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云峰覆上她的手,微皱着眉头说道:“你嫁过我,可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想起自己为了思颜怨恨了她四百年。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她也曾经是他的女人,甚至,也曾经为他穿上过嫁衣。
阳光低了头,没有回答,只把镯子推回他手里,轻声说道:“既然这镯子是要给你的皇后的,那你就拿回去吧,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既然你已经嫁了我,这就是你的,戴着吧,挺好看的。”李云峰说着把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宮中几个月十指不沾阳舂水的生活,把她的肤皮养得白皙细嫰得几乎透明,手腕也因为太过消瘦而显得更加纤细修长,质地温润厚重的镯子,更衬得手腕太过单薄了。
阳光有些懵地看着手上两个沉淀的的镯子,镯子上面精雕细刻的龙凤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缠绵动人。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李云峰伸出手,抱住了她。她怔了一怔,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胸口,直到被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了,阳光靠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熟悉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中,她脑子里晕晕的,一时间无法分清前世和今生的区别。
“我嫁的时候,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你,可是我还是希望那曰走进翊坤宮的人,是你。”她喃喃自语地说着:“我女扮男装进了⾼府,⾼鸿以为我是男人。处处以兄弟之礼待我。那天在城外,你被叛军追杀,我出手助你。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识破了我是女扮男妆,你回宮前说等大局已定,就接我进宮。我不知道进宮意味着什么,后来你登上帝位,我接到圣旨以后,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我不奉旨进宮,就会牵连⾼家。我稀里糊涂地上了你迎亲的凤撵,一路进了紫噤城。穿上凤冠霞帔,行了大礼。直到走进翊坤宮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居然是我们的新房。那天晚上。我跟他诚坦了一切。我告诉他,我是四百年以后过去的,我跟他说我爱的是你,可是他不是你。那天晚上,他陪我在紫噤城里走了夜一。第二天他离开的时候,宮里的太后却赐了我一碗有毒的燕窝,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来了。可是睁开眼睛以后,看到的依然是紫噤城里漫长的黑夜。”她抓紧了他的手,仿佛梦呓般地说道:“我现在都不敢闭眼,我怕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么温柔的你会不见,眼前依然是翊坤宮里那一盏将要燃尽的残灯烛火。”
“不会的。你已经回来了,这里只有李云峰,没有朱由校。”李云峰捧起她的脸,心疼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是我糊涂,四百年前我委屈了你,今生还在委屈你,以后不会了。”他知道她的性格,进了他的后宮意味着什么:没有自由,没有平等,只有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一个个性如此鲜活的人,到现在也开始患得患失,可是学会字斟句酌的说话,开始学会防备,可见当初她是怎么步履维艰的在后宮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她能活着回来,也是天可怜见。
“我不委屈,我只是遗憾自己不能分担更多,还总给你惹⿇烦。”阳光哽咽着说道:“我真的想帮你,可是我却总那么不小心,总让你为我操心。”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之间,不用再说什么了。”李云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柔声说道:“别哭了,本来都瘦脫相了,再哭就更不像你了。你不是要给我看照片吗?接着给我看照片吧。”
他本来想转移话题,缓解下伤感的情绪,没想到阳光听了这话,心里一惊,拿着机手的手就是一抖!差点儿没把机手摔在地上!
机手里有思颜的照片!他才刚刚对自己亲近点儿,他看到思颜,肯定又不淡定了!想起当初朱由校提起思颜的时候一脸花痴的样子,她就有点儿怕。
李云峰见她突然把机手蔵到了背后,不明所以地抢过机手,阳光连忙又把机手抢回去!
“不能给你看!机手里面有思颜的照片!你看到思颜的照片,又会想起当年的事,就又不会理我了!”她紧紧握着机手,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儿了!
李云峰听到思颜的名字,面⾊也是一僵,看着阳光紧张的样子,他撑起一个笑脸,轻声说道:“好,那我不看。”
阳光一看他的神⾊就知道,他其实还是想看的。她当初拍偷了思颜那么多照片,也是想着她既然不能把思颜带回来,那么把她的照片带回来给他看看,他心里多少也是个安慰。再者,他们要商量大事,也绕不开阴阳世家和思颜。逃避是没有用的,不如坦然面对。
“其实你想看,对吗?毕竟都四百年没见了。”她把机手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李云峰看着她忐忑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阳光就自己翻动相册给他看。手有些抖,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算把照片点开了。照片上,思颜穿着一⾝翠绿⾊的衣裳,正在低头摘下一朵花。
“这是我路过花园的时候拍偷的。那时候她正在花园里看花,脚步轻盈,蝴蝶穿花一般。”她轻声说道:“这件衣裳,是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穿的。那天你以太子的⾝份去了⾼府,她正在花园里弹琴,你见到她的时候,只惊鸿一瞥,便惊为天人,所以午膳的时候你传了她侍宴,她就换了这⾝绿衣裳前去见驾。那年她才十二岁,就已经这样风华绝代,媚娇动人。你一见到她就动心了,在席间跟她相谈甚欢,甚至还私下赐了她玉佩,许了她妃位。”
李云峰怔怔地看着她机手上的照片,那熟悉的容颜,跟记忆里的影像慢慢重合:那一年,他也才十五岁,初遇她时,真觉得这世上所有的风景都在她的一颦一笑中黯然失⾊。
那次惊鸿一瞥,再次相见的时候,却已经是三年以后,而她却不是以贵妃的⾝份进宮,而是不得不女扮男妆、以近侍太监的⾝份进了宮,常伴君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