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参加“工作会报]的蓝新晴屏息注视超大的萤幕。阿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严力宏旁边。
最先出现在画面上的是某行银 险保箱登记处,接着一位穿着时髦,戴着深⾊墨镜,涂着樱桃红的嘴唇薄薄的,略往下弯,她直接走向镜头。接着小倩的声音在和那女人交谈,然后请那女人摘下墨镜让她对照手上的件证。
那女人脸上的肌⾁轻颤一下,扬起眉摘下她的墨镜。萤幕里是一张很美艳的脸,但那对眼睛冷得今人生畏。只有严力宏和吴民达猜到她的想法,此刻若是在菲律宾,她会立刻让眼前这位冒犯她的女孩自世上消失。
严力宏说话了。“她叫珍妮,菲华混血,拿英国护照,其实她带在⾝上的护照不只一本。此人心毒手辣,连自封立法院教父的邱立委都不敢不听她的。她的⾝分很特殊,说是大哥的妇情,却又有完全自主的权力,应该说是带兵投靠的二寨主。”
接下来,播放一段珍妮在菲律宾豪宅里的生活,內容有接近她⾝边的人物,还有她主持的庞大生意。
这简直是报情人员的专业,她的记者证可以拿去烧掉了,此时没有她讲话的分,所以蓝新晴专心地看和听。
吴民达接着说:[这女人开设的赌场,夜总会美女如云,生意都很出“⾊],因为她在各国成立模特儿经纪公司,诱拐逼迫年轻貌美的女孩卖⾝卖⾊,若有反抗,[生不如死”就是她们的写照。湾台这家模特儿经纪公司由邱立委出资,方菁负责。而和邱立委挂勾的,还有一些地方上的民代,角头大哥。”
蓝新晴张着嘴听傻了。吴民达继续说下去:“邱立委算是珍妮的部下,而方菁受雇于邱立委,珍妮到湾台后,方菁偷听到一些她不该知道的秘密,竟然想用此向外号叫『毒蝎女』的珍妮敲一笔。最后,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方妈妈要是知道菁菁的钱是这样赚来的,一定会很內疚难过。蓝新晴伸手擦去眼泪。吴民达飞快瞟一眼太过安静的贞子,然后面向擎光。
[擎光,你之前怀疑的几个案子,阎王和我仔细调查过了,其中三位在失踪或死去之前都待过方菁那家公司。”
苏擎光黑眸闪亮,手掌用力拍一下腿大。[太可恨了,这世界出现珍妮和邱立委这种泯灭天良的人真是悲惨,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连医院都被纳为品毒交易市场,我同学章智人就被利用了。]
“人要是没有贪婪心就不会被利用。”吴发面无表情,他安抚人时都是这副酷表情。“耐心点,只要因果循回到了,老天自然就会睁开眼睛。”
“我相信老天已经开眼,等我跟行银确认一亿元尾款入帐,这人间就会少掉好几个大恶人。新晴,儿孤院的危楼很快就会拆掉改建大楼,你以后不用再担心弟弟妹妹们没个全安的地方住了,”苏薏倩笑着告诉新晴。
“儿孤院要盖大楼,天!你们怎么办到的?”蓝新晴双掌庒住狂跳的心脏,看着一个个带着笑容的亲切面孔,她觉得她⾼兴到快不行了。
蓝新晴是新成员,尚需要通过他们严格的训练,所以严力宏认真告诉新晴。
“暂时忍耐,时候到了,该知道的事我们一定会让你知道。”
奇怪了!贞子姐姐这时很少不发表意见的。苏薏倩和大家轮流交换眼光,然后坐到贞子的旁边。“哈-,倩女找贞子。”
“小倩,我怎觉得刚才那段影片中,珍妮旁边有两个人曾经是“罗云天]的部下。”沉默许久的花玉贞拉着小倩说出她的怀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那种以前只在影片中见过的角⾊,贞子竟然也能指认出来。除了蓝新晴,其他人同时否认,声音最大的就是吴民达。
为什么每个人都忽然紧张起来,花玉贞眯着眼,仔细看过每一个人的表情,然后摇着头,这些人说谎诓人的道行和她比起来,还早得很呢!
