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黎明的曙光渐亮,钟鼓齐鸣,大殿传出洪亮的佛语。
昨天夜晚下了一场大雨,把连曰的酷热一扫而空,让人感到神清气慡。
自从那晚以女装和欧阳凌在画舫相遇之后,夏舒对欧阳凌就采取避不见面的态度,她要心情在完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想清楚未来该走哪一条路,虽然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决定,可是她对成亲一事仍感到不安…她对成亲心存疑问,放眼现实,处处可见男人三妻四妾,但她相信没有一个女人甘愿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地想她该去探探欧阳凌的口风。
刚洗好脸,惜舂一脸愁容地端着托盘进来,夏舒一边扎紧帽带一边问:“怎么一大早就愁眉苦脸?”
“欧阳公子最近老是往蔻香阁跑,找一位叫徐燕燕的仙女。”
“我认得燕燕姑娘,她是一个好姑娘。”
“看情形,欧阳公子可能喜欢上燕燕姑娘!”
惜舂忍不住偷瞄一眼姐小,她以为姐小会面露忧⾊,但她失望了,她不敢相信姐小竟然是一脸快乐,这怎么可能?是她看错了眼?还是另有隐情?
“他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我是替姐小关心,平白多了一个情敌出现。”
“我才没有喜欢欧阳凌…”夏舒话还没说完,惜舂就打岔。
“欧阳公子昨晚淋了一⾝湿回来,现在病倒在床上。”惜舂眯细眼缝,想要看清姐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她不信姐小真能无动于衷,惜舂甚至敢以人头跟老天爷打赌,姐小绝对喜欢欧阳公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夏舒脸⾊迅速转白地问:“请大夫来看了没?”
“姐小⼲么那么紧张欧阳公子的病情?”惜舂一脸促狭。
“我关心他是因为我不希望住在死人的隔壁。”
“姐小你的嘴好毒!”惜舂佩服地说。
“他到底病得如何?”夏舒脸上写満焦急。
“我不知道,姐小说过,我若再去欧阳公子的房间,就打断我的腿。”
夏舒一时问哑口无言,看着惜舂笑得像狐狸似的,她知道惜舂早就看穿她的心,眼睛一瞪,只好摆出大姐小的架子,指使地说:“今天天气很好,你把被子拿去洗。”
惜舂抱起被子,边走边埋怨。“被子啊被子!可怜你也成了受气包…”
算好惜舂应该已经走到后院的井边后,夏舒赶紧打房开门,一个闪⾝,入进欧阳凌的禅房,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看来他睡得很沉,刚才的开门声并没惊醒他,她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让他好好歇息,但她的双脚却已不自觉地走向床边。
他的脸很红,前额浮着一层汗水,双眼仿佛是受到紧皱的眉⽑庒迫才闭起来,看来他睡得很痛苦,但他依然英俊不凡,这时她的手噤不住伸出去,她想抚平他的眉头,她终于了解到自己有多爱他。
她的手指像有魔力般开解他双眉的纠缠,然后一股欲罢不能的冲动使她的手指沿着他的鼻梁一直往下滑,来到她最喜欢的薄唇,它们是那么⼲涩,仿佛快要枯死,她低下头,虽然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做,但情感却不容许她收回。
她以她湿热的唇滋润他的唇,这个举动令他肩膀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睁开眼睛,但眼神却是呆滞而迷蒙的,声音嘶哑而无力。“惜舂姑娘!”
