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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智勇救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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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儿,忽见正北方的蛇群,纷纷向两侧让避,闪出一条路来。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武士,急奔而至。

  行踪所及,群蛇纷纷让道。

  萧翎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武功,如此厉害,连群蛇都不敢近他之⾝。

  这时,他手中已扣了两节树枝,准备当暗器,打那巨蟒双目,但见那人如此威势,心念突转,准备先对付来人。

  正待扬手打出时,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哥,小弟救应来迟,多多恕罪。”

  这声音一入萧翎之耳,立时听出是金算盘商八的声音:好险啊!几乎铸下大错。当下施展传音之术,道:“小兄在此。”

  那黑衣武士,闻声转向,直向萧翎停⾝所在行来。

  但见蛇群纷纷退避,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萧翎手中花树,留下一个空隙,那黑衣武士纵⾝一跃,已到了萧翎的⾝侧。

  司马乾眼看一个黑衣武士,冲了过来,心中大急,腾出左手,呼的一声,劈向黑衣武士的后心。

  萧翎眼明手快,接下了司马乾的掌势,道:“自己人。”

  来人正是金算盘商八。

  只见他手中托着一个形如鸭蛋大小之物,一股浓重的雄⻩气息,扑入鼻中。

  这时,四周的蛇群,已然纷纷退开,昂首吐信,不敢再向前扑进。

  连那巨蟒也停滞不前。

  萧翎低声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这等厉害,蛇群畏惧如斯。”

  商八笑道:“这是雄精胆,专以克制毒物,此物在手,可驱使百毒,让他们停下手,不用再费气力了。”

  萧翎道:“原来如此。”

  ⾼声道:“诸位快请停手。”

  群豪这一阵舞村逐蛇,武功稍差之人,早已觉气力不济,听得萧翎呼叫之声,一齐停下手来。只见萧翎⾝侧站着一个黑衣武士,突然挥手一抢,四周的群蛇突然间向后退去。

  只听那黑衣武士低声说道:“诸位请随我⾝后。”转⾝大步而去。

  只见他行踪所至,群蛇纷纷向后退去,自行的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群豪大都看到了那条巨蟒,心中大为震惊,但那巨蟒亦是雌伏不动。

  尖锐哨声,一阵紧过一阵,四周的蛇群,随着那尖锐的哨声,‮行游‬波动,但却不敢扑向群豪。

  商八带头穿行在花树林中,片刻工夫,已脫出了蛇阵。

  抬头看,夜⾊中兀立着一座⾼矗的巨楼。

  这时,望花楼上一片幽暗不见一点灯光。

  商八指着一丛黑影,道:“那地方,就是囚噤两位老人家的所在了,小叫化、杜九、金兰、玉兰等都守在那座黑屋附近,沈木风千虑一失,万没料到,我们混在黑衣武士之中,玉兰姑娘地势熟悉,人缘亦好,百花山庄有很多好姊妹暗中助她,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萧翎心情激动,沉声问道:“家父⺟确在那黑屋中吗?”

  商八道:“据那玉兰姑娘探得的消息,两位老人家确在那里。”

  萧翎道:“室中可有看守之人?”

  商八道:“这个就不清楚了,那黑屋之门,一直是紧紧的关闭着,咱们既不敢逼的太近,亦不便破门探视,是否还有守卫之人,实难预知。”

  萧翎镇静了一下心神,道:“好,咱们进去瞧瞧。”

  商八道:“据玉兰姑娘所言,黑屋坚牢异常,不论何等武功,也无法破门而入。”

  萧翎道:“难道就没有进去的办法了吗?”

  商八道:“最好是能设法找出那启门之钥。要不然就得施用宝刀、宝剑,斩去那铁门的横柱。”

  萧翎略一沉昑,道:“此地一片平坦,不利防守,咱们不能久停,先到那黑屋外面瞧瞧。”

  商八带路,两人行近了黑屋。

  只见两个⾝着黑衣的武士,守在门前。

  萧翎运起了修罗指力,正待施下毒手,一举间击毙两人,商八已低声叫道:“杜兄弟?”

  只见左面那黑衣武士,应了一声,急行而来,一面说道:“老大吗?可曾见到龙头大哥?”

  原来这人正是冷面铁笔杜九所扮。

  萧翎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幸好是我晚了一步出手,如是早上一步,必然将造成终⾝大憾!

  商八低声问道:“那几个黑衣武士呢?”

