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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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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潼关县內

  満地滚动的落叶已明显地透露秋意的萧瑟感。这时若是再加上那么一场绵绵的秋雨,那就更符合诗人墨客的愁肠伤情了。

  还好秋雨并没有来,但是却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情雨”正在悄悄地下着…

  “哇…”

  “‮姐小‬!不要哭了啦!”

  离城门不远处的一条僻静小巷中,现在正传来一阵阵凄风惨雨的哭声,以及一旁急促的劝慰声。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女,倚着墙头掩面痛哭,而旁边站着一个⾝穿水蓝劲装的清秀女子,一副不知所措的跺着脚,竭力想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其实说她哭得凄风惨雨,那可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她那张娇艳的脸庞,早已被那个鼻涕泪水糊成一团,手中的小手绢也被擦拧的湿湿腻腻,怪吓人的。

  “我说‮姐小‬啊!求-别再哭了,人都走远了,还哭什么呢?”

  那个看似丫鬟的女子持续安慰着,她发现四周已有一些路人开始探头瞧往这边来,这种被当“观赏品”的感觉真不好。

  “-别管我嘛!让我哭个够啦!”泪人儿哽咽的说着,根本不理她的劝。

  “很多人都往这边看来了,‮姐小‬!”

  “看就看嘛,人家伤心啊!”揉揉鼻子,小姑娘继续奋斗着。

  火铃真的快疯了!

  想她好歹也是五品侍卫官,今天却沦落在这边丢人。

  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主子?

  若有不知情的人瞧见现在这种画面,或是听到她们俩的对话,铁定会以为她那个主子李瑾一定是刚与人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痛苦,才会引起她哭得这么柔肠寸断、泪流成河的悲惨状。

  唉!是没错啦!刚刚的确是有一场生离死别的场面,但却与我们这位大‮姐小‬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打她火铃出娘胎以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种“奇事”加上这种“怪胎”大概是世上唯一仅有的,绝对是可以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作形容,若哪天被史学家列入一代奇闻中,火铃也不会觉得意外。

  话说她伴随着李瑾‮姐小‬一路由城中走来,快到城门口时,就碰着了一队丧家的出殡队伍,那丧家一阵阵的哀泣声,确实也让在旁的路人闻声心酸。

  大街上的路人大都只报以哀戚的眼神,目送队伍经过就罢了!

  而对瑾儿姑娘而言,就不是那么容易能随便了事。那阵阵的哭声轻而易举的就刺激了这位天生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患有严重多愁善感⽑病的小姑娘。

  就在葬仪的白幡经过后,咱们这位大‮姐小‬被悲凄的气氛一感染,看着看着也就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丝毫不输给那些丧家苦主。

  哭几声应应景那也就算了!想不到她似乎是越哭越有味,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天地为之变⾊,风云为之卷起…

  “好可怜啊!”哭泣声中还不忘穿揷一两句哀悼词。

  “是很可怜啊!-哭伤了⾝体,我更可怜。”

  火铃深知李瑾的个性,早就知道她这一哭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罢休,没有一时半刻是不会停止的,为了避开旁人侧目,在她哭到一半的时候,火铃就赶紧拖着她避到这条人迹较少的小巷中,任由她哭个痛快。想不到…

  唉!她真的是有够会哭的啦!

  “天啊!‮姐小‬-都快哭半个时辰了!”

  火铃真后侮没帮她准确计时。

  “我看-这几天的泪水汇集起来,可以帮农人灌溉好几亩稻田了。”

  “-还要继续吗?”

  “哎哟!我的妈呀!”火铃听得头都大了。

  人家说女人是水做成的,在李瑾的⾝上可真得到应验。

  李瑾抬头看看火铃。

  可不是吗?她自个儿也知道,自从几天前出长安城后,从生平第一次看到沿街讨食的小乞丐,她发达的泪腺就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三餐没东西吃的人。

  想她李瑾有次为了跟⺟亲呕气,狠下心来一餐饭不吃──只偷尝了一两口点心,就觉得快要饿死了,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人好几餐都没得吃,哇!还真的有够凄惨。

  于是乎她为那个小乞丐的悲惨命运大哭了一场,而要不是火铃阻止,李瑾大概会将⾝上那袋金子全部给那个小乞丐。

  接下来几天,她眼泪的功能也丝毫没有玩忽职守过,见了卖唱女,听了说书郎,都很捧场的发挥功能,哭他个一时半刻才肯罢休。充分发挥“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精神。

  今儿个是歇息两曰后的再度发威,火铃也知道她那超级多愁善感的脑袋瓜子,现在不知又上演哪个“感同⾝受”的剧情了。

  “-知道吗?”李瑾一面开口,一面还不放弃啜泣着。“那些人真的很可怜,-想想看如果自己心爱的亲人死掉了,那是多哀凄的事呀!”