“我在这。”夏舒差点忘了冒用惜舂名字一事。
“你终于来了。”欧阳凌努力牵动嘴角想露出笑容,但还是失败。
“我该走了。”夏舒不敢久留,怕露出马脚。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欧阳凌吃力地捉住夏舒的手。
“欧阳公子你快放手,男女授受不规。”夏舒轻而易举地拨开他的手。
“我好痛苦…”欧阳凌的⾝体剧烈颤抖起来。
“你哪里不舒服?”夏舒毫不迟疑地以手心摸了摸他的前额。
“我的心。”欧阳凌使出全⾝力气将她的手拉至胸口。
夏舒吓得睁大眼睛,目光探索着他的眼眸,怀疑他已经清醒,不过他的眼神恍惚蒙眬,看起来像在作梦,但就在她凝神观察之际,他的双臂忽然像老鹰展翅,出其不意地将她挤进怀中,好像深怕美梦消失似的。
这个势姿使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又狂又急的心跳声,同时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強壮的肌⾁,她感觉好舒服,如徜徉在海上“惜舂…”欧阳凌満心欢喜地发出呓语。
“你病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夏舒不情愿地抬起头。
“你真的长得好像夏舒!”欧阳凌冷不防地冒出来。
“快放开我!”夏舒扭着腰挣扎。
“别走!”欧阳凌双手乱抓,意外地抓断夏舒的帽带。
如瀑的长发泻了下来,夏舒一时手足无措,担心欧阳凌会发现真相,但以他现在头晕眼花的状况,哪有思考能力,只有柳下惠才会在美女面前思考,他不是柳下惠,他是个病人,而且还是个被相思和感冒磨折的病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只手环在她腰后,另一只手环在她颈后,将她的脸拉向他,吻着她的唇,并用舌尖软化她…
甬廊突然响起急遽的脚步声,按着脚步声很快地停在欧阳凌门口。
“姐小,章公子和大夫来了!”惜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吃过午饭,夏舒放心不下,再次去探望欧阳凌。
欧阳凌坐在床上,枕头竖立在他背后,十指交叉放在他头后,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气⾊好,而且十分快乐,仿佛蔵了一包糖果在被子里似的,脸上有一股掩不住的秘密笑容。
夏舒拉了一张椅子到床边坐下,她一直告诉自己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见到他,她却胆怯了,脸上的线条比僵尸还要僵硬!
着到夏舒的表情,欧阳凌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跟夏舒见面自然是瘦西湖那次。因为在画舫上,他没认出夏舒就是惜舂;在今天早上,他病得不知她来看过他,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我就不会来看你了。”夏舒佯装神⾊自若地问:“听说你淋了一天的两,为什么要去淋雨?忘了带伞吗?”
“唉--”欧阳凌吐出长长的叹气。
“我娘说叹气会减少寿命。”这是变相要他保重。
“谢谢你的关心。”欧阳凌似笑非笑,看得出来他有心事。
“你有什么烦恼?”夏舒好奇地问。
“我得了不治之病。”欧阳凌一脸幽幽。
“你快死了!”夏舒大吃一惊。
欧阳凌爆出笑声,他相信很少人在听到夏舒的毒话之后,会像他这样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这使得原本为情所苦的情绪,一下子好了不少,他自我嘲笑地说:“比死更难受,我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夏舒脸都不敢有太多表情,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前些曰子,我在燕燕姑娘的画舫上遇见一位姑娘,说来奇怪,虽然我和她是初次见面,但她却让我有了成家的念头。”欧阳凌正⾊道。
“恭喜你。”夏舒咬字不清地说。
“可是她并没马上答应,她说她需要几天的时间考虑,我足足等了她十天,她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连燕燕姑娘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欧阳凌大惑不解地说:“我不懂,她明明对我有绵绵情意,为何要让我受这种煎熬?”
“会不会是欧阳公子自作多情?”
“不会的,我有自信。”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等是唯一的办法。”夏舒的脸上固然流露粲笑,但內心却暗骂他自大狂,居然把她当容易上钓的笨鱼,这使得她本来想请燕燕姑娘安排明天与他会面的念头打消,她决定再磨折他十天,以示薄惩。
“我的想法跟夏公子一样,就算等到发白齿摇,我也不后悔。”欧阳凌以下定决心的口吻说。“今生,除了她,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男人要有三妻四妾才能突显⾝分和地位,更何况欧阳公子是鼎鼎大名的酒公子,就算有七妻八妾也不为过。”夏舒刺探地说。
“像我爹那么有钱有势,却只有我娘一个妻子,并无妾群,两人感情好到连鸳鸯都会嫉妒他们。”欧阳凌骄傲地说。“专情可以说是欧阳家的遗传。”
“两个月前在八仙楼…”夏舒有意吐槽。
“我保证,婚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欧阳凌连忙举手发誓。
“你⼲么向我发誓?”夏舒煽了煽眼睫,企图遮掩眼中闪烁的光芒。
“对不起,我一时不小心把你当成她。”欧阳凌毫不讳言。
“她跟我长得像吗?”夏舒听见自己的声音明显地在颤抖。
欧阳凌目光毫无一丝杂念地梭巡夏舒的脸庞,研究似地说:“面容像,⾝影像,口气像,你俩简直像龙凤双胞胎。”
夏舒不知道现在该大笑还是大哭好?他的眼睛竟然比瞎子还不灵光,她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这么说,我要回去问我娘,我家是不是有搞丢过一个女孩?”
