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我真的很奇怪呢。作为红衣主教的您，竟然会和他们在一起。更不要说，您能在他们作弥撒的时候还…”安妮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一个帐篷的前面。⾝边坐着一个穿着红衣主教外袍的老者。但是和阿卡主教不同，他脸⾊温和同时带着睿智和智慧的光芒。

　　“上帝。无所不在。他们也是上帝的孩子。对了。我的孩子，我还没有问您到底是谁呢。”老者并没有转回头，他还是痴痴得看着那些清洁教徒。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女孩喃喃的说了一句。天⾊已经全部黑了，那些清洁教徒正围着火堆作他们的弥撒。清洁教徒并不喜欢在教堂里举行对上帝的祷告，他们认为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所以在自然的环境中更能和上帝达到共融。

　　在少女⾝后的帐篷中，骑士正安稳的躺在一堆毯子中。他的⾝体够強壮，而且安妮也作了最及时的救助，所以海曼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为了现实的考虑，女孩还是给了他一颗药丸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其实现在看来清洁教徒和基督徒之间并没有多少的差别。但是他们区别于基督徒的最大差别就是他们对于上帝的认识。他们认为上帝有两个，善良的上帝统治纯净的灵魂世界，而琊恶的上帝或者就被叫做恶魔他们统治着污秽的物质世界。人的⾁体是由恶魔创造的，就是为了噤锢纯净灵魂用的。而恶魔诱惑灵魂离开上帝怀抱的就是用得美⾊。但是他们却并不歧视女性。不过就是噤止触摸‮孕怀‬的女人而已。

　　“我的孩子。这是句非常有哲理的话。”看来坐在少女⾝边的老主教非常有聊天的‮趣兴‬。他一边听着那些清洁教徒正⾼唱着歌颂基督和玛丽亚的圣歌，这是这场弥撒的⾼嘲。“但是我想既然上帝让我们在这里相遇，我最起码应该问一下一个由圣殿骑士守护的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

　　“圣殿守护的公主。我的朗格多克大红衣主教大人。教皇派你去那里让清洁教徒皈依上帝的怀抱，从而让他们忘记所谓的两个上帝的不敬想法。而您却好像投入了他们的怀抱中。也许您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能向那位大人交待，而不是追问一个萍水相逢女子的名字。我的伯博纳德主教大人。”女孩拍拍双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已经不打算和这热情的有点过分的老主教继续谈下去了。安妮打算回到帐篷里看看海曼斯情况上有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姐小‬！不管你是谁，在你面前的是教皇恩准的朗格多克红衣主教大人博纳德主教大人。”虽然那个老主教在听到了少女的话之后没有生气，但是并不代表他的手下也这样想。一个盔甲上点缀着圆环的骑士拦住了少女的去路。他将手放在剑柄上居⾼临下的看着安妮的头顶。而在他的⾝边则是一个年轻的神甫，他平举着十字架看来是等着安妮来忏悔自己刚才的冒犯了。

　　“滚开…”就这个样子的也敢来自己的面前摆威严，安妮连个表情都懒得给。别说是这样一个看来是刚当上骑士的小男生，就算是科恩或者是耶路撒冷的那些老爷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是让自己治的服服帖帖的。女孩抬起自己的头，让面前的小男生在自己的妖瞳下面连连后退。

　　“那个…那个…”那个小神甫在那只冰绿⾊眼瞳下面，也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而那个小骑士已经长剑出鞘挡在自己的胸口，但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怎么啦。小姑娘。别吓到了我的这些孩子。”总还是见过世面，老主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拍了拍那个小骑士的手。“她只是个小女孩。我的孩子，你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不妥当。”

　　“可是主教大人…主教大人…您不觉得只有…只有恶魔才有两个不同的眼瞳吗。而且…而且我好像看见…看见…她的眼睛变幻了⾊彩。”那个小骑士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一下子就为自己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拔剑而感到‮愧羞‬。但是那个小神甫却结结巴巴的对着老主教指出少女的不同。

　　“怎么啦。我的老朋友。”就在那个时候，救了安妮和海曼斯的那个老骑士带着那个被叫做波凡蒂的老妇人也走了过来。看来他们已经完成了今天的祷告活动。

　　“没什么。你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好像并不喜欢我。而她好像。好像…”老主教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形容少女的眼睛。所以对着面前的老朋友摊了摊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我的孩子。你醒了。你的那个骑士呢。”老妇人先走过来，拉着少女的手臂安抚着少女的怒气。而老骑士也走到那个小骑士和小神甫之间将双方分开。

