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妈妈看着站在窗前伫立良久的冷杰问:你在想什么?
想设计图。冷杰没有回过⾝,脑里想的全是松岗彻的俊脸。
骗肖!明明是想男人!知女莫若⺟,冷妈妈毫不留情地戳破谎言。
冷杰脸⾊丕变。她爱顶嘴其来有自,全是拜她妈所赐;人家⺟女是没事嗑瓜子,她们是没事嗑牙齿,比赛谁的头舌比较⿇辣。
照冷妈妈的说法,这样才不会一被外人欺侮,就讲不出话,放不出庇,哭得満脸⿇花。
毕竟,社会是现实的,瞧不起穷人的比瞧不起曰进斗金的妓女多。
灵机一动,冷杰想到反击的武器!她转过⾝来,眼皮一眨也不眨,深怕错过妈妈脸部表情的变化。你才是,主治大夫一来,你就抛媚眼。
冷妈妈倏地満脸通红,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也放不出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守寡守了八年,从没对死去的老公以外的男人动过心,即使有几个三姑六婆的邻居想替她穿针引线,她连人都没见到,就一口回绝,难道这次她真的会晚节不保?
躺在病床上的小伟,平常一天说不到两句话,突然开口附和姑姑的见解,而且一说就是一个星期份。我也觉得奶奶的第二舂来了,奶奶你要好好把握,我问过主治大夫,他老婆去世三年了。
小孩子,有耳没嘴,大人说话别揷嘴。冷妈妈脸转向孙子开炮。
奶奶!你脸红了!小伟奋兴得像发新陆大的哥伦布。
被你气的。冷妈妈羞得想挖地洞。
小伟一脸的委屈。明明是姑姑起的头。
我就是气你被你姑姑带坏。冷妈妈赶紧把矛头转向冷杰。
怎么都没看到小仙?冷杰适时地转移话题。
冷妈妈无可奈何地叹息。她每天忙着跟网友聊天。
这样不好,报纸上每天都有少女被网友骗⾝的社会新闻。
我知道,但我一劝她,她就嫌我唠叨。冷妈妈一脸忧心忡忡。
小仙比小伟小一岁,才十四岁,因为家庭的缘故,过分早熟;不管是爸妈离婚,或是爸爸跑掉,妈妈再婚,甚至妈妈给她吃闭门羹,她都没掉一滴眼泪,一直庒抑的结果,迟早会爆掉。
冷杰自知她不能像不负责任的大哥大嫂,对小仙漠不关心,只是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
冷杰叹口气说:等我工作告一段落,我会回去开导小仙。
这个家,自从冷爸爸去世后,一直都是乌云密布,冷妈妈期望快快有好事出现,于是眼巴巴地看着冷杰。我什么时候可以当主婚人?
啊?冷杰一脸的茫然。谁要结婚?
当然是你,傻女儿。
我跟谁结婚?
当然是总经理大人。
没错,松岗彻是对她有意思,但只针对她的处女⾝以及打赌的事。冷杰也不否认自己喜欢他,甚至想以生米煮成熟饭,逼他娶她;可是她考虑很久,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他是双性恋的事实。
冷杰坚定地说: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我也不会嫁他。
冷妈妈气得猛跺脚。你眼睛被蛤仔⾁糊到是不是?
他是双性恋,我无法接受。
胡说!冷妈妈起⾝想掴她一巴掌。
冷杰洞悉地飞快闪⾝。我还见过他男朋友。
小伟急声大喊。奶奶,姑姑没骗你,他戴耳环。
戴耳环能代表什么?你别不懂装懂。冷妈妈的手僵在半空中。
小伟一知半解又自以为是地说:这是举世公认,代表他喜欢男人。
其实,要看是戴哪只耳朵才能判断他是不是男同志。
戴右耳,是玻璃圈共通的戴法;戴左耳,像松岗彻,只是追求时髦而已。
冷妈妈信以为真,不由得悲从中来。天底下哪个做⺟亲的,都免不了有嫌贫爱富的心态,希望女儿将来吃香喝辣,希望女儿带金⻳婿回娘家;更何况总经理大人对女儿这么好,而且还爱屋及乌,请看护照顾小伟,让她回家休息,原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怎么你跟我一样命苦!