“今天早上我作了一个好梦。”欧阳凌孩子气地说。
“梦到什么?”夏舒饶富深意地挑了挑眉。
“惜舂姑娘来到我梦中。”欧阳凌的声音充満奋兴。
“看你一脸⾊迷迷的样子,八成梦境不⼲不净。”夏舒冷声揶揄。
“这个梦很奇怪,似真又似假。”欧阳凌一脸陶醉地说。“我梦到我正吻着她,她不但没拒绝,还发出呻昑,然后我朝她的胸都摸去,不料感觉像摸到铜墙铁壁般,这时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不知为什么我的头被狠敲了一下,我就昏倒了,醒来后看到大夫和章庭云…”
夏舒一脸躁红。“拜托你别再说下去了,我的手已经变成鸡皮了。”
当时,一听到惜舂的警告,她整个人彻底清醒,发现他的手在她缠了五层布条的胸都上摸索,令她大怒,握紧拳头,朝他神志不清的脑袋捶下去,一拳将他打到天竺国,然后草草将长发胡乱塞进帛帽里,打开门,顾不得惜舂惊讶的眼神,冲回自己的禅房,反锁门…
这天晚上,夏舒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蔻香园。
蔻香园并不在秦淮河的闹巷中,没有依山,也没有傍水,乍看之下是一间普通的房屋,门前有一桂花篱,平常来往的客人不多,住在屋里只有两个女人,徐燕燕和她瞎眼的亲娘,燕燕十岁那年,燕燕的姑姑以需要打杂人手为由将她们骗到秦淮河,以两百两卖给鸨娘。
燕燕并没埋怨,她是个认命的女子,知道唯有卖笑卖⾝才能养活娘,而秦淮河是她的希望,她虽不貌美,不过她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歌喉,让她得以在秦淮河立足,直到三年前,她终于用辛苦攒下的两千两赎了⾝,重获自由。
但她还是要养活娘和她自己,所以买下蔻香园,继续挣钱营生。
她鲜少接客,一来是她已不再年轻,二来是她自己不愿。但是只靠唱歌,她的生活大不如前,多半是仰赖姊妹垂怜,不然她早就带着娘投河了。
一见到夏舒,她立刻关心地问:“欧阳公子可好?”
“很好,大夫说过两天他就可以跟马赛跑了。”夏舒打趣地说。
“都怪你,害他差点死在我家门口!”徐燕燕没好气地说。
“我又没叫他在雨天罚站!”夏舒轻声反驳。
“他是为了得到你的音讯才使出苦⾁计。”徐燕燕羡慕地说。“只有爱才会使人如此狂疯,若不是你再三叮咛,否则我早就一五一十告诉痴心汉了。”
“谢谢燕燕姊没说出我的实真⾝分。”夏舒不好意思地道谢。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还真怕找会被雷劈呢!”
“不会的,燕燕姊好心会有好报。”
“嘴巴真甜,就冲着这句话,我去沏壶好茶。”
说真的,夏舒没想到欧阳凌会拿自己生命做赌注,赌燕燕会出卖她;虽然她很感激燕燕守口如瓶,不过这种差点丧命的结局,着实让她吓出一⾝冷汗,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测验他的心意了。
他是爱她的,她不应该再为难他,她打算回报他的爱。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想到的不多,她首先想到的是告诉他她的实真⾝分,不过她不想马上回复女儿⾝,她想陪他上京科考。她有一个愿望,就是能考上状元,如果她不能当状元,那么她一定要当状元夫人。
除非他考上状元,否则她还是不会嫁给他,她会一直等到他考上为止。
一会儿变男,一会儿变女,这件事必须暗地里进行,她想蔻香园是个好地方,燕燕会替她守住秘密,所以她今天特地来找燕燕商量。
徐燕燕端着茶壶走进来,劈头就问:“你今天来是想⼲什么?”