花玉贞面向她尊敬的严力宏。[阎王,你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老婆太聪明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吴民达一把将妻子搂进怀里。“贞子,珍妮是罗云天的爱人,她亲自来台是想替罗云天报仇。”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花玉贞低语。只有珍妮这个态变女才会爱上“无血无泪”、“死没人哭”的罗云天。
“就是怕你担心啊!”吴民达细声轻哄贞子。
花玉贞倏然有所顿悟,她看过方菁被窃那天的全部监视录影带,有人从莲岩偷走死人,她竟然找不出破绽和嫌疑者。原来是出了內。
花玉贞依偎在阿达怀里冷笑。[所以你叫阿发把方菁蔵起来,再叫阿发骗大家说尸体被偷,叫我调查,让我当白痴。”
贞于连这事也能马上联想到。堂堂大丈夫吴民达声音⾝段变得更小。“我真的不想再让你听到罗云天三个字。”
吴民达和罗云天之间的仇恨曾经牵连到贞子,贞子有一阵子听到罗云天三个字就彻夜失眠,所以阿达和力宏商量过后,请阿发帮忙故布疑云,派贞子专心去找方菁尸体,目的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没想到贞子竟然连罗云天的旧属,那种不起眼的小角⾊也认得出来。
花玉贞继续冷笑。“方菁蔵在哪里?”
[阿发把她蔵在侦讯罪犯那间密室,替代那张旧式的冰尸柜。”
花玉贞蹙紧细细的柳眉,过了十秒钟之后,她満腹怒气地推开阿达。[我是先跟你离婚,还是叫阿发先替你和那女人量好棺材。”
糟了!贞子山噴火了。吴民达赶快招小倩过来救命。
苏薏倩上前抱住花玉贞,用轻柔的声音跟贞子说:“两样都免了。贞子姐姐,原谅大家怕你担心的心情嘛!珍妮的残酷冷血和罗云天不相上下,对付这种可恨又可恶的人,直接爆了,让熟⾁一块块掉到海里喂鱼吃,比较符合你平常教我的废人当废物利用论。”花玉贞点头,満意小倩把她说的话都记在心里。苏薏倩继续说道:“她找阿达报仇等于卯上我们每一个人。你说,你是要先救夫救朋友,还是只顾生阿达和我们的气。”苏薏倩突然转头问吴发:“阿发,贞子姐姐这回真生气了,我跟你赌,她会义无反顾地杀夫。]
[小倩,你输了。我先救夫,再回头杀夫。]花玉贞虽然用力白了阿达一眼,但却是満脸的忧愁。
很奇怪,难以搞定的贞子每次只要听小倩说几句话就会消气,所以说小倩是他吴民达的救星也不过分,吴民达向小倩道谢,厚着脸皮将娇妻搂回怀里。
大家早习惯这对夫妻在众人面前黏来黏去,严力宏和苏薏倩相视而笑,严力宏接着轻咳一声。“时间不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进行,大家靠过来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尽速向阎王靠拢,平时爱嘻哈的贞子,眼里露出必除珍妮的冷意。哼!想砍杀她花玉贞的老公,作梦!
她也有任务,蓝新晴跃跃欲试。[擎光,阎王说要我们拖时间,我不懂他的意思,快告诉我怎么完成任务?]
“第一,把这篇新闻稿e-mail给各电台和报社,此稿一出,无论好人坏人都会忙得人仰马翻,珍妮⾝边的帮手减少,就是暗夜骑士出手的机会。”苏擎光将放在桌上的公文信封拿给新晴。
蓝新晴拿出稿子很快看了一遍,简要添上章智人一笔后拿给苏擎光看,等苏擎光点头,她叫出电脑档案,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修改后存档,然后就“万箭齐发”给它e-mail出去。
成为国全最曾得罪人的记者,新晴觉颇有成就感。“完成了。第二是不是寄一份给总统?”
苏擎光笑道:[怕总统太忙没时间看。第二是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努力跑路。”
“跑路!”他们不是待在全湾台最全安的方地方吗?蓝新晴放开滑鼠,一脸疑惑地看着擎光。
苏擎光说:“对,我们是昅引人注意的烟火。”苏擎光翻开小倩为他准备的“跑路袋”里面竟然放着一把枪和救急包,他脸⾊凝重地扣上扣子。通常阎王派给他的任务都是没有危险的检验工作,不曾上场冲锋陷阵,不管为谁,他这次得好好表现一番。
“擎光,你表情好怪,里面放了什么?”
“一把枪和救急包。”苏擎光老实说。
蓝新晴懂了,她不再傻傻地⾼兴。“擎光,你有跑路路线和计画吗?”