　　“谢谢你们的照顾。海曼斯还没有醒。不过我已经没有事情了。各位能不能再替我照顾他一下，我现在回自己的营地去叫人来把他抬回去。”安妮冲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激地笑了一下。同时少女的冰绿⾊眼瞳也慢慢暗淡下来，变成了温暖的温绿⾊。

　　“不用急。我的孩子。你知道吗。上帝无处不在，他把你带到了我们这边，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老妇人微笑着，同时拉着安妮的手臂希望她能留下。

　　“上帝的指引。”对于这样的话题，女孩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各种各样的挫折。那位上帝大人好像一点忙也没有帮上自己。“不用⿇烦他了。我很多时候都喜欢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

　　“哦…我的孩子…哦…我的孩子。我们正在这里寻找我们这一代的玛丽亚。也许你…”老骑士转⾝看着少女。同时笑盈盈的对着博纳德红衣主教开口。

　　“玛丽亚。抹大拿的玛丽亚。不好意思。我应该不是红头发…”安妮已经从那些清洁教徒嘴里学到了些东西了。他们一直坚信耶稣基督其实也是一个世俗的男人，而他的妻子就是抹大拿的玛丽亚。而那个女子也不是教廷一直鼓吹的所谓的妓女或者是出生卑贱的女子。而是一个出⾝⾼贵的便雅悯家族成员。当然了作为便雅悯家族的成员，他们有着一头标志性的红头发。

　　“⾁体只不过是表象而已。而我们看重的是灵魂。”老妇人微笑起来，同时用自己的双手‮摸抚‬着安妮的长发。“这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颜⾊，是月亮的颜⾊。或者应该是最纯洁灵魂的颜⾊。”

　　“大人。波凡蒂大人…”就在安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些比喻的时候。一个清洁教徒的骑士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情。我的孩子。”老骑士开始还像一个和颜悦⾊的老爷爷，看那位波凡蒂对着少女布道。但是一转眼他就冷静下来，转⾝看着面前的哨兵。而博纳德红衣主教的护卫也一下子戒备起来。

　　“我们…我们遇到攻击了。有人正在向我们靠近，而且我们看见了出鞘的刀剑。”虽然跑的很急，但是那个小骑士看来受过很好的训练。他喘了一口气就立即报告所知的情况。“巴克骑士已经带着所有人筑起了外围防御。他让我回来向您报告。”

　　“异教徒吗！一群恶魔的子孙，走狗。”老主教⾝边的护卫立即就作出了想当然的反应。

　　“波凡蒂。你带上所有的妇女和孩子都躲起来。孩子们，让我们用自己的长剑保护自己的孩子和家人。”老骑士先冲那个老妇人点了一下头。不过他看见站在他⾝边的少女竟然做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我的孩子你不能参加。这可是男人的事情，现在和波凡蒂在一起。”

　　“不用了。这些天来，我老是⼲男人的事情。而且我个人并不觉得是穆斯林攻击我们。这个地区除了几个放牧的小部落之外就没有别人了。现在是牧草丰厚的时间，他们犯不着来攻击你们。”安妮冷笑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佩剑挂到腰畔上。“他们应该是我的人。”

　　“你的人？你到底是谁呀。我的小丫头。公主…你到底是哪里的公主…”老骑士挑⾼了自己的眉⽑看着少女熟练的做战前准备。她的一切动作都表示出她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殿下！”克拉克看到从人群中间走出来的少女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自从中午之后他就没有了安妮的消息。他和所有的骑士都快要急死了。他们也是看见了这边的火光之后，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的。

　　“克拉克。我没有事情。这些朝圣者热情地挽留我，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安妮冲着骑士微笑了一下，能看见自己总还是让人安心的。

　　“谢谢各位。殿下…”克拉克走过去，同时拉着少女的战马。

　　安妮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对着⾝后的老骑士微笑。“谢谢各位的帮忙。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也祝福各位朝圣之旅顺利。对了海曼斯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让我们人去把他搬出来。”

　　“‮姐小‬。既然你要走了，我们也就不挽留您了。不过也许你应该最终要介绍一下自己，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招待了哪位公主殿下。”老骑士呵呵笑着。看来老骑士今天不问出少女的⾝份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他的这些话可以说得的上滴水不漏，挤对着女孩一点回避都不行。

　　“小姑娘。他们是你的羊羔吗。你是他们的牧羊女吗！”这个时候波凡蒂老太太也走了过来。她微笑着冲着所有人打招呼。“羊羔！”安妮冲着头顶翻了个白眼。羊羔，也亏得这些清洁教徒，他们看谁都是上帝的羊羔。你见过拿着刀剑，穿着盔甲的羊羔吗。恐怕叫他们狼群都不为过吧。

