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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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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苓尽可能表现出无事的模样,走进陈子洋的办公室,按照惯例她当然不会先敲门。

  一进门,她看见洋洋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长方形⽩⾊厚纸盒,绑着⽔蓝⾊缎带花。

  瞧着纸盒出神的子洋,因开门声而抬头,一见进门的是寒苓,他一脸困惑的样子像是找到救星似的,全散开了。

  “嘿,苓苓,你来的正好,我今天收到一样东西,一样让我很头痛、很怀疑的东西。”

  “现在在你桌上的那样东西吗?”她显然提不起多少劲。

  “对啊,而且这样东西还附带一包牛⽪纸袋,全是温子檠要人送来的。”他的心里除了困惑,其实有大部分是处在狂喜中。

  因为今天一早他接下了天河艺廊自开张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不过还得要寒苓愿意配合,这笔生意才能算是接下了。

  “那些东西应该是给我的吧?”她的力气在听见温子檠的大名后,又自动死掉几成。

  “没错,可是让我困惑的是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他指了指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上午的纸盒。

  “先告诉我,温子檠付了我多少遣散费?”

  “什么遣散费?”子洋听得一头雾⽔。

  除了这个纸盒,还有牛⽪纸袋里的合约,哪有什么遣散费?不过真要换算现金的话,那个温子檠确实给了苓苓一笔不算小,喔,不不不,应该说很大的财富。

  “就是分手费啊,这你都不懂!”她习惯的进了子洋的办公室,就躺在沙发上。

  “你们分手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不起我说错了,只有情人才谈分手,我跟他连情人的边都沾不上,所以充其量只能说我们的易到期了。”她冷漠地更正自己无心的错误。

  “我觉得你们的易应该会无限延长,你不好奇他给了你什么吗?”

  “除了一堆钱,还会是什么?就算不是一堆现金,大概也是能换钱的东西吧。”她的口气己经濒临要死不活的边缘了。

  子洋总算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没办法,一整个上午他都处在半信半疑的狂喜之中,没太多精神去注意到一进门就显然不太对劲的寒苓。

  “你的答案确实很接近了。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对你的工作成果这么満意过,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只是这一次你不但达到我的要求,甚至远远超过我原先希望的。”

  洋洋现在到底在说哪一国语言啊!?她怎么听不懂?什么工作成果?她连疯马的而都还没见到,哪来什么成果,见鬼了!

  她懒得搭理他的一头热,莫名其妙。也许,刚刚她应该回家的…

  看她没什么元气,他只希望接下来的话能让她振作起来。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街灯下的少女’,温子檠说疯马指名要将这幅画送给你,牛⽪纸袋里是一份合约书,等着你签名,只要你签名,不但是这幅画属于你。你还是疯马未来的经纪人,而疯马未来的每一场画展,都将由天河艺廊负责协办。”一整个早上,他简直就笑得不曾合过嘴。

  什么?“街灯下的少女”就在盒子里头?她冲到办公桌前,打算要动手拆封,却让洋洋一把拉住。

  “⼲嘛啦!”她十分不満‮议抗‬着他的阻挡。

  “现在不能拆,合约里有两项但书,第一,你必须接受成为疯马的经纪人,才能无条件得到这幅画;第二,你必须等到下星期六,在疯马的‮国全‬巡回画展的开幕会上,才能拆开这份礼物。

  在这之前,这份‘大礼’暂时由我保管。另外,疯马要求你必须负责主持星期六的开幕会,他会在开幕会上发表一场演说。”

  真是奇怪的但书!

  寒苓顿时有诸多疑惑,她若成了疯马的经纪人,那不是抢了温子檠的饭碗吗?虽然他不见得多需要那一碗饭!

  再一个疑惑是,疯马并不认识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把画送给她、还指名要她成为他的经纪人?甚至非得要她主持开幕会不可?

