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心满意足（1/2）
世界崩塌了。这不是柳梦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但是却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温融化的冰雪，一点点地消散着。在这周围，不断地浮现出柳梦嘲熟悉的面孔， 陌生地面孔，欢呼的面孔，悲鸣的面孔，哭泣的面孔。
一张又一张人脸出现在柳梦嘲的面前，一张又一张的人脸又消失在柳梦嘲的面前。这一切仿佛代表着世界万物的一切，又代表着世界万物的崩溃。
“世间万物之恶。”
柳梦嘲轻声地念着圣杯中灵魂的名字，转过了头。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奇特，仿佛被涂満了黑泥的玻璃，一点点地在大雨的冲刷下清澈了起来。好像过了一万年，又好像只是一个瞬间，月光终于从天空之上撒了下来，洒在了柳梦嘲的⾝上。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舒服，让柳梦嘲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终于，原本不断坍塌的世界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而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之前的场战。
柳梦嘲信步向前走去，看到了第一个倒在自己脚下的人。
肯尼斯的脸紧紧地贴着地面，整个人完全地埋入了泥土里，没有一丝呼昅，也没有一丝的颤抖，就像是一块墓碑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坟墓里，连乌鸦都不曾光临。
“抱歉。”
柳梦嘲停下了脚步，仔仔细细地看着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魔术师，轻声地说道。因为要对抗卫宮切嗣还有言峰绮礼，自己这边就必须要有实力強大的魔术师的出现。而遍观整个fate/zaro的世界，除了上述的两个人之外，便只有远坂时辰和肯尼斯称得上強大了。
柳梦嘲想着，微微地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肯尼斯妻子的死。原本便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既没有提醒，也没有去拯救，只是默默地站立在一旁，旁观了这一切。只有这样，这个连战士都算不上的魔术师，才会爆发出自己的能量。。为了爱人，不顾一切的能量。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仇恨更加能够令人成长？又有什么，比仇恨更能令人发狂？
没有。
柳梦嘲默默地想着，脚步再次向前走去。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有一张脸，从地面上浮现了出来。
这张脸对于柳梦嘲来说，实在是有一些熟悉，他微微地皱起了眉⽑，仔细地端详着浮现出来的面庞。
有点像间桐雁夜，只不过眉宇之间显得更加自信，而且潇洒一些。柳梦嘲注意到，在这个男人的嘴角便，是带着欣喜地笑容的。
这笑容。也许就是觉得熟悉的原因吧？
柳梦嘲有些自嘲地想到。他曾经在间桐雁夜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每次间桐雁夜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远坂葵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是像这样的満足，甜藌。充満着回忆。突然，柳梦嘲发现自己脚下的泥土开始松动了起来，一只又一只地虫子，从泥土里面钻了出来。说明着这张脸庞的主人。
“间桐脏砚…”
柳梦嘲轻声地说着，脸上却难得的没有显出厌恶的表情。因为他早已经推测出了，间桐脏砚会在圣杯里面遇见的一切。
不是长生不老的魔术。也不是能够到达根源的力量，而是一个人，一段记忆。
柳梦嘲想着，微微地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回忆着自己从文字堆里找到的关于圣杯最早的描述。
负责制造圣杯的爱因兹贝伦一家，当时的家主冬之圣女，用自己的生命创造了圣杯。当时的情景，便是那样描述的。
原本年轻的间桐脏砚和远坂家的初代家主，两个人端坐在原野上，看着冬之圣女穿着盛装，在漫天的光辉下化作了光芒，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成为了圣杯。
“重温旧梦的感觉还好吗，间桐脏砚？”
即使知道了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呼昅，再也没有了生命的体征，柳梦嘲却依旧轻声地发问着，似乎原本那个与虫子为伍，令人厌恶地老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有的只是眼前那个面容清慡，还略带着一些玩世不恭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然不能够回答柳梦嘲的疑问，因为他已经死了。但是他早已写下了答案。
一只又一只原本令人厌恶恶心的刻印虫，突然挺立了⾝子，发出了微弱地光，就像是在宁静的夏曰夜晚，旷野里安静地蹲伏在草木下的萤火虫一样，发着自己微弱的光。
然后，这些光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渐渐地遮盖了柳梦嘲眼前的一切，直到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轻响。
啪…嗒…
像是盒子打开来的声音，紧接着，光芒便真的被打开来了。
蝴蝶，像是屏风般数目众多的蝴蝶，一只接着一只从虫子的躯体上升了起来，扇动着自己刚刚充満了血的翅膀，飞到了空中，绕着柳梦嘲缓缓地飞行着。
“这便是你的回答吗，间桐脏砚。”
柳梦嘲看着落在自己指尖上，扇动着翅膀的蝴蝶轻声地问道。仿佛感受到了柳梦嘲的目光，蝴蝶轻轻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每扇动一下，便有金⾊的粉末在她的翅膀上飘散，直到最后，整只蝴蝶完全飘散成了金⾊的光粒，消散在了夜空之下。
得偿所愿，入进了圣杯之后，无论间桐脏砚的心中是否愿意，他都会见到记忆中的冬之圣女，而在圣杯中万物之恶的引导之下，死亡便是他最后的结局了。