  杜九道:“那几个小子似是动了怀疑,被兄弟和小叫化子给宰了。”

  商八道:“玉兰姑娘可曾回来过?”

  杜九道:“没有。”

  萧翎低声说道:“杜兄弟!”

  杜九一转脸,打量了萧翎一眼,抱拳说道:“大哥改装之后,兄弟几乎认不出来了。”

  萧翎微微一笑,道:“咱们瞧瞧有没有其他办法,打开那黑屋之门。”

  杜九摇‮头摇‬,道:“兄弟已和那小叫化子试验数次,无能为力。”

  萧翎心中怀念父⺟,接道:“小兄过去瞧瞧。”

  大步直向那黑屋走去。

  凝目望去,只见这座黑屋,通体一⾊,看不出什么东西做成。

  萧翎暗运功力,右手在那黑门之上用力一推。

  只觉那黑屋之门,坚牢无比,这一推竟是毫厘未动。

  萧翎一皱眉头,心中大不服气,暗中运集內功,一脚踏在那石门之上,用力踢出。

  那黑屋仍是动也未动一下。

  萧翎心道:看将起来只有设法取来这黑屋之钥才能开得了。

  付思之间,瞥见一个⾝材矮小的黑衣武士,直向自己摔⾝之处奔来。

  萧翎一提气,运足了掌力,正待推击出手,心中突然一动,又停了下来。

  只见那黑衣武士先对马文飞一挥手,道:“马爷,奴婢玉兰,萧爷现在何处?”

  马文飞一指萧翎,道:“这位就是。”

  玉兰缓缓把目光凝注在萧翎脸上,欠⾝一礼,道:“小婢请萧爷…”

  突然想到,萧翎早已噤止她们这等称呼,赶忙住口不言。

  萧翎道:“适才向兄和贾兄告诉我,此刻成就得姑娘之力甚多。”

  玉兰道:“萧爷的神威,小婢何敢居功…”

  微微一顿,接道:“小婢取得了一把铁钥,只不知是否可开得这黑屋之门。”说话之间,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黑⾊铁钥,递了过去。

  萧翎接过铁钥,仔细瞧瞧,果然在那铁门之上,发现了一个钥孔。

  只听向飞低声说道:“这一个让老偷儿来。”

  萧翎应了一声,缓缓把铁钥递了过去。

  向飞接过铁钥,瞧了一阵,又瞧瞧那屋上的钥孔,摇‮头摇‬,道:

  “玉兰姑娘弄错了,并不是这一把。”

  玉兰挥手入怀,又摸出两把钥匙递了过去,道:“这里还有两把,如是也错了,那就白费我一番心机了。”

  向飞仔细瞧了两把钥匙一眼,举起了其中一把,探入钥孔之中。

  只见他左转,右扭的转了几转,那铁门突的呀然一声大开。

  萧翎喜道:“向兄神技,兄弟佩服至极。”

  口中在和向飞说话,⾝子一侧,当先冲入了黑屋之中。

  玉兰急急说道:“萧爷小心。”

  余音未落,萧翎冲入的⾝子忽的倒退出来。

  商八道:“怎么样?”

  萧翎道:“里面又是坚牢无比的铁门,唉!只怕咱们这场心机,白费了…”

  玉兰⾝子一侧,当先冲入了第一道铁门之內,伸手摸去,果然里面又是一道坚牢的铁门。

  向飞紧随着而入,一晃手中火折子,亮起了一道火光。

  他素有神偷之称,这启门开锁之能,可算天下第一,瞧了那锁孔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这点事,还难不倒者偷儿。”

  玉兰道:“向老前辈有能开得这道铁门吗?”

  向飞道:“试试看吧!”

  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万能钥来,探入锁孔之中,‮动搅‬了一阵,然后一掌击在那铁锁之上。

  只听嚓的一声,铁锁突然大开。

  原来,向飞一瞧那锁孔形状,已知是普通的铁锁,并非特制之物,心中已然大有把握。

  萧翎侧⾝而入,低声问道:“开了吗?”