  或者这些全都是温子檠自己的意思?毕竟他曾说过,他给她的“资遣费”绝对不会低于三仟万,光是那幅画价值就不只三仟万了,加上如果她真成了疯马的经纪人,未来可以赚到的转介费,就十分、十分可观了。

  这么算来,他给她的“资遣费”还真不容小觑…

  可是她心上流过的为何不是欣喜如狂的感受、为何是久久无法散去的疼痛?在子檠眼里,她终究还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可以用钱打发,毫无差别。

  “算了,我要回去了。”寒苓发现,她决定来艺廊本是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回家蒙头大睡,都好过看着温子檠送来的“财富。”

  “等等,那合约你要不要签?”子洋开始有些担心,面前这个寒苓好像有些怪怪的。

  “拿来吧,告诉我哪里要签名,签完我就回家。”她可以跟全世界过不去,就是不会跟送上门的钱过不去。人家说山河易改、本难移,指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了。

  子洋飞快拿出一式两份的合约书,点明该签名的地方,生怕苓苓突然反悔了,因为她脸上的表情真的怪怪的,怪得有些诡异。

  花不了一分钟,签下几次大名后,她搁了笔,逃难似的急着想离开。

  “苓苓,你没事吧?”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洋洋,可不可以放我几天假?”

  “没问题,从现在开始到开幕会前,都是你的假期,你只要在开幕会当天打扮得美美的、准时出现,其他的事都给我来办就可以了。”

  “那好,我要走了。”

  星期六凌晨,寒苓颓废地踩着⾼跟鞋站在自家公寓门前,有点醉意的她摇晃着不甚稳固的脚步,翻找着⽪包內的钥匙。

  今天晚上,她又跟往常的一票客户兼好友,到PUB喝酒跳舞了。这些天,她都是这么过的。

  她脸上的妆又恢复到让人“惊”的浓厚,⾝上的⾐服也穿回往常会让人鼻⾎奔流的贴⾝清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算找到钥匙了,她正把钥匙对准钥匙孔,一阵电话铃响由门后传来,瞥了眼腕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她的动作没因电话铃声而更改速度,反正不管是谁,她都没多大‮趣兴‬讲电话。

  进了屋,脫了⾼跟鞋、踏上木质地板,懒懒散散晃进客厅,靠在沙发上,这段“小路”整整花去了两分钟时间,而桌上的电话仍然不识相地吵闹着。

  到底是谁这么有毅力?寒苓非常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哈罗。”她的声音有些无力。

  “苓,你现在才回到家吗?”

  竟然是他!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搬到火星去住了呢,以为他应该不会再跟她联络了,至少她一直这么想…

  所以,每天的时间对她而言,都过得十分缓慢、没有意义;每天她都只能往外跑、呼朋引伴,才能勉強不去想地球上还有温子檠这号人物!

  这男人为什么要叨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嫌她⽇子过得太好吗!?

  “苓,你还在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有事吗?”她命令自己镇定,别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失控。

  “唉…”

  那声音好轻好轻,轻得让寒苓以为那只是他呼昅的声音,而不是一声略带无奈的叹息。

  一会儿,他说:“下午,我会要人送一套礼服过去给你,让你在开幕酒会上穿。”

  “我的⾐服多得穿不完,你不要⿇烦了。”她拒绝。

  “听话,你一定会喜那套礼服。”他坚持。

  “我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别再花钱在我⾝上了,这样多划不来。”

  “我想花钱在谁⾝上是我的自由,我喜买东西给你,不要拒绝我。”他的口吻有着不容商榷的命令意味。

  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霸道…她獭得跟他说了!反正她也还没决定开幕会上该穿什么,既然他要婆,就随便他了。

  “还有别的事吗?”她快速终结了礼服话题,现在她只想赶紧挂电话,赶紧逃离他几乎要让她情绪崩盘的嗓音,她才不想在面对这男人时,歇斯底里、情绪失控。

  “你没带走我送你的爱丽丝。”

  他说了一句陈述句,不是问句。而这个陈述句,却让寒苓不知要接什么话。

  她没带走的东西太多了,又不是只有那些注定会枯萎的花…哎,真像她对他的爱,注定没结果…他询问的却是那些花,不是那堆她没带走的⾐物、首饰,好奇怪!

  “如果你没别的话好说,我想睡了,明天有一堆事要忙。”她⼲脆略过他的陈述句。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爱丽丝的花语吗?”

  他是神经打了死结吗?深更夜半的,打电话来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花语?她又不开花店,哪里知道什么花代表什么语言!

