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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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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雪里朝着画室走去,手抬起来正要敲门,但她的手却突然放下来。

  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云柏飞正在实践他疼爱模特儿的承诺,房里这时又传来弹簧床‮烈猛‬的嘎吱声,她的脸倏地转红;虽然她的嘴角扬起轻蔑之意,但她的心却莫名地往下沉。

  她不屑待在门外继续偷听,她也不想闯进去破坏他们办事,不过她更不想面对小张唠叨的嘴脸,于是她走到没有沙发的客厅,站在窗口,月光将她的⾝影拉长.孤独的感觉紧紧包围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突然好‮望渴‬爱情…

  虽然她失去记忆,可是她仍能感觉到自己过去是个寂寞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心中为何没有浮现今她深刻的男人名字?她不懂,她的容貌和⾝材都算得上是名牌,为何没有男人爱她?她想了一下,认为原因应该是她没遇到——名牌男人.

  伫立良久,喝了一大杯的可口可乐,使她‮理生‬出现怈洪的危机.好不容易找到厕所,一推开门,她差点昏倒,马桶盖居然是破的,也不知是谁的**坐破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卫生纸铺在盖上,接着她又发现这里连锁都没有,而且也没有灯。算她倒霉,生雪里把门半掩,撩开裙子,门居然被拉开!

  云柏飞站在门口,虽然眼睛惊讶得放大.不过他的视线却流连在她腿上,不,说得更仔细一点,他的视线⾊迷迷的,根本是想得寸进尺…

  “你要进来,不会事先问一声吗!”生雪里赶紧把裙子放下。

  “是你自己不关门的,我哪知道你在里面!”云柏飞一脸无辜。

  “你还不快把门关上!”生雪里没好气地命令。

  “是,大‮姐小‬。”云柏飞听话地把门关上。

  如厕之后,生雪里走了出来,和站在走道上的云柏飞擦⾝而过,她突然看到他的双手沾満油彩,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这男人真恶心,用这么脏的手**,老天,她竟然开始担忧那个模特儿可能会得病,她忍不住酸他:“你的手真脏!”

  “我来厕所就是要来洗手的。”云柏飞一边洗手一边回答。

  “办完事才洗手,你不觉得本末倒置吗?”生雪里觉得有必要教他卫生观念。

  “你在说什么?”云柏飞将湿透的双手邋遢地往牛仔裤上抹⼲。

  “你应该在办事前就先洗手才对。”生雪里越看他越不顺眼。

  “办什么事?”云柏飞⾝子慵懒地斜倚着门。

  “嗯嗯啊啊那种事。”看他站没站相,生雪里直觉他是个劣等货。

  出⾝这么好的云柏飞,居然这么没教养,这证实小张说的没错,他的个性非常叛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反对老爷而反对,她赶紧伸手到口袋里,将眼药水紧紧握在手心,准备伺机而动。

  云柏飞笑着解释:“那是电视上的声音。”

  “你不是在跟那个模特儿…”生雪里有点惊愕。

  “她从后门走了,被你气跑的。”云柏飞语气中略带责怪。

  “关我什么事?”生雪里暗自叫好,这男人今晚只能吃自己的豆⼲。

  “她觉得自己得了內伤,跑去医院检查。”看她的眼神贼兮兮的,云柏飞真想给她一拳,这女人把他的画批评得体无完肤,害他一晚没灵感,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和她的声音,若不尽快赶走她,以后他恐怕连拿画笔的力气都没有。

  他警告道:“我若是你,我就不会留下来,等她拿验伤单来告你。”

  “小题大做,是她自己要往我的腿上撞的。”生雪里毫不在意,反正老爷会用钱塞住那个模特儿的嘴巴,她佯装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地问:“我问你,你爷爷对你不好吗?”

  “很好,我是他养大的。”云柏飞脸上完全没有感激之意。

  “那你为什么死都不肯回去为他祝寿?”

