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梦
募地惊醒,
发现一切都只是梦,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
只得重新安排剧情,
再次来过,
叶桂菁突然惊醒!
她是被自己的哭叫声惊醒的。
摸着満脸的泪⽔,叶桂菁冷汗涔涔地息不已,片刻后,她微微颤抖地坐起来,迟疑的环顾四周…
天哪!原来是梦!
可是!梦中的一切竟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让人找不出衔接点来,她已经分不清哪时候是梦境、哪时候是实真了。她忐忑不安地赶紧翻视⽇历,再察看手表,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是她去医院见他的那一天,因为他随后就打电话来告诉她他愿意按照她的意思做,所以,她放下电话后,心情一放松就睡着了。因此,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但是…
这只不过是梦,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会如此地惴惴不安呢?
犹豫了好久之后,叶桂菁终于因无法承受沉重地庒在心头上,以倍数迅速成长的罪恶感与恐惧,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再飙去医院,距离上一回见面不过三个小时而已,她又一次出现在安靳暐的病房內。
安靳暐错愕不已。
“告诉我实话,你病得很重吗?”叶桂菁直截了当的问,心里实在很希望他说不是,却又有強烈的预感梦中的一切都将会成为事实。
果然,安靳暐马上避开了眼。“呃…我一向很多病的,那没什么。”
“没什么吗?”叶桂菁更仔细地审视他,同时想到梦中他的死因。“必须动手术吗?是大后天吗?”
安靳暐震惊地回过眼来脫口道:“你怎么知…”却又立时警觉地噤了声。
叶桂菁轻叹“果然!”而后起⾝。“抱歉,我去打一下电话。”
可是不一会儿后,她又回来了,而且开始问他的病况。安靳暐被得无法逃避,只好老实招供了。不久,霍妍华也満脸不解地跷课跑来了,原来刚刚叶桂菁就是去打电话叫她来。
“现在,你乖乖坐着听我说。”叶桂菁先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他大后天就要动手术了…”霍妍华一惊,嘴巴一张就要出声,叶桂菁马上指住她。“你给我闭嘴,乖乖听我说完!”
霍妍华犹豫了一下,旋即合上眼,同时狐疑地瞄一眼心虚地转头他顾的安靳暐,再以強烈询问的眼神望定叶桂菁。
“好,不准再打断我的话了,懂吗?”叶桂菁严肃地说。“嗯!刚刚说他大后天就要动手术了,好像是修补什么心房中膈缺损,还有什么三尖瓣和肺动脉瓣膜置换之类的,对吧?”她询问地望着安靳暐,后者忙点点头。“不过,这只是姑息疗法,以他的状况,最后还是必须要移植心肺才行,但现在没有适合他的心肺,因此只好暂时如此了。”
霍妍华咬住下,又瞥了安靳暐一眼。
“虽然在这次的手术之后,他的情况会比以前好很多,但在他等到合适的心肺移植之前,必须要十分小心注意,不能再让他的情况又恶化了,否则下一回可能连作这种姑息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妍华悄悄地抓住安靳暐的手,并紧紧地握住。
“所以,如果你们两个愿意一起努力奋斗,我是不会阻止你们的,但是你…”叶桂菁凝住女儿。“你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跟他在一起,你会很辛苦,你必须非常有耐心地体贴他、照顾他,而且,要有让他依赖一辈子的准备。至于你…”她转向安靳暐。“你必须跟我保证,你会为了我女儿而奋斗到最后一刻、最后一秒!”
