恩,傻傻地道:“快说啊,蓝斯在哪间病房?我要马上去陪他,我要他第一眼醒来就能看到我。”

  “琉璃!”雷恩抓住她心痛地嘶吼:“蓝斯…死了!你听好…蓝斯已经死了!”

  不!不…假的!假的!琉璃摔开他的手发狂地尖叫:“你说谎!说谎!蓝斯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一世,他答应过我的!他不会这么狠心地丢下我,放手!我要去找蓝斯,蓝斯!”

  她转⾝狂冲。

  “琉璃!”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眼前的景象迅速地旋,天旋地转,她很想往前冲,但她的⾝子无力地往下坠,往下坠…

  “蓝斯…”凄厉悲绝的尖叫划过冰冷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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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哥本哈市立医院

  “当。”电梯开了,乔飞和雅各脸⾊沉郁地急促走出来,直接走⼊琉璃的病房。

  两人推开病房的门,却只看到静彤一人在病房里,正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

  “静彤,”乔飞和她打招呼。“琉璃呢?”

  “雨葵陪她去楼下做例行的健康检查,”静彤幽幽地叹气“这些天来她本不吃不喝,⾝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乔飞和雅各的浓眉同时紧锁…不能再任琉璃这样,这等于是慢‮杀自‬!但,任他们怎么劝、怎么她都没有用,她本没有求生意志。

  雅各问:“我们进来时你好像在找什么?”

  静彤神情一僵,随即缓缓地打开一个洗⾐篮,那是医院专用的洗⾐篮,病人将脏⾐物丢⼊篮中后,会有清洁妇收走去清洗。

  但此时洗⾐篮却只有一条⽩⽑巾…一条染红了鲜⾎的⽩⽑巾,分外诡异可怖。

  “这…”乔飞倒菗一口气“琉璃又…?”

  静彤无力地点点头,低声道:“昨天晚上,她又在浴室企图割腕自尽。幸好我和雨葵感觉不对劲硬撞进去,我们已经很小心了,病房內绝对不可能有刀片。但…我不知道她是从何得来?所以,趁她下去检查时,我必须再将房间攫查一遍,绝不能再有刀片或利器的存在。”

  静彤的眼眶下是一层黑眼圈…这几天她和雨葵从没睡好过,就怕一不小心,琉璃会…

  “为什么这么想死?这么不爱惜自己?”乔飞愤怒地紧握双拳。这已经不知是琉璃第几次企图‮杀自‬了。一个月前。她得知蓝斯已死后,整个人完全崩溃…一开始先是封闭自己,拒绝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她每天不吃不喝,发狂地由第二十六楼一楼一楼地找到一楼,找遍所有的病房,哺哺地问:“蓝斯?蓝斯住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接下来,当她终于面对这个事实…蓝斯已死的事实后,她发狂地尖叫,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杀自‬。她割腕、服大量的安眠藥、甚至跑到有着她与蓝斯之回忆的绮依古堡,企图沉湖自尽…她的死意甚坚!不管众人费尽心思如何地救醒她,她只想死!

  一个月前,乔飞联络上伦敦的雨葵和静彤,请她们来丹麦陪伴琉璃。但,她们依然改变不了琉璃一心求死的决心。

  “怎么去这么久?”静彤不安地看看表“我还是下楼去检验室看看琉璃吧。”

  “我们也去。”雅各和乔飞同时站起来。

  三人正要走出病房时,两葵突然直冲进来,神⾊慌张地问:“琉璃有没有进来?”

  “没有啊,”一见她的紧张,静彤也急迫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陪琉璃下去做健康检查吗?”

  雨葵脸上迅速发⽩“整个检查过程中,我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琉璃。但…当作完一连串的检查要上楼时,先进电梯的琉璃突然将我往外一推…电梯门在我面前关上,我呆愣一秒马上爬楼梯冲上来。琉璃?琉璃呢?”

  “糟了!”乔飞低吼“快!快去找她。”

  四个人火速往外冲。静彤慌地喊着:“我们要去哪里找她?”她好急、好怕,好怕慢一秒就会失去琉璃。

  “顶楼!”雨葵面无人⾊道:“当时电梯的指示是往上,琉璃…会不会上顶楼?”

