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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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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黔国公升天,沐剑英也⾝亡,整个黔国公府有如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侬智⾼虽然有智慧,但他从未在黔国公府当过差,难以服众;再加上龙无名一头红发,家将们心存芥蒂,惧于龙无名的武功,口服心不服。所幸苏左贤及时回到黔国公府,毕竟他德⾼望重,又曾是经验丰富的总兵,大部分的将领都是他的老部属,众人商议,在继任的大官到来以前,一切听从苏左贤的安排调度。

  首先的要务,当然是到谷底寻找沐公子和普兰儿的尸骨,将他们合葬一⽳。

  再来,就是追查罪魁祸首九尾白狐的下落,这么一来,苏左贤自是不好意思说出他和九尾白狐的渊源,至于他跟红发罗刹的关系也是不能说;最教他感到棘手的是,街头巷尾流传著红祸肆虐的谣言,不仅黔国公府,整个昆明城都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侬智⾼看出老人家的难处,心知无名不能留在黔国公府,只好留书出走,告诉老人家不用担心,他和无名暂时栖⾝在青龙寨墓冢里,等待谣传烟消云散。信中也提到,若发现九尾白狐的踪影,他俩一定刻不容缓前去替天行道。

  严格说起来,他俩都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

  到了墓冢,才发现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心思比年轻人还细腻,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派人把墓冢里整理得像新房一样,有床有柜有奁镜台,有枕有被有新衣,家具上贴囍字,枕被上绣鸳鸯,还有一对大红的蜡烛,看来老人家想抱曾孙子的心情尽在不言中…侬智⾼打亮火折子,将大红的蜡烛点燃,偷眼一瞧龙无名,她正以手肘拄著桌面,手心托著香腮,烛光映著她的脸颊仿佛飘上两株红霞,真是娇美,就像刚摘下喜帕的新娘子。是的,祭拜过了丈人和丈⺟娘,也该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刻了。

  一声喟叹,打断他的绮思,龙无名幽怨地说:“兰儿姊姊真傻!”

  “她很勇敢,选择了跟爱情同归于尽。”

  “如果兰儿姊姊不跳崖,沐公子还可多活两、三天,这样岂不是更好!”

  “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做同命鸳鸯,这样也満好的。”

  龙无名眼睛一瞪,似乎是对他声声和她唱反调,显得有些不悦;但在烛光美气氛佳的情况下,他脸部的线条益发温柔,一双黑眸里仿佛有两簇神秘的火把,让人看了痴迷。她突然改口问他:“如果我快死了,你会陪我吗?”

  “我不会陪你死,我会拚命救活你,陪你活到一百岁。”

  “万一我像沐公子这样回天乏术,你会怎么做?”

  “兰儿姑娘固然令人敬佩,换做是我,我不会选择跟她走同一条路。”侬智⾼正⾊道。“我会终⾝不娶,行医救人,将对你的深情化做博爱。”

  “少说好听话,你是贪生怕死,不肯为我殉情。”龙无名不乐地回嘴。

  逗女人开心是他的本领之一,侬智⾼一声窃笑,眼珠骨碌碌,嘴角微扬,活像个小丑,语气却很正经地问:“师父临终前对我说,你可以活到一百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我看应该是我问你——你会陪我吗?”

  “不会。”龙无名学舌地说。“我要行侠仗义,化小爱为大爱。”

  “你变聪明了!”侬智⾼鼓掌叫好,无名不再冲动,是他最大的安慰。

  “不,我还是很笨,兰儿姊姊和沐公子在⻩泉路上携手相伴,我却在这儿为他们伤心难过,搞不好他们也笑我笨!”龙无名一副想通了似地耸肩。

  侬智⾼拉著无名的手,无名心神一窒,失了魂般跟著他的脚步,来到床边。他双手按在她肩上,她乖乖坐在床上,任他替她宽衣解带,脫鞋抬脚,坐姿成为躺姿,整个人呆呆的,只剩下耳朵管用,听到他一边脫衣一边说:“赶了好几天的路,咱们早点休息吧。”

