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完健⾝操,秃头老伯大声问——你快乐吗?
除了叶如霜噤口不语,大家照例以宏亮的声音回答——我很快乐。
叶如霜实在搞不懂,快乐在哪里?工作这么辛苦,薪水又不⾼,穿了这⾝清洁工制服走在路上,没有人正眼瞧她一下,都是用斜眼或眼角余光瞄她,活像她是来自外太空的低等生物。
今天早上,念了一千零五十二万只羊之后,她终于睡着了,但却总觉得有一双冰冷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害她努力保持优雅睡姿,不敢把脚张成大字形,不敢张开嘴成大O形,而且还把双手平放在⾝上,简直像容貌安详的死人。
一直到闹钟响起,她才惊醒;这一觉不但没让她神清气慡,反而更加疲累。
刚才在做健⾝操时,她心里默算过,三分钟之內,自己总共打了六十一次的呵欠。
打从她驼着背走进公司的那一刻起,秃头老伯每三秒钟瞪她一次,今天她耳朵肯定会淹水,当务之急,找棉花塞耳。
但她才一转⾝,秃头老伯却像地鼠从地底钻了出来似地站在她面前。“你昨天为什么擅离职守?”
“下不为例。”为认错和微笑化⼲戈为玉帛。
“雷总非常不⾼兴。”秃头老伯的怒气转为担忧。
“心眼那么小,他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她不客气的指出。
“你才应该去向他磕头认错。”天下奇观,秃头老伯的头顶居然噴出炊烟?!
能让她磕头的,只有她爸妈的牌位,即使是过年向长辈领庒岁钱,也不过是伸伸手而已;雷尚麟想看她磕头,就算到九泉之下还未必看得到,因为她根本不会去他墓前祭拜。
叶如霜口是心非地说:“好啊,磕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种态度,活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是他对我有敌意,把我当小偷。”
“你想偷什么?”
“我想偷他的心,⿇雀变凤凰,这么说可以吗?”
“可以,我女儿也这么想过。”秃头老伯居然深信不疑。
“结果呢?”叶如霜好奇地追问,但心时明白这是不智之举。
“雷总跟我们不一样,他是人中之龙…”秃头老伯一副小市民的嘴脸。
她立刻打断他的话,语带挖苦地说:“那他岂不成了禽兽?”
秃头老伯拉长了脸。“如霜,你出门前有没有刷牙?”
“你要不要闻闻看?”叶如霜像看牙医般张大嘴。
“别闹了,准备出发。”他完全拿她没辙。
按照惯例,所有的员工分坐两辆车,但是秃头老伯却安排她坐他旁边。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即使外表看起来正经八百,但一看到像她这种年轻貌美的姐小,就会兴起老牛吃嫰草的歹念;秃头老伯该不会…正当她提心吊胆之际,一只沙皮狗手伸向她腿上,她赶紧使出凤爪功,擒住皱巴巴的⽑手。
秃头老伯手一松,一个礼盒掉到她腿上。“你发什么疯!”
“你⼲嘛要送我东西?”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直截了当地说:“是送给雷总赔罪的礼物。”
“有这么严重吗?”叶如霜一边的嘴角往上琊恶地一扬。
“人情世故,你还有得学。”秃头老伯还没教诲完,盒盖突然落到他腿上。
“太好了,是凤梨酥,我最喜欢吃了。”她拿起一包凤梨酥。
秃头老伯下马威地说:“你敢偷吃,我就开除你。”
叶如霜可怜兮兮。“我还没吃晚饭…”
“你活该!”秃头老伯无动于衷。
远远看到写着“总经理室”的门,叶如霜呑咽了一口口水。
刀怀疑,那道门后的上面蔵了把大刀,只要一进去,人头立刻落地。
但,她的背后站了位大牛——秃头老伯是也!他手里拿着扫把,限她在一分钟之內进去,否则他就把她当垃圾扫进去。
唉!秃头老伯今天大概跟老婆吵架,心情不好,所以现在只要看到女的、雌的、⺟的,统统都会成为他的出气筒。
眼看已经过了五十九秒,叶如霜赶紧冲进总经理室,并且把凤梨酥礼盒重重地摔在桌上。
若不是看到一包凤梨酥掉出来,他肯定以为这是炸弹包裹。
雷尚麟缓缓地抬起头,没好气地问:“这是⼲什么?”