  “不知道,没‮趣兴‬知道,不想知道。”她给了三种否定,再继续讲下去,她绝对会发疯。

  “好吧,再见。”他简单利落挂了电话,没等她回一句“再见。”

  寒苓错愕地对着已经断线的电话筒发怔。

  懊死!她诅咒一声,气愤地挂了电话。

  下午,洋洋拨了通电话给她,告诉她开幕酒会在晶华饭店。

  一时间,她还以为听错了,竟然在五星级饭店办开幕画展!?洋洋解释了半天之后,她才大概明⽩,晚上不过是个小型开幕酒会,将会展示疯马的六幅新作,至于真正的巡回画展则于星期天,在美术馆开始正式展览。

  而她,下午也收到了温子檠送来的银⽩⾊礼服,完全贴⾝的剪裁像是专门请人为她量⾝制的。

  她无法否认他的眼光真的很好、无法否认第一眼就爱上了这套礼服。

  晚间六点半,她下楼打算开自己的车,却让公寓门口一辆豪华黑⾊礼车的司机拦下。

  “请问是夏寒苓‮姐小‬吗?”穿黑⾊西装制服的年轻司机,问得礼貌。

  寒苓点点头。

  “请上车,温先生要我过来接你去参加开幕酒会。”司机非常恭敬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车子里。

  这时候反抗或者拒绝有没有用?好像没有,除了选择上车,似乎也没其他抉择了,对于温子檠的自作主张,她有点生气,却又为他的体贴觉得⾼兴,因为这一⾝礼服,实在不方便开车。

  二十分钟后,她抵达开幕会场。一堆记者早就穿梭在开幕酒会上,等待开幕酒会正式开始。

  会场里,挂了六幅画作,但每一幅皆覆盖着绒布,似乎是要等待酒会正式开始才要揭下绒布。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在会场上忙着招呼来宾与记者的洋洋。

  应邀的来宾似乎全是些“有钱贵族”而到场的记者则多的出乎寒苓意料。虽然疯马要举办第二次个人画展,算是件艺文盛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记者出席。

  寒苓走向洋洋,他一见到她走近,马上迫不及待向她介绍站在他⾝边的⾼大男人。

  “苓苓,这位就是指定要买疯马那幅‘街灯下的少女’的买主,姜羿姜先生。”

  男人投来的目光,充満了沉思与研究意味。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目光,比较像是在观看一件艺术品。

  “姜先生,您好。”寒苓礼貌招呼他,礼貌伸出手。

  姜羿接过她伸过来的手,以不大不小的力道握了一下,还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

  “听子洋说,你现在是那幅画的主人,我想,你应该不会将那幅画卖给我了。”姜羿露出一个绅士笑容。

  “姜先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寒苓讶异于他竟能知道她的想法,她确实没想过要卖那。幅画。

  “你还没真正看过那幅画吧?子洋把情况都告诉我了,等你看过那幅画,就会明⽩我为什么这么说了。那幅画若换成别人收蔵,我或许不能甘心,不过若夏‮姐小‬是那幅画的收蔵者,我就心服口服了。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那幅画。”说完,他微微倾⾝向她致意,然后转⾝离开,走向其他来宾。

  洋洋对她耸耸肩,然后说:“我擅自把情形告诉他,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卖那幅画,所以才替你跟他说清楚。”

  她是把心里的想法都刻在脸上了吗?怎么连洋洋都这样想!?

  “为什么连你也…”她正要问,却让洋洋拉往讲台。

  “开幕时间到了,你得上台主持开幕会,至于你的问题,等一下就有解答了。”

  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寒苓站上讲台,这种场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偶尔会有画家邀请她当开幕画展的主持人。一时间,镁光灯喀擦喀擦响个不停…

  她花了三分钟时间,除了开场⽩的辞,她约略介绍了疯马的画风与作品,然后带人正题,今天的主角画家即将首次面对世人,台下无论记者或来宾皆张着好奇的双眼等待。

  寒苓突然看到台下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是子镐银子靳,她朝他们展露了一个微笑,继续对着麦克风说话:“接看,让我们疯马先生…”寒苓还没说完,看见由休息室走出来的人,接下来的话全梗在喉咙里…

  他穿着一⾝黑,黑⾊的丝质衬衫、黑⾊西装长,衬衫前的两颗扣子甚至没安安分分扣上,而他的长发依然整整齐齐收束在⾝后。

  他直视着她,颇有深意笑了。

  等他一步步走上讲台,寒苓才注意到他朝她递来的那朵花…又是爱丽丝!紧接着,他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亲‬,她听见一阵连续不断的镁光灯声响。

  对着麦克风,他开口了:“我想请问在场的各位来宾,有没有人知道爱丽丝的花语?”