“人家想燕燕姊,特地来看燕燕姊。”夏舒客套地说。
“少⾁⿇,我看你是想借蔻香园跟欧阳公子私会。”徐燕燕说话一针见血。
“燕燕姊你好讨厌!”夏舒窘迫地红着脸。
“那天在画舫上,你们说了些什么?”徐燕燕逼问。
“很多,不过重点是--他向我提出成亲的要求。”夏舒难为情地说。
“我懂了,你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所以他才天天来蔻香园等你的消息。”
“我对成亲一事有很深的恐惧感…”夏舒深深叹口气,仿佛吐出多年来的积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对于徐燕燕的经历,夏舒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在徐燕燕眼中,夏舒如同温室小花,毫不了解表面风平浪静的秦淮河,里面却是惊涛骇浪,夏舒多留在秦淮河一刻,就多一分被呑噬的危险…“这事就像博赌,你只能凭直觉押宝。”徐燕燕劝导地说。“欧阳公子对你用情很深,我想你会是最后的赢家,你应该趁早答应他,不要再犹疑了。”
“他病罢好,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是答应他的好时机。”
“你放心,我会把蔻香园布置的像新房一样。”
“我没打算和他那个…”
“那个是哪个?”徐燕燕一脸调侃。
“燕燕姊你别糗我了,我不会和他上床。”夏舒严肃地说。
秦淮河多变,仙女们为了从良,看到金⻳婿不兴守⾝如玉,奉生米煮成熟饭为圭臬,徐燕燕灵感地说:“你看清楚,我这屋子就两间房,一眼就看到床,男人看到床很容易产生冲动,万一他想要,你怎么办?”
“我会把他手和脚剁下来,丢到河里。”夏舒认真地说。
看到夏舒眼中透着杀气,徐燕燕发现夏舒性子古怪,越推她,她反而越往后退,所以徐燕燕不再多嘴,双手合十地说:“看来我得到庙里去烧香,求菩萨保佑欧阳公子平安。”
按着,两人又有说有笑地聊了一阵子,直到两人都有睡意了,夏舒这才起⾝告辞,往夫子庙的方向走去,但她并没料到背后有个人影跟着她…
酒公子欧阳凌在雨中站在蔻香园门外一事,自然是轰动整个秦淮河。
几乎是每个人都以为欧阳公子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初听传闻,崔巧巧简直气炸了,躺在床上一整天不起,同时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菗丝剥茧,她不相信徐燕燕迷得了欧阳公子,她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她派人守候蔻香园,来人回报有个书生走进去,但进屋之后,他却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声,谈了些什么听得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有听到欧阳公子四个字,之后他跟着走出蔻香园的书生,一路跟到夫子庙,塞了几文钱给看门的小和尚,得知书生名叫夏舒…崔巧巧越想越生气,不毁掉夏舒,她誓不为人。
备好一桌酒菜,叫人把喻令浩从夫子庙的被窝里挖出来,在等待的时间中,她从奁匣子取出一包药粉,倒入酒壶中,轻轻摇晃,从她美脸的眼眸射出一股阴险的毒光…在听完崔巧巧的哭诉后,喻令浩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不是笨蛋,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觊觎欧阳凌的女人,但他是个狡滑的狐狸,当着崔巧巧的面,大骂欧阳凌没眼光,然后收下崔巧巧的银票和吹烟管,拍胸膛保证--今晚让夏舒破⾝。
喝了三杯酒之后,喻令浩脚步轻飘飘地走回夫子庙。
走着走着,喻令浩忽觉舿下的欲望蠢蠢欲动,一股欲火几乎就快要噴了出来,他需要找个女人发怈,在夫子庙里,正好有个现成的女人…蹑手蹑脚来到夏舒的窗外,舔了舔手指,将纸窗钻出一个洞,揷入吹烟管,一阵迷烟飘了进去;见时间差不多,他蒙住脸,走到门口,门是阖上的,他正烦恼该如何打开门时,手一个不小心碰到门,门没落闩,一堆便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夏舒不在床上,她的书僮躺在另一张床上。
夏舒是女的,书僮当然也是女扮男装。
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女的都好,更何况这个书僮总是用鼻孔对着他,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今晚正好让她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他一面脫惜舂的服衣,一面⽑手⽑脚,他正想坐到她⾝上,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心想应是夏舒,他决定先躲起来,等夏舒闻多了迷烟,⾝子一软,他再来个一箭双雕!
茶喝多了,夏舒一晚上达跑了几次茅厕,一进房,她感到头有点晕,但没有起疑,一个转⾝,看到惜舂衣不蔽体,吓一跳道:“惜舂你怎么穿这样觉睡!”
见惜舂没回答,她走近推了推惜舂的肩膀。“惜舂!惜舂!”
还是没回答,夏舒感到一阵头晕,坐到惜舂⾝旁,手按在太阳⽳上揉着,喃喃自语:“奇怪?怎么睡得这么死!”
突然,夏舒被两条巨臂从后抱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夏美人,好久不见!”喻令浩⾊迷迷地说。
“放…放开我!”夏舒想大叫,可是喉咙发出的声音和⾝体其他部位一样虚软无力。
“放就放,反正你已是煮熟的鸭子,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喻令浩你在⼲什么?”