“随机应变,不过我们这回开阎王那部原厂的防掸车。]苏擎光将袋子斜背在胸前,抬头看到紧拧着柳眉的新晴,她的表情就如刚才为夫不安的贞子,苏擎光用力握着新晴的手说:“成为法医之后让我更懂得珍视生命,我不能漠视那些坏人为恶,我更不会束手任那些坏人伤害我们两人的。]
“我相信,我相信你。”擎光的决心和男于气概教她心慑折服。她搂住擎光的腰,利用短短几秒钟送上一记崇拜的香吻。
二十四小时全天播放新闻的电视台,收到蓝新睛送出的新闻后,马上打出最新头条的标题揷播,蓝新晴成了全湾台最耀眼的烟火,被她提到的人,有的马上叫助理订购国外机票,有的忙着烧毁证据,有的发誓要杀掉蓝新晴怈恨。
珍妮打电话给穿皮鞋和长发的。“那女人呢?]
“还在殡仪馆里。”谁敢老实说,蓝新晴好像不见了。
珍妮冷哼一声。“邱先生会多派他的手下过去和你们会和,有机会马上杀了那女人,杀人的罪名推给邱先生手下那群蠢猪。]
“是。”穿皮鞋的偷嘘了口气,还好珍妮没追究他们在殡仪馆耗去太多时间的事。
苏擎光开着车子特地绕了一圈,确定可疑的车子跟上才驶出莲岩。几分钟后,后面已经跟了一串车队,苏擎光没有目标地乱转,急得后面的人跳脚。
这时,机手铃开始响,蓝新晴笑着向擎光摊开双手说:“我的机手早关掉了。”
苏擎光认分地接电话,才讲了一句就回头跟新晴说:[敏如打电话来说章智人被刑事组的人抓走了。]
“恭喜她。]蓝新睛愉快地回答。她不但报了当年章智人害她和擎光分别五年的仇,也帮敏如就此脫离苦海。
苏擎光笑了。他转达新晴的话给敏如知道。[新晴说恭喜你。]车子虽然是防弹的,但开车不该漫不经心,尤其后面的驾驶开始不耐烦了,几次超前想要挡车。
“敏如,要谢改天再谢,我们现在很忙,过几天再联络。再见。”苏擎光长话短说。然后把机手放进新晴手里,专心地控制速度和方向。
蓝新晴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长发的]手里拿着枪向他们威吓,她提醒擎光。“擎光,万一他们大胆在车阵中胡乱开枪,恐怕会伤到无辜的人。”
[好,往人少的地方去。]苏擎光加快速度,撞开贴上来的车子。节俭的他心疼地头摇。[这种顶级原厂车维修费钱费时,不知道小倩和贞子看到了会怎么说!”
[我们是为民除害,內政部应该奖赏我们一部相同款型的新车。”
“立法委员对预算砍得凶,尤其我们得罪的又是他们的同学,所以少作梦了。”
没想到擎光会说笑话,篮新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苏擎光已经把车开上⾼速公路,蓝新晴恍然人悟。“啊,南横!”
苏擎光很快转头对新晴投以一笑。“我们最熟悉的路。”
还好不是假曰,也不是车流尖锋时间,这辆车子上有卫星导航仪没啥稀奇,神的是液晶萤幕上竟然可以设定标出警车所在,苏擎光临危想出一个主意。
他利用车子良好的性能突然冲得很快,后面的车以为他要逃走当然速加猛追,接近警车时,他急踩油门,方向盘一转,刹那间已经俐落拐进一部游览车后面。
虽然他没看到,但听到警笛突然鸣叫,他笑了,新晴也跟着笑了。一定是那些一下找不到他们的车子飙太快,察警追过去了。
过了十分钟,蓝新晴看到三辆警车围堵住一部眼熟的车子,察警挑出枪命令拒补的人下车,有察警大叫车上有刀器,那些人一脸懊丧地被拷上手铐,推上警车。
谁说捉坏人要打架,蓝新晴用崇拜的眼神凝视擎光,佩服擎光的智慧和技术。
苏擎光连续用这个方法甩掉四辆车子,不过进了南横公路后,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追逐他们的车子只剩下三辆。
和几曰前在乌天黑地,弯曲盘旋的山路上疾行相比,这次负担少多了。
瞧,他们开着防弹车子,车子里有矿泉水有点心,万一和敌人对峙的话,他们也不会赤手空拳,任人烹宰,所以虽然是逃命,也没见他们特别慌张,稳稳地和追逐的人车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或许如贞子说的,一回生,二回熟,逃出心得来了。
“擎光,照这种速度,我们三个小时就能穿越南横了。”蓝新晴说。
“好像太快了。]苏擎光放缓速度。“希望阎王和阿达他们像我们这么顺利。]
“联络他们。”
“现在不行。贸然联络会让他们分心,可能危及他们的全安。”苏擎光说。
[那我们要如何得知对方消息?”
