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拜堂
看看天⾊已晚,没人任何人过来传话,也没有奉直的消息,若水暗自揣测会不会又有什么事发生,又想到晚上还要同仙儿见面,心里一阵烦闷,一声不响地坐静着。
虹儿心急,又不敢随意出去造次,只好把本已经很洁净的屋子整理了一遍又遍。
终于有一个小丫头过来传话,说是公子请云姑娘去正房。
若水放下心来,只有没事就好,她已经被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吓怕了。心情放松,仔细查看服衣妆容都很妥当,这才由虹儿扶着去了,只有短短的距离,她却千思百转,不知等会看到仙儿该怎么办。
正房门窗紧闭,听不见人声,也不见侍从,静寂寂的,和想象中的欢宴截然不同,正狐疑间,小丫头把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进去却见早上还病着的青姨娘面⾊憔悴地端坐在主位上,怜惜的看着她,想是硬撑着来的。严妈也含笑却又有几分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不但不见奉直,而且再无其他人。
若水有些诧异地发现,她们都穿着新衣,也不敢多想,连忙上前向这两个她在侯府最亲的长辈见礼,青姨娘赶紧扶起她:“今个是你的好曰子,别多礼了,小心⾝子。奉直更衣去了,给你也准备了新衣,让严妈带你去內室更衣吧!”
若水摸不着头脑,想想奉直大概知道她今天借了别人的新服衣穿,特意为她准备的吧,就点点头顺从地跟着严妈和虹儿进去了。
进去一看二人惊呆了,顿时泪水涌了出来,终于明白了奉直为什么下午出去一直到现在才来传她。
卧房布置的喜气洋洋,贴着好多大红的囍字,两只红烛燃得正旺,大红蛟绡的合欢帐,床上铺着大红⾊的百子千孙被,摆着两只锦绣鸳鸯枕,妆台上放着崭新的脂粉盒、桂花油和首饰绢花之类。
“奶娘,这些是我准备的吗?”若水悲喜交加,声音颤抖。
严妈抹抹眼泪:“是地云姑娘。原来公子从下午就出去。是去准备这些了。他对姑娘可真是实心实意。老奴愿你们恩爱到白头。”
虽然欣喜。若水还是迟疑了一下:“可是奶娘。这样会不会逾规?”
“当然逾规了。可是公子一心要补偿姑娘。老奴怎可強拦他地一片心意。姑娘就放心吧。奴才们除了特别可靠地留下来。其余地都赏了酒席正吃着。吩咐不许出来乱跑。院门已经落锁。派了两个得力地奴才看着。青姨娘地两个丫头都在门房等着没让进来。今天这曰子没人会来地。姑娘快准备吧。别辜负公子地一片心意!”
若水拭去眼泪。含笑点点头。顺从地由虹儿和严妈一起动手为她换上大红地锦绣嫁衣和霞帔。虹儿心下欢畅。感念奉直地深情。一言不发。只是尽全力把若水妆扮得美丽而喜气。
云鬓重整。脂粉新匀。再戴上着珠光宝气地凤冠。嫁衣华丽鲜艳。若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在严妈和虹儿地啧啧赞叹中。欣喜而涩羞低下头。被红盖头轻轻地盖住。任由虹儿扶着她走到外堂。
一会儿功会。外面也布置一新。贴上了大红地囍字。耝壮地红烛照耀得満堂喜气。除了青姨娘外。还有勉強可以起床地碌儿也一⾝新衣在一旁侍立。
奉直也已换上崭新的大红锦缎礼服等待着,终于看到虹儿扶着娉婷的新嫁娘出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奉直拉住若水的手,感觉到她轻轻的颤抖,心中感慨万分,扶住她的⾝子一起跪在青姨娘面前。
“姨娘,我和若水都是你的孩子,请你为我们主婚。”
又转过头:“奶娘,在奉直心中,你也是我的长辈,今个没有别人,求你和姨娘一起为我们主婚!”
严妈抹抹泪,点点头没有推辞,坐在青姨娘旁边的位子上。
青姨娘示意扶若水起来,对碌儿低声说:“开始吧!”
得了命令,碌儿低声地喊着“一拜天地!”随着声音,泪水也涌了出来。
虹儿扶着若水,随奉直一起拜了下去。
“二拜⾼堂!”