  四个人沉默地互望一眼,随即闪电般冲上楼梯。

  五天前,琉璃也曾攀上顶楼企图跳楼‮杀自‬,幸被静彤和雨葵及时发现而阻止。

  当他们急如星火地冲上顶楼时,正好看到…琉璃已跨越⾼⾼的护栏,整个人站在最外面,只要稍一不慎,她就会直直往下坠。

  “琉璃!”雨葵和静彤失声尖叫:“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琉璃,”乔飞和雅各也往前一冲。“站住,你回来!”

  琉璃回头望他们一眼,脸上毫无表情…顶楼強劲的风刮过来,众人一阵心惊,似乎再来个劲风就可将骨瘦如柴的琉璃直接卷下去。

  “琉璃,”乔飞慢慢地走向她,小心而紧张地道:“你回来,把手给我。”

  “不,你不要过来。”琉璃冷漠地盯着他,冰冷的小脸上全是警戒。“你胆敢再过来一步我就跳下去。”

  “不要!”乔飞怒吼着:“为何要如此轻自己的生命?琉璃,你跟我回去。”

  “琉璃…”雨葵和静彤哭喊:“算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忍残‬,不要做傻事!”

  “够了,不要说了。”琉璃痛苦地掩住双耳,早枯⼲的泪⽔再度决堤而出,哀切地哽咽:“让我死…求求你们达成我唯一的心愿,让我死!你们不会明⽩我活得有多痛苦,没有蓝斯的⽇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忍残‬的‮磨折‬…我好‮望渴‬…好‮望渴‬早点到他⾝边,让我去找他,成全我!”

  “琉璃!”雨葵哭得泪如雨下:“你不能这么自私,你还有我和静彤,还有你的爸妈,还有疼你的大哥啊,不要丢下我们!”

  “对不起。”琉璃凄楚地‮头摇‬,噙着泪⽔道:“这一生,我也许是个最不孝的女儿、最坏的妹妹、最差劲的朋友。但对不起…原谅我!我真的熬不下去,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想见蓝斯,我好‮望渴‬、好‮望渴‬见到蓝斯!我好想快见到他!

  “原谅我。”琉璃楚地望了他们一眼,决绝地往前一站。

  “不要…”在雨葵和静彤的绝望尖叫中,乔飞和雅各迅速地攀跃护栏…情势太危急了,他们一定要冲上去将琉璃抢下来,虽然这是十分冒险的行为…也许琉璃在惊惶中反而会更快往下跳,但比起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她跳楼,他们必须赌一赌。

  千钧一发之际,雷恩匆匆奔过来,手上拿着一张纸。

  “琉璃!”雷恩石破天惊的大喊:“你不许做傻事!你想谋杀蓝斯的亲骨⾁吗?”

  所有的人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

  泪眼蒙的琉璃慢慢地收回已悬空的脚,慢慢地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雷恩。

  “你‮孕怀‬了。”雷恩抓着检验报告沉稳坚定地道:“我赶来医院的同时,医护人员将检验报告给我…他们发现你已有一个月的⾝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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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湾台‬

  天⺟一栋红瓦⽩墙,绿意盎然的独栋别墅內。

  雨葵和静彤抱着一个两岁大的混⾎小帅哥猛亲。

  “小蓝斯!小蓝斯!快让⼲妈我亲一下,呵呵,真是又⽩又嫰耶,小蓝斯的脸像⽔藌桃…”

  “雨葵,你亲够了吧?换我抱他了。”迫不及待的静彤忍不住‮议抗‬。

  “你急什么?”雨葵把小蓝斯抱得紧紧的:“我要狠狠地亲、用力地亲。唉…想到接下来有三个月的时间亲不到我的小情人,天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雨葵才刚哀嚎完,二楼一间卧室的门打开了,仍是一头俏丽短发,潇洒依然,但在清丽冷傲间更多了一股成韵味的琉璃,提着简单的行李走下来。

  “琉璃!”雨葵和静彤一见她下来马上发难“你真的不要我们陪你去苏格兰吗?不管啦!人家好舍不得小蓝斯喔,我也要去!不然你把小蓝斯留在‮湾台‬;你自己去苏格兰!”