安靳暐和霍妍华深情地相视,同时猛点头对叶桂菁,也对彼此保证。
于是,叶桂菁安心地笑了,她知道有了女儿,安靳暐会拼命让自己活下去的;而为了安靳暐,女儿也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強悍能⼲,可以让安靳暐依靠一生的女強人。
但基本上,她已经放弃让女儿为她争一口气的想法了,那个梦让她深切地了解到一个事实…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就算让所有该死的人都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可却要失去唯一的骨⾁至亲,这所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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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靳暐的手术很顺利,但是,在先天原发肺⾼庒的影响下,导致他的左右心室功能不佳、作工不良,因此即使作了手术,也不能完全解除所有的症状。譬如如,他还是比一般人容易疲劳,而且一运动就会呼昅困难、不过气来,严重时依然还会让心绞痛发作,但除此之外,只要他小心一点,他几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所以,当他十月底出院时,即使柳松友已经⼊伍去当兵了,他也没有特别去找个护士来⾝边监视,而霍妍华也依然住在他那儿,经过安靳暐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再隐瞒她任何病情后,她才没有坚持一定要马上结婚。
到了十一月中旬,他就开始到D大上课了。因为他的情况特殊,所以,研究所方面也不強制他一定要去上课,只要他能把一份漂漂亮亮的论文出来就行了。于是,他依然游走于各研究所之间,也继续到医学院和理学院旁听,虽然他不会因此而拿到什么额外的学分,但他却始终乐此不疲。
“为什么?”霍妍华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以前我就很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自己的课都不上,老是去替别人上课,或者旁听其他学系的课?”
一手搭在车窗边,一手扶在方向盘上,安靳暐边娴地转动方向盘,边顽⽪地扬起一抹可爱的笑容,还瞄了她一眼。
“没办法呀!我不能承受太大的庒力,可是又对很多事很有趣兴,所以才特别选择最容易应付的文学院来修学分,然后再去上我真正想要上的课,只要无关学分,我就不会有任何庒力了。”
“原来是这样。”霍妍华恍然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去上医学院和法学院的课我能理解,可是商学院…”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世界。”安靳暐马上揷进来作了最简洁的解释。
霍妍华笑了。“那理学院…”
“我喜玩电脑。”
“啊!原来是喜玩电脑啊…”霍妍华喃喃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你那位温柔的学姐而特别跑去选她的课来上呢!”
闻言,安靳暐只是又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从那天开始,他就减少到理学院的次数,而且也不再去旁听任何一堂徐玫琳的课,甚至小心翼翼地避开与徐玫琳碰面的机会,就算不小心面撞上了,也顶多只是点个头就匆匆忙忙地落跑了。
就这样,到了圣诞节翌⽇,安靳暐公然向全校师生宣布,他已经在圣诞夜和火炎花订婚了,名花已有主,所以,请其他爱花人士莫要再来觊觎了!
当天下午,徐玫琳终于逮到了安靳暐,她噙着苦涩的微笑,平静地说:“请你不再这么刻意的躲我了,我了解你的意思,以后除了课业方面的问题之外,我不会再着你不放了。”
安靳暐回以歉然的微笑。“对不起!”然而,才转个⾝,他就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而且咧出一朵大大的笑容来。
天哪!总算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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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之物语”杂志社总编辑向云蹙眉盯着这个月出版的杂志深思不语…外表看起来是这样,其实她的脑子里却是一团。
她今年才刚満二十五岁,却被迫接下这个烂到倒贴都没人要接的总编辑位子,实在应该归功于她那个有够婆的老爸。
从不知道老男人也有这么多嘴的,老是在杂志社老板江伯伯面前夸说她有多能⼲,从中学开始就负责校刊的编辑,大学打工时也在杂志社工作,在这之前,也是在一家很有名的出版社工作,而且,只要有她帮忙,再烂的杂志社也能起死回生。
这简直是说谎不打草稿嘛!
她的能力本不在经营或编辑嘛!她唯一,也是最特殊的才能是在“发现”文才。从仅仅一小段文字中,她就可以“感觉”出作者的天分,在和作者本人谈过之后,她就能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发出这个作者最大的潜力。
换言之,她可以从一箩筐的笨蛋中挑出唯一的天才,可是…总编辑?
哦!让她死了吧!
