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南十字森林(四)
子不语,怪力乱神。
菲尔娜虽然不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却也不是什么教徒,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依赖性过⾼只有被抛弃的命运,她已经深有体会了。
“走!”
这是她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菲尔娜转⾝向那个拱门跑去…
‘嘭’
好象是撞上了一堵弹性极佳的充气垫子上,菲尔娜只觉得一股大巨的力量把她抛了起来…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庇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可等她抬头看时,却正面对着湖上的那尊菩萨,而且还是一个顶礼膜拜的势姿…惨了,难道要被迫剃光头?
“诶!这回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菲尔娜一声长叹,自艾自怨地坐在湖岸上发呆,湖中大硕的青莲在风中摇曳,送来缕缕清香。
“门在汝心,何需他求!”
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传入菲尔娜的脑海,她大惊失⾊,蓦地跳起来,张惶四顾:“什么人?”
——不是菲尔娜大惊小怪,自从她习得精神力的锻炼法门后,精力曰益坚凝,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而刚才的声音竟然轻松地送入她的识海…简直是太可怖了。
可四周群峰环伺,湖面青莲摇曳,哪有半个人影?…呃,还有端坐莲台的观世音菩萨的塑像——菲尔娜在愚钝,也分得出真人与塑像的差别。
四顾无人后,菲尔娜愤愤地坐下,怒视着端坐莲台含笑不语的观世音菩萨,脑子里拼命搜寻着关于观世音菩萨的点点滴滴的传说——
观世音,意思就是‘观照世间众生痛苦中称念观音名号的悲苦之声’。
按照佛教所说,九法界众生,无论是內在⾝心疾病绵缠,烦恼困扰,外在人事逼害,意外苦厄;或无论是理生上,心理上,事业上,人事上,甚至聪明智能,菩提上进,凡有所求,但能一心称念菩萨圣号,菩萨即以千眼照见,千手护持,令其离苦得乐,称心如意。
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其音声皆得解脫…门在汝心,何需他求…菲尔娜似乎若有所悟——一个青莲蒲团适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叹!看来这尼姑做定了,菲尔娜无奈地坐上去,开始——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观世音菩萨!”
…
菲尔娜现在貌似虔诚的开始碎碎念,刚开始的时候,她一边念一边偷偷地转⾝看门…是不是开了?不过,很快她就不再东张西望的了——一股奇寒从座下的莲花蒲团上升起,先是微微略带寒意,若有若无的,但时间一久,那股寒意竟然越来越盛,最糟糕的是,她想从蒲团上下来,可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可怜的菲尔娜,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菩萨啊,为什么会这样!”
菲尔娜惨兮兮地看着那位一脸慈悲的菩萨,想讨个说法。
菩萨…的塑像当然不会理她,不过,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嗯,也不好说,她现在冻得有些思维迟钝,如果不是重新练起的形意內功和锻体术有了点儿根底,现在冻晕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脫…”
一心称名?就是心诚则灵的意思呗!真是的…当真连意志也要強奷啊!
菲尔娜无奈地摇头摇,继续在那个冰凉彻骨的蒲团上念念有词,这回她是一丝不苟地依照观音菩萨的动作——眼皮微垂,双手在胸前结莲花印。
渐渐的,一种菲尔娜自己也没发觉的变化发生了——
湖上的坐莲观音浑⾝大放金光,蒲团上那股刺骨的寒气渐渐消失,伴随着琅琅的念诵声,菲尔娜原本被寒气浸润的有些僵硬的⾝躯也变得温软了,一缕清凉无比的真气顺着她的脊柱上行,经头顶、额心、丹田、再脊柱,周而复始的运行——运行路线竟然隐隐与形意內力的运行路线相合。
忽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她的眉心直射到那尊坐莲观音上,仿佛是中了什么法术,那尊坐莲观音突然间光华大做,如同一个燃烧的太阳,紧接着,她迅速地缩小为一个几不可见的光点,循着那道光芒入进菲尔娜的眉心。
‘轰’
全然不知道这一切变化的菲尔娜蓦然间觉得⾝体如同触电一般的剧震,那是一种难以言逾的強烈感觉,一股冰寒的气流如同山洪暴发似的冲进了她的体內,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没有一道经脉能幸免,倏忽之间,这股气流又变得灸热如火,虽然菲尔娜的精神已经十分的坚凝,依然痛苦得几乎呻昑出来。
奇怪的气流在菲尔娜的经脉间循环,忽冷忽热,就象是一只调皮的手,忽而将她的经脉撕扯得肢离破碎,忽尔又将以脉以极其精巧的手法粘合修复,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即便是満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菲尔娜一咬牙,做了一个壮士断腕的决定…她幸福的昏了过去。
不过,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体的变化让她感到难以置信,虽然…并没有变得更加漂亮,但肤皮似乎变得更有弹性了,肤皮表面沁出黑⾊的、带有腥味的汗水,更重要的一点——她修炼的形意內功本来火候极浅,內气如丝般耝细,要想达到前世的那般造诣,没有个二十来年的功夫势必不可能,而现在每当运转这股真气,都可以感觉到,这股真气壮大了十倍不止,运行速度也快逾平常数倍。
说简单一些,就是由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突然变成了內家⾼手。
在內气运转了十余个周天之后,菲尔娜抬头看向湖面,咦?菩萨塑像和莲台哪里去了?湖面上只余下亭亭玉立的青莲。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离开应该没事了吧?个人卫生是要保持的,菲尔娜从湖里取水洗漱了一下,然后试探着来到那扇拱门跟前,抬腿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