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先醉今朝
m;m;今天的第四更,总算可以喘口气了。这两天写至要吐血呀m;m;
海捕文书的末端是这么几个赤红的字:神风,辅政国师,金紫耀。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赫赫堂堂的一方金印,是怎样被他伸手拿着,⾼⾼举起,重重放下,而后“嗵”地一声,那大红⾊的字迹,带他的名字,那三个熟悉无比的字,被深深地印在纸上,同时也印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沉甸甸的,像是一枚符咒,或者一只封印,随着时间流转,他坚強固执的从来未曾消退过一丝一毫。
——金紫耀。
这三个字,开通惨痛记忆。小楼死死地咬住嘴唇,觉得呼昅都困难,烈焰卷起她的衣袍,她的长发,她额头上的发带,是一种灼热的刺痛感,直指人心。
“小楼?”方正叫。他看出她脸⾊有异:那本来笑眯眯的忽然间变全无喜⾊,而小脸上是一种叫人害怕的惨白,他叫一声,她全没有反应,他有些担心,双手抓住她肩头劲使摇一摇,提⾼声音叫道:“小楼,小楼你怎么了?”
小楼被他抓住,耳旁听了这个声音,忽地似被人从烈火地狱中拽了出来,眼前的烈焰消失不见,桌椅板凳甚至人们都嗖嗖地倒回来了,站在了原地,魔术一般。原来她方才不过是一场幻觉,她兀自好好的,因为她已经逃出了那个地方,不用再,体验烈火烧⾝却连呻昑一声都不能的痛苦感觉。
“没什么啊。”小楼说。笑了笑,双臂一振将他的手拨开,然后冲着他甚至耸了耸肩头表示自己仍旧如昔,如昔般的不羁跟顽劣。
方正深深地凝视她一眼,她将手中的告示向着他怀中胡乱随手一塞,边转⾝边挥手说:“把这劳什子拿走,老子都看不懂写什么的,真是烦人!”方正感觉她的手指在自己胸前微微地一戳,人便离开了。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那么轻松的样子,却走路都不稳,竟然撞上了离她好几步远的一张桌子,桌上的茶壶茶杯唏哩哗啦地随着被掀翻的桌子被碰落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小楼,她站定了,茫然地望了一眼那地上的碎片,过了一会才又摊开手,笑着说道:“没办法,反正要去请罪,多一点少一点都一样吧。”
方正看她一掀帘子,人已经离开了。“方大哥啊…”半半姑娘怯怯地站在他⾝边,说:“小楼好像有点反常,不会是被楼主给吓到了吧…可怜,这件事情是我引起的,可是…”她咬着自己的纤纤手指,皱着眉望着小楼离去的方向。她没有小楼那样的勇气,甚至一想到要被处罚就觉得头昏心跳胸闷。好像要死掉。所以她不敢站出来,何况小楼一直都是照顾她的,他是男人么…半半单纯地望着她的⾝影离去,在心底想:谢谢你啦小楼,找个机会,姐姐会好好地报答你的。
——被楼主吓到?
方正却正想着半半说地话。他皱着浓眉。心想小楼可不像是那么胆小地人啊。他低头。望见小楼塞在自己怀中地那张有辅政国师签发地海捕文书。表面上略有些折到了。他匆匆地将它抓起来跟其余地叠在一起。又好好地用手平整地展了展。忽然之间方正停了手。呆呆地望着那张最上面地文书。那是小楼刚拿过地。可那文书地上面左侧端顶跟下面右侧端顶。分别多了一个湿湿地小印子。
“这是什么啊?”方正自言自语地说。伸手去摸了摸。有些湿意。仿佛是被水浸湿了一样。然而…
半半姑娘探头过来。忽然说:“啊。画得这样模糊。怎么捉到人啊。”她地目光只注视在央中地那个模糊地人像上。人像穿着黑⾊地衣裳。蒙面。有一双很神气地眼睛…她没有留意文书上地签字。以及边角地异状。
半半姑娘看着这个人像。忽然突发奇想。说道:“小楼看这个地时候怪怪地。莫非是被这个人吓到了。不会啊。看起来挺好看地。虽然打扮地怪了点。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嘻嘻。方大哥。这个我喜欢。我留一张挂在床头好不好?”