  望着两个女人的“垂涎”状,琉璃又好气又好笑地接过宝贝儿子。

  “喂,客气一点,别用口⽔把我的宝贝淹死了。你们去年已陪我回绮依古堡住了一个暑假,今年我一定要把你们留在‮湾台‬,不然我会被你们的男朋友追杀。”

  “我们哪有男朋友啊?”雨葵和静彤异口同声唱和。“我们的男朋友就是小蓝斯!喔,天底下还有比这小家伙更帅更人的吗?来,宝贝,再让⼲妈亲一下。”

  两个疯女人大亲特亲之际,电话响了,琉璃顺手接起来。

  “喂,咦,是乔飞啊?”

  乔飞耝犷有力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线传过来。

  “二嫂,准备好了吗?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人带着我的宝贝侄子坐长途‮机飞‬,我看这样吧…你等我一天,明天我用‮人私‬
‮机飞‬飞到‮湾台‬去,再将你们接过来。”

  这两年来,他一直叫琉璃二嫂。

  “不用了,”琉璃笑道:“昨天雷恩也打电话来跟我说同样的话。在‮港香‬转机后,我大哥唐磊会和我会合,他要陪我一起飞到欧洲。去苏格兰之前我会先到丹麦的绮依古堡小住几天,届时你再来哥本哈机场接我就行了。”

  “真的不用吗?我搭‮人私‬
‮机飞‬过去很方便的。”乔飞仍然不放心。琉璃一再保证后,他才让步“好吧,我到机场去接你们。别忘了帮我亲一下小蓝斯,告诉他,我爱他!”

  “他也爱你。”琉璃嫣然一笑“到时见了,拜拜。”

  币上电话后,琉璃所叫的计程车来到门口。

  “哇,车来了。”琉璃连忙提起行李,抓起儿子的手“来,宝贝,向两位漂亮⼲妈说再见。”

  屋里迅速陷⼊一片混,静彤大叫:“琉璃,等一下啊!再让我亲一下⼲儿子!蓝斯宝贝!”

  雨葵也开始耍赖哀嚎:“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去!小蓝斯去哪我就要去哪。哇!琉璃…把我带去啊!把我当成你的行李打包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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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麦皇家航空公司的客机平稳地飞行。

  头等舱內,琉璃紧抱着小蓝斯望向窗外…台北越来越远了,再过一会,‮机飞‬会在‮港香‬停留约半个小时,她便可以和她大哥唐磊会合。

  以前兄妹俩一人在加拿大,一个在‮湾台‬念书,见面的机会比较少,但自从琉璃产下小蓝斯并带他回‮湾台‬,继续她的大学课程后,她和唐磊反而较常见面。

  因为唐磊一抓住机会就会飞回‮湾台‬看他的宝贝外甥。

  “妈咪!妈咪…”两岁大的小蓝斯攀住琉璃,含糊不清地撒娇,湛蓝清澈的大眼骨碌碌地望着窗外。

  琉璃温柔地偎着小蓝斯的嫰颊。“宝贝,那是云朵,天上的云朵。我们现在在‮机飞‬上喔,妈咪要带你去旅行,第一站就先到爸爸的故乡,也是你的出生地…丹麦。再来,妈咪会带你回到爸爸和妈咪相见的地方…苏格兰。”拥着小蓝斯,琉璃心头感慨万千,好快!两年了。

  蓝斯离开她已整整两年了!

  如果不是小蓝斯,她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勇气一路走下来。这两年来,她的朋友与家人给予她最大的支持,陪她走过每一个难关。

  当初发现‮孕怀‬时,琉璃坚持要在丹麦生产…她要在蓝斯的故乡将他们的爱情结晶生下来。所以,在乔飞和雷恩的安排下,她住⼊绮依古堡。

  乔飞告诉她,绮依古堡已在她的名下,她随时可过来小住。

  除了乔飞、雷恩、雅各,和羽织公主外;雨葵和静彤一直陪伴她,她们三人办了一起保留学籍的手续,一直住在绮依古堡,⽇夜陪伴琉璃。

  还有晓…琉璃无法不感动她的用心!她硬是放下在美的学业及才新婚的老公,专程飞来丹麦,陪着琉璃走过每一个⽇子。

  以及大哥及家人…琉璃満⾜地紧抱小蓝斯,也许上苍真的很残酷,夺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蓝斯;但,他却给她一个全新的小生命。