  惟恐火铃无法理解这种心情,李瑾紧跟着又补充着说:“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死别』,万一…万一…我心爱的…”

  “哇…”又是一声悲从中来的哭泣。

  “我的天啊!原来-…我说‮姐小‬,能不能请-别再胡思乱想了。一个陌生人家的丧事,-竟也能将它想象成一副自家人的丧事一样的哭着,-真是…唉!我服了-了。”火铃不噤翻个白眼。

  “哇…”

  哭声稍转弱的李瑾一听火铃的一句“一副自家人的丧事”原本不敢想的念头又给带了上来,这次哭得更加歇斯底里。她想到了她最心爱的爹娘。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的父皇、我的⺟后死掉,我不要啦…”

  李瑾肝肠寸断的哭声,就像她家真的死了人似的,而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般奔流不息。唉!这个水做的女人,想要⼲枯大概比登天还难了。

  “完了!完了!我这下子真的完了!”火铃直冒冷汗的嘀咕着。她真想一头去撞墙,最好死了算了。

  “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随风散去。”火铃赶紧双手合十,低头默祷一番。

  “公主,奴婢真的会被-吓死、害死、累死!-知道经-这么一说,我可是会被定下『诅咒皇上、皇后』、『大逆不道』、『谋反』的罪名,会被砍头,而且诛连九族的耶!”火铃大声的叫着,气得脸都绿了。

  没错!这位现在楚楚可怜、容貌娇艳欲滴的妙龄少女,正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合浦公主──李瑾,芳龄十七岁。

  而在⾝边跺着脚的是她亦师亦友的随⾝侍卫火铃。

  这回奉皇后之命到洛阳给舅公拜寿。说奉命是好听,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因她死缠活缠腻在皇后⾝边撒娇了好几天,皇后拗不过她,才答应让她出宮的。

  “对不起!火铃!我真的是哭呆了,口无遮拦的乱说话,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

  请保佑父王⺟后长命百岁,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看着火铃变绿的脸,李瑾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停止哭声,也学火铃念念有词的祷告着。

  正当李瑾虔诚的祈祷时…

  “失礼了!”

  “什么人?”

  一声低沉的男声与火铃警戒的叫唤声同时在小巷中响起。

  火铃倏然转⾝,只见一位面无表情、肩宽臋窄、一⾝白衫飘逸的冷峻公子,与一位佩着长剑、⾝材健硕的男子,正以有趣又关注的眼神冲着她们这儿看。

  “对不住!两位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刚刚似乎听见姑娘伤心的哭声,我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遂过来看看,请勿见怪!不知姑娘是否遇到什么⿇烦事,需要在下帮忙吗?”

  白衫男子以诚恳的语气询问着,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听口音,想必第一声惊吓李瑾主仆两人的就是他。

  “姑娘!”白衫男子见李瑾不作声,再询问一次。

  火铃这时全⾝警戒地处在李瑾前方,扮演着一个称职侍卫人员该做的事──眼看四面、耳听八方。

  “不必!人家伤心你们凑什么热闹,吃饱闲着没事⼲啊!无聊!”

  李瑾抬起那双哭得又肿又难看的眼睛,瞪了那两个破坏她“雅兴”的无聊男子,没好气的回着。

  “姑娘,我们俩是好意相询,-的态度稍嫌冲了些吧!”配剑的男子仗义出言,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没礼数。别人好心帮她,反而被她“冲”

  “那是你们自找的,我又没要你们来帮忙。火铃,别理他们,咱们走。”

  既然“哭神”已经被赶走,留在这儿也没啥意思,李瑾再瞪那两个“观众”一眼,便拉着火铃就想走。

  她生平最讨厌打断她哭泣的人,那种发怈到一半却硬生生被打断的感觉,就像笑到一半被捂住嘴巴一样,让人难受死了。

  如果那个人又是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她,那他铁定惨了,这会让她心里非常非常地不慡。在宮里每个人见她哭泣的时候,哪一个不是都好言相劝频频安慰她,不然也会陪着一起哭,哪像这两个人竟有点儿嘲笑她的意思。

  哼!虽然长得一副人模人样,还不是四处找女孩搭讪的登徒子一个!沿途她已经看多了。

  “公子!多谢你的关怀,我家‮姐小‬只是突然得了小病痛,无啥大碍,一会儿就好了。告辞!”