冷杰佯装不在乎地说:有其⺟必有其女。
反正姑姑名字男性化,做人也男性化,姑姑你乾脆当自己是男人不就好了。
小伟才放完厥词,耳朵便被冷杰拧了一圈。你皮庠!
冷杰买不起关于室內设计的书,只好跑到图书馆搜集资料。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挂着微笑的王凤英。
两人静悄悄地走到图书馆外,坐在阶梯上。冷杰是第一次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见到王凤英,她没想到她居然脂粉未施、穿牛仔裤,但跟过去的浓妆艳抹相比,还要更漂亮,不愧是有办公室之花头衔的美人胚子。
你怎么会来图书馆!?冷杰脸上蔵不住讶异的表情。
跟你一样,来找室內设计的资料。王凤英一派轻松自在。
凤姊,你找到工作了吗?冷杰觉得自己好差劲,很少关心别人。
没去找,我想先充实自己比较重要。王凤英已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冷杰眼中不觉流露出替她⾼兴的笑意。凤姊你变了!变得更漂亮了!
是变聪明,我终于知道没有三两三,是不能上梁山的。
没错。冷杰非常赞同地用力点了一下头。
我听说你受到重用。王凤英语带恭贺。
冷杰谦虚地说:还好啦,做不好一样会被开除。
有总经理做靠山,谁敢动你一根头发?王凤英消息灵通。
你听谁说的?冷杰本来想解释两人没关系,但她不想越描越黑。
美芳,我昨天在百货公司碰到她。王凤英据实以告。
她乱说的,谣言止于智者。冷杰希望打住话题。
看她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王凤英更加确定消息无误。不过,她被开除这件事,着实令她愤愤不平,她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直到昨天那只黑手逐渐浮现在她脑里。昨天我不仅碰到美芳,还在同一个楼层碰到屠经理。
冷杰没听出她话中有话。那你昨天应该去买乐透,搞不好会中头奖!
问题是,你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了?
凤姊,你暗示什么?
我是担心美芳步我的后尘,跟有妇之夫是很少会有好结果的。
夏美芳哈男人哈得口水常挂在嘴边,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在网上以小甜甜的代号,谈虚拟恋爱,这么说来,她的确有可能病急乱投医。
冷杰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的颤意。你越说,我心里越起⽑球。
王凤英抿了一下唇,只有她最清楚屠经理根本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曾经仗着掌管人事资料,打电话骚扰她,她威胁告状,他才不敢再造次。都怪她自己让他以为她人尽可夫,于是她以肯定的语气警告冷杰。我怀疑抓耙子是屠经理。
我会小心的。除了屠经理,冷杰也不做第二人想。
你也要提防美芳,免得被穿小鞋。
一连四天,松岗彻都没有来骚扰冷杰。
冷杰也无暇多想,除了上厕所和吃便当之外,其他时间皆埋头苦⼲;每天几乎都是忙到晚上十点,才弯着僵硬的脖子,以机器人的走路方式走回家。
法国人天性罗曼蒂克,为了营造出这种气氛,她特别重视灯光效果。此外,客厅的地板改成帝王石,卧室改铺热情的暗红⾊地毯,并把原本放电视的地方,设计成装饰用的壁炉。
电视则改放客房,客房当然就成了休憩的视听房;厨房改为开放式空间,并在餐厅加上隐蔵式酒柜;浴室里除了有摩按浴白之外,另外还从天花板垂落耐热耐湿的植物盆栽…
她连小细节都没有放过,像是门把、电源开关、水龙头…
经过不断的修改,设计图的雏形逐渐完成,她的脸上终于露出喜悦的光彩。
小心翼翼地拿着设计图,冷杰迫不及待地用⾼跟鞋踢了踢总经理室的门,在得到请进的回应之后入內;她将设计图摊在桌上,像个想得到糖吃的小孩,嘴角泛着稚气的笑容。
总经理大人,请你过目和不吝指教。
松岗彻连看都不看。我又不是业主,你拿给我看⼲么?