  向飞道:“幸未辱命。”

  萧翎飞起一脚,踢了过去,砰然大震声中,铁门大开。

  玉兰疾快的晃燃了火折子,点起一个小型火把。

  这火把只不过一尺左右,乃松油合以棉纱制成,光度甚是強烈,整个的黑屋,立时被照耀的如同白昼。

  火光映照处,只见屋角之处,坐着一个楼衣乱发的老者。

  紧旁那老者⾝边,坐了一个乱发蓬飞的中年妇人。

  在两人⾝侧,弃置着一堆新衣。

  萧翎目光一转,已认出正是自己父⺟,突然扑上前去,拜伏于地,道:“不孝儿萧翎,叩见双亲大人。”

  那老者虽然是按衣乱须,但神态却是镇静、沉着,隐隐间,有一股威武不屈之气。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打量了萧翎一眼,道:“你是翎儿吗?”

  萧翎急急说道:“正是孩儿,不肖子未能报偿父⺟养育大恩,反累父⺟受苦,其罪滔天,爹爹只管责打…”

  那乱发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变了很多,连爹爹也认不出来了。”

  原来萧翎幼小之时,⾝体多病,柔弱,此刻又经过易容,改装,虽是亲生父⺟,也难认得出来。

  只见乱发蓬飞的中年妇人叫道:“他不是翎儿,咱们不要上了他的当。”

  萧翎以头触地,沉声说道:“⺟亲难道连孩儿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那蓬发妇人,眨动了一下眼睛,沉思良久,道:“声音虽然有点相同,但我儿肤⾊莹白,岂是你这般枯⻩的脸⾊。”

  萧翎抬起手来,说道:“孩儿脸⾊涂过了易容‮物药‬。”

  那蓬发妇人道:“我不信。”

  玉兰⾼举火把,跪了下去,道:“夫人,他是萧翎…”

  那蓬发妇人冷笑一声,问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原来玉兰⾝着黑衣,脸上也涂了黑烟,扮作那黑衣武士,但却无法改变那娇若银铃的清脆声音。

  玉兰急急接道:“小婢玉兰。”

  蓬发妇人道:“既然是个丫头,为什么要穿着一⾝男人‮服衣‬?”

  玉兰道:“小婢混迹江湖,情非得已。”

  那老者点点头,道:“也许她为了救咱们。”

  那蓬发妇人指着萧翎道:“此人既非我之子,那女音男装的人,又和咱们无亲无故,为什么要救咱们。”

  只听黑屋之外,传进来几声厉喝,夹杂着兵刃相击之声,想是外面已动上了手。

  萧翎黯然垂泪,叫道:“娘啊!孩儿真是萧翎,娘从小把儿抱大…”

  那蓬发妇人厉声说道:“你们就是再饿我几天,‮磨折‬我一些时曰,我也不会神志晕迷。”

  萧翎转⾝对那老者说道:“爹爹,可能听出孩儿声音吗?”

  那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虽然无法从昔年记忆中,从你声音中,辨认出你是翎儿,但可由你至诚的神情中,判断出你是翎儿。”

  萧翎叩首于地,道:“爹爹明察秋毫,还望在⺟亲面前,为孩儿代作说明…”

  萧大人接道:“我们这些曰子中,经历了无数的恐怖、苦难,实已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之间,很难和她说的清楚,唉!其实我和你娘,已成了笼中之鸟,杀剐凭人,也无套取我等口供之需,实也用不到派人冒充我儿之名。”

  萧翎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离家之时,不过十二三岁,体弱多病,⾝罹绝症,随时都有着死亡之虞,此刻,我不但体格健壮,而且⾝怀着三位师长合授绝世武功,再加上易容‮物药‬,掩去本来面目,就算是两位老人家未遭囚噤‮磨折‬,也是难以认得出来,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先要把两位老人家救出险地,然后洗去脸上易容‮物药‬,不用辩说,也认出是我了。

  心念一转,主意随变,低声对玉兰说道:“有劳姑娘和金兰,保护我⺟亲…”

  玉兰急急接道:“小婢遵命。”

  只听室外传过来孙不琊的声音道:“此刻寸阴如金,不宜多停,咱们得快些冲出去了。”

  萧翎一伏⾝子,道:“爹爹请让孩儿背着赶路如何?”

  向飞突然欺进两步,挥动手中的匕首,割断两人⾝上捆绑的绳索,道:“萧兄,就老偷儿的看法,最好是点了两位老人家的⽳道,需知闯出百花山庄,难免要一番恶斗,两位老人家既是不会武功,还不如点了⽳道来的‮全安‬。”

  萧翎道:“向兄说的是。”

  玉兰突然向前冲进两步,右手探出,先点了萧夫人的⽳道。

  玉兰就腰间解下一条丝带,把萧夫人捆在背上。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情势迫人,事非得已,爹娘请恕孩儿放肆了。”

  正待仿效玉兰,把父亲捆在背上,突然杜九喝道:“大哥且慢。”

  萧翎道:“什么事?”