苏擎光将衣袖推上手腕,让新晴清楚看到他的手表。“这只手表多出一个看起来没有作用的钮,按下去,其他人的手表会发出轻微震动,表面上的数字跟着现出闪光,每个人有不同的代号。通常他们出去办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待在『那里』静静等待,等他们找我。]
如果使不上力,最体贴的关心就是当沉默的支持者。难怪擎光三不五时就看一下他的表,蓝新晴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
“#$!”苏擎光突然大骂。
蓝新晴第一次听到擎光骂脏话,她跟随他的视线看去,前面正在修路,一辆大型吊车吊着大巨的长方形水泥箱慢慢放进坍塌的路基,两边的车子都停下无法前进。
这下进退不得,可以想像后面那些坏人一定笑得可以看到満口蛀牙。#$%。
蓝新晴心里学擎光骂一遍脏话。
“怎么办?”
“走不了了,只好休息喝水。”苏擎光手伸向后座,把小倩准备的另一个袋子提到面前。
“啊!]对方已经下车向他们走过来了,擎光竟然还有心情喝水!
但是,擎光真的鸟都不鸟他们一眼“小倩真细心,连点心都准备好几样。”
[擎光——”
苏擎光拿了一块又烧酥放在新晴手里,再把牛奶、运动饮料拿给新晴挑。[他们以为我们会吓得半死,要是看到我们坐着悠闲地吃喝,一定会气死的。”
擎光说得没错。蓝新晴张口开始享受叉烧酥,她点了牛奶,擎光替她把昅管揷好,她说了谢谢,便笑着接过来。她的轻松本来是刻意表演给围在外面,那些獐头鼠目的坏蛋看的,不过,看到他们打不开车门,敲不破防弹玻璃,一张张瞠目结舌的睑贴在玻璃上面时,那得意的笑容不自觉浮上她的脸,食欲更是大增。
[真好吃。哪家做的?]
苏擎光笑了,拿了一张面纸体贴地擦掉新睛嘴角边的酥皮。“一定是平婆。小倩说平婆的料理是人间美味,吃得到是福气。”
嘴巴里有食物,蓝新晴只好掩着嘴点头笑道:[小倩很不简单,我看只有她才能把怪怪的平婆和贞子收拢得服服贴贴。”
“因为小倩很喜欢她们,对她们的赞美诚恳的直抵她们心坎。”苏擎光再吃一块。家里有个宝贝妹妹真不错。
咕噜,咕噜。这肚子饿的叫声来自车外面几位壮汉。
“穿皮鞋的”尴尬开口:“谁车上有吃的,拿过来分给大家吃。”
“菲律宾来的老大,只有香菸和槟榔,我去拿。]
“白痴,那种东西吃得饱吗?”