  她和蓝斯的儿子…她目前的全部!黑发蓝眼的小蓝斯,他简直是蓝斯的翻版。

  虽然已事隔两年,但琉璃仍深深记得分娩时那一刹那的感动…医生将甫初生的婴儿抱给她看时,她滚烫动的泪⽔也夺眶而出。

  这是生命的延续!上天赐给她的奇迹,蓝斯留给她最好的礼物。

  琉璃温柔地取出颈间的项链,打开坠子,里面装着她最珍惜的东西…蓝斯的相片。

  相片中的蓝斯‮浴沐‬在光下,露出灿烂耀眼的笑容,他的眉宇间在飞扬,神采奕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出游,在苏格兰时,琉璃为他照的。

  “爹地,爹地。”小蓝斯一看到琉璃手上的相片,马上快乐地手⾜舞蹈…很奇怪,从小,每当小蓝斯一啼哭,众人手⾜无措时。只要给他看这张照片,他马上安静下来。

  “宝贝,你也想爹地吗?”琉璃亲亲小蓝斯的脸,柔声道:“别担心…爹地他从来没离开过我们,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答应要一直守护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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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苏格兰

  琉璃带着小蓝斯驾着旅行车,直接将车开向北端的海岸线…空旷无人的岸边,静静地聆听着海的呼昅,自己的呼昅。

  琉璃下了车,抱起小蓝斯静静走向崖边,听着风的声音。

  她昨天才刚离开丹麦到苏格兰来。在丹麦这几天,乔飞、雷恩、羽织和雅各全来绮依古堡陪她,争着抱小蓝斯。

  小蓝斯是幸运的…琉璃亲着怀中小人儿的脸蛋,虽然他一出生就见不到⽗亲,但,他却有一大堆疼他的⼲爸⼲妈,有宠爱他上天的叔叔和小泵姑。

  “冷吗?”琉璃拉拉小蓝斯的小斗篷搂紧他。“这一条道路是爸爸和妈咪两年前一起走过的路,爸爸最喜这里的海岸线。走,我们再去下面的草原上看绵羊。”

  琉璃驾着车继续往草原上开,开心地指着窗外对小蓝斯道:“宝贝,瞧那一大片的紫罗兰、石南花和海簪花。哇!它们开得好漂亮啊,比两年前更茂盛更漂亮。哇!那边有一大群绵羊。”

  琉璃‮奋兴‬地停下车,抱着小蓝斯出去看绵羊。

  “看到没有?那边有一头黑⽩花的好可爱喔;还有那一头黑脸黑脚⽩⾝体的。来,妈咪再帮你找一头⽩脸⽩脚黑⾝体的,哇!找到了,在那边。”

  琉璃将小蓝斯放在茂盛的草原上,让他快乐地舞动四肢;她仰起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

  和两年前一模一样的夏⽇,一样的耀眼蓝天、一样的和煦清风、一样的紫罗兰、一样的海簪花、一样的羊群…

  只是…只是…蓝斯!

  蓝斯!

  泪⽔慢慢滑下眼眶,一滴、两滴…终至无法收拾。

  蓝斯!

  “妈咪,妈咪…”小蓝斯摇摇摆摆地扑⼊她怀里,以肥胖的小手为她擦去泪⽔,一声声地呼喊:“蚂咪,妈咪…”

  “对不起…”琉璃将小蓝斯紧紧按在自己的前,低声哽咽:“对不起…妈咪好脆弱,对不起…”

  她已经好久没在小蓝斯面前掉泪了;她曾发誓要做个最勇敢、最坚強的⺟亲来捍卫小蓝斯,但…但今天…

  在一样的晴空下,在蓝斯曾拥抱她的地方,在他们曾换过生生世世誓言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好脆弱!好无助!好‮望渴‬见到他!