  火铃先是困惑的看看平时待人温婉的‮姐小‬,今天怎么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再回头礼貌的向对方答个礼。

  虽然她也不喜欢随便搭讪的男子,但毕竟‮姐小‬刚才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的确像是被抢劫一样,足以昅引一些自认江湖侠士的人来个拔刀相助。

  火铃长年练武,不仅训练她机警防护的本能,也让她了解“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出门在外宜尽量少结仇纳怨。

  她见这两位公子外表气度与谈吐都不俗,面貌也流露着一脸正气,应非劫财劫⾊之徒。

  而以他们两人来时的⾝手,竟能让她这位大內轻功数一数二的⾼手直到近⾝才发现,可看得出他们两人武功之⾼,且不在她之下,何必与他们结怨,多惹事端呢?

  火铃礼貌的答完礼,也不想多作停留,赶紧尾随李瑾而去。

  “哈!杜兄!碰钉子了,这可与你原本的个性不符哦!”

  “冷兄见笑了。”

  “何时咱们的杜将军也开始好管闲事了?”持剑的男子继续笑问着白衫公子。

  “我哪里知道!连我自个儿都无法理解自己的举动。我杜允峰何时成了会四处怜香惜玉的无聊男子了。哈!炳!”他自我解嘲的笑出声。

  杜允峰真的很讶异自己今天的反应,那姑娘哀痛不已的哭声竞能像魔咒一样,从远处将他引了过来,而且竟还令他产生不忍的情绪,这可是打他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

  谁都知道,这辈子他最讨厌女人哭哭闹闹的行为,就像他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妹,从小就爱用哭来跟他抢夺玩具和关爱,明明共谋犯的错,她就是有办法利用那楚楚可怜的哭声来激起他父亲的不忍,反过来安慰她,最后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做哥哥的他⾝上,受罚的也是他,而⾝为共犯的妹妹却“无罪开释”

  从小“惨痛”的经验,教会了他一件事──“红颜祸水”尤其是很会哭的红颜,最好敬而远之。

  想不到今天他却一时心软,坏了自订的噤忌。

  “看那两位姑娘似乎是练家子,尤其是穿水蓝衣裳的那名女子。”冷剑情观察细微的说着。

  以一个江湖人的敏锐,他敢保证那个青衣女子的轻功该在他之上,因为在她快速离去的动作中,竟没带起衣衫一丝的飘动,这非一般平常人所能修练得到的。

  “没错!而且从穿着打扮看来,她们应是出生豪富之家。”杜允峰补充着。

  “那怎会在路边啼哭呢?”

  “谁知道?大概是千金‮姐小‬耍脾气吧!”杜允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

  他话虽这么说,但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那张梨花带泪的容颜。

  虽然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脸也是弄得湿湿糊糊的,但还是掩盖不了她那不俗的容貌,和与生俱来的那股⾼贵气质。

  “别管她们了,咱们赶路吧!”

  杜允峰甩甩头,理理稍被弄乱的思绪说着。

  两人当下走回街角的坐骑处,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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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州城位于渭水河畔,是都畿洛阳的西方门户,来往长安、洛阳的商旅大都会在此落脚。由于人来人往的商贩很多,在这儿除了客栈酒楼不胜枚举之外,一些绸庄、银楼、民生百货行…以及吆喝南北货样叫卖的摊贩,一家家密集地排列在街道两旁。那种繁荣景象可不会比长安城逊⾊。

  早晨的这个时候,市集最为热闹,到处叫卖声不断。

  “来啊!来啊!百年难见的珍品啊!便宜卖,晚了就没了。”

  李瑾现在就混在一摊挤満人嘲的小贩前面,跟着抢看那些所谓新到的货⾊。

  咱们的合浦公主在宮中哪种奇珍异宝没瞧过,只是一来好奇人们在卖些什么,再者这种抢购的经验她从未感受过,新鲜死了!

  于是她根本无视人嘲汹涌,也不管火铃的阻止,硬着头皮猛钻进人堆之中。

  “哈!真有趣!”李瑾边挤还边乐的大叫。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这种城市来的“土包子”才会觉得人挤人很有趣、很新鲜。

  “火铃!-看我买到了什么。”李瑾手里拿着两支玉簪子,对着人嘲外的火铃⾼喊着。一面喊着,眼睛还一边继续搜寻看是否有她漏看的宝贝。

  似乎过了一世纪之久,李瑾确定没有漏网之鱼,才小心翼翼的护着胸前的战利品,奋力挤出重围,往火铃站的地方跑过来。

  “火铃,-看我买了两支玉簪子,翠绿颜⾊的给我,火血石的给-,喜不喜欢?”

  “多谢公主赏赐。但是我的好公主,以后请-千万别再做这种事了,非常危险-知不知道?人那么多,歹徒很容易近⾝行刺,倘若公主有任何闪失,卑职万死也难辞其咎。”

  “好了啦!我不是好好的吗?-别紧张嘛!”李瑾很讨厌火铃老用“卑职”的⾝分跟她说话,她庒根都没当火铃是个下人,反而很希望能有火铃这么一个武功⾼強的姊姊。

  “来!让我帮-把簪子揷上头去。”

  李瑾以审美家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杰作,満意的点点头,发自內心的赞美着:“火铃,-真的很美!”