  杜九道:“大哥武功绝伦,冲锋突围,仰仗甚多,倒不如由小弟背着老伯父,免得大哥心中受制,手脚受碍。”

  萧翎暗道:这话说的不错,当下说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杜九侧⾝而入,背起萧大人。

  萧翎道:“杜兄弟,玉兰姑娘,请随我萧翎⾝后。”

  杜九道:“不用大哥费心。”

  商八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金算盘,抢在社九前面而行。

  马文飞、司马乾双双走向左边,护住了左翼。

  酒僧,饭丐,护住了右翼。

  向飞紧随在杜九⾝后,金兰却为玉兰开道,风竹又随在玉兰⾝后。

  泰山二虎也振起了精神,举起兵刃,准备拒敌。

  这时,黑屋四周的花树林中,灯火明灭,人影闪动,似是正在调集人手。

  萧翎回目对商八和向飞说道:“泰山二虎伤势,尚未痊愈,两位请接替他们,主守后阵。”

  商八应了一声,当先而去。

  向飞为人一向孤傲,最是不愿受人支配,但见商八对萧翎的恭敬之态,只得強忍下胸中之气,转⾝而去。

  萧翎暗中查点人数,竟不见一阵风彭云,忍不住低声问道:

  “杜兄弟,彭云哪里去了?”

  杜九道:“小要饭的为人机灵不过,他已学会了黑衣武土之间联络密号,来往自如,大哥不用替他担忧。”

  萧翎叹道:“但愿他平安无事。”突然放步而行,直向前面奔去。

  这当儿,那拦阻去路的十余个黑衣武士,受不住孙不琊強猛掌力的迫击,已然纷纷退去。

  这时,除了数丈外花树林中,闪动明灭的灯火,和那流转的人影之外,四周已无敌踪。

  那⾼揷云霄的望花楼,也不见一点灯火,有如耸立在夜⾊中的一条巨蟒。

  萧翎匆匆行近孙不琊的⾝侧,低声说道:“前辈连番拒敌,一直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此刻请退后稍息,这开道的事,由兄弟接充。”

  孙不琊已知他⾝怀绝技,说到武功的奥奇,出手的凌厉,实尤在自己之上,当下说道:“萧兄力足胜任…”目光流顾了四面的花树林一眼,接道:“如论实力,百花山庄主人决不致就此罢手,停手不攻,必然是别有阴谋。”

  萧翎道:“兄弟亦有此感,也许他们要在花树林的四周布设下什么恶毒之阵。”

  孙不琊道:“如若咱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趁他们尚未布置就绪,一举间破围而出,情况…”

  萧翎道:“兄弟亦是作此打算。”

  孙不琊道:“那就事不宜迟。”

  萧翎道:“还得前辈居中接应各面,督促全队衔接,免为敌人从中截断。”

  孙不琊道:“老叫化全力施为。”

  萧翎道:“仰仗了。”加快脚步,直向花树林中冲去。

  孙不琊沉声说道:“強敌人多,众寡悬殊,我等必须速战速决,诸位请各出全力,只要咱们一鼓作气,冲出百花山庄,那就算脫离了险境。”’其实,不用孙不琊从中呼叫,左右两翼的酒僧、饭丐、马文飞、司马乾,已然加快了脚步,疾追在萧翎⾝后,向前行去。

  金兰突然加快了脚步,奔近了萧翎⾝边,低声说道:“相公,向西冲。”

  萧翎应了一声,转向正西冲去。

  奔行约三四丈远,突然弦声破空,一排弩箭疾飞而来。

  群豪一齐挥动兵刃,射来弩箭,尽为击落。

  但闻花树林中,传出来周兆龙的声音,道:“尔等已被重重围困,如若还不弃去手中兵刃,那是自寻死路了…”

  萧翎估计那周兆龙讲话所在,相距约四丈开外,但却为那耸起的花树掩去了⾝形,无法瞧出他停⾝所在。

  那飞蝗一般的弩箭,也不过微微一挡群豪的冲进之势,萧翎一马当先,冲进了花树林中。

  只听周兆龙的声音接道:“诸位不肯听在下良言相劝,别怪我百花山庄手段毒辣了。”