不过…
柳梦嘲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肯尼斯的尸体，还有间桐脏砚最后的回答，不由地轻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自己的回答，最后的回答。世间万物之恶，也会有操纵不了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味道最为甘甜的便是复仇了，但是爱情的酸涩，却是远远在这之上的美味。
因为复仇只会让你在最后成功之后猖狂的大笑，爱情却会让你微笑着哭泣。然后微笑着死去。
眼前的景⾊是如此的安静，直到一声微微地啜泣声，突然打断了柳梦嘲的思绪目光顺着啜泣的声音看去，一个头发完全花白的男人，跪倒在地上，不住地抖动着，然后哭泣着。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不住地哭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枯草上，让这些枯草直接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葵…葵…”
间桐雁夜…
即使只是看到这个男人的背影。柳梦嘲还是认出来了男人的⾝份。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master，也是自己能够稍微认同的人了。
想到这，柳梦嘲再次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染着鲜血的枯草被柳梦嘲踩在了脚底下，而环绕着柳梦嘲飞舞地蝴蝶，也缓慢地飞到了柳梦嘲的⾝边，随着他缓慢地移动着。
柳梦嘲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又一只消失在自己⾝边，化作金⾊的光点消失不见得蝴蝶，轻轻地咦了一声。
原来如此。
柳梦嘲心下了然。笑容再次在嘴角绽放了出来。
“你活下来了。”
柳梦嘲的声音突然在间桐雁夜的背后响了起来。
“我…背叛了葵…”间桐雁夜听到⾝后传来的声音，突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満是自嘲地笑容“我背叛了葵…她一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恳求着我复活她。”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间桐雁夜脸上的笑容还是让柳梦嘲看了出来。
“你…”
“没错，我拒绝了她。”间桐雁夜微微颤抖地说道，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表情。“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会对葵说那样的话。”
柳梦嘲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间桐雁夜。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有了答案。
“当时…葵告诉我，要复活她，就要杀了樱和凛，然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她了。”间桐雁夜缓缓地说着，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了起来“因为我已经发现了…”
“她根本就不是葵。”
“他是圣杯。”
间桐雁夜抬起了头，直视着柳梦嘲的双眼。
这是第一次，柳梦嘲从来没有觉得间桐雁夜也会有这样一双清澈的双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而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葵的声音，我也知道了葵的愿望。”间桐雁夜说着，手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会抱着葵的愿望，一直走下去。因为她永远不会死去。”
话有些不清不楚，但是间桐雁夜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的明白透彻，就像是柳梦嘲之前刚刚见过的间桐脏砚年轻时候的面容。
洒脫，却又带着眷恋。
“祝你一路顺风。”
当间桐雁夜从柳梦嘲⾝旁走过的时候，柳梦嘲突然轻声说道。
听到柳梦嘲的话，间桐雁夜微笑着转过了⾝来，笑着问道“柳梦嘲，你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自己的愿望吗？
柳梦嘲微笑着摇了头摇，原本他还准备了别的愿望，不过现在…
“比不上你的愿望。”
柳梦嘲说着，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间桐雁夜的⾝影也缓缓地在柳梦嘲的⾝后消失不见了。他的脚步不在蹒跚，他的脸上不再充満了血痕，他的右脸不再僵硬，除了头发还有些花白以外，柳梦嘲看不出间桐雁夜还有不正常的地方。
更不要说间桐雁夜⾝上弥漫着的強大魔力了。
“这条路可真长。”柳梦嘲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他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已经远去的间桐雁夜。
成为一名強大的魔术师，这便是间桐雁夜在圣杯破灭前许下的愿望。
葵是一个⺟亲，她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只要复活？间桐雁夜爱着一个⺟亲，他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只要⺟亲复活？
总有人会超越爱情，不管你愿不愿意。间桐雁夜在哭泣过后，笑着选择了这条看上去无比漫长而又痛苦的道路，他获得力量，失去了爱人，然后一个人孤独地活着，用被自己所厌恶的力量，去守护爱人的孩子。
“但愿你心甘情愿，间桐雁夜。”
柳梦嘲轻声地说道，脚步再次迈出。
无尽的蝴蝶，在月光下飞舞着，环绕在柳梦嘲的四周，等待着他们的主人前往最后一个地点，这个世界的终点。
在柳梦嘲目光的尽头，有着一个少女，倒在枯草里。她的脖子上染着血，呼昅已经微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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