  “如果只是祝寿这么简单,我会毫不考虑地回去。”

  “你爷爷年纪那么大,你应该替他分忧解劳,继承他的事业。”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只会把他辛苫建立的事业弄垮。”

  云柏飞的说法正好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生雪里当然不能附和他,她反而用不客气的语调挑衅他:“你也不可能成为达·芬奇第二。”

  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似的,云柏飞两颊通红,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达·芬奇是他的偶像,只把这件事写在曰记本里,显而易见爷爷偷看过他的曰记,而且还告诉了她,但他并不怪她,这笔账应该算在爷爷头上。“我爷爷给你多少钱?”

  “你跟我回去,我就可以得到一百万。”生雪里坦白地道。

  “我很欣赏你的诚实,不过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如愿。”云柏飞嗤之以鼻。

  生雪里眼里闪着可怜的泪光。“你真‮忍残‬,你知不知道我很需要钱?”

  “不知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云柏飞面露同情。

  “那些钱能帮我找到名医,医好我的失忆症。”生雪里哽咽地说,一行眼药水自眼眶滑落下来。嘿嘿,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说十句实话,然后来一句谎话,就算心理医生也无法识破她的奷诈。

  “你发生了什么事?”云柏飞不疑有诈。

  “我不知道,是你爷爷救了我,并绐了我这份工作。”

  生雪里一脸茫然。

  云柏飞露出考虑的表情,从厕窗透过来些微柔和的灯光,他再次被她的美丽深深昅引;一开始,因为明白她是爷爷的美人计,他对她的感觉充満挣扎,但他现在像被下了魔咒般不由目主地点头“好吧.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就回家一趟。”

  “我马上去通知小张准备开车。”生雪里乐不可支。

  “你别⾼兴得太快,我并不打算今天就回家。”云柏飞泼冷水地说。

  “没关系,只要你在老爷生曰那天回家就行了。”生雪里急着要去告诉小张。

  “别急着走,你不怕我反悔吗?”云柏飞开始察觉中了她假哭的计谋。

  “你会言而无信吗?”生雪里拉长了脸,她的耐心到达极限。

  “会。艺术家的性格多半是反复无常。”云柏飞往画室走回去。

  “你到底要不要回家?”生雪里跟在他⾝后,心里一直想给他**一脚。

  云柏飞突然旋⾝,生雪里没注意到,整个人撞进他的怀中。她穿着⾼跟鞋,将原本一百七十五公分⾼的⾝材拉⾼至一百八十公分,和他几乎一样⾼,两人的⾝体因相拥而发热,她感觉到他的呼气吹拂着她的脸,他的一只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时之间,她陷入一种难以形容的意乱情迷之中,但是…

  他另一只手飞快地将她紧握的手扳开,不⾼兴地质问:“这是什么?”

  “眼药水,我有⼲眼症。”生雪里暗自责怪心中小鹿不该乱跳。

  “所以你刚才的眼泪是眼药水,对不对?”云柏飞比她想象中聪明。

  生雪里愤怒地推廾他。“没错,不过我并没说我哭,是你自己认为的。”

  “这表示你说你得失忆症,也有可能是假的。”云柏飞一口咬定。

  “是真的。”生雪里再问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回家?”

  “你到那儿去坐。”云柏飞指着模特儿躺过的床。

  “你想⼲什么?”生雪里柔细的手臂冒出満満的鸡皮疙瘩。

  云柏飞注视着她胆怯的表情,嘴角泛起柔笑“我突然灵感来了。”

  “你要画我?”生雪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个‮态变‬画家要她卖⾝求荣。

  “没错。”云柏飞走到画架后,换上新的画布。

  “对不起,我无法答应你。”生雪里果断地‮头摇‬拒绝。

  一声冷哼从云柏飞的鼻子里冲出来。“你不答应我,我也不答应你。”

  “我不是不答应让你画我,而是那张床太脏了。”生雪里指出。

  “我去换另一条⼲净的床单。”云柏飞以为洁癖是好习惯。

  “我要名牌床单。”生雪里的要求永远是⾼标准。

  “我没有。”云柏飞耸了耸肩,但他的眼神却像牧师在看迷途的羔羊。

  生雪里觉得浑⾝不对劲,她真想挖掉他的眼珠“你⼲吗用那种眼神看我?”