  萧翎听他声音,竟又换了一个所在。

  此人狡猾无比,生恐停⾝方位暴露之后,⾝受暗算,经常移动停⾝之地。

  萧翎心中怒火⾼烧,但却一直不便出言,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一说话,对方必可从自己的声音之中,听出自己⾝份。

  周兆龙语声甫落,突然响起来一声急促的梆子之声。

  眨眼间,花树林中尽都是急促的梆子声。

  萧翎停下脚步,目中神凝,四下搜望。

  他一停下群豪都停了下来。

  孙不琊突然喝道:“咱们不能中了他们的疑兵之计。”呼的一记劈空掌力,遥击向丈余外一片花树丛中。

  这孙不琊內功深厚,一掌击出,力道奇猛,掌力到处,花叶纷飞。

  萧翎疾如闪电一般,随着孙不琊击出的一掌,跃落那花丛之中。

  凝目望去,只见两个黑衣武士仰卧地上,早已气绝而死!原来两人吃孙不琊掌力活活震毙。

  这时,四周梆子声,突然静止下来,幽暗的花树林中,一片死寂,静得使人陡生恐怖之感。

  这是大风暴前的片刻平静。

  突听孙不琊⾼声说道:“脫下外衣,准备拨挡暗器。”

  语声甫落,弓弦声动,一只响箭,挟风而来。

  随着那响箭之后,响起了一片弦声。

  刹那间话如飞蝗,分由四面八方的射了过来。夜⾊幽暗,乱箭如雨,群豪虽有着一⾝武功也有着应接不暇之感。

  箭风弦声中,响起了两声闷哼。

  泰山二虎,首先中箭!

  这两人原本伤势未愈,再遭箭伤,运转更是不灵,在空隙而入的箭雨中,如何能够支撑得住,眨眼间,连中数十箭倒地死去。

  萧翎目光锐利,眼看泰山二虎中箭而死,不噤心中一动,暗道:似此夜暗,视线不清,如何能够长时和这话而对抗,必得设法伤得他们一些弓箭手,才可脫此刻之困。

  但见饭丐抡动铁锅,呼呼风声中,长箭纷纷落地。

  这时,适见饭丐手中兵刃的妙用,左面来箭本就稀疏,再加上饭丐铁锅,是专门对付暗器的兵刃,估计左翼再撑上半个时辰,亦不要紧。

  但见右侧的马文飞和司马乾,在密如蝗飞的箭雨中,已显得有些吃力,轮转扇舞,结成了一片光幕。

  杜九、玉兰,为了维护萧大人和萧夫人的‮全安‬,全都蹲下⾝子,挥动手中铁笔、长剑、拨打派过扇影、轮光的弩箭。

  萧翎迅快的打量了一下敌我形势,心知这般对耗下去,定将大增伤亡,一咬牙,低声对孙不琊说道:“前辈可瞧出那弓箭手云集之处吗?”

  孙不琊一面挥掌拨箭,一面答道:“看将起来,老叫化今曰要大开杀戒了。”

  萧翎道:“恭请前辈下令让他们固守原地,不可妄动,在下奉陪老前辈,清除四周的弓箭手,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孙不琊哈哈一笑,道:“好啊!你如有此豪气,老叫化舍命奉陪。”

  萧翎道:“在下开道。”

  喝声中拔⾝而起,左手抢动就地取过的一条树枝拨打箭雨,右手却把手中接得的一把长箭,用甩手箭的腕劲,抛了出去。

  孙不琊紧随而起,施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直向右侧花树丛中冲去,一面⾼声喝道:“诸位请守住原地别动,老叫化先去清道。”

  这两人各出平生之力,有如虹飞电射,快速绝伦的冲近花树丛!

  突然间,火光一闪,花树丛中,陡的亮起了一支火把!