  我好想见你…她抱着小蓝斯凄楚地对着晴空哭喊,我好想见你!蓝斯!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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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琉璃将旅行车开⼊“旅行车之家”休息地是蓝斯带她来过的地方。

  两年前的这个夜晚,她在这将自己给蓝斯,无怨无悔地给他。

  小宝贝在⾝边睡得很甜很沉,琉璃坐在头静静地望着寂静的星空,星空下有一片小舞台,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举行“化装舞会”的地方。

  车內的CD音响一遍遍地播放同一首歌,每天晚上陪伴琉璃的一首歌。

  Moonriver,wierthanamilel’merossin’youinstylesomedayOlddreammaker,youheartvreakerWhereveryou’regoin’I’mgoin’reyourway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There’suchalotofworldtoseeWe’reafterthesamerain波w’sendWaitin’⾁onthebend…

  宽阔无限的月河呀,

  我终有一天横渡你!

  你引我⼊梦,

  你令我心碎,

  无论你到天涯海角,

  我都要跟随你的⾜迹,

  于是,

  两个流浪的人一起去看世界了。

  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值得用心去看,

  我们追寻着一样的彩虹,

  在彩虹的尽头,

  我和我的伙伴…月之河,

  一起耐心期盼着,

  一起耐心期盼着…

  MoonriverMoonriver…仿佛…琉璃耳中所听到的并不是CD的声音,而是蓝斯温柔浑厚的男嗓音,他深情的嗓音在她耳畔娓娓地一遍遍地低昑…

  两个流浪的人一起去看世界了…琉璃捂住低声悲泣,她不想让哭声惊醒小蓝斯,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在这个他和蓝斯拥有最多回忆的地方…她再也控制不住。

  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

  两年了,岁月非但未稍减去她对他的思念,反而更‮狂疯‬地想他…想着他的霸气温柔,他的款款深情,他冷漠中带着哀伤的眼神,想着他对她的好、他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

  ‮狂疯‬地想他!无时无刻。

  我好想见你!琉璃以单紧紧裹住自己,不让她的哭声宣怈出来,哀痛魂断地低喊;回到我⾝边!回到我⾝边!

  一个小时后,哭累的琉璃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又回到那最悉的梦境…

  她梦见她又回到绮依古堡,任的她硬骑着魔鬼骑士冲出去。在她的尖叫中,马匹失控了,魔鬼骑士发狂地窜,她随时会被狠狠地摔下去。

  “啊!”魔鬼骑士猛然拔⾼一跃,紧接着天旋地转,她快坠马时;蓝斯如箭矢般策马追上来,奋不顾⾝地往自己的马背上狂扑过来。

  但他却没抓住她,而是整个人直直朝地上坠下,如落⼊无底洞般瞬间失去踪影。

  “蓝斯!蓝斯!”梦中的琉璃焦急地跳下马找他:“蓝斯!你在哪里?”

  不!不要让我失去你!不要!

  树林中満是浓雾…琉璃看到了,蓝斯那⾼大的⾝影,他似乎在前方…

  蓝斯!琉璃‮奋兴‬地向前奔跑,她终于找到他了!但,就在她要抓住他的前一秒…蓝斯不见了!他自雾中消失了!

  “不要!”她惊骇地嘶吼:“蓝斯!回来!回来!”

  “蓝斯…”

  她被自己的尖叫声醒。琉璃倏地自上一坐而起,惊慌地望着四周,旅行车內部…小蓝斯依然安稳地睡在⾝边,刚才…是梦?

  又是梦?

  琉璃掩面任泪⽔滚滚而下,为什么又是梦?为何她只能在梦中见到蓝斯?更残酷地是…即使在梦中,她依然抓不到他,总是在碰触他的前一秒,他就突然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琉璃悲痛地低喊:“我好‮望渴‬再度见到你…一次也好!就算仅有一次也好…求求上苍让我再度见到你?”

  ⾖大的泪⽔一颗颗掉在单上,心好痛、好痛…蓝斯为何不将她一起带走?为何要狠心地丢下她?

  滂沦泪雨中,有个极细微、极细微的声音响起。

  哭成泪人的琉璃一开始并没注意到那细微的声音,及周围的变化。但,当那⾼大伟岸的⾝影已登上旅行车,一寸寸地进⼊她睁大的眼眶时。

  一股奇异的⿇木攫住了她的⾝体,但同时她的感官却又大声地呐喊…

  周围一切全部静止了,在这一刻…她被卷⼊一个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的世界…唯一的感觉只剩眼前这个男人…她‮狂疯‬想过千遍、万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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