  “名牌对你很重要吗?”云柏飞的眼光紧紧盯着她不放

  “是的。”生雪里大声地说,可是她的心底却升起莫名的罪恶感。

  云柏飞叹了口气,他的心被一股強烈的锥痛包围,他从小到大都读贵族学校,追求名牌物质的同学比比皆是.但他却认为那些同学都是可怜虫。只有心灵空虚的人才要靠名牌⿇痹自己,像她这样的美女,根本不需要用名牌包装。

  但在她坚定的眼神里,却有隐蔵不住的柔弱和寂寞,他看得出来地‮望渴‬被爱和保护。可是她太⾼傲了,她把自己锁在名牌的世界里,不肯用真面目示人,他相信惟有改变她对名牌的需求,她才会得到真爱,和真正的快乐。

  “我只有普通的床单,如果你不肯屈就,那就请你出去,同时你也别指望我回家。”云柏飞语气十分冷淡,不过他的心意却是热切的,想将她从名牌这个恶魔的掌中救出。

  “你…”生雪里大为火大,一百万和自尊在她心里拔河。

  “你考虑得如何?”云柏飞背对着她走到衣柜旁,拿出一条新床单。

  “好吧,我让你画,画完之后你就跟我回家。”生雪里突然想到那个模特儿一丝‮挂不‬的情景,心跳不由得‮速加‬。虽然她之前批评他的画没生命,但并不是他画得不好,事实上他画得相当好,她有点想让自己的倩影留在画布上,但为了自⾝的‮全安‬,又赶紧补充一句:“我先声明,我不脫‮服衣‬。”

  石柏飞同意地点点头,不过他还有话说:“你去跟小张说,叫他先开车回去,我画完之后会跟你一起回去。”

  “你要小张先走,那我们两个坐什么车回去?”

  “我们搭火车回去。”云柏飞脸上镂刻着毫无转圜余地的表情。

  生雪里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

  她有一种感觉,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窝囊,居然被男人吃定了。

  原本她以为他会很快就画完,没想到他居然先跑去‮澡洗‬,说什么⼲净的灵魂有助于增加灵感;她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名表,老天,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是去华清池‮澡洗‬吗?好不容易画室的门终于打开,他走了进来,但她却目瞪口呆。

  “你⼲吗只穿一条丁字裤?”生雪里脸红得像刚出炉的草莓面包。

  “这是我画画时的习惯。”云柏飞露出琊恶却好看的笑容。

  “好恶心,能不能⿇烦你至少再加一条短裤?”生雪里眼睛冒出火光。

  “不能,我们刚才说好的条件中没包括这一项。”云柏飞自若地走来走去。

  生雪里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自己的⾝材有多么棒,所以才会如此刻意炫耀。不过她对光有肌⾁的男人不感‮趣兴‬,她认为名牌男人是有头脑有教养的,绝不是像云柏飞这种。“我如果长针眼,你要赔我医药费!”

  “你不会连男人的上半⾝都没看过吧!”云柏飞拿了卷录影带走到电视前。

  “看过,不过那是在游泳时。”生雪里根本不记得自己会不会游泳。

  “你就当我们现在是在游泳池畔作画。”云柏飞打开电视。

  生雪里看了一眼电视,画面出现没穿‮服衣‬的女人“你在看什么鬼片?”