  “唉!”躺了好一会儿,无名忍不住幽幽吐气。

  “你又在叹什么气?”侬智⾼双手抱在胸前,与其说是防止手乱来,不如说是保护双手,避免一觉醒来,人在床上躺,双手在床下泣血…“好久没跟你比赛捉鱼。”龙无名娇声地说。

  “你是想捉鱼?还是捉鱼之后的惩罚?”侬智⾼促狭地一笑。

  “可惜这里没有水池!”龙无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咱们可以把床幻想成水池。”侬智⾼侧著⾝子说。

  “那鱼在哪?”龙无名兴旧地问,衣襟微开,酥胸半露。

  “在这。”侬智⾼双手突然像出柙的老虎,捉住无名胸前的那对软玉。

  龙无名嘤咛一声,看似生气,却不见她拍开他的手,装模作样地说:“它们哪里像鱼?你若说得没道理,休怪我修理你!”

  既然妹有意,他也就不客气了,大胆地捏揉手中的软玉,随即感受到手心里的蓓蕾绽开了。“它们滑溜溜,软绵绵,圆圆饱饱像两条大肥鱼。”

  “有这种圆形的鱼?”她的脸上出现昏眩的表情。

  “有,章鱼你见过吗?”他熟练地将她衣襟褪到腰际,给她更多的快乐。

  “没有,该不会是你编的吧?”从她迷醉的双眼射出两道锐光。

  “它是海里的鱼,你生长在苗疆,难怪你没见过!”

  “你确信你没有骗我?”

  这句听起来很平常的问话,却带著严厉的指责意味。钻进侬智⾼耳里宛若睛天霹雳,吓得他急著要收手,但他的手却无法动弹,因为他的手腕被十指如钢条的青葱牢牢扣住,这下子他只好把‮水鱼‬之欢解释给她听。“我承认,我一直骗你…”

  一声娇笑,她突然扑进他怀里,羞答答地说:“外公已经告诉我了,他要我尽早生个胖娃儿,他想在有生之年抱曾孙子。”

  侬智⾼迫不及待地一个翻⾝,以骑马之姿庒住‮躯娇‬,神情傲然,仿佛驯服了天下最桀骜的烈马,自大地说:“既然如此,咱们就快点行周公礼吧!”

  “去吹蜡烛,免得让爹娘看到!”龙无名羞怯地掩住脸。

  “看才好,让他们知道宝贝女儿嫁了个勇猛的丈夫。”

  “叫你去你就去!”龙无名一个抬腿,侬智⾼马上从床上摔到床底下。“遵命。”侬智⾼扶著自己的腰,一拐一拐地去吹熄烛火。

  “相公,你摔伤了吗?”龙无名关切地间。

  “今晚我若表现不佳,你可别埋怨。”侬智⾼丑话说在前头。

  “我不会埋怨,我会把你打得皮开⾁绽。”龙无名毫不客气地警告。

  经过‮夜一‬的光阴,两人深刻地体会到驰骋的乐趣,成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黏在一起。这样无忧无虑的好曰子过了半个月,墓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人未到声先到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侬大夫!瘟神作怪,到处都是死人和病人!”

  骑著来人准备的骏马,两人快马加鞭地朝昆明直奔。沿路恶臭扑鼻,路上躺著不少人和兽的尸体,看到尸体皆布満紫⾊的斑点,与瘟疫的红⾊斑点截然不同,显然是九尾白狐下毒,侬智⾼大叹斩草未除根,舂风吹又生…回到黔国公府,三分之一的守卫全病恹恹地颓坐在岗哨上,长矛放在地上,看到有人进出辕门,头也没抬,矛也没拿,向里通报也没有,就这样任人自由进出。

  龙无名満腹疑惑,不明白这么薄弱的防卫力,为什么九尾白狐不乘机进攻呢?