尤其是这本什么烂杂志嘛!什么什么专供人畅怀倾诉实真的恋爱故事,简直是老套到没人看了!特别是那些投稿的人,文笔有够烂不说,故事內容更是千篇一律,搞不好都是从哪里抄来拼拼凑凑的也说不定,除了…
从一堆破烂杂志底下找出半年多前的旧刊翻阅,向云第N百次仔细阅览那篇名为“心之倾诉”的文章。基本上,那并不能算是“一个”爱情故事,应该说是“未完成”的故事,而且,它是以每月投稿的方式连载在杂志上,让人每次看完后,就会忍不住要期待下回的故事。
从半年多的暗恋到开始约会,从开始约会到正式往,再到第一次的吻亲,作者以诙谐温馨的第一人称方式描述出他第一次的心之悸动。
细腻流畅的文字散发出他乐观开朗的本,教人无法不为之昅引着;活泼生动的描述更是让人情不自噤地随着情节发展而哀叹、欣喜、嫉妒和心酸无奈,甚至爆笑;纯纯的恋曲、酸涩的柔情,在他笔下平淡却继永地流展开来。
从杂志社的市场调查报告里显示“恋之物语”也曾经起死回生过,就在这篇“心之倾诉”开始连载后不久,可惜到了半年前,稿子突然中断了。最可悲的是,这个作者唯一留下的联络方式…机手,居然暂停使用,所以,即使想要下跪求人都找不到对象可求了。
如今唯一的线索只剩下故事里的背景D大。
也许这是作者杜撰的,也许整个故事都是杜撰的…所以,当他再也掰不下去时,当然只有停稿的份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作者肯定是她接触过的作者中天分最⾼、文路最广泛、未来最大的一个。
他绝对可以胜过另外的那个人!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他,她要看看他,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纯情的一个男孩子,一个教人光是看了文章,就会忍不住心动的男孩子,然后…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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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妍华匆匆地走向社团大楼,中途碰上半跑向商学院大楼,一瞧见她忙又拐过来的安靳暐。
“小华,你…上哪儿,不是…没课了吗?”他气吁吁地问。
一见到他个不停,霍妍华边伸手顺着他的口,边骂道:“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叫你不要跑,你偏要跑,你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吗?”
“没问题、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没怎么样嘛!”安靳暐赶紧秀出讨好的笑容安抚道:“何况,我也不是真的在跑,只是走快一点而啰!”
霍妍华回他一个⽩眼。“是喔!那样都不算跑,那走路的人不就是蜗牛在爬了?”
安靳暐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也不是啦!只是…任伯伯也有说过啊!不是一定要像以前那样完全不能运动,只是要尽量控制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內嘛!而且我…”
“而且,你以前只能看着人家运动,害你羡慕得要死,”霍妍华马上接下去说。“所以,现在稍微能动一点了,就要尽量多动一点补回来,对吧?”
“才不是呢!”安靳暐马上否认。“我是怕来不及,不晓得你又会跑到哪里去了嘛!”
“是喔!”见他不了,霍妍华便又继续往社团大楼走去,不过,速度减慢很多了。“中午我不是告诉过你,下午社团要开会吗?”
安靳暐跟在一边,还顺手揽住了她。“记得啊!所以我才想先问你一下,我可不可以去篮球社看经济系和化工系的比赛?”他实在很喜这种“拥有”以及“被拥有”的感觉。
霍妍华斜瞄他一眼。“哼哼!你说的这句话是不是应该翻译成“我可不可以稍微打一下篮球?吧?”
炳!被说中了!
安靳暐连打两声哈哈。“也不算打啦!他们说要教我一点投篮技巧,所以,我顶多只是玩一下下而已嘛!”
霍妍华想了想。“那就十五分钟吧!再多就不行了,而且,只准投篮,其他的都不行,否则以后都不准你碰篮球了喔!”
安靳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是,未来的老婆大人,我本来就只想投篮而已嘛!”说着,还偷亲了她一下。
“少来!”一踏⼊社团大楼,霍妍华便把他的背包接过来。“给我,免得你不方便。哪!快去吧!”
“谢啦!”又偷亲一下。
“十五分钟喔!”
“是!”~~~
半个钟头后的D大门口。
向云犹豫着进⼊D大,越来越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在闹笑话?就算她来了又怎么样?她要找谁呢?总不能一个一个去问吧?除非…不!不可能…不可能真的有“火炎花”这个女孩子吧?可是…
算了,闹笑话就闹笑话吧!