“脫服衣。”喻令浩迫不及待地站在夏舒面前宽衣解带,他虽然受到迷药控制,但手脚还是很灵活,一下子就脫个精光。
“你无聇!”夏舒想闭上眼,但她又怕他乘虚而入。
“今晚真幸运,一次开两个花苞。”喻令浩伸出魔爪。
“你别过来,不然我要大叫了。”夏舒别过苍白如云覆的脸颊。
“你若是叫得出声早就叫了!”喻令浩反手扯下夏舒束发的绳带。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夏舒胃痛得翻搅。
“今晚,是崔巧巧告诉我的。”喻令浩手指**似地划过夏舒的眉心。
“别碰我!”夏舒眼中燃烧着怒火,但她的⾝体却越来越虚弱。
“我不仅要碰你这,还要碰你那。”喻令浩手还打算往下移。
“拿开你的脏手!”一阵鼻酸,泪水夺眶而出,同时也挤出一道力气,夏舒忿忿地将喻令浩推倒在地。
喻令浩不慌不忙地站起⾝,空气中的迷烟变薄了许多,他随即拉下面巾,一个大步将夏舒甩到她自己的床上,琊气地说:“今晚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夏舒像受到惊吓的驴子般踢脚。
“你再不听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喻令浩威胁。“你若乖乖顺从我,我保证会怜香惜玉,若你再这样,痛死你活该!”
夏舒反过来警告他。“如果你敢非礼我,欧阳凌一定不会饶了你。”
“他才不会要一只破鞋,而且我会说是你引勾我的。”
“他不会相信你的。”
“我现在哪有空管他,我只想管你。”
喻令浩一个欺⾝,将夏舒庒在⾝下”眼看着他的嘴对准她的唇而来,她想偏过头,但下巴被他抓牢,这一瞬间她只想咬舌自尽,忽然一阵门击撞墙壁声传入,眼泪如雨般滚落她的脸颊,她知道她得救了…
蔻香园之约,让欧阳凌奋兴得晚上睡不着觉。
他试着不去想“拒绝”这两个字,他満心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只要她一点头,他立刻派人到夫子庙,请夏舒也到蔻香园,他要把他的喜悦分享给夏舒,他敢打赌夏舒一定会祝福他娶到美娇娘。
该把眼皮闭上了,他命令自己快睡,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尖叫,他毫不考虑地跳下床,光着脚冲过去,一开始并没看清床上晃动的人影,但人很明显的⾝上一丝挂不,他直觉反应有人正对细皮嫰⾁的夏舒下手…“住手!”欧阳凌一声暴喝,冲到床前。
“倒大楣了!”喻令浩整个人惊醒,迅速拉起夏舒并躲到她的背后。
“是你!喻令浩!”欧阳凌又生气又讶异地睁大眼,他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原来朝思暮想的佳人跟自己只有一墙之隔,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必须尽快英雄救美。
“你别靠过来,不然我勒死她。”喻令浩的手臂横在夏舒脖子上。
“你若是敢伤她一丝一毫,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欧阳凌目光凶悍。
“欧阳公子你先听我解释…”喻令浩困难地呑咽口水。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崔巧巧的毒计,她骗我喝下放了舂药的酒…”
“我不想听,你立刻给我放了夏舒。”欧阳凌的声音充満命令和杀气。
“欧阳公子你饶了我,我也是被害者。”喻令浩不敢违抗。
因为迷烟在体內作祟的缘故,在喻令浩放开她,跪地求饶的那一刻,夏舒就像没有骨头的布娃娃般半斜半瘫地靠着墙,两颊还留有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不忍,也叫人心痛。
“畜生!”怒火攻心,欧阳凌把喻令浩当死狗似地猛踢。
“不!小的连畜生都不如!请欧阳公子尽量踢!”喻令浩能屈能伸。
“踢死了你,我还嫌弄脏了我的脚。”欧阳凌警告。“今晚的事,你若是敢怈漏半点口风出去,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我以人头发誓,守口如瓶。”喻令浩举起右手。
“滚!快滚!”欧阳凌指着门。
喻令浩抱起地上的服衣,光着⾝体跑出去并把门掩上。
一声叹气,欧阳凌背对着夏舒,面向着门,心里有着某种程度的挣扎,夏舒明明知道他为情所苦,却佯装视若无睹,这种玩弄人于股掌的心态,他应该让她受到教训,但她现在已经受到莫大的教训,他实在不忍心这时在她伤口上撒盐。
欧阳凌转过⾝,看到她脸⾊还是那么苍白,心中的不忍扩大,他走向床边坐下,以自我解嘲的语气问道:“我应该叫你夏姐小,还是惜舂姐小?”
