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礼拜⽇的早上,映彤和简文康一起出现在教会里,而且简文康还不时亲呢地叫唤着她的名字。
当然,这件奇怪的事情也落⼊了培德罗的眼底…礼拜结束后,简文康牵着映彤的手来到辛尼神⽗面前与他道别;培德罗冷眼旁观,脸上覆満了寒霜。
'神⽗,我们要走了。简文康礼貌地向辛尼神⽗告辞。
嗯。辛尼神⽗气定神闲、若无其事,似乎对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不感惊讶。
简文康略带威示意味地瞥着一旁的培德罗,边漾起了一记得意的笑。
培德罗漠然地看着始终低垂着头映彤.眼底満是不解及懊恼。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奇怪,前几天还是他亲密爱人的她,居然一转眼就琵琶别抱?
他不愿相信眼睛所见到的事实,但一切劫又清楚地摆在眼前。
简老师和柳老师正在往?辛尼神⽗面带微笑地问。
是的。简文康代替映彤回答了所有的问题,这一切都要感谢天主的安排,要不是来到这,我也不会遇上像映彤这么好的女孩。
辛尼神⽗笑而不语,只是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瞄着映彤。
这一刻。映彤只觉得好愧羞,好想马上逃离这里!
她和培德罗有着男女间的往关系。神⽗其实是隐约知道的;但如今,她⾝边的人突然换成了简文康,神⽗他会怎么想呢?是否认为她是个男女关系复杂的女孩?
她为什么要答应简文康的提议呢?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呢!?
扁是想到这些,她就自觉无颜面对一向慈祥敦厚、信仰虔诚的神⽗。
我们还要到镇上去逛逛。所以得先走了。简文康将映彤的手紧紧搜在手心里,似乎在向全世界的人宣告她是他的一样。
好,慢走。辛尼神⽗始终笑脸人,泰然自若地。
再见。简文康向神⽗及培德罗点了个头。旋即拉着映彤转⾝离开。
怔望若两人渐行渐远,培德罗的心也就跟着渐落渐沉;这一瞬,他才发现原来凡人的感情是这么一回事,没个准确,说变就变-一忽地,一旁的辛尼神⽗笑出声来,培德罗,他凝视着神情懊丧的培德罗,调侃着;你的脸⾊很难看哟!
他看了神⽗一记,苦笑地自嘲着:'怎么好看得起来?现在映彤可是摆明了要甩开他啊!
你不会已经放弃了吧?辛尼神⽗若有所指地暗示着,她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天使吗?听完神⽗的话,培德罗不由得一震。
有时,他真觉得辛尼神⽗不是个普通人;因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了,仿佛发生事情时,他人就在现场似的。
神⽗-一他错愕地望着笑容満面的辛尼神⽗。
培德罗,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晓得呢!神⽗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膀,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及支持。
培德罗当然明⽩他的意思,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打算就此放弃;只是,当地亲眼目睹映彤和简文康以男女朋友互称之际,他的心情难免会跌到⾕底。
天主牵引你到这个地方来一定有他的道理理,他不会教你自走这一趟的。神⽗说道。
天主牵引他来?不,他是自已来的,跟谁都没有关系。
他这一赵来是为了寻找上帝,可是现在他不只见不到上帝,甚至还忘了他当初来的真正目的。
和映彤邂逅是意料之外的事,和她相恋亦是始料未及;既然这一切都不在计画之中,如今又有什么好惋惜的呢?
神⽗,我不想強求。他望着远方一叹,我不该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精神及时间-一辛尼神⽗忽地呵呵大笑,你大老远来这么一趟,怎好空手而返呢?神⽗,您、您说什么?培德罗一愕,惊疑地凝视着他。
辛尼神⽗所说的话总让人有很大的想像空间,只是他真正所指的是什么呢?
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他笑眯了眼,那一如往常温暖的笑容却教人有点惑。
神⽗,您难道…知道我的事?他问。
不可能!凡人是不会知道他的实真⾝份恩。神⽗了然一笑,别忘了我是神职人员。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份,为什么还让我留了下来?这里是上帝殿.⾝为神⽗的他为什么会任由地狱之子的他在此地留下?
这儿任何人,包括你。辛尼神⽗淡淡一笑。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分,没想到神⽗早在第一眼就知晓了他的实真⾝分。这真是太教人震惊了!