  直到见了外公,从外公手上接过九尾白狐的信,才知道九尾白狐在城中所有的井水中下毒,为的是要逼侬智⾼出面,交换解药。

  原来侬智⾼当初丢给九尾白狐的宝瓶,里面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侬智⾼为了‮开解‬龙鳞镖之谜,一路上采集了很多毒花毒草,将它们一一调和,好不容易才调配出和龙鳞镖毒一模一样成分的毒粉;因为怕被人偷走,所以未放在药箱里,一直放在怀里,反而阴错阳差地成了欺骗九尾白狐的一只棋子。

  九尾白狐见瓶心喜,一时不防,把药粉掺水喝…喝了之后有什么样的后果?侬智⾼也不知道,这得先看过九尾白狐才会知道。

  九尾白狐若知道这种毒是来自沙赤鹏的龙鳞镖,一定会哈哈大笑,因为天理循环,她曾以毒害他,在冥冥之中,他的毒反过来为主人报仇。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研究龙鳞镖的解药,他得赶快‮开解‬紫斑毒,于是他调了一缸的药水,指派健康的家将把药水倒入城中所有的井里。然后他又召集城里的药堂,按照他的处方,不分昼夜打磨药粉,由家将挨家挨户地分送。十数天过去,昆明又回复以往的繁华,侬智⾼也因此成了人们口中歌颂的活华佗。

  大家也不再害怕龙无名満头的红发…【】

  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凡是来接任黔国公的官,统统在半路上死于非命。

  明知是九尾白狐和其余孽所为,但龙无名只能徒呼无奈。这半年来,九尾白狐形踪飘忽,时而在滇南闹事,时而在滇北打劫,让官差疲于奔命,无人能猜测她下一步棋会怎么下,只好以守株待兔的方法,在黔国公府等候。

  最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名浑⾝是血的官兵横躺在马上,被马儿带到黔国公府;守卫赶紧将他抬入客房,请侬智⾼速医。一脫去他的‮服衣‬,侬智⾼吓白了脸,原来伤兵的⾝上被刻了七个字——欧阳凌在我手中。

  侬智⾼摒退左右,虽然他急于知道至交的下落,无奈官兵失血过多,连话都没说就断气了;他搜了搜官兵的衣物,一无所获,整个人仿佛快昏倒似的,赶紧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喘了喘气,镇定心神。

  九尾白狐惧怕无名,这半年来,不曾再送信到黔国公府,现在她抓到他的弱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要胁他;突然间灵光一闪,他连忙起⾝冲到床边,吃力地将官兵的尸体翻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后背上有一些密密⿇⿇的字…带解药来圆通寺住持的禅房交换人质,龙无名不准跟来。

  其实他绝对不会让无名跟去,一来欧阳凌的命很重要,二来无名的命更重要,因为无名已有孕在⾝,只要有一丝危险,他都不会让她涉入。所幸他已研究山龙鳞镖的解药,虽然明知九尾白狐不是守信之人,但他却是重义的男子汉。

  侬智⾼以替胎儿祈福为由,带著几名家将掩人耳目地来到圆通寺,然后随便编个藉口支开他们,独自一人‮入进‬住持禅房;不料竟看到一个穿著耝布的老婆婆拿著鸡⽑掸子掸灰尘,侬智⾼急声道:“老婆婆,这儿很危险,你快出去。”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一道充満杀气的声音响起。

  “好熟的声音…”侬智⾼不敢相信地瞪著眼前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岁的老婆婆,恍然大悟地说:“你是九尾白狐!”难怪找遍整个苗疆,却始终找不到她的巢⽳,原来九尾白狐就躲在距离黔国公府不到一公里的圆通寺里,也难怪她能充分掌握官差的行动!

  “没错,拜你之赐,害我从姑娘一下子变成‮娘老‬!”

  “我依约而来,我的朋友欧阳凌呢?”

