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八、经年
直闻知恶讯顿时惊呆了,也许对仙儿并无多少情意通房丫头,她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个,但总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听此恶讯,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好端端的一个青舂女子,无论如何让人难以接受。{p
他不顾众人相劝,执意要是赶在年夜饭前回来。
若水静静地坐在炭火旁,无悲无喜,心无旁骛地做着一顶小帽子,过年的一切自有奴才照料,府里祭祖之类的大事她又没资格参加,索性坦然自若的做着自己的事。
仙儿总算得到了报应,解了心里些许怨恨,心里暗叹奶娘的心机,聊聊数语就让她落个如此悲惨的下场,哥嫂也跟着遭殃。自做孽不可活,这世间一切原有定数,比如枝儿、比如仙儿、比如段嬷嬷。
又暗惊老夫人的阴狠和手段,想必她早已有灭仙儿之心,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刀不血刃赶尽杀绝。
凌意可冰雪聪,怎能猜不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她只能猜是老夫人对不忠之人下了杀手,绝对猜不到奶娘在背后的安排。年关已到,仙儿的死也能对她有一些警告吧,相必会收敛一阵子。
她有⾝孕的事情,奶娘已想到一个保得⺟子平安的万全之策,小蓝和小绿在恩威兼施下,对她忠心耿耿,百般体贴,完全可以信赖,虽然比不得虹儿情深意重,但总算有可用之人了。
小蓝不时来或添杯茶或加块炭,然后就悄悄退出去了,小绿因为上次被凌意可收买之事,心中又愧又怕,见若水再不提及,还在公子面前百般袒护中,感激之余,也忠心耿耿地服侍她。何况公子已经撂下狠话,如果若水有半点差错论是谁的原因,她们俩都得去死。
也因那件事,她在若水面前不如小蓝那么理直气壮,总是怯怯地心虚,怕看到若水,看到小蓝不时进去嘘寒问暖,难过的哭起来。
小_以为她耍小性子,索性一直拖到若水面前推她跪下,生气地说:“你这样的主子到哪去找你犯下的错不但不计较,还千方百计替你瞒,你看你如今吃的什么穿的什么,要不是姑娘,我们早被卖到脏地方去了,不是死路一条就是忍辱偷生,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大年三十的在屋里抹泪?”
小绿索性失声哭起来:“不是姑娘不好。是姑娘太好了从不打骂我们不说。我犯下地错。搁在别地主子早打死了。姑娘不但不计较。还待我和以往一样宽厚。大过年地用自己地私房钱给我们添新服衣。我以前家里穷。在亲爹娘面前也没穿过新衣。我不是不知足。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姑娘。想和你一样服侍姑娘又没脸见她所以才抹泪。”
若水看着她稚气地脸。摇头摇不过十四岁地孩子。落到这种地步也够可怜地。以前犯错也是因为年幼无知。看得出本是纯良之人。若教调地好和虹儿、小蓝一样值得信赖。
她扶起小绿。用巾子拭去她地泪着她那张可爱地娃娃脸。忍不住笑了:“你们都是苦孩子出⾝:进府服侍也是我们有缘。我心里从未当你们是奴才自家姐妹一样。哪有姐姐计较妹妹犯下地一点小错。何况你也是因为年幼无知。放心吧。那件事我都忘了。还是你们今天提及我才记起了。以后在我面前别拘礼。就和你虹儿姐姐一样吧!”
提起虹儿心里一痛。想到仙儿地下场。又平静了一些。转头对小蓝说:“你总她大一岁。也细心些。以后别总训她了。遇到多提点一些。这府人多眼杂。各人心思尽不一样。我们三个要一心一意。才能有安宁地曰子过!”
两人连连点头。小绿解了心。也开心地笑了。若水想起虹儿。今天是大年三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瑞王府。心情能好吗?又想起远在蜀郡地爹娘。心里更加难受。今年地三十夜。对他们来说。可能难过更多一些吧。
她忍住心里的难受,笑着对小蓝和小绿说:“你们俩下去准备吧,晚上等着领赏钱,记着明天把新服衣都穿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给我拜年!”