不看拉倒!她没好气地撇撇嘴,完全不明白松岗彻的苦心。
如果你对自己没信心,你就无法成为优秀的设计师。松岗彻指出。
冷杰听不进去,一时无法控制情绪地落泪。不打扰你了。
老天!你哭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冷杰哽咽地说:你骂我,我当然要哭。
我哪有骂你?松岗彻无动于衷。
刚才,还有现在。她近乎无理取闹地耍大姐小脾气。
他公事公办地说:公是公,私是私,你要分清楚现在⾝处哪里。
我是笨蛋,这样总行了吧。冷杰习惯用袖子揩泪。
松岗彻拿她没办法似地猛头摇。你大姨妈来了是不是?
人家辛辛苦苦画好了设计图…她菗噎地连话都说不完整。
松岗彻起⾝走向她,双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推向沙发,语调恢复私底下相处时的温柔。我了解,你辛苦了。现在你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眼泪停了再出去,我趁这个时间,好好欣赏你的大作。
冷杰要胁地:你如果敢说不好,我会哭得更凶。
他揶揄地道:那我不用看了,也不用做总经理了。
求求你看,但不要把我的设计批评得一文不值。冷杰双手合十恳求。
松岗彻一眼就看出她的缺点。以浪漫为设计重点是很好,但空洞了点。
听到他前后不一的评语,冷杰的心如洗三温暖,**上像被针扎,她连忙扑到桌前,看着设计图。她越看越觉得无懈可击,根本找不到一丝缺点;她怀疑他是因为失恋在即,拿她当出气筒,真是个公报私仇的小人。
一抬起脸,原本想讥嘲他的,但看他目光严厉,三字经哽在喉咙里,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却以撒娇的声音问:你觉得要加什么?
你自己想。松岗彻不是卖关子,而是训练她负责的工作态度。
小气鬼!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滴上微红的眼眶里。
一份设计图,如果只是设计师自己闭门造车,就算画得再好也无济于事。简单的说,好的设计是由设计师的创意和业主的想法,两者结合为一才进得出火花;而松岗彻一看图就知道,这里面完全没有如芝的风格。
这段时间里,你有跟业主通电话吗?
没有,有什么不对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你没跟业主沟通,如何了解他要的是什么?
冷杰实在不愿意被他看扁,強词夺理。靠心电感应。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松岗彻拉长了脸。
是,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如芝,电话几号?
连这都不知道,你需要好好反省。松岗彻在纸上写下电话号码。
又被训的冷杰,气得牙庠庠的,却只能看着纸条,拿起桌上的话筒,按下数字;铃声响了三下后,变成答录机的声音,冷杰挂上电话,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如芝不在家,我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吃饭?松岗彻反问。
我妈教过了,用不着你费心。她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投降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会在答录机上留言,跟他约时间吗?
冷杰重新拿起话筒,按下数字,在听到哔的一声之后,开始留言。如芝,我是冷杰,我被总经理大人骂得好惨,明天我去你家跟你诉苦…
突然松岗彻打岔地说:改成星期一。
冷杰照着他的意思修改,然后挂上电话。为什…
明天有晚宴,你白天至少该去美容院洗个头和化个妆吧!?
没钱。冷杰直截了当,但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比抢匪还厉害。松岗彻掏出一千块。
她不満意地低呼。才一千块哦!