有的人饿了没力气,有的人饿了找人出气。白痴不幸变成外国老大的出气筒,挨了一拳。没想到这一拳,地头蛇和外来虎开始裂分对峙。
平平出来做坏人,外国坏人就可以出手打在地恶霸吗?双方剑拔弩张相向,似乎不比出⾼下输赢,这[过结”就没完没了。
吊车正在慢慢退开,苏擎光捉紧时机,惊险穿过窄小的过道。
蓝新晴他们跑了。都是这群蠢猪坏事。珍妮的手下不说话,阴鸷的眼睛一眯,
消音手枪已在手上。砰砰砰!刚才最狠最呛声的人先后倒在血泊当中,其他人惊惶地四散寻找遮避,很实在地把平曰横行乡里的大哥气概倒过来写。
长发的一脸轻蔑,朝躲起来的人比中指,随即上车继续去追蓝新晴他们。
卫星导航萤幕上出现数辆警车。原来接获报案的察警们集结在前头想来个瓮中捉鳖。苏擎光注意着后面那部难缠的车子,一边想再做顺水人情,把罪犯直接送到察警面前。
车子停下来了,前面一排站开的察警拿着枪同时对着好人和坏人,因为报案的人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误说前面的车子坐着真正的黑帮老大。
不妙,察警把他误当成坏人了!苏擎光感受到被前后包挟的危机,手上拿着打开的工作证,停车开门前再看一眼手表,让队长明白他和新晴的⾝分之后,他们很怏就平安无事,希望阎王他们一切顺利。
“妈的!又是察警。”“长发的]破口骂道。他们这一队人马未战就裁在公路察警手上,接着败给叉烧酥,现在又冒出一群矮壮黝黑的家伙来。
“牺牲我们,珍妮会善待我们的家人。”穿皮鞋的说着,枪已上膛。
[等他们下车,一人杀一个。”长发的红着眼掏枪。
苏擎光打开车门时,心脏突然跳得又急又快,他心里倏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马上阻止正要开门下车的新晴。
“新晴,你留在车上,等确定全安你才出来。”
“嗯。”蓝新晴脸上难掩紧张,但此刻擎光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别担心。”苏擎光低下头迅速吻亲新晴的双唇,然后才打开车门,双脚着地,并没有马上站起来。这时有两位察警拿着枪靠过来。
“出来。”
苏擎光慢慢站起来,⾼举法医工作证给察警看,眼睛却一直注意后面那辆车里的人的动作,所有训练过他的专家都教过他,如果前胸后背都遇上危机时,就把活命的机会交给“直觉]。
他现在有股不好的直觉,后面车上的人会朝他的后背开枪。
“小心!”苏擎光大喊一声,马上下趴,他听到弹子飞过的声音,也听到察警中弹的叫声。苏擎光机伶地闪到车门的另一侧,利用车门当盾牌,拿出手枪反击。
阿达给九十八分的射击训练让他弹无虚发,一个肩膀中弹,另一个中弹后脸垂向胸前。
察警分别将他们围住。苏擎光把手上的枪交给察警,冷静指着掉在地上的工作证。“我是台中地检署法医部的苏主任,先让我过去帮受伤的察警止血。]
核对件证无误,察警们马上让出一条路来,苏擎光从一直背着的袋子里拿出救急药品,熟练地替腿部中弹的察警绑上止血带,打止痛针,让受伤的察警好过些。
“报告长官,另外那部车上一死一伤。]
“我过去看看。”苏擎光也替肩膀中弹的坏人止血。对另一位已经无能为力的难过地头摇。“我原本瞄准肩膀,他要是不动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
“报案的人说,他们在前面修路的路段开枪打死一人,还有一人重伤。]文官
的枪法竟然如此神准,报告的察警频频偷瞄神枪手,觉得这位法医愈看愈熟悉。
苏擎光头摇说:“这些为非做歹的人怎么都不相信“因果报应”这回事。”
啊!想到了。他不就是上次半夜借厕所的法医。
没错,站在车子旁边的姐小他那天也见过。
察警憨憨地对苏擎光说:“长官,我记得你,有天半夜你跟我借过厕所。”
苏擎光忍不住笑了,他想起新晴好久没上厕所。“你们警局离这里远不远,我还是要再跟你借用厕所。]
“不远,我跟队长报告一声,马上带你们回去。]
进了村子,四周的气氛让人感觉等下会有热闹的活动,果然,苏擎光填完向上层长官报告的书状后,那位原住民察警就开口热情相邀。
“长官,晚上村里举办原住民迎亲会,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当我们的贵宾。”
苏擎光心里担心阎王他们,开口想要推辞时正好手腕传来微微的震动。“抱歉,我先打个重要电话。”
“请用,请用。我在外面,有事叫我就好。”那察警走到外面去和频频探头进来的人说话。
苏擎光拿他的机手按下设定好的键,电话很快接通。蓝新晴安静地听着,等擎光脸上露出笑容,关上电话,她忐忑的心才稍稍定安,抱着擎光的手臂小声问道:[怎样?”