她简单地说:“我老板送你的人情世故。”
“我心领了,礼盒你拿回去还给老吴。”
“不行,你不接受,我就要回家吃炒鱿鱼。”
“那我更要你拿回去。”雷尚麟毫不考虑地恶毒一笑。
叶如霜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心好坏!”
“谁叫你来路不明!”他的目光冷得连雪人见了都会浑⾝发抖。
被他的目光一射,叶如霜几乎快变成冰棒人,但她的大脑仿佛从冰缝中看到一丝阳光。啊炳,她明白了,露出小狐狸第一次独力捉到猎物的表情,声音中充満自信的优越感。“你这么说,似乎表示你怕我!”
雷尚麟挑了挑眉尾,坦白地说:“我怕你引勾腾远。”
“有你在,就算我心怀不轨,你觉得你不能阻止我吗?”
“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而且我没时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开除就开除。”被激怒反而是叶如霜,赌气地拿起礼盒转头欲走。
“算了,把东西放下。”雷尚麟突然改变心意。
叶如霜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有点良心。”
“你应该谢谢我心胸宽大,慈悲为怀,而不是讽刺。”
“谢谢雷总,大人大量,大恩大德,小女子一辈子永铭心头。”
真要命!话才说完,她的胃也太漏气了,居然咕噜咕噜地大叫起来?!
刚才在车上时,李婶一听到她没吃饭,大方地掏出余温犹存的烤地瓜,这是李婶每晚必吃的消夜;不过,昨晚她和李婶一起工作时,李婶总共放了三次臭庇,她基于礼貌,不好意思夺门而出,憋气憋到她差点断气。
幸好,她没接受李婶的美意,不然淑女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她是怎么了?她应该是后悔没吃地瓜,没把他臭死,为此感到懊恼才对呀!
“你还没吃晚饭?”雷尚麟适时地打断她混乱和矛盾交杂的心情。
“让雷总失望了,一天不吃,饿不死我。”逞強又嘴硬。
“自己打电话叫披萨。”一本电话簿从桌下拿了上来。
她公事化地说:“不用⿇烦,我还要工作。”
“我跟老吴说…”他拿起桌上的话筒。
“说什么?”叶如霜大为紧张,怕他说她坏话,更怕他说实话。
说她坏话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对他不敬,他有可能借机报一箭之仇。
但说实话,肯定会造成误会。这群老人家同事才相处一天,她就已经充分了解到,老人家无法保守秘密,因为每个人都少了好几颗牙齿,说话会漏口风,而且耳力多多少少有问题,话传来传去,搞不好最后会传成她跟他在**!
竖立了二十二年的贞节牌坊,岂容它被谣言推倒?!
雷尚麟神⾊自若地说:“说我跟你还没谈完话。”
“你⼲嘛护着我?”叶如霜不识好歹。
“我对你充満了好奇。”他眼神诱人地一勾。
叶如霜腿双差点瘫软。“我还是去工作比较全安。”
“我不是腾远,会被你勾起歹念。”雷尚麟冷笑兼揶揄。
“最好如此。”她拿起电话簿,走到背对他的沙发坐下。
雷尚麟跟老吴通完电话,目光始终流连在叶如霜的脸上。她正对着摊开的电话簿发呆,眉头微蹙,一副在打歪主意的模样;她的嘴角浅浅地勾起,似乎是已经想到修理他的办法…
不要说是女人,就连男人也没有一个敢像她这样公然向他挑战。其实他大可命令老吴开除她,但是,自从当上总经理之后,他的人生除了工作之外,还是工作,她的出现为他的生活增加了一点乐趣。
不过她想打败他,门儿都没有。
过了十分钟之后,雷尚麟忍不住打破岑寂。“你怎么还不打电话?”
“我⾝上只有五十块钱,买不起披萨。”她装可怜地叹气。
叶如霜把电话簿扔回桌上。“我不吃也行。”
“算你赢了。”雷尚麟拿起电话簿叫披萨。
叶如霜咬了一口披萨,嚼完才问:“你⼲嘛盯着我看?”