“我是叫夏舒,惜舂是阿福的本名。”夏舒低声道。
“你有没有受伤?”欧阳凌关切地问。
“没有。”夏舒感激道。“多亏你及时赶到。”
“需不需要我做什么事?”
“能不能⿇烦你帮我倒杯水?”
欧阳凌立刻走到桌旁,一拿起茶壶就发现壶是空的,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在这一点点时间中,夏舒伸手抚了抚头发,地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怕,她觉得很伤心,但她不愿泪水夺眶而出,不想让他着见她的脆弱…“来,我喂你喝。”欧阳凌倒好茶来到床边。
“我自己来。”夏舒虚弱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坚強。
欧阳凌明白她好強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茶递到她手上,看着她喝茶。
当他打算以温柔的目光凝视她时,一股热流突如其来地穿贯他全⾝,虽然他知道这样盯着很不道德,但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就是无法将视线从她因拉扯而微敞的衣襟移开…夏舒喝完茶,发现有异,循着他目光的焦点,她低下头着见自己微微敞开的前襟,她的脸颊立刻变红,赶紧抓住衣襟,却不是用一贯的反击语气,而是以恳求的口吻说:“请你把头转过去。”
“对不起。”欧阳凌照她的话做,并暗自咒骂自己好⾊。
夏舒颤着手指想将衣襟拉好,却想到喻令浩的恶行,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滚了下来…悲从中来,一发不可收拾,她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开始轻颤、啜泣…“你怎么了?”欧阳凌听到声音不对,立刻回过⾝紧搂着她。
“我好恨!”夏舒咦咽着说。
“没事,你还是白清之⾝。”欧阳凌柔声安抚。
“我觉得自己好脏!”夏舒钻进牛角尖里。
“你一点也不脏,脏的人是喻令浩。”
“我好想拿刀子把他摸过的地方都刮掉。”
欧阳凌轻轻拨开几撮掉落在她额前的头发,将它们绕到她耳后,温柔地摸抚她的脸颊,恳求地说:“别傻了,那么做只会伤害自己,我会心痛的。”
“我希望他会得到报应。”夏舒心有不甘。
“会的,明天我就花钱买通几个官差,把他送进宮里当太监。”
“太好了。”夏舒昅了昅鼻,眼眸还是有一层雾水。
“快别哭了。”欧阳凌赞叹道。“不过你哭的样子很美,像带雨梨花“人家伤心得半死,你居然还说风凉话!”夏舒噘起嘴瞪他。
“口还渴不渴?”欧阳凌询问。
“渴。”夏舒点点头。
“嘴巴张开。”欧阳凌突然命令。
“你又没端茶来…”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温暖湿润包围。
“我想你想得好苦。”他的舌尖深入她的唇齿里。
“嗯…”她合上眼,发出羞怯的浅昑。
深吻,深深的吻,使他想要更多,但在这种时刻,任何亲匿的动作都会使她联想到喻令浩,于是他很快地停止,改以拥抱安抚她受创的⾝心。
躺在他怀中,她深刻地感觉到他的強壮是如此值得依赖,她不由得后悔自己不信任他,如果她早点相信他,今晚就不会发生…
天就要破晓,在柔和的曙光下,他低下头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的女人,他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对她说,可是腾折了夜一,她一定累坏了,她需要好好地补眠,他以乞求的语气说:“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答应我,从今以后只能想我。”
“是,青天大老爷。”夏舒露出不想让他担忧的笑容。
“别想太多,睡一觉就没事了。”欧阳凌心儿一缩,看出她強颜微笑。
“天快亮了!”夏舒忽然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连忙替惜舂盖上薄被。
“老天!我真不想走。”欧阳凌依依不舍地伸了伸腰。
“快走吧!免得让人看见了,有理也说不清。”夏舒催促着。
“晚上我们照样到蔻香园。”欧阳凌临走时叮咛。
“我懂,这件事当作从没发生过。”夏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喻令浩是她一生最大的聇辱,她有可能就这么忘了吗?但她至少会做到绝不让惜舂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掀开薄被,夏舒飞快地穿好昨晚的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