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一章:有一个名字叫:父亲
散文《背影》这一篇,可谓是前世“形散神聚”的最完美体现。
哪怕是在初中读过一遍,几十年后再也没有看及,但是,这一篇背影,仍是深深的印在⻩一凡脑海。
回想前世,自己的父亲,不正是朱自清笔下的父亲一样吗?
老实不善于言谈,但对于子女的关爱,却在很多行动当中每每体现。
文章背影说的就是如此,描写的都是父亲所做的细微小事,但是,在这一些细微小事之中,却最能体现一个父亲的伟大。
背影全篇一共只有一千多字,⻩一凡用电脑打字原本只需要二十多分钟就可以打完。只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还是这一篇背影太过于感人。直到将背影全文码出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整理一下,将错别字改正,⻩一凡发给了青年文艺的计子平。
只是,计子平在接收了这一篇背影之后,却是没有反应。
⻩一凡有些奇怪,发了几个问号过去“计主编,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计子平这才回过信息。
“秋水先生,刚才看了您写的这篇背影,我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说起来,我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与父亲见面了。秋水先生,您的这篇文章写得是极好的,不过,看了您的这篇文章却让我大为愧羞。我已经交待下去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刊登这一篇背影。不过。这几天我可能会稍稍请几天假,我得去看一下我的父亲。”
“理当如此,没事。你去吧。”
⻩一凡心下感动。不免也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只是如今两人已不在同一个时空,不免让⻩一凡有些伤感。
随后,⻩一凡拿起了机手,给这个世界的父亲⻩远打了个电话。
“爸。”
来到这个世界,这具⾝份的父亲⻩远让⻩一凡感觉到有些陌生。陌生的原因一方面是⻩一凡很少与⻩远见面,另一方面。也一时半会没太接受。
这倒是与⺟亲不一样。毕竟⺟亲李淑华是女性,⺟爱无边,又在中学那一段时间给予⻩一凡无边的呵护。⻩一凡心下也逐渐接受。⻩远此前一直在外工作,⻩一凡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到底这个世界,最亲的人就是父亲与⺟亲。心里触动,⻩一凡却是想与父亲聊一聊。
他想问一问父亲⻩远过得怎么样。开店还顺利吗?
电话接通之后。父亲⻩远话并不多,只是静静听⻩一凡说。
临到电话要挂了的时候,⻩远才稍稍开口“你妈想问你,在二中过得还习不习惯。你得自己多照顾自己,别与同学吵架。还有,你写稿子赚来的稿费,本来是准备拿去开店的。但我想想还是算了。我与你妈都比较老实,也不会做生意。还是将钱存着给你未来娶媳妇。你也知道,家里这边彩礼收得较重,十几万都有些不够。爸爸也没什么出息,就怕开店亏了,未来没钱给你娶媳妇…总之,你不要担心家里了,家里一切都好。你妈问你,中秋的时候回来吗?如果回就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不回也没事,在学校好好读书也是好的。”
这翻叮嘱,差一些,⻩一凡都要哭了。
还是擦⼲了眼泪,重重的点头“爸,您放心,中秋的时候我会回家的。”
“那就好。”
…
“唉,这应该算是自己最窝囊的一次文战吧。”
看着自己喊出“让秋水写一篇散文”之类的话,学者李启撑了撑眼睛,大感惭愧。
其实,在心里,李启已经知道,自己这一边终究还是输了。
而且,输的是心服口服。
只是,哪怕是心服口服,但为了名誉,为了地位,为了自己的利益,李启还是与其他此前批过秋火的作者朋友一起,喊出了令秋水写出一篇经典散文的口号。
也不知道,今天秋水有没有写?
或者,他会不会说自己这一些人无聇?
或者,他是否会不再理会自己等人?
这都有可能。
不过,文坛争斗就是这样,虽然李启也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挺无聇的。
拿起刚刚收到的青年报,不用找,青年报第一版中间位置给出了秋水的一篇散文。
背影。
看来,他还是回击了。
这又何苦呢?
有一些摇头摇,李启叹了一口气。
且不说你写的文章怎么样,哪怕写得再好,我们也不可能认可你的。
算了,还是看看你写的文章吧。
“那年冬天,祖⺟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曰子…”
这是开头。
李启心里滴沽“写得一般嘛,没看出什么意思。”
只是,正说着,下面几行字,却是一下子让李启有一些失神。
“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京北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李启是知名散文研究者,自然知道上文的这种写种手法看似漫不经心,看似散慢,但却始终有一根线,一直牵着整个故事。上文仅仅只是交待父亲的几个动作,看似不经意,但三言两语却浮现出了一个父亲的⾝影。就如最后那一句说的,不要紧,他们去不好。多么朴实的话,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打动人心,直透心底。
哪怕就是李启,当看到这一句话时,也是內心一颤,感觉心里好像触动了哪根弦一样。
继续看下去。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揷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如果说此前的那一段是触动了李启的心弦,那么,当李启读完这一段之后,却是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见他拿着报纸的右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嘴角里面,一直念着两句话,
“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
“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两句聪明,每一句自嘲的聪明都感觉像心头在滴血一样。
一个伟大的⾝影,就此出现。
这个⾝影,就是父亲。
父亲,李启眼泪迷蒙。
仅仅这一篇背影只是看到一半,李启就已是完全失控。
他曾记得,当年自己父亲送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不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吗?可笑,当年的自己,也是如作者这一般的,实在是太过于聪明。只觉得父亲说话不漂亮,非自己揷嘴不可。又觉得父亲说些没用的话,其实自己都是知道的。他又这么一大把年纪,哪时知道我们年轻人的时代?可笑…自己那时也真的是太聪明了。
泪水早已淋湿了自己的脸庞,李启已经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
直到好一会儿,李启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看着此前与秋水为散文而起的论战。
看着此前自己喊出让秋水写出一篇经典散文。
看着自己准备哪怕秋水写出多么经典的文章,自己也不会认同。
但这一时,这一刻,李启却是破天荒的给几位同行作者去了一个电话“抱歉,这次战斗,我已经没有脸皮继续战下去了,我退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