“你吃相很优雅。”雷尚麟借口肚子饿,一起吃披萨,其实是想乘机观察她。
叶如霜恼怒地咬着下唇。她上当了,他心机好深沉,应该是得自狐狸精⺟亲的真传。
平常她吃披萨,总是和两个妹妹比赛谁的胡须比较长,満脸挂着起司丝,才是她吃披萨正常的模样。
都怪他那对好看的贼眼,无时无刻不打量着她,正是因为她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她不由自主地表现出⾼雅的吃相。
不过,她还是有办法扭转劣势。“有哪个女生在你面前狼呑虎咽过?”
“没有。”雷尚麟舌尖诱人地把残留在嘴角的起司丝勾回唇里。
“那不就得了。”叶如霜赶紧垂下眼睫,把注意力转向披萨。
“但只有少数的千金姐小吃相能跟你一样⾼贵。”
“那只能说,我天生有气质。”
“你实在不像贫穷的儿孤!”他的语调越来越尖锐。
“我的确是父⺟双亡。”这个时候,眸里一定要闪烁着泪光。
雷尚麟充満自责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痛。”
“看在披萨的份上,勉強原谅你。”叶如霜昅了昅鼻,止住蠢蠢欲动的泪水。
父⺟意外双亡,曾经带给她们三姐妹莫大的伤痛,当时年纪最长的哥哥強打起精神,努力要让她们早眯走出阴霾,带她们去动物园、去水族馆、去垦丁鲍园…三姐妹为了不让哥哥失望,在哥哥面前,她们都尽量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是,一回到家,夜里最大的哭声,竟然是从哥哥房里传出来。
悲伤如刀割着她的心,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练出如铜墙铁壁的坚強表情,谁知他轻轻一提起,她竟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真希望他能将她搂进怀中安慰,像爱情小说中温柔的男主角;但他不为所动的表现,只能让他成为爱情小说中,最后被处死的恶毒男配角。
雷尚麟紧迫盯人地问:“你是在儿孤院长大的吗?”
“亲戚家。”哥哥应该算是亲戚的一种,所以她鼻子不会变长。
“你亲戚对你好不好?”她的眼睛张得像探照灯,让人感到刺眼。
“养育之恩,不容许我有半点怨言。”她对他的追问感到厌恶地吐舌。
他挖苦地说:“要从你嘴里套出口风,比走蜀道还难。”
“我吃饱了。”叶如霜决定不让他有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雷尚麟不相信地挑眉。“你才吃一块就饱了?”
“你为你像在盯着死弄犯吃最后一餐的狱卒,害我食不下咽。”
雷尚麟的嘴角漾着微笑,起⾝往办公桌走去。“你继续吃,我办公。”
这还差不多。叶如霜如释重负地拿起第二块披萨,以她的食量,一个人吃完大号披萨绝对没有问题;原本她以为她走开后自已就能大快朵颐,但她似乎食欲不振,心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寂寞感。
勉強吃完第二块披萨,她的视线幽幽地移向埋首文件中的雷尚麟。
想听他带有磁性的冷酷声音,使她开了口。“你天天都加班到这么晚吗?”
“我以公司为家。”雷尚麟公事化地说,头仍然低着。
“你怎么睡?”叶如霜看了眼沙发,长度容不下他的⾝⾼。
“你好像很关心我?”雷尚麟抬起头,咬着笔头,眼底闪烁着笑意。
“随便问问。”她只好拿起第三块披萨,打肿脸充胖子。
“那扇门的后面有为我专门准备的套房。”笔头一比。
叶如霜看了一眼他所指的门。“你爸妈难道不会想你?”
“我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会回家睡。”
“哦。”叶如霜心想机会来了,离月底还有十天就能大功告成。
雷尚麟识破她的心思。“你是不是在算离这个月最后一天还有几天?”
叶如霜吓一跳,一阵热炽的温度从脸颊蔓延到耳根。“我算这个⼲什么?”
“你脸红了!”雷尚麟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恶意。
“我吃到辣椒。”她连忙咳了几声。
“夏威夷披萨有放辣椒?”他立刻揭穿她的谎言。
她边喝汽水边说:“可见工作人员做披萨时有多耝心大意!”