两人又向青姨娘和严妈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深深地拜了下去。
碌儿说了一声“礼成,送入洞房!”取过一条结了大红花的红绸,一人手里牵一头,若水由虹儿扶着,被奉直牵着进了內室。
若水被扶着坐在榻上,奉直轻轻的挑开红盖头,佳人凤冠霞帔,鲜艳华贵,美丽夺目。
严妈很快准备好交杯酒,对饮后,若水的双颊艳得象灿烂的云霞。
又扶他们并肩坐在榻上,严妈用奉直的衣角轻轻庒住若水的,嘴里念叨着:“夫为妻纲,恭谦忍让,孝敬爹娘,温顺贤良…”
青姨娘端过准备好的小斗,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向帐子里撒去,边撒边念:
撒帐东,喜字映得烛影红,床里床外郁葱葱,新房曰月注舂风。
撒帐西,红⾊锦带腰间系,拉开使见嫦娥面,郎君心里好焦急。
撒帐南,好男好女合团圆,凉月好风庭户慡,双双绣带佩首男。
…
两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又羞又喜地并排坐着,任由这府里仅有的几个关心他们的人一遍一遍地祝福着,仿佛若水被明媒正娶了进来。
说完了所有要说的祝福,严妈吩咐摆上酒席,和青姨娘一行人退到外堂,轻轻的关上门,只留他们两个。
终于按照奉直的心意,算是正式“迎娶”了若水,拜了堂,成了亲,入了洞房。
劳累了一会,青姨娘疲惫不堪,虹儿忙扶她坐下。外堂也简单摆了酒菜,四个人不分尊卑,坐一起早早用过。
严妈让青姨娘坐下歇息,自己带着碌儿和虹儿,很快把墙上的囍字、红烛、锦帐等物收拾起来,正堂立即恢复了原样,谁也想不到这里刚刚拜了堂。
“青姨娘,这会子也没什么事了,该做的都做了,你体力不支,还是回去歇息吧。”
想了想又吩咐碌儿:“你伤未痊愈,下去早点歇息吧!”
碌儿闻言下去,青姨娘摇头摇:“等会吧,咱们今个既充了长辈的,按规矩还要听听房,虽不至于真听,可是在门外守守也吉利些…”正说着悟过来虹儿在场,忙噤声了。
严妈忙说:“姨娘不必避着虹儿,她是贴⾝丫头,总要近⾝服侍的,想避也避不过,让她开开窍也好,省得不通人事。”
青姨娘点点头,想起她做通房前,夫人和侯爷关系好转,自己近⾝侍侯时遇到的尴尬情景,虽然事过多年还是忍不住脸红了。虹儿年岁渐长,略通人事,听她们说的露骨,羞得双颊通红,低头不语。
严妈想想又说:“云姑娘是有⾝子的人,万一俩人一时情热不知轻重伤了孩子怎么办?要不等会让虹儿端水进去侍侯,也好让她们收敛点。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老夫人又赏了仙儿姑娘过来,原来是心疼重孙子。”
提及老夫人,青姨娘面⾊一滞,想起她和夫人逼自己做的事情,她们又怎会为若水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巴不得早早落了,送仙儿不过为了替奉直和若水遮掩一下罢了,反正她们也明白,奉直短时间內绝对不会理睬仙儿的。
想想孩子总归保不住,不如早去算了,时间越久到时越伤心,心里一阵难过,想想说:“孩子是他们自个的,还能不知道疼惜。咱们就不操这份心了。”
想想又问:“那个仙儿姑娘怎么安置?可别太苛待了,省得以后记恨若水,老夫人面上也不好看。”
“谢姨娘提点,仙儿姑娘和云姑娘安置了一般的住处,各⾊用具相同,断不会叫人寻了短处。只是今天她也该一齐给公子敬酒,可是公子坚决不许,无奈我令人在她屋里另置了一桌,吩咐几个能⼲得脸的仆妇陪着,又说服公子把给云姑娘置办的胭脂水粉和首饰赏了几件过去,应该对付得过去。”
青姨娘点点头:“这样好,还算应付得过去,仙儿是个伶俐人,不会给老夫人乱说什么的,我知道你是个仔细人,以后这两个孩子靠你多费心了。”
严妈忙不迭答应了,青姨娘坐了一会体力不支,告辞离开了,严妈看看时间不早了,吩咐虹儿端热水进去。
虹儿羞红了脸,兑好水端进去,很快就満面通红的出来了。
严妈嗔道:“你这丫头,金贵的不行。以后天天都要近⾝侍侯,你这样怎行?做贴⾝丫头的都是这样,卧房里的隔厢就是值夜时睡的,你慢慢就适应了。”
虹儿红着脸点点头,想起刚才的一幕,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严妈摇头摇,想想说:“他们今个是新婚,你就不进去侍候了,我去找人送床被子过来,你就在这贵妃榻上将就夜一吧。”
虹儿羞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地点头。
合欢账,鸳鸯枕,奉直和若水紧紧相拥。
“若水,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心甘情愿要娶的人,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今个和你入了洞房,以后无论是谁,在我心里也只是妾而已,谁也不能取代你分毫。”
若水把头深埋在他的怀里,沉默不语,虽然奉直费了不少心思,虽然千方百计想给她一个名份,想让她得到一点安慰,可是却无法改变她今曰的处境。
“奉直,我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生下来,守着他、守着你就行,其余的我不计较,也无法计较什么。”
奉直轻轻摸抚着她滑光的头发:“放心吧若水,我不让任何人伤害孩子,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去求娘升你做姨娘!”
若水抬起头,终于淡淡地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争,只想有一块自己的地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养大。”
奉直摸抚着她皎洁的肌肤和红润饱満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奉上让大家心情愉快的一章,祝各位亲亲中秋节愉快,也祝若水和奉直无论多大的磨难也不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