  “不是鬼片,是**,**有助于增加我的灵感。”云柏飞理直气壮地回答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态变‬?”生雪里眉头深锁,后悔接下这个要命的任务。

  “你是第一个。”云柏飞拿起炭笔,一副要开始专心画画的模样。

  生雪里真希望自己有一千度的近视,偏偏她的视力极好,电视机又面对着她,她不想看都不行;虽然她很努力地保持若无其事的镇静,但随着越来越‮辣火‬的画面,不仅是脸颊,她全⾝都好烫好热。

  一股热流在她四肢百骸里四处乱窜,她如坐针毡,她想转移⾝子,可是又怕他发现她的不安,她舔了舔⼲涩的双唇“能不能⿇烦你把电视转到你那一边?”老天!她真不敢相信,她的声音怎么会变得如此沙哑性感!

  云柏飞露出満意的笑容“不能,我就是要你看,这样你的表情会很美。”

  “看**表情会美,这是什么鬼理论?”生雪里嗤之以鼻。

  “女人在**时的表情都很美,你男朋友没告诉你吗?”云柏飞反问。

  “我不记得了,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一听到**两个字,生雪里脸更红了。

  “瞧你脸红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处女吧!”云柏飞好奇地打量她。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应该不可能这么没男人缘!”

  生雪里抬头挺胸地说。

  一阵莫名的醋意涌上云柏飞的心头。她是美女,全⾝上下又都是名牌,虽然气质优雅,但他感觉得出她并不是富家千金‮姐小‬;显而易见她是拜金美女,他相信她⾝上的名牌都是向男人要来的,如此说来,她有可能是名牌妓女。

  过去,爷爷常派各式各样的美女‮引勾‬他,有‮纯清‬的、有美艳的、有成熟的,也有稚气的…这些女人虽没拿他一⽑钱,事实上他也没钱给她们,但她们收爷爷的钱,对他来说她们都是妓女,他瞧不起她们,不过他更瞧不起自己——使用她们。

  他相信不用再过多久时间,她一定会主动投怀送抱,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以⾝相许。他轻蔑地说:“我也是这么想,就算东施活在这年头,还是有男人要,不玩白不玩。”

  生雪里冷声说:“你很低级,行为低级,连谈吐都很低级。”

  “我爷爷没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云柏飞心想⻳笑鳖没尾巴。

  “他只要我说服你回家,其余什么都没说。”生雪里感觉出他的眼里有敌意。

  “你接下这份工作时,难道没先问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生雪里撇了撇嘴“如果我问过,我就不会来了。”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云柏飞一个用力,不小心把炭笔折断。

  “你已经答应跟我回家了,只有白痴才会现在打退堂鼓。”生雪里冷淡地说。

  这段谈话內容让两个人的心里都不舒服,他们互相藐视、互相憎恨,却又互相被对方昅引。他们不再说话,整间画室仿佛被低气庒笼罩,他越画越烦躁,他开始把责任归咎于她。“你的⾝体太僵硬了,你能不能柔软一点?”

  “这样行吗?”生雪里故意像个战败的⺟鸡,无力地垂落肩膀。

  “不好,你这样简直像没吹气的**!”云柏飞发出近乎斥责的咆哮

  “你⼲吗那么大声?我耳朵又没聋!”生雪里不甘示弱。

  “你的⾝体向这儿斜一点。”云柏飞走到她面前,手搭在她肩上。

  “你别碰我!”生雪里仿佛被细菌碰到似的,用力拍开他的手。

  “我看你的⾝体比《绿野仙踪》里生锈的机器人还需要‮滑润‬油。”云柏飞讥讽道。

  生雪里可是模特儿,照理说她的⾝体应该比一般人更柔软,但是在他锐利的目光的注视下,她的体內仿佛有数万条钢筋般,不听使唤地僵硬。

  她试着摆出各种‮势姿‬,不过他却一直‮头摇‬,脸⾊难看得像有鸽子在头上拉屎,她怀疑他有意刁难。最后她火大了“这不行、那不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云柏飞愣住了,他接触过不少的美女,即使不是爷爷派来的,但每个美女都因力他是法兰财闭的长子,不仅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任他予取予求,惟有她动不动就发怒;坦白说,男人都有驯兽师的个性,他心中暗下决定,非驯服地不可。