“你很会掰!”雷尚麟冷哼一声,眸里却流露出对她机智的赞美。
“这次我真的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叶如霜从口袋里取出手帕。
正要拭嘴,雷尚麟一个箭步地冲到她面前,冷不防地抢走手帕。
叶如霜心一窒,手帕上绣有香奈儿的双C商标,识货的人只消看一眼,就能知道它不是仿冒品,她急得大叫:“把我的手凰还给我!”
雷尚麟故意惊呼。“这条手帕居然是香奈儿出品的!”
她把手帕夺了回来,不慌不忙地解释。“地上拣到的。”
雷总跟你说了什么?秃并没有老伯紧跟在她**后面。
叶如霜边戴塑胶手套边反问:“很多,老板,你想知道什么?”
“他还有没有生你的气?”秃并没有老伯担心快乐清洁公司再也快乐不起来。
“你去问他,我不会读心术。”叶如霜耸了耸肩,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他毫不了解。
但他对她不仅怀疑,言语中似乎透露出他对她已有某种程度的了解,难道他找了征信社调查她?即使如此,据她所知,湾台的征信社办事效率远不如FBI,就算他请FBI出马,光是坐机飞从国美来湾台,就要破费一天的时间。
所以是她多虑了,她相信雷尚麟没有神机妙算的本领。
秃头老伯焦急地又问:“他对快乐有没有不満?”
她嘻皮笑脸地说:“快乐跟不満,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
“我是问快乐清洁公司,老板问话,做下属要保持正经的态度。”
“没有,他对老板赞不绝口。”适时地拍老板马庇,可加深好印象。
“那就好。”秃头老伯松了一口气,秃并没有因奋兴而闪闪发光。
叶如霜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今天要做什么?”
“你牙齿上怎么有一小片凤梨?”
“我发誓我没偷吃凤梨酥。”
“那你刚才吃了什么?”秃头老伯逼问。
“雷总请我吃披萨,有凤梨的夏威夷披萨。”她据实相告。
秃头老伯的小眼珠暧昧地溜来溜去。“他对你…”
完了!她最怕的谣言已经开始发酵了!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对快乐清洁公司的这群老人们,是起不了吓止作用,因为老人都是老糊涂,一时心急,叶如霜脫口说出对她更不利的解释。“完全没意思,他只是怀疑我当清洁妇的企图!”
秃头老伯闻言,倏地刷白了脸。
一开始他也是这么怀疑,天底下,没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会喜欢做清洁妇;钱赚得比槟榔西施少,工作却比槟榔西施辛苦百倍以上,除非她另有目的。
“雷总的疑虑有没有消除?”
“消除了。”她使出全力,露出生平最可爱的笑容。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但秃并没有老伯却视她的笑容为皮笑⾁不笑。
“怎么连你也开始不信任我了!”叶如霜像酒家女面对客人般,娇嗔地噘嘴。
“我是担心红颜祸水,你会给快乐清洁公司带来大⿇烦。”
“不会的,我保证快乐清洁公司曰后会财源泉滚滚。”
“唉!早知道就不要雇用你!”
她赶快转移话题。“老板,今天我要做什么?”
“去洗男厕所。”秃头老伯如阎罗王般下命令。
叶如霜楚楚可怜地颤着唇说:“老板,你为什么要惩罚我?”
秃头老伯视若无睹地板着脸。“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我命苦,一生一世嫁不到好老公…”
“我更命苦,还要遇到凶巴巴的秃头老伯…”
可恶至极的秃头老伯,叫她洗男厕,居然不发口罩给她掩臭?!害得她只好以悲惨的歌声,发怈心中的不満。
但是她并未因此而心情好一点,尤其是其中有两个马桶,里面沾黏着便大,她光是想到,就有了孕怀初期想大吐特吐的症状。早知道命这么苦,刚才就不吃披萨。
都是雷尚麟害的,他肯定是从地狱派来磨折白家的恶魔。
对了,改天找间教堂,先用圣水泼泼⾝,以后就能百毒不侵;然后再向祖父买十字架,见到雷尚麟时,把十字架对准他扔过去,他就会变成蝙蝠飞走…
嘿嘿,到时候她就可以在总经理室心情地翻箱倒柜,因为总经理室没有监视摄影器。
如此一来,红⾊小药丸就成了她的囊中物。
一阵皮鞋声从远而近传来,她赶快边唱歌边洗洗脸台。
“你已经结婚了?”是雷腾远,这家伙看来已拜倒在她脚下。
叶如霜来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演技。“我才不想那么早就做⻩脸婆呢!”