她应该还不知道吧?神⽗又问。
她是虔诚的教徒,而且她唾弃撒旦。培德罗苦笑一记,我怎么能让她知道我就是她所唾弃的撒旦?况且就算告诉了她,她也未必会相信我就是撒旦…辛尼神⽗沉昑片刻,那倒是-一神⽗,培德罗満腹疑窦地望着他,⾝为上帝之仆的您怎会容许我待在这里呢?圣经上不是要人们远离撒旦吗?'撒旦'只是人们劣的代名词,真正的撒旦其实是住在人们心底的…辛尼神⽗朗朗而笑。
听完他不同于常人的论调,培德罗不觉又是一惊。
神⽗您真是个怪人,难道您一点都不怕我?怕你?他撇一笑…你有什么可伯的?其实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呢!他若有意指地说道。
***
离并教会后,映彤便急急地挣开了他的掌握。
简文康睇着她,看来你还是很在乎他的…他幽幽地说。
晤…她并不否认自己还眷恋着他的事实。因为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绝不是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
映彤。简文康沉昑着。
她一震。不知怎地,她就是不习惯听见自己的名字从简文康口中说出--你应该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他凝视着她,那眼神仿佛要着穿她似的锐利。
不会。她讷讷地摇了头摇。
她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感受,毕竟那太伤感情了。
你应该要试着走出来…他淡淡地说。
我知道,不过…她叹一记,边浮起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别人都不行吗?他突然问道。
啊?她微怔,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我是说…我难道不行吗?'简文康的目光灼热得仿佛会烫伤人一样。
简老师…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及追求,映彤当下愣得没了反应。
我会比他更爱护你的,至少我绝不会骗你。简文康热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视着她。
我、我还没那种心理准备。她避开了他热炽的目光。
虽然她觉得简文康是个好人,而且又跟她有着同样的信仰,但是她就是对他没感觉,他不起她心中的火花。
如果给你时间,你会考虑我的追求吗?他轻声地问她。
我…也许吧!明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会给他机会,却怎么都无法将话讲得太绝。
那我等你。他抿一笑,倒也満意她的答案。
***
午后,培德罗到镇上买一些⽇用品,但却刻意地避开了秀美家开的店。
自从上次秀美在咖啡厅里突然吻亲他之后,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总觉得秀美接近他,井不是只为了找他帮忙那么简单他对她没那种意思,自然也就尽可能地避开与她接触的机会。
像这次做礼拜的时候,他就尽量和辛尼神⽗形影不离,以避免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她似乎也稍稍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一做完札拜就下山去了。
采买完毕.他并没有在镇上逗留;绕过一个街角,一道悉的⾝影映人他的眼帘中简文康?他一震。
简文康井不是单独一个人,而是带着一名年龄相当轻的女孩;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会特别注意,但现在简文康和映彤走得近,他难免会较在意一些。
那女孩长得十分清秀漂亮,虽然她打扮得有点成,但不难看出她其实才只有十四、五岁。
女孩提着一个行李袋,神情凄恻。隐约中,他听见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你回去吧!简文康一脸小心,似乎很怕被人看见。
不要赶我回去-一女孩眼眶含泪,凄楚的说着,我妈妈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她不准我再跟你在一起,可是-一既然你妈妈反对,我们⼲脆别在一起了。简文康不耐烦的答道。
我已经离家出走了,我、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她含着泪,菗菗噎噎地。
你…简文康警戒地看看四周,旋即将她扯进街边的小巷里。
偷听他人谈话固然是件即无礼又不道德的事,但事关映彤,培德罗不得不小人一次。
他悄悄地跟进小巷里,并隐⾝于一些杂物之后。
你快回去,你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简文康懊恼地瞪着眼前嘤嘤低泣的女孩,语带责备地斥道。
老师?女孩抬起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你说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会爱我、疼我的…简文康平时温和的样子已不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狰狞可憎。
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什么?不要,我、我不信!女孩惊愕地望着他,眼眶中的眼泪再度蓄。
你不信是你的事,总之,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他绝情地说。
女孩年纪毕竟还小,碰到这种事情难免会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老师,我、我要跟着你!她拉扯住他的手臂,哭哭啼啼地又说:你要我陪你觉睡,我也照做了,我很乖的,不是吗?简文康嫌恶地甩开她的手,谁知道你有没有陪别人睡过觉?'他残酷地说。
'老师-一女孩拧着秀气的眉眼,声泪俱下,我只跟你睡过觉,我真的…回去!'简文康忽地一喝。
'老、老师?女孩噤若寒蝉地望着他,泪珠儿也在眼眶中打滚着。
你快回去,不然我通知你的家人来带你走。'简文康撂下一句,绝情地转⾝离去。
女孩孤单地站在原地,眼神绝望地凝瞄着他离去时的无情背影。
待简文康离去,培德罗从杂物堆后走了出来。喂!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及实真年龄,他不晓得该如何称呼她。
女孩一震,急忙地拭去眼泪。她警戒盯着他,你是谁?我是这里的传教土,我叫培德罗。女孩端详着他一⾝传教土的打扮,心防也渐渐地卸下。
你怎么了?看她比较松懈,他放心地趋前。刚才和你讲话的是简老师吧?她一愣,你认识简老师?嗯。他点头,他常到我们教会里做礼拜。是吗?她幽幽地说,看来似乎有许多心事。
近看之下,培德罗更加确定她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奇怪,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怎会跟简文康发生那样的男女关系呢?