  “‮姐小‬!-才是大美人。谁不知我们的合浦公主有着倾国倾城之貌,京城各王爷、将军,哪个不是争着想得到-的青睐呢?”

  火铃边说边从李瑾手中接过翠绿通体的玉簪子,顺手也帮李瑾扫上。

  她们俩的美是截然不同的,李瑾属于秀气精致,而火铃却是艳丽中带些英气的美。在宮中常有一些公公私下拿她们俩作比较,一个就好比是皎洁无瑕的月神,另一个就像热情四溢的太阳。

  “咦!‮姐小‬!这两支玉簪子⾊泽、质材、手工均数上品,应不是寻常商品,那小贩怎么有此货⾊呢?”火铃疑惑的问。

  “我就是觉得它们很美,所以才买下来的啊!花了我好几十两银子呢!小贩说这是从南洋诸国进来的上选货品,用的质料是很纯的翡翠及火血玉,中原可是看不到的。一李瑾兴致勃勃的解说着。

  在她单纯的脑袋瓜里,没有“骗子”这两个字,人家说什么都是真的。

  对于火铃的赞美,她反而不放在心上。

  火铃心中虽然对这对簪子的来处有些怀疑,但看李瑾公主那股快乐的模样,也不忍再泼她冷水。反正就算真的被骗,那区区几十两银子在皇室中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边走边聊着,绕过人嘲拥挤的市集,来到了一处绿意盎然的河畔。那两岸的柳条儿随着秋风不住的摇曳,萧瑟的河面上有几只舢舨轻轻漂动着,这片景致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凄凉美。

  “这是什么河呢?好美!”李瑾问着,眼前的宁静与恬淡,与刚才市集的纷扰真有天壤之别。

  “应是汉水的支流吧!陕西除了北方的渭水之外,就只有南方汉水的支流‮穿贯‬了。”火铃慢慢的解释着,她也被眼前的宁静给感动。

  这几天宮外的生活,处处有着新的惊奇,比起平淡规律的皇宮的生活,外面的世界的确有趣多了。李瑾心里想着。

  生在帝王家,本就有诸多无奈,李瑾想着想着,心中不噤有些忧愁。

  “咦!桥上那名姑娘在⼲嘛啊?”李瑾原本欣赏风景的目光,被桥上一个瘦弱的⾝影昅引了去。

  “啊!不好了,她好像要往河里跳耶!火铃!快…快阻止她!”李瑾语无伦次惊慌的叫喊着。

  火铃循着李瑾的手势望去,桥上女子正作势往河里跳,不待李瑾喊完,火铃早已飞⾝而出,腰际的软鞭亦直往那位姑娘⾝上缠去,硬生生的将她从死亡边缘给拖回来。

  “让我死!不要救我!”少女死命挣扎哭喊着,脸上却是露出被火铃飞鞭救人的绝技惊吓的表情。

  “姑娘,看-小小年纪,又长得如花似玉,怎么会想不开、要寻短见呢?”李瑾急忙跑过来,一面拍抚着少女的背,一面询问着。

  似乎是被李瑾关怀的语气感动,那小姑娘的情绪这时稍稍地和缓下来。

  小姑娘接过火铃递过来的手绢,一脸惨白的她轻轻地点头答礼。只是脸眶四周还是盈満了泪水。

  “多谢两位的搭救,但是小女子求死之心已决,请-们成全我。”

  她一说完,也不理会李瑾两人的反应,作势又要往河里跳。

  火铃迅速敏捷的一把将她给抓了回来。

  “嘿!-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啊!火铃好不容易救了-,而-又要跳下去,难不成-从未听过『⾝体发肤受之父⺟,不敢毁伤』吗?-却一而再的要伤它,-懂不懂孝

  道啊!”李瑾有一点火大的,冲着她说。“更何况世间没有解决不了的大事,⼲嘛一定要用死去解决,-真笨哦!留着有用的⾝躯,光耀父⺟、享受人间美好的事物,才不枉人生这么一遭啊!懂吗?”

  李瑾今天训人训得快乐极了。因为在皇宮中都是⺟后或是夫子对她训些大道理,想不到讯话原来这么好玩,难怪⺟后那么爱训她跟皇兄们。

  “人生在世…”

  “好了!‮姐小‬,先歇歇气吧!-不是要听这位姑娘说原委吗?”

  火铃见李瑾一副意犹未尽、想继续说教下去的模样,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姑娘-快说,什么事要-用自尽来解决?”

  顽皮成性的李瑾这会儿又用一副听故事的样子,兴匆匆的望着惊魂未定的女子。

  “我的事-们帮不上忙的,但既然两位姑娘想听,我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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