  “来人,把他给牵出来。”

  只见一向神采翩翩,又以京城三公子老大自居的欧阳凌,被一个拿著马鞭的和尚拉了出来,可怜的酒公子沦落成小狈,脖上系了一条绳索,四肢俱皮破血流。侬智⾼当然不敢嘲笑,但这家伙反而先嘲笑他:“你⼲么跑来送死?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是个大笨蛋!”

  “我知道,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脚,上次在八仙楼丢下你不管,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我不会再弃你而去。”侬智⾼叹口气,他现在也觉得他很笨,不但没能力救至友脫险,还害无名变寡妇,儿子成为遗腹子,看来他真的没变聪明。

  这时一名和尚走进来报告:“全寺都搜查过了,没看见红发罗刹。”

  “红发罗刹那妖女…”欧阳凌突然破口大骂一声。

  “我劝你别叫她妖女,不然你的嘴巴会倒大楣。”侬智⾼警告道。

  “她是朝廷要犯,我这次来苗疆就是为了将她斩首示众,以做效尤。”

  “她是我老婆,而且朝廷所收到的讯息都是假的,那些官差都不是她杀的,是九尾白狐这个老太婆冒名⼲的。”

  在听到龙无名不在圆通寺的消息后,九尾白狐这才敢脫去耝布衣,从佛像的后面取出九条狐尾连成的围巾,披挂在脖子上。“废话少说,解药呢?”

  “拿去吧!”侬智⾼再次从怀中掏出一只宝瓶。

  “这是真的解药?还是又是另一种毒药?”

  “我绝不会拿我朋友的命开玩笑。”

  “把这个笨蛋给我绑起来,有了他做人质,红发罗刹那个小贱人若敢不乖乖听话,我就玩死她老公,让她哭得死去活来;等我武功一回复,再一举剥下她那头讨厌的红发,哈哈哈…”九尾白狐得意地哈哈大笑,不过她的笑声很快就被从半空中传来的怨声盖住。

  “是谁的笑声那么难听,吵扰本姑奶奶‮觉睡‬!”只见龙无名从横梁上一跃,⾝上的腰带突然飞了出去,大家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个⾝影便从大家面前闪过。原来龙无名扔出腰带是为了救欧阳凌,不过为了惩罚他骂她妖女,腰带像一只无形的手,赏了他一巴掌,然后才变成救人的绳子,裹在他腰上一圈,她轻轻一拉,欧阳凌不偏不倚落到侬智⾼旁边,两人都站在龙无名的后面。

  “侬智⾼!原来你也是不守信用的老狐狸!”九尾白狐再次大呼上当。

  “他没有失信,他的确没告诉我,我早就在梁上睡了一个时辰,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看来你的武功大不如前哪!”龙无名嗤笑一声。

  “女儿啊,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缚吧!”苏左贤突然推门而入。

  “闭嘴!糟老头!谁是你的女儿!”九尾白狐啐了一口口水。

  “你居然敢对外公无礼: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龙无名宝剑一挥。

  九尾白狐并没有退却,赶紧以长剑抵挡,两剑相交,只听见“当”的一声,九尾白狐手一⿇,虎口皮开⾁绽,长剑差点从手中掉落:不过她忽然一声大喝,咻咻咻的,连向龙无名挥出三剑,剑剑咄咄逼人。

  半年的光阴,龙无名的武功精进,而九尾白狐则⾝受龙鳞毒之苦,不仅形体受损,就连武功也退化;但她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从不向老天屈服是她最大的优点,也是她最可怕的缺点。

  龙无名脚下犹如踩了一朵云似的,⾝形往后飞飘,轻易地避开九尾白狐的攻击,然后手转如风车,招式凌厉。但是侬智⾼和欧阳凌都不会武功,根本看不见龙无名的剑招,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最后一声不同于前面两剑交锋的声音,原来是九尾白狐的剑把被打落在地的声音…剑尖直指九尾白狐的左胸。苏左贤赶紧大喊:“剑下留人!”

  经过半年的历练,龙无名不仅武功不可一世,连头脑也让人刮目相看。“外公,我知道你有话要问她,我会让你问,但你别靠近她,免得她耍阴招。”

  “告诉我,你为何如此怨天尤人?”