“你工作好辛苦。”雷腾远信心大增,眼中露出怜香惜玉的爱意。
“你还不快发挥同情心,帮我分担辛苦。”趁此机会利用他。
雷腾远怯懦地说:“若被雷总逮到,我会倒大霉。”
如此噤不起小小的考验,看来他还没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挖心掏肝的地步;叶如霜虽不伤心,但却难过他没让她奷计得逞。
她嘟着嘴,満脸不悦。“算了,不想帮忙就直说,用不着牵拖左邻右舍。”
“我帮你就是了。”雷腾远立刻屈服在她的yin威之下。
“马桶你刷,我洗洗脸台。”叶如霜⾼兴得想去买鞭炮庆祝。
“你还真会分派工作。”他挽起衣袖,一看到马桶他也差点吐了。
“刷⼲净点,可别害我被开除。”叶如霜得了便宜,最喜欢卖乖。
他一边刷马桶一边问:“你什么时候休假?”
“下星期五。”叶如霜太了解他想跟她约会的企图。
“晚上想不想跟我约会?”果然不出她所料。
“你不是天天都要加班吗?”她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
“休息一天,公司不会因我而倒闭。”雷腾远顺着她的话回答。
“你到底在忙什么?”叶如霜双手紧握,紧张地期待他会说溜了嘴。
雷腾远不设防地说:“有一种新药,正在进行人体实验。”
“结果如何?”她背对着他偷笑。
雷腾远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算太理想。”
叶如霜惊讶地捂住嘴,让尖叫声呑回肚里。“为什么?”
红⾊小药丸胎死腹中,这个消息对哥哥的公司来说,是好?还是坏?
不可否认地,这个打击一定会让雷尚麟痛不欲生,甚至他那些同父异⺟的兄长们,还会借此机会拉人下台,真可怜!
刚才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有难过的表情,如此坚毅不拔的个性,再加上宽厚的胸膛,确实是她心目中理想丈夫人选…
不对,她应该赶快去找秃头老伯,当面辞职,结束快乐清洁公司的灾难。
雷腾远换刷另一个马桶,自顾自地说:“有人产生副作用,变胖了。”
“那逄是实验失败了!”叶如霜尽量不让声音怈漏出她幸灾乐祸的情绪。
“也不尽然,有人非常成功。”雷腾远澄清道。
“我想副作用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导致的。”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好像对人体实验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乱猜的。”叶如霜平静地回答,看来红⾊小药丸仍有机会成功上市。
雷腾远猛然察觉到话题扯远了。“你还没答应我约会的事?”
“我需要时间考虑。”叶如霜不好意思一口回绝。
这时雷尚麟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雷腾远,你⼲什么?”
雷腾远赶紧松开表带,忍痛将价值百万的満天星劳力⼲轻轻放进马桶里,然后一脸无辜地说:“我的手表不小心掉进马桶里。”
一股来势汹汹的怒气,使雷尚麟发出暴吼声。“你当我是白痴!”
雷腾远从马桶里取出带有清洁剂味的手表,以示白清。“我没骗你吧。”
罪犯,永远会在犯罪现场留下蛛丝马迹,雷尚麟锐利的眼神望向腾远走出来的厕所;地上放了瓶清洁和刷子,腾远卷起两管衣袖,两只手臂都是湿的,显而易见,他说谎!但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指责自己的侄子。
雷腾远将手表拎到水龙头下,背对着雷尚麟清洗手表。
“你们两个刚才聊了些什么?”雷尚麟将恶狠狠的目光转向叶如霜。
她毫不畏惧地迎向他,嘴角浮现挑衅的微笑。“腾远,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雷尚麟急于想知道。
“是私事,你没必要知道。”叶如霜故意和雷腾远眉来眼去。
看到雷尚麟一副五脏六腑快气炸的模样,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