方正被她这么一说。唤回心神来。啼笑皆非地看着咬手指如同垂涎般看着自己地半半姑娘。摇头摇说:“这可不行。这是辅政国师亲自签发地。要贴在大街上或者发给各家客栈。留意画中人呢。这可是个危险分子。”
他不明所以的将文书卷起来,迈步向外走,心中却想:小楼刚才那么反常,莫非真的如半半所言,是因为见到了这被缉拿之人所以慌乱?莫非他认得这画中之人?这边角上的印子又是什么呢?这么短的时间,若说是小楼手指上的汗渍渗透的…这怎么可能。
他脚步停了停,回头望了一眼这锦绣辉煌的拢翠袖,心想:这几天恐怕要勤些向这边巡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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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啊今朝醉,明朝无酒喝凉水啊喝凉水。”小楼轻松地哼着歌,向着后院自己的住处去,进了门,先站在铜镜跟前,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苏怀南可不喜欢她乱七八糟地出现他的跟前。
她歪着头,略带调皮地看着镜子里的人,那一双头发丝遮盖下的眼睛,有些雾气蒙蒙,这么陌生,仿佛不是自己的…她呆了呆,伸手将遮住眼睛的发丝撩开,望见额头发带下自己的双眼,红,红的像是兔子一样。红的像是用胭脂笔描出来一样。多么奇怪的样子。
她怔怔看了一会,才“嗤”地笑了一声:“无聊,你以为你是舂闺柔弱少女啊,可怜兮兮的。”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嘲笑了一句,又狠狠地拉着眼角做了个鬼脸,才重新仔细地放下长长的流海遮住眼睛,哼着曲,准备出门向听雨南楼跟那人请罪去。脚步快要迈出门口之时,目光一瞥,忽然望见床上整齐叠着的一套衣裳,她不陌生,这是她亲自偷来的,苏怀南晒在院子后的衣裳。
心底忽地想起柴房中的那个人来,呀,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天了,她没顾上吃东西,他也是在饿着,就算是上刑场也要先管一顿饱饭,何况她这次闯的祸不小,不知楼主会怎么处罚,索性在一切大坏来临之前,先把想吃的都吃光吧,免得到时候没得机会了。
她眼珠转了转,回过头去,走到床边上,靠着床边的柜子最端顶,有个小小的木盒子,小楼将木盒子搬出来,打开,里面是小小的布包,再打开,是一层油纸,她还没看到油纸底下的东西,就先垂涎得意起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一天没吃饭的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她哼了两声:“今朝醉啊今朝醉…”愉快地打开油纸层,从里面夹出一块金⻩⾊的看似酥脆的点心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油香扑鼻,急忙要放入嘴里,眼前却忽然又出现某个人的影子。
——就这样把他扔在那里,不会饿死吧?就算不饿死,也会渴死吧,何况他还受伤着。
这么一想,顿时把自己想象成了万恶的地主,而御风那⾼傲的影子就变成了被奴役的贫民,饥寒交迫地缩在角落里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怨愤地看着自己…
她想到这里,想吃东西的**全无,吃好东西也是需要环境跟心情的,尤其心情最重要。而她享受美食的好心情毫无疑问已经被那家伙成功破坏掉。
“老子欠你的。”最后小楼叹一口气,将点心盒子重新盖好,又到桌子边上,提了那一壶没动过的茶,临走时候目光一瞥,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床上偷来的苏怀南那件衣裳拎了起来,这样満満当当、双手都不闲地出了门,向着柴房方向而去。
——唉,我有点伤心啊,有些忐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