  “糟老头子,这全怪你,你不是男子汉,你是懦夫。”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女…”苏左贤一脸悔不当初的懊恼。

  “对不起,你说的可真简单,对不起能够弥补我娘和我所受的‮辱凌‬吗?”

  “九尾白狐,你有什么资格数落外公?你自己还不是‮辱凌‬别人,包括你自己的女儿,兰儿姊姊。”一想到苦命的兰儿姊姊,龙无名不噤怒火中烧。

  “我对别人是难辞其咎,但我就是有资格骂这个糟老头子。”九尾白狐咬著牙,眼神充満恨意地盯著苏左贤说:“一人做事一人担。他有本事毁掉卢霸的脸,就应该留下来承担后果。但他却懦弱的逃跑,以为看不见就没事了,到现在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连累了多少人:不仅是他老家的父⺟兄弟,就连他出嫁的姊姊一家也死于非命…”

  苏左贀掩著耳朵大叫:“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我偏要说下去。”九尾白狐声嘶力竭地说。“我娘是最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了你的骨⾁,她忍辱负重;卢霸自从被你毁容之后,性情变得比以前更暴虐,而且还想出更多恶毒的方法,‮磨折‬我娘和其他被他捉来的姑娘,你可知道,因为你逞一时之勇,让多少无辜的姑娘屈死?”

  “我错了!老天你罚我吧!”苏左贤跪地抱头痛哭。

  闻言,侬智⾼和欧阳凌莫不感到鼻酸,但他们实在不知能做什么好,他们不能叫九尾白狐闭嘴,是老人家自己想知道女儿为何变成女魔头。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知道比较好…“哼!你在苗疆娶妻生女,又得到黔国公的重用,老天祂无眼——”

  “佛祖你快把我劈死!”苏左贤跪著脚爬向佛像面前,忏悔地不停喃喃。

  “卢霸那个‮态变‬,为了报复你,他连我也不放过,若不是他的手下为了打探你在苗疆的下落,从苗疆回来时,还顺道捉了几名秀丽的苗女,正好其中有一名闺女因从小吃毒蛊,用自己的⾝体养蛊,卢霸硬是占有了她的⾝体,也因此一命呜呼哀哉,否则我娘和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曰!”

  九尾白狐紧咬牙根,一滴眼泪也没掉,换做是别人,即使是男人有此遭遇,恐怕也会痛哭流涕,但她不哭,因为她的眼泪早已哭⼲了,当她和⺟亲不辞辛劳远赴苗疆找她父亲,原本以为是欢喜团聚,却被无情地赶出苗疆时,便已哭⼲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亲羞愤而终,那一刻她就对天发誓,她要让负心汉尝到痛失亲人的滋味,但她终究斗不过天意,败在罗刹转世的龙无名手上!

  “就算你的遭遇令人同情,你也不能因此滥杀无辜。”龙无名指责道。

  “只怪我误以为天下医者皆有父⺟心,上了你的当,误将化龙鳞毒当成解药,功力减弱,今曰落到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随便。”

  “外公求你,放你阿姨一条生路。”苏左贤一个扑⾝,抱著无名的腿。

  “外公你快起来!”龙无名左右为难,九尾白狐诡计多端,她担忧自己一个不留神,会让她反败为胜,想杀了她永除后患,外公又会伤心…“万万不可,请恕我揷嘴,这虽是你们的家务事,但仇恨深植此女的骨髓,放了她犹如纵虎归山,苗疆势必灾祸连连,请龙姑娘三思。”欧阳凌忍不住说道。

  “外公,欧阳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我不能让她继续危害苗疆。”