  火光中看得清楚,只见数十个弓箭手,正在搭箭射出。

  孙不琊双掌齐出,內力疾涌而出,人还未至,掌力先到,砰砰两声最前面两个弓箭手,一齐倒了下去。

  萧翎左手疾挥,劈出一股掌力开道,人已随着冲力过去,掌劈脚踢,片刻间,连伤四人。

  那一支突然亮起的火把,帮了两人大忙,明亮的火光下,两人大展神威,拳打指点片刻间,竟使数十个弓箭手,伤亡逾半。

  余下的人,眼看两人的神武勇猛,哪里还敢恋战,分向四下窜去。

  就在那些弓箭手溃逃之后,那⾼⾼燃起的火把,也一闪而熄。

  这一群弓箭手,乃施展箭攻群豪的主力,被萧翎和孙不琊击溃之后,弩箭攻势,大见缓和。

  饭丐沈铁锅,手中舞着大铁锅,当先开道,遵循着萧翎等奔行的路线冲去。

  孙不琊和萧翎击溃了弓箭手后,立时和群豪聚会在一处,直向正西冲去。

  玉兰在那乱箭纷飞中,最担心萧夫人受到伤害,对她维护,可算是唯恐不周,虽是明明知道萧夫人没有受伤,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低声对金兰说道:“姊姊,你仔细瞧瞧,夫人受到伤害没有?”

  金兰果然仔细看了一遍,道:“没有。”

  玉兰长吁一口气,道:“姊姊去帮助相公,告诉他庄中形势。”

  金兰应了一声,正待放步追赶萧翎,突闻一声尖厉的长啸声,传了过来。

  这时,箭雨已停,就算是一两支箭,亦是不见,想是已过了百花山庄的弩箭埋伏之区。

  孙不琊陡然停下⾝子,沉声说道:“诸位先请隐住⾝子,老叫化去瞧瞧风头再说,这沈木风险恶多端,不知又埋伏下什么。”

  话还未完,突然火光一闪,三丈外,亮起了一支火把。

  只见那⾼举的火把,不停的绕转晃动,四面的花树林中,火光乱闪,眨眼间,亮起了数十条火把,亮起的火把,整齐的排成了一个半圆形,拦住了群豪去路。

  孙不琊右手一挥,群豪齐齐蹲下了⾝子。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亮起的火把,不停的晃动,似是在和什么人联络一般。

  萧翎仰脸望望天上星辰,已是三更时分,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如若不在那沈木风醒来之前,冲出百花山庄,等他醒来之后,只怕要难上千倍万倍了…心念一转,低声说道:“前辈请率领大队,在下先到前面瞧瞧。”

  孙不琊已知他武功,也不拦阻。

  萧翎长⾝疾跃,越过花丛,两个纵⾝,已然冲到了一支火把前面。

  正待伸手去抓那火把,突然刀光一闪,左侧花树丛中,伸出一柄单刀,劈向手腕。

  萧翎手上套了千年蚊皮手套,不畏刀剑,右手五指一翻,抓住了单刀用力一拖,把那执刀的黑衣武士,硬从花丛中拖了出来,左手一抬,迎胸劈了过去。

  此时,他心中十分焦急,出手又快又重,那黑衣武士,连惊叫也未来及,前胸已经中掌,口中噴出鲜血,气绝而死。

  萧翎一掌结果了那黑衣武士,正待伸手抓那火把,突闻一声厉啸,⾝侧花树丛中突然跃起了一条黑影,疾扑过来,萧翎头也来不及转,左手疾快的劈出了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如击在败⾰之上,那黑影尖叫一声,被震的倒飞出去。

  萧翎听那声音,不似由人发出,心中大是奇怪,转目望去只见一团黑影,飞跃出两丈开外,落入了花树中,竟是未瞧清楚。

  就这一怔神,左面又是一团黑影,扑了过来。

  萧翎这次有了准备,一昅气,⾝子陡然向后退出三尺,右手一伸,抓住了那黑影。

  只觉左手微微一⿇,竟被那黑影咬了一口。

  仔细看去,手中抓住的竟然是一头全⾝黑⽑的猴子,当下一振左臂,抛了出去,心中暗暗骂道:黔驴技穷,连猴子也用出来了。

  金兰疾快的奔了过来,低声说道:“相公,快清退下。”

  萧翎心中虽是不愿,但知言中必有作用,依言退了回去。

  只听金兰说道:“相公刚刚抓到的,可是一只黑⽑猴子吗?”

  萧翎道:“不错,百花山庄中伎俩,大概快用尽了。”

  金兰道:“你可曾被它咬中?”

  萧翎道:“我骤不及防,被它在左手上咬了一口。”

  金兰急道:“咬在何处,快些运气闭住血脉,把左手斩掉。”

  萧翎奇道:“为什么?”

  金兰道;“那猴子⾝上、口中,都是剧毒,你如不斩去左手,毒性发作,形同‮狂疯‬,那时别说是小婢,就是连老爷夫人也不认识了。”

  萧翎道:“有这等事?”

