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世如幽狱 魑魅横行
女孩纸的脾气如⽑⽑细雨,说下就下。
嬴子弋了解到了这个,是在那夜大司命走后,忘巧的态度对其发生了悄然的变化,没有原来这么热络了。
嬴子弋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忘巧终于不像原来一样,无论去哪都要带着自己了。嬴子弋也终于获得了一些**空间。
不过这件事情有利有弊,而坏处也直接体现在了他的一曰三餐上。原先嬴子弋的食物是由忘巧亲自监管,亲自送,待遇好好的。而现在他的食物却是由薄府的下人送。薄府的下人直接听命于魏媪,而魏媪一直不喜欢自己女儿带回来的这个穷小子。因此,嬴子弋的待遇可想而知。
曰正三竿,望着自己面前早已经凉透了的粟米粥,嬴子弋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向忘巧忘忧告了一声别,走出了薄府。
“师弟孤⾝一人,这是要去哪里啊?”嬴子弋走后,忘巧有些着急的说道。
“大概是在这府中呆的有些腻了,出去走走。”忘忧一笑,别看忘巧刚才还是一副不远不近的样子,现在可是着实有些担忧。
自己的这个师姐就是这样,耍小孩子脾气。
“怎么样,那小子出去了么?”薄府之外,魏豹躲在自己府门之外,等待着自己手下的消息。
“走了,走了。他一个人出去的。”一个小厮跑了过来,低头哈腰的说道。
“少主,我们要不要派个人盯着他?”
“盯着他做什么?”魏豹一拳轻轻敲打在小厮的脑袋上,”这么好的机会,本少主自然要乘虚而入了。“
说完,他拿上了摆在地上的礼物,敲起了薄府的的大门。
嬴子弋一路向北,走出了安邑的城门,悠悠的向东走去。他的脚程很快,不出半个时辰,已经走出了三十里。
茫茫深山之中,鸟鸣兽语,古树葱郁,漫步其间,清慡的气息并不是安邑城中喧嚣可以相比的。
嬴子弋沿着山道缓缓入进了深山之中,一座小屋之前。
这座小屋看起来是新休憩不久,壁上的木料还泛着新⾊,屋檐之上太过平整,似乎还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侵袭。
嬴子弋打开了屋门,走了进去。屋子虽小,但里面的装饰却是别具一格。
床榻,案桌,书柜,篝火,茶炉,小巧的屋子里面満満荡荡的摆満了家具,却一点也不显得臃肿。
这间屋子的主人十分别具匠心,家具与家具的摆放很有格局。
“你来了么?”焱妃端坐于茶炉之前,笑道:“看来你终于从那两个小丫头那里脫⾝了。”
嬴子弋一庇股坐了下来,焱妃给他递了一碗茶。
“瞧你这一路原来,看来也是累了吧!”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渴了。”嬴子弋喝了一碗茶水,绿光闪烁,他又回复了本来的面貌。
“真是奇异的幻术,变虚为实,巧夺天空,难怪即使是东皇太一也没有发现。”焱妃惊叹道。
“可是还是有人发现了,这个许负究竟是什么人?”
那天夜里,嬴子弋发现那个相士有异,随即暗示跟在附近的焱妃动手。还好动手快,不然嬴子弋的计划可是有着风险的。
“许负者,当世第二神相也。”
“当时第二?那第一是谁?”嬴子弋好奇的问道。
“这个人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因为她出生的时候,生有祥瑞。当时始皇帝陛正下令销毁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温城县令许望生有一女,出生时手握一玉,百曰能言,颇为神异,始皇帝陛下赐下了⻩金百镒,令其善养其女。许望甚为感动,随为其女起名莫负。”
“现在这个女孩也只有三四岁吧!怎么就担当起天下第一相士的名头?”嬴子弋问道。一个人就算是再逆天,三岁的时候,跑都跑不远吧!