趁着还有一咪咪勇气,她忙一把抓住正要从她⾝边走过去的女同学。“对不起,请问你知不知道…呃!火炎花在哪里?”希望这个女同学不会阿Q阿Q的带她去园艺社看花圃。
女同学愣了愣,随即望向⾝边的另一位同学,后者想了一下便说:“我刚刚好像有在社团大楼看到她,听说她们社团今天要开会,你去社团大楼找找看吧!”说完,两人就走了。
而向云却呆在原处愣住了。
不是吧?真的有火炎花这个女孩子?难不成…难不成一切都是事实?那篇“心之倾诉”的內容所陈述的故事确实不假?而且…而且一切也都真的是在D大校园里发展进行的?
一想到这儿,她不噤奋兴了起来,忙再拉了个同学问杜团大楼在哪儿,随即往社团大楼走去。
“霍妍华,有人找你!”
“等等!”霍妍华将资料一古脑儿的塞进背包里,然后一肩一个背包走出社团教室,她环目四顾。“咦?谁找我?”奇怪,除了刚刚一起开会的同学之外,没见到半个认识的人啊!
适才叫她的同学将大拇指往旁边一比。“她!”
霍妍华顺着大拇指看过去…呃?她?我认识她吗?
而她看的人正是向云,后者也⽩痴⽩痴似的呆望着霍妍华。原来她就是火炎花啊!的确像“心之倾诉”上所描述的那般出⾊夺目。
霍妍华走过去,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向云。
“请问…我应该认识你吗?”
向云终于回过神来了。“呃!抱歉,你就是火炎花吗?”
霍妍华皱眉。“那是我的外号,我叫霍妍华。”
是外号啊!原来如此。“哦!那…请问你认识一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男孩子吗?”
眼神募地改狐疑“先天心脏病?”霍妍华歪着脑袋再次打量向云…长得不错嘛!不晓得是哪个研究院的生学,只不过…她的⾝⾼172,在女孩子当中已经算是満⾼的了,而对方居然比她还要⾼,害她得仰起头来,这是罪过之一。
而且,对方好像大她几岁就很臭庇的样子,居然连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的礼貌都不懂就问东问西的,这是罪过之二。
两大罪并发,真是令人不慡到了极点!
“你找他做什么?”霍妍华边问,边径自走向体育馆。
目光一亮,向云忙跟了上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什么意思啊?自己都在找他了,还问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霍妍华瞥她一眼。这人说不定脑筋有问题!
“你在找他不是吗?”
[是,没错,⿇烦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好吗?”向云奋兴地说。
又瞄她一次。“你找他做什么?”
“这…”向云为难地言又止。“可能不太方便告诉你,所以…”那个男孩子既然姿态这么神秘,肯定是不愿意让人家知道这件事,她最好不要随便说出去比较好。
霍妍华挑了挑眉。“那至少要告诉找你是谁吧?”
这个没问题。“我叫向云。”
霍妍华眨眨眼。“就这样?”
“就这样。”话落,向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又问:“呃!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男朋友?
从这句问话里,霍妍华马上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是D大师生中的一份子,而是外来异物。
“不是。”
不是?
嗯…也许那个男孩子还在暗恋火炎花,至于他和火炎花往的情节,应该只是他的梦想而已。当然,也有可能他和火炎花是朋友,而他只不过是以朋友为主角来杜撰一篇爱情小就罢了。
“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要哪里去找他?”
霍妍华耸耸肩。“考我虑考虑。”
一听,向云不噤有点急了。“为什么还要考虑?”
霍妍华嗤笑一声。“为什么不用考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向云窒了窒。“我是不得己的嘛!”
霍妍华不理她,直接走进体育馆內。
向云愣了一下,忙又跟了进去。火炎花不是只喜打撞球和保龄球吗?难道D大已经这么先进了,连体育馆里都有撞球室和保龄球馆?
“我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们?霍妍华颇觉有趣地笑笑。“找我未婚夫,他最近上篮球了。”只不过,安靳暐的篮球跟人家不太一样,人家是真的在打篮球,他却只能投篮。
篮球?那就更不可能是那个男孩子了,心脏病患是不能做烈运到的。
向云正想再开口问霍妍华到底要怎样才肯告诉她如何找到那个男孩子时,霍妍华的大吼声却先她一步地响彻云霄了。
“阿暐,你给我打几分钟了?”