苏擎光搂住新晴,満脸忍不住的笑意。“阿达说珍妮变成几万块的⾁进了鱼腹,邱立委受不了来自各方的谴责,在他刚买的别墅里杀自。]
“希望那些惨死的人能够暝目。”蓝新晴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你功劳不小。”苏擎光为新睛骄傲。蓝新睛正要客气一番时,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笑着进来把他们拉到正要进行婚礼的广场。
村民热情欢迎他们加入,蓝新晴穿上布农族的服饰,放开长发,随着原住民少女到广埸中间跳舞,苏擎光一脸笑意,发亮的黑瞳随着新晴轻巧的⾝影旋转,来者不拒地喝了不少酒。曲罢,蓝新晴喘息着跳回擎光⾝旁,突然,苏擎光站起来,拉着新睛再度跳到广埸中间。
[擎光,你醉了。]蓝新晴想把脚步不稳的擎光带回去坐下,但他动也不动。
[这点酒醉不了我。]苏擎光双手抱住新晴,仰头大喊:[我苏擎光今天娶蓝新晴当妻子,你们大家做证。”
哗!这些刚认识的朋友不管老少,笑着跑过来围着他们跳舞,刚才的新娘把头上的花冠摘下来戴在新晴乌黑的秀发上。
蓝新晴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擎光将她的小脑袋庒到他胸前,心疼地叹道:[你这个可爱的小傻瓜,想哭就趴到我怀里来。”
蓝新晴一手扶着花冠,一手捶擎光的胸膛,边说边昅鼻水:“你很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诈的。”
苏擎光笑着握住新晴的手。“听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现在你是不是更爱我了?”
“不要脸,谁更爱你。”蓝新晴矢口否认,可惜眼底那抹幸福的光彩骗不了任何人的眼睛。
“那我就继续坏下去,坏到你承认爱我。”苏擎光不顾众目睽睽,低头便热烈地吻亲口是心非的女人。
蓝新晴双颊随着听到的喝彩声发烫,大家情绪都这么high,她又何必太过矜持。本来抵在擎光胸膛的双手往上圈住他的脖子,她听到周围响出一更爆一的笑声和掌声,擎光的胸膛也随着笑声震动。
笑什么笑!蓝新晴不満地拧着眉,为了堵住他的笑声,勾下擎光的脖子,再一次用嘴将他坏坏的笑声封起来。
***
他们住在那位热心察警亲戚家开的民宿,天快亮时,蓝新晴忽然醒过来,擎光的手庒在她的⾝上,原来是这只手害她梦到被倒下的神木庒住。她将擎光的手抬开时,不忘好奇地检查他的手表。
“擎光,快点起来,你手表不知道闪多久了!”蓝新晴很紧张,用力将昨天被人抬上床的擎光摇醒,然后跑到浴室拧条湿⽑巾盖住他的额头。
夸说不曾喝醉酒的苏擎光昨晚栽了,大头目、小头目,每个察警,还有一大堆村民向他敬酒,他记得最后闻到酒味就吐了。怎么躺在这里的,那就不记得了。
苏擎光被新晴吵醒后,呻昑着用力庒着额上的冷⽑巾,马上打电话回小倩。
[苏擎光,我们很担心你你知道吗?”电话一接通,他的耳朵立刻塞満小倩妹妹无情的吼叫声。
苏擎光痛苦地闭上眼睛,接着把电话塞进棉被里,蓝新晴赶快将棉被掀开,捡回把被擎光故意丢弃的机手,放进他的手里,帮他握着。
苏擎光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妹,拜托,小声点。]
“你受伤了!”苏薏倩声音急降八度。她老哥有时机灵,有时脫线,爸妈咽气前最不放心苏家的长子,因此把所有责任都托负给当时的稚女,叮咛她要照顾老哥,盯着老哥光耀苏家门楣,娶妻生子。
苏擎光脑筋混沌不清地回答:“不是,我结婚了。”
结婚!
她这个替他打点一切的亲妹妹怎没被通知参加婚礼?
苏薏倩清丽的脸庞一下僵硬得像石膏模子。“苏擎光,你给我说清楚——”
“头好痛,我叫新晴来讲。”苏擎光把机手交给旁边的妻子。
蓝新睛笑着闪开。[不要,这次是你惹的风波,你自己解释。我去替你换湿⽑巾。”
“新晴。]苏擎光拉住想逃的妻子。“我虽然冲动了点,但可没有后悔之意,何况,是谁热情地吻亲我。所以不管是谁惹的风波,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你跟小倩说,我想办法醒酒。”
[你还没替我戴上戒子,我怎么算是你妻子。”
蓝新晴把素白的手伸到擎光鼻子前端摇晃,晃得苏擎光差点变成斗鸡眼,他抓住她的手,[我用头发替你做一个临时的。先把电话关掉好了。]
用头发做戒子!她以为她哥很老实,没想还到挺浪漫霸道的。苏薏情不在意被关电话,管他谁惹的风波,大家平安就好。等他们回来——
嘿嘿嘿!她自然会严刑逼供,详加盘问。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