  金兰只急得落泪不止,道:“相公,事不宜迟,此刻妾婢无暇细说,快些斩了左臂…”

  萧翎暗中运气查看,毫无中毒之征,当下说道:“我很好啊!”

  金兰奇道:“相公你当真没有中毒的感觉吗?”

  萧翎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金兰道:“这就奇怪了,那猿猴⾝上之毒,強烈无比,别说被它咬中,就是和它皮⽑相触,亦有着中毒之险,”而且发作甚快,但相公…”

  萧翎心知带了蛟应手套之故,剧毒无法侵入,心中暗叫一声:侥幸!低声说道:

  “快去告诉他们,小心那猴子⾝上之毒。”

  金兰欲言又止,转⾝奔向孙不琊,转告了萧翎之言。

  就这一阵工夫,场中的形势已变,只见那花树丛中,缓缓走出数十个黑衣武士,左手举着剑盾,右手却握着一个尺许长短,桃核耝细的铁筒。

  金兰低声叫道:“啊!十八金刚!”

  孙不琊道:“何谓十八金刚?”

  金兰道:“那执剑盾的武士,共有一十八人,他们都是沈大庄主…”

  她叫惯了大庄主,不觉间顺口讲出,咄口才知,改口接道:

  “都是沈木风千中选一的⾼手,编组而成,不但盾牌上五只短剑淬有剧毒,而且右手铁筒中,蔵有绝毒淬练的飞针,一筒十二枚,借剑盾掩护,和人近⾝相搏时施放出来的毒针细如牛⽑,实

  叫人防不胜防…”

  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沈木风对这十八金刚,甚是爱惜,轻易不肯用他们出手对敌,想不到今夜竟破例调出。”

  孙不琊只听得呆了一呆,道:“这话可是当真吗?”

  金兰道:“小婢决无一言一字夸张。”

  马文飞道:“少林寺八大金刚,誉満江湖,沈木风竟然东施效颦,来一个十八金刚,纵然再加一倍人数,又有何惧之处。”

  孙不琊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未低估来人,他胸罗武功渊博,心知剑盾是一种很难施用的兵刃,这几个人能够使用剑盾,自是不可轻敌,再加那筒中配合毒针,这一战真难料胜负之数。

  回头望去,只见群豪一个个面⾊肃然,显是都知道遇上了劲敌。

  孙不琊心中暗道:沈木风以数百训练有素,武功⾼強,悍不畏死的黑衣武士,围攻我等,血战近半曰伤亡数十人,均未能使我战败,群豪武功⾼強,自是原因之一,但那⾼昂的战志,必死的决心,亦是久战不溃的要素之一。此刻,老叫化如若失怈了气,影响所及,只怕群豪都将要丧失去⾼昂的战志了。

  心念一转,突然纵声而笑,道:“马总瓢把子说的不错,数百黑衣武士,都无能因得住咱们,何况这区区一十八人,诸位暂守原地,老叫化先去试他们一阵看看!”

  他为人表面上豪迈不羁,其实老谋持重,不肯先让群豪涉险。

  神偷向飞突然接口说道:“孙老前辈的盛名,咱们是早有所闻,武功⾼強,那更是有目共睹,但对付此类人物,那也不用讲什么君子气度,以老偷儿的看法,老前辈最好是能用兵刃。”

  孙不琊哈哈一笑,道:“向兄说的是!”

  目光一转,只见⾝前四五尺处,挺立着一棵碗口耝细的大树,当下大迈一步,欺近大树双手抱住树⾝,大喝一声,生生把一棵大花树给拔了起来。

  金兰飞⾝一跃,落在孙不琊的⾝侧,挥动手中利剑,一阵猛削,片刻之间,已把那大花树上的枝叶削了下去。

  孙不琊⾼举起一丈二尺长短的树⾝,直对那手执剑盾的武士行去。

  只见萧翎站在一片花丛之后,望着那手执剑盾的武士,呆呆出神,显然正在思索对敌之策。

  孙不琊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向后退退,老叫化先试他们一阵,要是老叫化不行了,你再来接。”

  他眼看萧翎武功⾼強,实为武林中罕闻罕见的⾼手,心中对他早已敬服,措词之间甚是客气。

  萧翎道:“好说,好说!老前辈武功⾼強,定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说话之间,孙不琊已然行近那手执剑盾的武士⾝前丈余之处,默然运气,力贯双臂,手横树⾝,凝神而立。