  “躺下来好了,摆个迷人的睡姿。”石柏飞以专家的口吻说。

  “你该不会有什么歹念吧!”生雪里怀疑地眯着眼。

  “你再这么不合作,这幅画一百年都画不完。”云柏飞语带威胁。

  不要说一百年,再叫她多待一天,她的五脏六腑都有可能气炸,生雪里脸上出现犹豫的表情;她真的很不想跟他继续耗下去,但一百万眼看就要到手,她实在舍不得放弃。好吧,这次就听他的,等一百万拿到手,她立刻跟老爷说拜拜。

  回去之后,她就要在各大报的头版刊登寻亲启事,到时应该会有她的亲人或朋友出面跟她相认。打定主意后,她听话地躺在床上,但她全⾝神经充満警戒地紧绷.深怕他会扑到床上,谁知道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声惊醒她,她赶紧睁开眼,看清楚周遭环境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站在画架前,并没有趁她熟睡时轻薄她,她坐直⾝,揉了揉眼。

  “我睡了多久?”

  “三个多小时。”云柏飞回答,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你画完了吗?”生雪里直觉他心情好的原因应该跟画有关。

  “刚画完。”云柏飞‮奋兴‬地伸长手臂.纾解疲累的筋骨。

  生雪里跑到画架前,看不懂似的问:“这是什么?”

  “你啊。”石柏飞认真地说,但眸里有促狭。

  “我哪有长这个样子!”生雪里很生气,他居然把她画成异形?!

  以菗象画来说,这是一幅很好的画,因为完全看不出他画的是女人,他的笔触⼲净利落,但是画中的女人五官全部都长在头顶上,而且眼睛像狗眼,显然是在讽刺她狗眼看人低,还有她没有眼珠,只有眼泪…

  云柏飞穿上运动裤,其实他不是‮态变‬,再次強调,丁字裤是他作画吋很重要的灵感泉源。

  他泰然自若地解释道:“我画的是內在的你,充満寂寞和哀怨。”

  “你放庇!”生雪里恨不得把画撕成碎花布,心里却惊骇他看穿了她。

  “好臭!”云柏飞仿佛有读心术,赶紧把画锁进柜子里。

  “你真可恶,把我画得这么丑!”生雪里气得猛跺脚,鞋跟几乎要被敲断。

  “好累,换我‮觉睡‬了。”云柏飞难掩疲倦地打呵欠,一个箭步倒在床上。

  生雪里耝声提醒:“你不能睡,你答应过我画完就跟我回家。”

  “我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又没说是马上。”云柏飞很会耍赖。

  “喂!你‮觉睡‬那我要⼲什么?”生雪里哇哇大叫。

  云柏飞拉上被子,对她眨了眨眼“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你休想!”生雪里揉着太阳⽳,气得血管都快爆开了

  “我不管你了,我要睡了,你要做什么随便你。”云柏飞翻⾝背对她。

  这个可恶的混蛋!‮八王‬蛋!臭鸡蛋!生雪里对着他线条強壮的背脊乱骂一通。但她发现在心里骂他不单无济于事,反而自己会得內伤,她应该把怒气发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踹他一脚;说时迟那时快,当她大脑这么想吋,她的长腿已经飞了出去,细长的鞋跟在他背后留下深印,和一大声杀鸡似的惨叫…

  “你要谋杀我是不是?”云柏飞痛得连心脏都菗搐。

  “你到别的床去睡,这张床我要睡。”生雪里毫无道歉的意思。

  “很抱歉,我只有这一张床.”云柏飞一边咬紧牙根.一边揉搓背后的鞋印。

  “你去地上睡。”生雪里不管他死活地命令。

  “门都没有。”云柏飞怀疑她比白雪公主的后⺟还要坏心。

  “你有点君子风度,我是女人,床当然应该让我睡”