  这无厘头式的问题,让现场陷⼊一片尴尬的静默,等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一位女记者有点不好意思的举了手说:“爱丽丝的花语是‘爱的信息’。”

  子檠对那位女记者露出最人的微笑,谁都没有错过那位记者脸上瞬间转红的‮涩羞‬神情。

  “为了答谢你的答案,我愿意接受一次你的独家专访。”旋即,他切人正题。

  “在场的一些记者朋友,可能知道我另一个⾝份是疯马的经纪人。没人知道的是,其实我就是疯马本人。

  之前,我有两个理由不愿公布我的‮实真‬⾝份,一个理由是我一直没找到适合我的经纪人,另一个是我不大愿意接受访问,因为我患有镁光灯恐惧症。如果能以疯马经纪人的⾝分而对大家,多少能为我减少些烦恼。

  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抱怨在场的记者先生‮姐小‬很烦人,请千万别误会。刚刚那位好心的记者‮姐小‬,我绝对十分乐意接受你的独家专访,访问时你可以多拍一些我的照片,但恕我不能提供裸照。”

  他的话不但让那位‮姐小‬的脸更红,也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还引起了小小的低笑声。才上台没多久,他毫不费力地顺利掌控全场气氛。

  “我选择今天公布自己的⾝份,当然也有两个理由,一个理由是我找到了适合我的经纪人,就是现在正站在我⾝边的夏寒苓‮姐小‬;另一个是,我的心理医生终于治好了我的镁光灯恐惧症。

  今天现场的六幅新画作,全都是相同主题,我会先揭开其中五幅画作,最后一幅画作,我会在酒会结束前十分钟揭露,那幅画也将只会在各位面前出现十分钟,接下来的‮国全‬巡回画展上不会展出那幅画,这算是我给莅临开幕酒会的各位来宾一份小小礼物。

  最后要说明的是,今天现场展出的六幅画作,很抱歉,全是非卖品。还有我要请现场来宾配合,当画作上的绒布揭开之后,请不要拍照,我已经要求饭店在每一幅画前架设监视器,请各位务必尊重配合。造成各位的不便之处,请见谅。”

  子檠握着寒苓的手,不顾她还处在震惊中步下讲台,走到第一幅他打算揭开的画作前。

  绒布被放下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本没了呼昅…

  她居然在画布上!

  那是她蹲踞在花园里的模样,她肩上还停了一只蝴蝶。她记得那一天,她第一次看见子镐跟子靳。

  在场的来宾开始窃窃私语,几十对好奇的眼光来回在寒苓与画作之间游移。

  第二幅画还是她…是在厨房做菜的她,料理台上切了一半的洋葱画面,那是她第一次为两人做菜。

  不用说第三幅、第四幅、第五幅也全都是她…维纳斯⽔池边的她、站在窗口发呆的她、花园投灯下的她。

  寒苓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又被拉回讲台上。

  子檠一出声,现场热烘烘的气氛马上安静下来,没办法,大家都太好奇了,全都屏息等待子檠可能会有的解释。

  “各位不用怀疑自己的眼睛,我画里的主角就是⾝边这位夏寒苓‮姐小‬。如果各位看过我三年前的画展,应该还记得那幅‘街灯下的少女’,有很多人问过画里的那位少女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相信眼尖的鉴赏家,应该不难发觉,夏寒苓‮姐小‬其实就是那位少女,如果大家对那幅画还有印象的话。

  那幅画是我十年前完成的作品,十年前的一天,我开车往旗楠公路走,然后在路边发现了她,当时我并不认识夏‮姐小‬,我第一次见到夏‮姐小‬就是那幅画里的景象,她一个人站在雨中的街灯下。后来,我们没再见过面。

  十年后,命运让她再次出现在我生命里,这一次我决定不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了。我相信,这个回答应该让大家很満意了。

  今晚的酒会,将于九点整结束,八点五十我会揭开最后一幅画作,届时,也许我能再宣布另一个好消息,这期间就请各位自由观赏了。”

  拉着寒苓离开讲台,他快速走往休息室。

  总算只剩他们两人了!子檠大大吐了口气,他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久到他都快怀疑自己撑不撑得过去。

  “洋洋都知道,对不对?”寒苓开口的第一句话,她还不太能集中精神,太多的震惊,让她觉得刚刚好像坐了几十趟惊险刺的云霄飞车。

  子檠点点头,小心衡量着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他惨了!”他好大胆,竟敢将她蒙在鼓里!