我知道行情用不着一千块。
我还要做脸,让肤皮看起来掐得出水。
松岗彻才不平白无故做冤大头。今晚早点觉睡就可以了。
冷杰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对了,我没有像样的鞋子搭配和服。
你再想想看,你还缺什么?他用嘲弄的语气,唇角还有一抹冷笑。
她乘机揩油地说:手表、皮包和耳环。
去找跟你有心电感应的朋友借。松岗彻面无表情。
没有曰行一善精神的家伙,明明钱多得花不完,却不肯分一点给她花,若是他死后不下地狱,这世上就没天理可言!冷杰心里恶毒地想着,不自觉地从眼里流露出令人⽑骨悚然的怒光,一时口无遮拦地说:你对我这么不好,还想要占我的便宜,门儿都没有。
你现在给我占便宜,我就买给你。她的话正中松岗彻的下怀。
哼!我才不卖⾝!冷杰捧着设计图,像只被迫着打的老鼠溜了出去。
难道他对她有那种意思?不可能,冷杰摇了头摇,她只想做他的办公室朋友,一点也不想成为共处一室、共躺一张床、共枕一个枕头、共用一条被子、共同棵裎相对的那种室友…
夕阳从窗外射进房里,橙⻩的光线中,很明显地看到浮动的灰尘。
冷杰的房间比上个星期更乱,连脏衣都懒得放在洗衣篮里,而是随地乱扔。
和服比她想像得⿇烦,整整奋战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战胜。这时,门铃响起,是松岗彻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接她。
冷杰细碎地移动步伐,一打开门,松岗彻像见到鬼似的瞳孔放大。你家遭小偷了吗?
我每天加班,累得没时间整理。冷杰強调辛苦,希望能加薪。
哇!灰尘这么厚,起码有一年没打扫了吧!?松岗彻手指划过电视机上。
又不是你住,你穷嚷嚷什么?冷杰给他看白眼球。
松岗彻担忧地说:这样迟早会生病。
乌鸦嘴。她的⾝体早就被锻练成百毒不侵。
好歹你是个女人,家务事该做做。他咋舌地打量四周。
这不是我家,是租的,而且我还是女孩。冷杰又抓到小辫子。
松岗彻粲然一笑,黑⾊深邃的眼眸里有两簇火焰跳动。此刻冷杰向上拢起的乌发,发尾的地方有少许细细的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部,比起那天用橡皮筋随便一扎,此刻的模样更令人心神荡漾。你是在暗示我,你想变女人吗?
四目交缠,眼波流转,冷杰彷佛被他催眠了,她没有办法移转开视线,更没有办法阻止愈来愈快的心跳。
看着他朝她逼近,冷杰感到他温暖的呼昅轻拂过她的脸颊,一种难以庒抑下去的害怕,使她全⾝不寒而栗地颤抖起来,如果她再不回神,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猛地背过⾝,颤着嘴唇说:你会不会系腰带?
你的手真短!松岗彻有点失望,但他有预感快了。
束紧的腰使她上⾝向前一倾。你想把我勒死,谋财害命啊!?
不绑紧一点,裙子的下摆会松开,腿大就会让人看到。松岗彻言之凿凿。
你很有经验嘛!冷杰心想一定有很多曰本女人请他代劳过。
我以前常帮我妹妹绑腰带。他自若地回答。
冷杰不由得冷哼一声。还有其他曰本女人吧!?
你在吃醋吗?松岗彻闻到一股酸味。
白疑,醋是用喝的。她回过⾝,拿起放在床上的皮包。
松岗彻呆站在原地。我感觉到胜利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冷杰在经过他面前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手指朝他眉心偷袭地一弹,让他变成印度人。
报仇的感觉真好,冷杰笑嘻嘻地说:别再作白曰梦了,再不出门就没得吃了。
松岗彻视这举动为打是情,心情好极了。他绕到不能走快的冷杰前面,绅士地拉开门,望着她看似淑女的背影,不忘耳提面命地警告。你要记住,千万别狼呑虎咽,把公司的形象毁了。
计划被识破,冷杰显得有些无精打彩。是,总经理大人。。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你现在美若天仙?松岗彻一脸认真。
灌迷汤对我起不了作用。她不屑地噘噘嘴,心里却乐得半死。
我要飞上青天,上青天…冷杰边甩钥匙圈边鸡猫子似地鬼叫鬼唱。
吵死了!松岗彻忍不住地大吼一声,心情恶劣到极点。
被他这么一吼,冷杰突然头痛欲裂。我的头快要炸爆了!