“许负与许望乃是族亲,许莫负生出来的时候,他曾去看过。听说当时,许负只见了这个女孩一眼,自此以后,甘愿自称为天下第二。”
“哦?真的这么厉害!”
嬴子弋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终究是有些不同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着光看一面就能测定人真伪的人。
“许负现在人呢?”嬴子弋问道
“已经押送回子牙狱中。”焱妃回答道。
“恩!”嬴子弋点了点头,随机莫名的一笑,看向了焱妃“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还有只老鼠跟在了我的⾝后。”
下一刻,焱妃周⾝卷起了一层稀薄的火焰,随即她的⾝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屋外的密林之中,一道黑影正融入在了树荫之中,紧盯着木屋中的动静。
“不好!”
忽然感觉有异常,黑影异常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想跑,只是焱妃的⾝影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厉害的修为,竟然能将自己的⾝影完全融入阴影之中。”焱妃笑意盎然,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冷彻。
居然有人盯上了太子殿下,这件事情若不彻底调查清楚,那么⿇烦将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你究竟是什么人?”下一刻,嬴子弋已经出现在了黑影的背后。
如墨般的黑影慢慢从树荫之中显现,如泉噴涌,凝聚人形。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面容瓷实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须。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那男子如此说道。
“我有必要向你说明么?”嬴子弋笑道,心中却是安惊。若不是有着灵士在外面逡巡,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个人。
“大秦的太子,居然能够混入道家之中,想必所谋不小。”
“你跟在我⾝后,想必你⾝后的人所谋亦不小。可否告知本王?”嬴子弋对答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这个中年人语气肯定。
“的确,可是本王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隐瞒。你可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
“东君焱妃的大名,在下还是听过的。”中年人虽然没有见过焱妃,但也知道,秦太子的⾝边,跟着帝国的护国法师之一焱妃。
“那你也应该知道是阴阳家的手段,只要你还有一口气,那么便能从你那得到本王想要的答案。”嬴子弋一笑,说道。
“是的,我知道,不过你没有机会了,太子殿下。”中年人咬碎了镶在牙中的毒囊,不到三息之间,便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对于中年人的举动,无论是焱妃还是嬴子弋,都没有感觉到意外。
“行事⼲净利落,自知逃走无望,便能立刻舍下了自己的性命。这个人一定掌握着其幕后势力重要的秘密。有意思,帝国的阴影之中,看来还隐蔵着不少有趣的老鼠啊!”嬴子弋一笑。
“太子殿下,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让他消失吧!”焱妃打了各响指,火焰从中年人的⾝体缓缓燃起,迅速的燃烧起来,直至将其烧成了灰烬。
“这个人来历神秘,⾝手诡谲,焱妃你可知道他来自哪里?”
“想必殿下已经有了答案。”焱妃檀口微张,若是殿下未能够知道他的来历,也不至于让她就这样将其尸体焚毁。
“诸子家百之中,只有一家,九幽堂中众魈鬼未能够渗入。”
嬴子弋背过了⾝,喃喃的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个人来自杂家?”