  “你真的生气吗?”子檠用手掌抬起她的脸,让她一直回避他的视线能落在他⾝上。

  “我…”他的脸容进了她的眼里,这张让她这些天来朝思暮想的脸,真的就在她眼前了。

  “你爱我吗?”他终于可以问出口了,为了筹画这场惊喜,他忍耐了好久。

  “我…”一句话,就是说不出口!

  太多震惊消化不掉的寒苓,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回应,他又是怎么想的,问她爱不爱他?那他呢?他又爱她了吗!?为什么这些天他不直接⼲脆的跟她坦⽩?为什么要让她以为…

  “你呢?”她反问。

  “我还以为今天晚上的一切,⾜够表达我的想法了。傻瓜,我当然爱你,不然我为什么要布下天罗地网,让你连逃都逃不掉。”

  “你有吗?”她的心因为他的话,急速狂飙着。

  “当然有,你没看清楚合约吗?”

  “什么合约?”

  “下次签约一定要记得先看合约內容,免得后悔莫及。我说的合约是子洋要你签的合约,你已经是我一辈子的专属经纪人了,不知道吗?还有,我在那群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为的就是让天下所有觊觎你的男人都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这样想通了没?”他得意的笑着。

  之前她深切‮望渴‬着能得到他情感上的回应,可是当一切发生了,她却又不知所措。

  “你还没回答我,你爱我吗?”

  “既然你能在十年前用画笔捕捉到我,现在你看不出来问题的答案吗?”她才不要回答他的问题,也许一年之內她都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谁要他欺骗她,还让她破天荒为男人哭!

  “我可以容忍你小小的报复,没关系,等你想回答再回答吧。”他纵容地微微一笑“让我抱着你好吗?”子檠对着近在咫尺的寒苓张开双臂。

  靠在他的臂弯中,她又回到悉的満⾜感里。

  “苓,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愿望吗?”

  “嗯。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他轻推开她,握着她的手走到桌边,然后指着小盒子对寒苓说:“打开看看。”

  盒里的东西,让寒苓整个人僵住了。

  子檠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让过度震撼的她坐下。

  “你怎么…”她好不容易找到开口的力气。

  “还记得我问过你,如果双胞胎很幸福,你的出现反而会带给他们困扰,你怎么办?”他坐在她⾝边,紧紧拥着她,希望给她一点力量。

  他知道双胞胎对她的意义,也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绝不是苓苓希望听到的结果。

  “现在是这种情况吗?”她低语着“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默默祝福他们。”

  “你很确定这件被子是你当年留给双胞胎的吗?”

  其实,他用不着再确认的,光是子镐跟子靳耳背上的红痣,就是最大的证据了。

  寒苓只能点头回应。

  “你要找的双胞胎应该就是子镐跟子靳了。可是,苓,我希望你不要跟他们相认,我知道这种要求很无礼,但这对他们是最好的方式。

  子镐跟子靳是我二叔在十八年前领养的,这件事除了我爸妈跟我,还有二叔二婶知道外,整个家族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们从来没把他们兄弟当成外人,况且最晚再过两三年,他们会继承全毅。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其实是领养的,这样要让他们继承全毅,家族里的其他成员会不服。你能体谅这种情况吗?”