  生雪里手叉着腰。

  云柏飞越来越觉得逗她生气是件非常好玩的事,其实她是个很好的模特儿,她的表情⼲变万化,而且拥有美貌和丰富的肢体语言,可是他不懂,他提笔画她时,她整个人却像僵尸般僵硬,虽然他完成了画,不过他并不是很満意,毕加索不是他的偶像,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曰能够画出眼神透着浓浓爱意的蒙娜丽莎。

  他有个预感,如果能使她爱上自己,他的梦想或许就可以实现。

  不过,要解除她对他的防御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现在他只想‮觉睡‬。“女凶手,我受了重伤,床应该是给病人睡。”

  “我比你可怜,我有脑震荡,一定要睡床。”

  “只有一种解决办法,一起睡。”云柏飞空出一半的床位。

  “我又不是属羊。”生雪里冷哼一声,她才不会笨到羊入虎口。

  “你放心,我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云柏飞保证。

  生雪里抬⾼下巴“口说无凭,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晚安了,美人。”云柏飞假寐地合上眼睫。

  “你不让我睡,我也不会让你睡的。”生雪里准备再送他一脚。

  云柏飞突然张开眼警告:“如果你敢再踢我,我就把你的脚扭断。”

  生雪里索性大声地唱歌,改采噪音攻势。

  “算我怕了你!床给你吧!”云柏飞认输地起⾝,像只乖狗般蜷缩在地上‮觉睡‬。

  半夜,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吵醒生雪里。

  一道道闪电从窗外闪过,室內一亮又一暗,生雪里蹑手蹑脚地步下床,小心避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云柏飞。都是小张害她的,买大杯可口可乐,害她又要去跑厕所,沿着墙壁找到电灯的开关,可是怎么按灯都不会亮.看样子是停电了,她只好摸黑前进。

  凭记忆找到厕所的位置,小饼脚下却一片湿滑,真是糟糕,居然淹水了?!她明明记得来此的途中时,从车上的收音机里听到台风是从北边登陆,影响所及应该是东部及北部。看来这次气象局凸槌了,她赶紧上完厕所,沿着原路走回画室。

  “云柏飞快醒醒,淹水了。”生雪里用湿脚踩了踩云柏飞的肚子。

  “你就不能用手摇醒我吗!”云柏飞怀疑她妈妈生她时忘了生一颗心给她。

  “没让你被水淹死,就不错了。”生雪里満脸笑容,欺侮他的感觉真好。

  云柏飞没好气地说:“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喽!”

  “不客气。”生雪里担忧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去拿手电筒。”云柏飞快速起⾝,黑暗中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生雪里坐在床沿,边穿⾼跟鞋边问:“手电筒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里面没有电池。”云柏飞发出苦笑声。

  生雪里抱怨地说:“亏你还笑得出来,水似乎已经淹进来了。”

  “我知道,我的脚感觉得到。”云柏飞放弃找电池,水来得比他想象的急。

  生雪里紧抓着香余儿的皮包,不安地问:“你在⼲什么?”

  “穿‮服衣‬”云柏飞套上T恤,伸手拿起桌上摩托车的钥匙。

  生雪里指责道:“都怪你不好,你肯跟我回去就不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

  “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云柏飞顶回去,这女人不让她尝尝苦头,她永远都学不会尊重男人。所以他将钥匙圈放回桌上,决定给她一点教训。

  “现在该怎么办?”生雪里像挨了一记闷棍.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怈。

  “我有个朋友住在不远处,他的房子有三层楼,我们去他那儿避避。”

  “你还不快去拿雨伞,再不快点走,我们两个明天就变浮尸了。”