“没错,杂家。吕不韦所来自的杂家。”
“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杂家之人人数稀少,是诸子家百之中人数最少的一家,然而其门众却是个个本事非凡。吕不韦当初有着杂家相助,轻而易举的帮助庄襄王从赵国逃脫。之后更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內,在秦国站稳了跟脚,最后执掌秦国大政,甚至距离天下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么说来,杂家与秦国的关系应该十分的密切。只是现在帝国之中,却为何没有杂家门人的⾝影?”焱妃问道。
秦皇用人想来不计较出⾝。帝国一众文武之中,兵家,法家,阴阳家,儒家,道家,甚至是墨家与农家,都不乏其⾝影,却是唯独没有杂家之人。
“那是因为杂家的门人在吕不韦死后,都被秦皇秘密处死了。”
“什么?陛下为什么这么做?”焱妃不解的问道。
“也许是因为对吕不韦的仇恨,也许是因为秦皇觉得他们的存在对自己的王位很不利,也许是因为杂家之人的本事太大,秦皇刚刚亲政,怕驾驭不住。但是,秦皇虽然毁灭了杂家门人,却是留住了吕不韦府中一应杂家的书简。血如黑墨,骨软如泥,刚才这个人却是让我想到了这种名为黑魇的武功。修习这种奇异的功法,虽然可以让人完全隐入阴影之中,完全隐默气息,但是修为却是终⾝再难以存进。”
“那么说来,杂家对于帝国的仇恨,甚至比墨家之流犹有过之。”
“没错。”嬴子弋点点头。“他们此刻的出现,怕是也是在瞅准机会,为了埋葬帝国。”
焱妃凝重的脸⾊忽然流露出了笑容“埋葬帝国么?殿下此刻的所作所为,不也是和他们一样么?”
“不不,我只是在培养正派。”嬴子弋笑着说道。
“正派?”
“通俗的说,也可以解释为好人。”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焱妃笑问道。
“很简单,这个世界上若是好人都死光了,只留下些坏人,那我这样的反派欺负谁去?”嬴子弋摊了摊手,如此说道。
“殿下的话如果让始皇帝陛下知道了,那么恐怕太子尊位不保。”焱妃调笑道。
“在秦皇強有力的手腕下,帝国的统治正越来越稳固。六国已定,百越已平,而随着长城修建完毕,北胡也再也不能像原来一样,随意的侵袭进腹地。秦皇将个人的意志施加于整个天下,想要建立一个万世的帝国,但注定是走不通的。”
“为何?”
“因为太过幼稚。”
“幼稚?”听到这个词时,焱妃的心中是有些莫名的奇异的。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帝国,焱妃能够想到很多,但唯独是没有幼稚这个词。
“殿下莫不是在说笑吧!”
“因为有理想,所以幼稚。万世之帝国,这本来就是一个荒诞不羁的理想。而为了追求这个理想的人,上至秦皇,下至朝中文武,竭尽才知,打造了如今的帝国,璀璨的,自古从未曾出现的帝国。但是他们却忘记了凡人最为基本的需求,生存。一旦这个帝国失去了始皇帝陛下,那么无论是谁上位,只要有心人稍微挑拨,就会掀起大巨的波涛。”
“难道连太子殿下你也不行么?”焱妃看着嬴子弋,脸上闪烁着信心。
“一来,我无法阻止始皇帝陛下的所作所为,二来,我也不想做第二个秦皇啊!”嬴子弋叹了口气,如此说道。谁能够像秦皇一样,把每天处理一百二十斤的政务作为基功本?
“所以殿下就制定了如此的计划?”
“世如幽狱,魑魅横行。没有人能够不死,秦皇也是一样。这个计划便是为此而生。”嬴子弋向前走着,走进了阳光照耀的林地之上,光辉夺目。
…。
安邑街上,忘巧忘忧正在逛着街,而魏豹始终像个牛皮糖一样贴在后面。
忘巧本来是很抗拒的,不过魏豹贴着贴着,她也就渐渐的习惯了。魏豹本来就不是个讨人厌的人,相反,他还很讨女孩纸的欢心。
“族妹,赵姑娘。走的久了,要不要歇下喝点酒水。”魏豹对着两女,献着殷勤。
“好吧!”忘巧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进了一间酒肆之中。
三人刚刚坐定不久,就闻得街上一阵马蹄隆隆之声。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闹事行马?”魏豹看向了酒肆之外,正见一队骑士飞奔而过,嘴角讥诮“原来是铁鹰锐士,怪不得有着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怎么了?”
“大概是为了苍龙现世的传言吧?”魏豹随口的说道,
“什么?”两女相视一顾,立刻站了起来,打算跟上去。
“唉!两位姑娘,危险。”魏豹现在有些后悔了,刚才不该多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