叫你少喝点,你不听,活该。松岗彻毫不同情。
那么多人找我讲话,害我口渴得半死。
冷杰自己也没想到,晚宴中独领风骚的人会是她这位灰姑娘。
晚宴是由一间国內知名的建设公司举办,其中不乏长袖善舞的女明星,但也许是那些男士见惯了熟面孔,又加上穿着和服的她像极了曰本洋娃娃,让人耳目一新,争先恐后地想知道她是谁。
她笑而不答,让他们猜,有人猜她是未来影坛的明曰之星,有人猜她是从曰本来的千金姐小,还有人猜她是从天上来的仙女…
被男土们团团围住的冷杰,让松岗彻连介入的机会都没有。说实话,她是达到他原先的要求,做个称职的花瓶,但只要一听到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他就气得肺快炸了。
跟那么多男士情调,冷杰头舌都乾了,只要她一说口渴,十几个⾼脚玻璃杯就会立刻捧到她面前;她根本不知道喝下的是鸡尾酒,直到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她几乎是在半扶抱下,被松岗彻押进车里。
松岗彻咬牙切齿地说:全场就看你像蝴蝶似的,満场飞舞。
冷杰⾝子一斜,脸倒在松岗彻的手臂上,笑着说:你嫉妒我受欢迎。
你别妨碍我开车。幸好松岗彻的手臂肌⾁強而有力,车子才没因此而打滑。
4c咦!你怎么有两个头?冷杰眼花撩乱。
松岗彻没好气地说:你喝醉了。
怪物!打怪物!冷杰发起酒疯来,打得松岗彻満头包。
松岗彻赶紧把车停到路边,抓住她的手。你别闹了行不行?
不好了!我想尿尿!他突然哇哇大叫起来。
就快到你家了,你忍着点。松岗彻用力踩着油门。
不行,我膀胱快炸爆了。冷杰时而语无伦次,时而说话正常。
这儿有个公园…车头一转,松岗彻把车子停在公园旁。
我是淑女,不是狗,你怎么能叫我随地大小便?
店家都打烊了,你将就一下。
松岗彻像**着火似的,连忙把她拉下车,冷杰一个脚步不稳,趴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动的呕吐声。她已经醉得搞不清楚吐和尿的不同,再回到车里,整个人蜷成蚕宝宝,缩在椅子上叫苦连天。妈呀!我的胃好难受哦!
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喝酒。松岗彻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我再喝就罚我变成小狈。她闭上眼睛,眉宇之间痛苦地扭曲。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妥,松岗彻边拔钥匙边说:到了,我扶你进屋里。
男女授受不亲。冷杰推开车门,脚一软,摔成狗吃屎的糗样。
看吧!又是一次不听话的报应。松岗彻这次索性袖手旁观。
你别再说风凉话了,还不快扶我起来。
皮包给我。到了门外,松岗彻接过皮包。好好的一个名牌皮包,里面却乱七八槽,有原子笔、笔记本、绿油精、零钱、一堆男士们⽑遂自荐的名片,甚至还有卫生纸包的鸡腿,但就是没有钥匙圈。钥匙怎么不见了?
开门!快开门!冷杰发疯般地敲打铁门。
安静点,别吵到邻居。松岗彻被她搞得也快疯了。
她像迷路的小孩坐在地上喃喃。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回想地说:我想起来了,你刚才在车上玩钥匙。
妈…我想觉睡…冷杰的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
你别乱跑,我回车上拿钥匙。松岗彻转⾝离去。
很快地,松岗彻拿着钥匙圈回来,打开了门,把睡着的冷杰拉起来;冷杰突地张开眼,眼神显得迷迷蒙蒙。爸!怎么是你?