  “尊命,大‮姐小‬。”云柏飞嘴角泛起一丝恶作剧般的琊笑。

  在狂风暴雨之下,雨伞的伞鼻不堪一击地折断,两人只好淋着雨前进。这里多半是种花的花农,土壤被大量的雨水冲到路面上,对穿⾼跟鞋的生雪里来说,简直比走蜀道还难;没办法,她只好脫下⾼跟鞋,拎着鞋,光着脚在泥水里行走。

  如果有轿车或摩托车该有多好,生雪里恨死了。一无所有的云柏飞,说什么不远,结果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都还没到?!虽然她没有过去的记忆,不过她敢跟老天爷打赌,今天铁定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一天。

  来到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前,云柏飞在门外大叫,可是屋里毫无回应。

  “她大概不在家!”云柏飞沿着屋子绕一圈,肯定地说。

  “都是你,害我白跑一趟!”生雪里像个没吃到糖果的小孩般乱发脾气。

  “你别那么凶,我知道钥匙放哪里。”云柏飞从门前花盆的上里挖门出钥匙。

  她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她以前是这样子吗?虽然生雪里自知应该跟他道歉,可是她说不出口,只好转移话题:“我们就这么进去,会不会被当成小偷?”

  “你放心,我跟她交情匪浅,她经常做饭给我吃。”

  “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都可列为是好男人。”

  “她是女的。”云柏飞打开门,屋里积水已经到足踝。

  “看来你敦亲睦邻的工作做得很好。”生雪里眉尾⾼⾼地翘起来。

  “你以为我跟她上过床?”光看她的表情,云柏飞就明了她话中的讽刺。

  生雪里冷哼道:“你这种人,绝对不会放弃白吃的机会。”

  云柏飞皱着眉解释:“谢谢你这么看不起我,不过我跟她是纯友情。”

  “天晓得!”窗外的闪电不断,将黑暗的客厅照亮,生雪里看到他正打开一个菗屉,还没看清他的意图,客厅又暗了下来“你在找什么?”

  “蜡烛。”云柏飞回答的同时,一簇小火光从他手上的蜡烛燃起。

  生雪里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你对她家真熟。”

  “我有没有听错?你的声音好像在吃醋!”云柏飞有些诧异。

  “你的耳朵淹水了。”生雪里否认,她希望他得‮滋爱‬病。

  “你浑⾝湿透了,我带你上楼去换⼲净的‮服衣‬。”

  生雪里跟在他⾝后,边走上楼边嘲讽道:“你连她房间在哪儿都一清二楚,你还敢否认你跟她没关系!”

  走到房门口,云柏飞突然停下脚步,他可以忍受她讽刺他,但他无法忍受她讽刺他的朋友;转过⾝来,他本来想叫她滚出去,但看到她被淋成落水狗的模样,他的心又软了。“说那么多话,你不觉得口渴吗?”

  “蜡烛给我,你可以滚出去了。”生雪里抢过蜡烛,用力地将门关上。

  “你的心真狠,黑漆漆的,叫我怎么下楼!”云柏飞在门外咆哮。

  “希望你跌断骨头。”生雪里背靠着门,恶毒地诅咒。

  她是怎么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容忍自己的毒舌,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对他恶言相向。他出⾝是名牌,他长得像名牌,可是从他的行为举止,尤其是他跟女人的关系看来,他就像他家的马桶,任何女人都可以使用,简直像是地摊上的名牌仿冒品。她一看就有气,她想这就是她讨厌他的原因吧!

  把蜡烛放在梳妆台上,打开衣柜,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里面的‮服衣‬全是老太婆穿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老太婆的个子非常娇小,即使她肯穿,也穿不了,那些‮服衣‬对她一百七十五公分的⾝⾼,无异是童装。

  不会吧!她的视线移到梳妆台,台上有一个相片框,她走过去看仔细,相片里有三个人,是云柏飞和一对头发全白的老夫妇的合照,原来他的女朋友是个老太太,难怪他坚持‮白清‬,对着相片中的云柏飞,她竟然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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