你几岁?十四。她怯怯地回答。
他微微一顿,啊?那你住哪里?台北。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你家人都不知道吗?他惊讶地道。
'我离家出走了…他才一问,女孩的眼泪又渐沥哗啦地落了下来。
你先别哭-一你把事情慢慢地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培德罗安抚着她。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疑惑地问道,在这种孤独无依的情况下,女孩对他的依赖感也迅速加深着。
他温暖地一笑,因为神爱世人呀!他随口说道。
犹豫了一下,她娓娓道出她与简文康之间不被认同的那段关系…
**
获悉简文康如此恶劣的行径。培德罗真是气愤难平;将女孩安置在镇上的一家小旅馆后,他马上回山上去找映彤。
映彤!他冲上门廊,猛力地拍打着门板。
不一会儿,映彤打开了房门,一脸冷漠地睨着他。你来做什么?映彤,别跟简文康在一起!他躁急地开口劝道。
她一怔,下意识地往简文康的房间望去;他的房间乌漆抹黑地,看来他还没回来。
回过神,她上了培德罗深情的褐⾊眸子.我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为免自己回心转意、意志不坚,她尽可能地对他恶言相向。
你听我说…他动地捏住她的耪子,他不是好人。你没资格说别人,你自已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人门话落,她
本打定不听他说任何话地转过⾝去。
他一急,猛地将她拉向了自己。'映彤,你可不可以听我讲完!?
她怔然地望着他懊恼焦虑的俊脸,嘴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先听我说完,好吗?他沉下声线。按着子,就是希望她能听他把这件事情详尽的听完她拧起秀眉,哼地撇过头去。
他不管她听不听,径自描述着他今天所看所听的一切。
我今天到镇上时发现简文康和一个小女孩在一起,他们似乎在争执,而那个大孩也被他骂哭了…那又怎样?她故作挑衅状。
简文康离开后,我问了那个女孩才知道她只有十四岁,而简文康是她国小六年级时的导师…'我没趣兴知道他当谁的导师!她一哼。
映彤,他脸上一沉.话锋严厉,那他对那女孩侵害的事,你有趣兴知道吧?她陡地一震,神情惊愕,你说什么?胡说!她难以置信地。
是真的。他和他生学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直到他被调离台北。他语气坚决。
调离?不,她知道的不是这样…简文康告诉她,他是因为喜这里才自愿请调的,而且他那么明朗
光的人,怎会是
奷生学的人呢?
你骗人!她声线颤抖,不愿相信她所听到的。
我有没有骗人,可以让我俩当面对质!他说。
她的心绪全被打了,一个背叛她的男人诉说着另一个男人的恶劣行径?她到底该相信谁?
见她神情恍惚,他脑海中倏地起一个极度不样的念头…
映彤,你该不会也…简文康可以对他的生学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就有可能对其他女做出同样的事。
如此活⾊生香的一个美人儿住在邻近.谁敢保证那家伙会突然良心发现放过这种机会?
看见他眼底的愤怒及惊疑,她顿时明⽩了他的疑虑。
不我没…可恶!愤恨的气息自他齿间逸出。我绝饶不了他!他那不同于平⽇的
鹜神情,吓坏了一直只看过他温和模样的映彤。
培德罗,我没有…我没有被他占有。不知怎地,她就是羞于在他面前讲出那句话。
是我不好.我没保护你。他表情沉重而懊恼的把她拥在怀里。
当他拥着她的时,心头一阵狂震,而他懊恼的声音让她几乎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动静。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他心里只有她的样子来欺骗她的感情?想起秀美吻亲他的那一幕、想起秀美心満意⾜的表情,想起他说秀美是他女朋友的那句话…她就好恨、好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也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她幽幽恻恻地。
培德罗端起她的脸,映彤,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脚踏两条船。她恨恨地说。
我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他一愣。
我看见你和秀美在一起,她还吻了你!那都是我亲眼看见的,你不能狡辩了吧?她忍不住淌下动的泪。
此际,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的误会就是这个呀!
你误会了。他蹙眉苦笑。
误会?她眉心一揪,不能谅解地瞪着他。
因为有个男人着她,所以她请我假冒她的男朋友好让那男人死心,我只是去帮忙的…他笑叹一记。
帮忙帮到亲嘴?她醋劲大发。
看见她吃醋的模样,培德罗不由得奋兴了起来;她还会吃醋、还会生气,那就表示她的心里还是有他。
映彤…他低下头,情难自噤地吻上了她的。
这是他魂牵梦萦的瓣啊!
他以⾆尖细细描绘着她美丽的型,不急不躁地碰触她有点⼲涩的
。
她很想就这么继续下去,但是她不能如此放任自己。放开我。她缓缓地推开他,并淡漠地瞄着他。
映彤…我没有吃简老师的亏,就算有也不关你的事。她深深昅了一口气,试着将自己紊的心律抚平。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知道…看着她漠然又疲惫的神情.培德罗沉默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说完,她旋⾝回到了房里,并带上了房门。
他怔望着那扇冷冷的木板门,神情更显沉郁。
映彤,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允下了承诺。
待明天一早,他便将那女生学带来,让她自己亲口将简文康的劣行告知映彤;接着,他会带映彤去找秀美澄清这一切误会。
晚安。他贴近门板,温柔地道了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