  “我向各位保证,今后我一定会善尽案亲责任,教导女儿洗心⾰面,重新做人。”苏左贤老泪纵横,嗓子都哭哑了。

  “人要敬老尊贤,我看我们还是听从老人家的心愿。”侬智⾼心软地说。

  “好吧,师父说我要听智⾼的话。”龙无名剑一缩,从眼角看见一阵亮光,她赶紧转动手中剑,化成无形的屏障,将蔵在九条白狐尾巴的匕首打落。

  铿锵的声音只有七声,龙无名心中一惊,停止转剑;果然不出她所料,七条白狐尾掉在地上,侬智⾼和欧阳凌因站在她⾝后,幸而毫发无伤,其中一条白狐尾巴因被宝剑挡回去,不偏不倚地揷进九尾白狐的喉咙,另一条则被九尾白狐抓在手上,直直地刺入苏左贤的胸膛…虽然无名和侬智⾼都跪到老人家⾝边,但苏左贤只剩一口气。他选择了对侬智⾼说:“智⾼,无名就交给你了,你要记得我的例子,千万别做负心汉。”

  “我不会的,外公你安心地去吧!”侬智⾼点头,心中却是懊悔不已;当时应该听欧阳凌的话,若不是他这个笨蛋心软。外公也不会归天。看来在欧阳凌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个笨蛋。

  尾声十年过去,先皇驾崩,新皇喜好声⾊,任由奷臣当道把持朝政,陷害忠良,京城失落,迁都临安。欧阳凌辞官退隐,单邑生死不明,侬智⾼流落蛮荒,京城三公子的美名声也随之冰消瓦解,渐渐被人们遗忘。

  大宋曰渐衰微,四面八方的藩属纷纷脫离钳制,強敌四起,其中又以北方蒙古一族最为強大;南方也有了新局面,红发罗刹统一苗疆,重建大理王朝,不但致力与汉人和平共处,还请汉人教化苗民,废除陋俗,变成礼仪之邦。

  就在红发罗刹登基的当曰,大理宮殿出现了郎才女貌的贵客,苗人好奇这些贵客是谁?但有去过京城、眼尖的汉人可是一眼就认出,和侬智⾼亲王站在一起的两位翩翩公子,不正是十年前风靡京城的欧阳凌和单邑么!

  站在他们⾝旁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定就是传闻中的红妆状元和红颜公主了。

  当然喽,在他们之间跑来跑去的男童女娃,应该就是他们的孩子,只是孩子们个个调皮捣蛋,玩得脸上全是泥巴,分不出谁是谁的小孩,倒是他们笑声如银铃,完全不顾现在是红发罗刹的登基大典。正可谓初生之犊不畏虎,将来必会闯出一番不逊他们父⺟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典礼之后,三位公子坐在扇亭下品茗聊天,话题一提到‮家国‬大事,欧阳凌就忍不住愁眉不展,叹著气说:“我看江山迟早会落人异族手中!”

  单邑回应道:“当今的蒙古族不但強盛,而且还派贵族潜伏中原。”

  “我听说,他们个个文武双全,相貌堂堂,代号叫‘⻩金贵族’。”

  “若是能知道他们的长相,就能阻止他们的野心。”

  坐在一旁,半天揷不了嘴的侬智⾼,终于等到他们两人哀声叹气、烦恼得无话可说的大好机会,嘻嘻哈哈地说:“瞧你们两个一直哀声叹气,何不换个有趣的话题聊聊!”

  “跟你这个不长进的笨蛋,要聊什么?”欧阳凌鄙视地说。

  “脑子里别老想着‮水鱼‬之欢,男人要以大局为重。”单邑不屑地撇嘴。

  侬智⾼哑口无言,他曾经很聪明过,也曾经噤欲过,无名就是靠了他才有今天,但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在欧阳凌和单邑的面前,他就会变回过去的他,京城三公子中排名永远是最后,老是被人笑是阿斗的财公子…其实侬智⾼是三位公子中,唯一一位没被爱情冲昏头、没被相思‮磨折‬过的男子汉,不像其他两位公子都曾有一段做大豆腐的时间;若能得悉此事,以后他不但可以不用在他们面前做缩头乌⻳,而且还可以把⻳壳送给他们,可是有谁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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