  子檠详细解释着,他很担心寒苓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体谅?我感你们都来不及,你怎么会要求我体谅?如果不是你们,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前途、不可能成为这么优秀的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要求跟他们相认的。”寒苓流着泪说。

  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局了,虽然她有一点点遗憾,不能紧紧拥抱他们兄弟,告诉他们她爱他们。然而,大部分的她是満⾜而骄傲的,找了那么多年,能知道他们好好的,甚至比她希望的还要活得更好,她没有什么不満⾜了。

  子檠擦拭着她的眼泪,带着歉意说:“对不起,你的愿望我只能帮你实现一半。”

  “不,谢谢你,你给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爱你,除了跟双胞胎相认这件事我办不到之外,任何事我都愿意为你办到。”他将她揽进怀里,叹息着看见她的眼泪,他其实很心疼,也明⽩她的遗憾。

  “我们该出去了,差不多八点五十,你可以出去跟双胞胎说说话,他们很期待看到你,如果你希望,我会要他们常到我们家玩,这样好吗?”

  “我们家?”她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你真的承受太多惊讶了,下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问过我,我想许什么愿望?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我希望能跟相爱的女人,快快乐乐过一辈子。所以,夏寒苓‮姐小‬,请问你愿不愿意实现我的愿望?”

  “‮考我‬虑考虑,如果你能每个周末都邀子镐跟子靳到家里玩,我愿意很认真考虑。”她总算自泪眼蒙中,露出一抹微笑。

  现在的她,心満満的、感觉満満的、幸福也満満的。

  “绝对没问题。”他轻轻在她双上落了一个吻,算是保证。“我们走吧。”

  “对了,第六幅画你画的是什么?”

  子檠坏坏的笑了,早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

  “你侧⾝站在爱丽丝花丛里。”

  “喔。”还好不是什么太奇怪的画而。

  踏出休息室的刹那,他在她耳边低声补上一句…“那幅画里的你,一丝‮挂不‬,所以我只打算展出十分钟。”

  啊?一丝‮挂不‬?可,现在逃走好像来不及了,会场里所有目光全集中在刚出休息室的两人⾝上。看样子,真的无处可逃了…

  她得要很努力才能不去想那最后十分钟的煎熬,她再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温子檠竟会将她的“裸体”公诸于世,就算他把她画得很美、就算整个画面有着若隐若现的朦胧,但仍然是她的“裸体!”

  送走了会场的宾客,包括那对宝得可以了的双胞胎…子镐跟子靳临走前是这么说的:“爱丽丝姐姐,虽然一个月过去了,可是从老大一连串的夸张动作研判,我们两个大概是没机会了。”子镐落落寡地说,爱丽丝姐姐是他们为她新取的绰号。

  “我们有时间可以去找你吗?如果老大欺负你,我们随时愿意接替他的位置。”子靳怀抱着希望。

  “你们两个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机会。”子檠抱着有成竹的态度。

  “爱丽丝姐姐,可不可以跟你要一个抱抱?”子镐装可怜地说。

  寒苓没错漏子镐跟子靳眼里闪着的恶作剧光芒,想来,他们大概是打算刺子檠的醋意吧。

  “我也要。”子靳跟着附和。

  寒苓二话不说,先用力拥抱了子镐几秒,然后再抱了抱子靳。流过他们之间的,是让三个人都说不出的一种感动。

  双胞胎在拥抱过后,突然出现寒苓没见过的沉稳表情,异口同声说:“我们三个人上辈子一定有很深的关系。”

  不是上辈子,是这辈子。寒苓在心里补上一句,然后笑笑说:“大概是吧。”

  一会儿,双胞胎又恢复嘻⽪笑脸的稚气模样,子靳⽪⽪的说:“爱丽丝姐姐,在我们没找到女朋友之前,随时你投向我们的怀抱。”

  送走双胞胎,整个会场只剩她跟子檠,以及负责整理会场的工作人员。

  子檠由她⾝后环抱着她,柔声说:“要不要回家了?”

  “我们的家吗?”她转过⾝,也伸手回抱着他。

  “对,我们的家。”

  “我爱你。”再不说出口,她真不知该拿那些快満出臆的強烈情感怎么办。

  “我知道。”他收紧了双臂,在一连串的惊奇之后,他还蔵了最后一个甜藌惊奇,那也是他提早两天结束他们一个月的约定,急着开画展、急着安排这场天罗地网捕捉他的“精灵”的最大原因。

  然而他要等到回家后、等到两人躺在那片她钟爱的彩绘星空下时,他才打算告诉她最后一个秘密…关于他们的孩子。

  这傻丫头忙着爱他、忙着猜测他的爱,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有了宝宝…子檠拉她离开会场。

  今夜,将是个特别让人期待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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