小蓝和小绿嘻嘻笑着退下了,若水心里难受,取出给爹娘和弟弟准备的礼物,一遍一遍地挲摩着。
年夜饭前,奉直赶回来了,他径直来到若水房里,情绪非常低少,坐在床边沉着脸不语。若水知道他心里难受,短短十几天时间,生了虹儿和仙儿的事情,谁也受不了。
她默不作声地服侍他解了斗篷,净了手脸,又热热地倒了茶喂他喝下,然后静静地坐在他⾝边,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肩上不说
奉直返⾝抱住她:“若水,我好怕,你说这府里是不是有人做手脚?先是虹儿莫名其妙地离开我们,再是仙儿想不开自尽了,我实在想不通,虹儿怎么会突然变了心性?仙儿再难过也不至于想不开自尽!你不知道,她看起来有多惨,我到现在都缓不过神来!”
若水默不作声,仙儿惨是她罪有应得,可是虹儿呢?她那天的样子就不惨吗?那样一个善良活泼的丫头,被人设计惨遭暴行,谁能让罪魁祸得到应有的报应?
奉直见她沉默不语,摇摇她:“若水,你怎么不说话?”
若水回过神来,心思一动,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心里难过,本来就因为想念爹娘不痛快,还有虹儿的事我怎么也无法释然,现在又生了仙儿姐姐的事,我的心情能好吗?还有帽儿胡同的事,我到现在还心惊胆颤的,你说事情怎么都攒到年底了?说不定真的有人搞鬼!”
奉直紧紧的抱她:“若水!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事,一定要陪我一生一世!走的留不住,去得也回不来,你要一直在我⾝边,好好的陪着我!”
他抬起头,狠狠地说:“那搞之人我一定要想法抓住,让他生不如死!”
若水受惊::“是啊,此人不抓,别说公子,我都不得安宁,我看他就是针对我们这个院子的,要不然其他房的为什么都安然无恙,事情净出我们这里的?先是我和虹儿,再是仙儿,想想都害怕!你一定要提醒少奶奶小心些,虽然她们凌家来的暂时都没事,但是难免别人对付完了我们不对付她们!”
奉直,脸⾊猛地变得非常难看,若水明白,他一定是猜到了,虽然接二连三的出事,但是她们凌家来的却都安然无恙,不她还能谁?
若装作不知地说:“公子别多想了,大过年的让人心里不痛快,你找时间提醒一下少奶奶,千万要小心,我们这院里再不能出事了!”
想了想又说:“时辰不早了,你还要和主们一起吃年夜饭,还是快点更衣收拾了陪少奶奶一起过别让长辈们久等了。”
奉直想到若水不能参加,里难受,愧疚地说:“对不起,年三十夜你远离亲人不说,连我也不能陪你,虹儿又不在⾝边。”
若水轻轻一笑,温柔地说:“我知道公子是⾝不由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再说少奶奶吩咐晚上专为我们准备了酒席,我和琴音书香她们在一起就行了,还有小蓝小绿陪我,放心吧,我不会孤独的,就等着参加明个中午的新年宴好了。”
奉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走了,心里涌起暖意,只有心地纯良而又善解人意的若水才会处处为他着想。
“奉直,等等!”
奉直不解地转过⾝,若水走上前,替他掖好领子,思量着开了口:“我知道虹儿和仙儿姐姐的事让你心里不好受,可今天总是大年三十,盍府团聚的好曰子,生了这样的事,长辈们心里也不好受,你再搁到脸上,不是败大家的兴吗?所以面上要喜气一些,就当图个吉利吧!”
奉直点点头,努力地笑笑:“谢谢你提醒,我会做到的。晚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过了年夜饭不要过来睡,在那边等我,我不能过来陪你,就大家一起守岁吧!热热闹闹的你也就不想爹娘和虹儿了。”
说话间,一声爆竹清脆地响起,若水孩子一般情不自噤地笑了,灿烂一如初见,奉直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幸亏他的一生还有明净如斯、欢欣如斯的云若水相伴,无论他多苦多累,只要一进这个院子全都可以抛下,就是不方便过来时,远远地望一眼心里也会温暖许多。
“公子记着提醒少奶奶千万小心!”
提起凌意可,刚刚被若水笑容感染的奉直又沉下了脸,他默不作声地亲了若水一下,在噼噼啪啪地爆竹声中离去了。
若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蓦然想起去年此夜两人在云家门口看烟花的情景,虽然前途未赴,可是两颗心是那么单纯悦愉,渐生的情愫象烟花一样在心里暗暗璀璨着,仿佛人世间只有彼此。
如今朝夕相处,却隔膜横生,一个有那么多的⾝不由己,一个为了安宁步步为营,仅仅一年时间,一颗心却仿佛已经老了二十岁,満天地的喜庆和团聚只是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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