  那手执剑盾的武士,已然布成了一座扇形阵势,还未来得及向前迫攻,却不料孙不琊竟然当先迎了上来。

  这时手执剑盾的武士⾝后,⾼燃的数十支熊熊火把,火光更见強烈,照得数丈方圆內耀如白昼。

  萧翎默查场中形势,那手执剑盾的武士,似是阵势还未布成,立时施展传音之术,对孙不琊道:“趁他们阵式尚未完全布好,快抢先机出手。”

  孙不琊依言出手,大喝一声,挥动手中花树,一招“直捣⻩龙”向较近一个执盾武士的剑盾上击去,那手执剑盾武士,似是知他利害,竟然不肯硬接,⾝子突然一侧,剑盾护⾝,横里移开了两步。

  孙不琊一击不中,正待收势再攻,瞥见寒芒闪动,两个手执剑盾的武士,快速绝伦的由侧翼攻了过来。

  孙不琊吃了一惊,暗道:单瞧⾝法,就不输于武林中第一流的⾼手。心中念转,手却未停,用力一带,把手中一株花树,当作铁棍施用,横里扫了过去。

  两个攻上的武士,料不到孙不琊手中那样笨重的树⾝,竟然变招如此之快,右面首挡其冲之人,闪避已自不及,剑盾推出硬挡一击。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那手执剑盾的武士,被震得离地而起,摔出去七八尺远。

  但那盾上之剑,锋利异常,孙不琊虽然一击震飞了那黑衣武士,但手中花树,却被盾上利剑,削刺的碎去两尺。

  灯光下,只见満天木屑横飞。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这手执剑盾的武士,大概是百花山庄中的精锐了,如若那孙不琊败了下来,我一人之力只怕也难胜人,何不联手而出,共拒強敌。

  心念转动,疾跃而起,直向被孙不琊花树震倒的黑衣武士飞去。

  他动作奇快,一跃而至,飞起一脚,踢开那奄奄一息的黑衣武士,伸手抢过一个剑盾。

  但盾上之剑,已被孙不琊手中花树強猛绝伦的一击,震得弯了。

  就在萧翎飞⾝去抢剑盾的同时,一个执盾剑士,亦急掠而来,抢救同伴。

  萧翎刚刚抓起剑盾,那黑衣武士已自攻到,剑盾一推,直击过来。

  萧翎闪⾝退开五尺,右手执盾,左手劈出一掌,一挡敌势,人却纵⾝向斜里飞掠八尺,疾向另一个手执剑盾的武士迎去。

  原来,这一瞬工夫,已有四个手执剑盾的武士,分由四面,攻向了孙不琊。

  这些施用剑盾的武士,武功⾼強,比起那些黑衣武士,強过甚多,孙不琊手中虽有花树,但要同时拒挡四面之敌,亦非易事。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萧翎以盾对盾,硬把那孙不琊⾝后一个执盾武士,震的向后退了两步。

  孙不琊双手握着树⾝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挥动树⾝,震退了两翼攻来之敌,同时飞起一脚,踢在正面攻来的剑士⾝上,一举间封‮开解‬三面攻势。

  但他实已无拒⾝后攻势之能,如非萧翎及时弃敌来援,孙不琊必要伤在那⾝后一击之下。

  交手几招,孙不琊已感到遇上了強劲的敌人,再加上那可攻可守的奇怪兵刃,已不是急切间可以胜敌了。

  只听萧翎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前辈,咱们对背而立,同拒強敌。”

  孙不琊挥动花树呼的一招“风卷残云”逼退了正面和左翼之敌,沉声应道:“当心他们右手中,铁筒里的毒针暗器…”

  话未落口,对方已然发动,正东方位上那执盾武士,突然一扬右手,一蓬银芒,疾射而至。

  萧翎挥动手中剑盾,幻起了一片盾影,那打来的毒针,尽为剑盾击落。

  孙不琊手中的花树,连番和剑盾触接之后,已被盾上利剑削的碎去大半,已然难再施用,如要和这号称十八金刚的黑衣武士续战下去,非得换一件兵刃不可,最好的兵刃,就是从对方手中夺下一支剑盾,不但可和对方的剑盾对抗,而且也是封挡对方毒针的最好兵器。

  心念转动,立时欺⾝而上,手中树⾝,突然向上一撩,挡开了⾝侧一个剑盾,右手突然伸了出去,疾如电光一般,猛向那人手腕上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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