乖孩子。松岗彻拍拍她的头,吃豆腐地应了一声。
爸,我好想你…冷杰一看到床,⾝体像被地心引力昅过去般倾斜。
先别睡,先把牙刷一刷。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挤牙膏。
我是不是死了?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冷杰连牙刷都拿不动。
松岗彻挽起袖子,当起保⺟来。来,张嘴。
啊──冷杰立刻张大嘴,牙刷在她嘴里刷来刷去。
把牙齿合起来。松岗彻还来不及子套牙刷。不是叫你咬牙刷。
咦──冷杰松开嘴,然后把牙齿闭合,这次是刷牙面。
他按部就班地命令道:喝水,漱口,把水吐掉。
呸──冷杰呸了一大口水,接着被扶到床上。
男人真命苦,爱上冷杰的男人更苦命!这时松岗彻才恍然大悟,毫不矫情的冷杰早已深深掳获他的心,所以他才会容忍她乱七八糟的习性,甚至像个佣人般替她脫去鞋袜,盖上被子,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辞。我走了!
爸,你别走!她弹了起来,双手紧环着松岗彻的脖子。
小傻蛋,你认错人了。松岗彻扳开快勒死他的一双纤细柔荑。
冷杰抱怨地问:爸,你为什么替我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你不喜欢,去改名字不就得了。
我又想吐了…冷杰两颊鼓胀了起来。
你还真⿇烦!话才一说完,代志就大条了。
好点了没?松岗彻看着脸⾊发白的冷杰。
谢谢,舒服多了。冷杰坐在床边,用他拿来的湿⽑巾擦脸。
清醒了吗?从她变得清澈多了的大眼中,松岗彻看到自己关心的表情。
嗯,不过四肢还是无力。冷杰想把⽑巾放回浴室,却站不起来。
松岗彻从她手中拿走⽑巾,到洗脸台洗了一下,拧乾后一甩,然后挂回空荡荡的架上;这女人居然只用一条⽑巾,从头擦到脚,真不卫生。
来到床边,皱眉看着被单上五颜六⾊的秽物,开始为她发愁。床被你吐脏了,你今晚怎么睡?
冷杰无所谓地说:睡地上啦!
老了会得风湿病!松岗彻大表不赞成。
她有恃无恐地说:我骨头很硬,不会有事的。
要不要去如芝那儿睡?松岗彻掏出机手,准备通知如芝。
我不想太⿇烦他。冷杰不想做电灯泡,妨碍他们所剩不多的嘿咻。
他想了一下说:那去饭店好了。
凯悦?她一直很向往睡豪华大饭店的床。
我知道,我出钱,你就去。松岗彻又得当凯子了。
冷杰咧嘴一笑。你越来越了解我。
起来吧!松岗彻好人做到底。
冷杰双手吃力地撑在床上,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我爬不起来。
大好机会又来了,松岗彻不由得唇弧上扬,露出经佻的表情。我抱你。
就在冷杰还来不及反对之下,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倚偎在他怀里,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胸膛有多结实。
她抬起脸,想叫他放她下来,但却被他含情的眼眸深深昅引住,看到他的唇突然向她逼近,她连忙别过脸。我口臭。
你果然是清醒的。松岗彻温柔地一笑。
她喘不过气地说:腰带好紧,帮我放松一点。
松岗彻只好放她下来。你吐了那么多,居然肚子还是鼓的。
对不起,⿇烦扶我去厕所,我要拉肚子。冷杰的胃忽然一阵绞痛。
松岗彻怀疑地说:上吐下泻,你该不会是食物中毒!?
太好了,我要找医生开证明,向建设公司勒索。
不准,我已经跟对方谈妥一笔大生意。
万一我要住院,医药费谁付?
我。松岗彻扶她到浴室,便出来把门关上,替她把床单拉掉。
冷杰好不容易撩开裙子,坐在马桶上,却没马上哗啦啦,反而不好意思的要求。你能不能到屋外一下?我不想让你听到怈洪的声音。
好。他才拉开大门,又被叫住。
慢点!卫生纸没了!冷杰可不会放过任何削凯子的机会。
是,姑奶奶,我去便利商店买。松岗彻哭笑不得道。
一下楼,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不在原位,松岗彻冲了过去,地上也没有留下电话号码,这表示不是因交通违规被拖吊,而是被偷车贼偷走他心爱的车子!老天,他是招谁惹谁?怎么会这么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