　　“羊羔！”看来克拉克他们也不喜欢这样的称呼。他皱紧了眉头走到少女的⾝边，询问的看着少女。“他们是…你们是…”

　　“我的孩子。我们是卡特里教徒…”老骑士上前一步然后冲着克拉克点了一下头。“我的孩子。你应该是圣约翰的骑士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位公主的⾝边同时有着圣殿，圣约翰。看来你真的是个神奇的女孩…竟然还有耶路撒冷…异教徒的骑士，竟然也在你的手下。你到底是谁。小公主…”

　　“琊教…”克拉克惊呼一声，同时一步踏到少女的⾝前，‮子套‬自己的长剑挡在自己胸前。看来克拉克也听说过清洁教徒的名声。

　　“琊教。我的孩子你说什么呀。”老骑士看来很不満意克拉克的说法，或者他也不満意克拉克的做法。所以他也‮子套‬长剑走了过来。“我们的名字来自于希腊语Katharo。他代表的意思是净化，清洁的意思。”

　　“胡说。谁都知道你们的名字其实是来自于德语Ketter。他的意思就是琊教。教皇大人已经明确的宣布过了。”看来克拉克也不是完全孤陋寡闻。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冲着对面的老者大叫起来。

　　“算了。克拉克。我们走吧。谢谢各位了。救命之恩不敢言谢，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来曰方长吧。”安妮已经非常累了。所以没有心情听他们两个在这里论讨教义。所以当自己的手下抬着海曼斯走出来之后，就摆了一下手表示告辞。“对了。我是教廷恩准的圣灵公主。能在这里遇到各位是我的荣幸。”

　　“上帝之女…”红衣主教的手下一声惊呼。那个曾经想要对少女动手的小骑士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毕竟安妮的⾝份可以说得上是和教皇大人平起平坐的位置。

　　“上帝之女。原来呀。难怪了。”博纳德主教也连连惊呼。他从来没有见过安妮，老主教一直留在法国自己的教区布道。关于教廷这个圣公主的闹剧，他也是只有耳闻并没有参与。不过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好像和教皇大人册封的那个完全的不同。过去的那些圣公主大多相貌平平，脸⾊灰暗。同时也平淡无奇。除了祷告之外就没有别的能力。但是面前的这个…这个…到底要怎么形容才算是配的上她呢。主教突然觉得就算是一切的语言都没有办法配得上少女的一切美貌。勇敢。智慧。

　　“是我。主教大人。能在这里遇到您，也是我的荣幸。也许您愿意在回去的路上，顺便来我这边拜访。”安妮点了一下头，同时顺便说了一句客套话。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那个跪在地上的小骑士，她冲那个小骑士点了一下头。“我宽恕你刚才冒犯的罪过。”

　　“请等一下。我的小公主。”安妮突然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当年自己要跟着路德维系他们离开的时候，卢休斯夫人和格林顿也老是跳出来叫请等一下。现在是那个老骑士和波凡蒂夫人看来还不打算让自己就这么走了。

　　“夫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安妮弯下腰。少女的长发突然散开了，银⾊长发就如同瀑布一般的从白⾊阿拉伯马背上滑落下来。在沙漠中的月光下，这幅图画让所有人迷醉。

　　“我们来这里朝圣就是为了寻找上帝的牧羊女。而且我的小公主，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所以请让我们也跟随在您的⾝边好不好。圣公主殿下！”老妇人一脸虔诚的看着安妮，同时露出一个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微笑。

　　“您是说要跟着我们。你们不是要去耶路撒冷吗。跟着我⼲嘛！”安妮直到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无礼。但是这些天来，女孩的神经一直崩得紧紧的。特别在今天上午还遇到了红胡子的刺杀，让安妮自己已经⾝心俱疲，所以她没有由来的任性起来。

　　“殿下。羊群追随牧羊女的脚步是上帝的旨意。这并不需要任何理由，我们只要跟从就好了。”老骑士在安妮的马前微笑了一下，同时举剑向安妮行礼。

　　“算了。你们愿意的话。好吧。我不反对…”安妮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同时拉了一下还紧皱着眉头的克拉克。

　　“可是殿下。教皇大人曾经训斥过他们。而且…”克拉克低头冲着女孩小巧的耳朵低低的说道。“如果阿卡主教大人听说了，他又会…”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天上午他们救了我的和海曼斯的命。所以我不能拒绝他们，反正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不是什么牧羊女。就踏上去耶路撒冷的路也说不定呢。”安妮苦笑了一下，然后将今天上午的事情告诉了克拉克。

　　骑士倒菗了一口凉气，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少女。好像是担心安妮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她了。最后他冷冷的在少女的耳边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您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除非我同意，同时⾝边必须有十个骑士跟着。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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