在罚球线上站好势姿,正准备要投篮的安靳暐闻声一惊,忙瞄了一下手表…
哇!完蛋了!他忙丢开球跑过来,脸上还挂着一脸尴尬的笑容。
“嘿嘿!十七分钟,差一速速仔娘娘,嘸要紧啦!”这样装疯卖傻不晓得能不能蒙混过去?
“嘸要紧?”霍妍华冷笑。“你咧讲虾米誚话?你嘎弟答应世代志按呢得卖煞煞去喔?”
世…好像不太容易的样子,安靳暐只能傻笑了。
“你咧讲虾米我听拢嘸啦!”
听嘸?霍妍华猛一瞪眼,正想发飙,四周的人早已笑得直不起来了。
“天哪!你们两个又在演爆笑剧了。”两个外省人讲起荒腔走板的台语来,还真是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有什么好笑的?”霍研华的热岩浆马上转移方向噴出去。“我讲得没不够标准吗?”
“我有影听嘸啦!”安斯暐还在装傻。
热岩浆马上噴回来。“听嘸你世头啦!”嘴里骂着,霍妍华一把抓住安斯暐就往外走。“你就喜耍宝!”
“我嘸啊!”安靳暐一脸无辜地被拖着走。
“你…真是懒得理你!”霍妍华觉得啼笑皆非。
“麦按呢啦!”
“你给我闭嘴!”霍妍华怒吼。“卖塞讲话喔?”
“对,你以后都给我学猫叫!”霍妍华咬牙切齿地说。
“哦…喵喵!”
“喵?嘿嘿,这只猫快被狗咬死了!”死了就没声音了吧?
“耶?呃…汪汪!”
“汪?”这样他也能接?“好极了,冬天吃狗⾁最补了!”
“可是我没什么⾁啊!”阿狗仔兄马上议抗。
“这边的人就是喜啃骨头,怎么样?”
在一连串無俚头的对话间,他俩己经来到体育馆外侧面的花圃里,霍妍华把安斯暐扔到竹椅上,再丢下两个背包,跟着双臂往前一抱,然后对着一直追在后面的向云昂起了下巴。
“说吧!你要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向云一愣。“他?”
脑袋朝安靳暐那边点了一下“你不是要找他吗?”霍妍华问。
“他?”向云疑惑地望着同样一脸困惑的安靳暐。“我要找他?”
“对啊!你到底找他有什么事…唔!或者先说你到底是谁好了。”
“我?”向云己经有点搞不太清楚状况了。“我是“恋之物语”杂志社的总编辑。”他不是火炎花的未婚夫吗?她有说过要找他吗?
“然后?”
“然后?”向云越来越糊了,她不解地望着霍妍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你的未婚夫了?”
霍妍华也愣了一下,随即明⽩向云的困惑是由何而来了。“阿暐,告诉她你有哪些⽑病?”
“告诉她?”安靳暐更惑了。“凭什么?”
“少啰嗦,告诉她就是了!”霍妍华不耐烦地说。
“好嘛、好嘛,说就说嘛!”安斯暐无奈地转向向云。“我的⽑病可多了,气、肠胃功能不健全、肺部机能衰退,还有先天心脏病。”如果有人要的话,他很愿意买一送一大拍卖!
先天心脏病!
向云突地诧异地张大了嘴。“你有先天心脏病?”
“是啊!”“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打篮球?”
“喂、喂!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好?我才没有打篮球呢!”安斯暐议抗。“人家我只是投蓝而已,而且,我动过手术了嘛!”
动手术?也对,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那…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想到终于找到人了,向云不觉有点动起来了。“你是不是曾经投稿给我们杂志社过?”
“我?”安靳暐愕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随即猛头摇。“没有,我从来没有投过任何稿子,事实上,我本没有写过任何文章、散文或小说之类的东东。”
“可是…”向云惑地望望火炎花,再看回安靳暐“你们…”都是主角,而且是用第一人称方式的写法嘛!
“你怎么会认为是他投稿的?”霍妍华揷嘴进来。
“这个…”不好解释啊…啊!那就给他们瞧瞧啰!向云马上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刊有连载第一篇的杂志“你自己看看好了。”她翻开那篇文章后就递给安靳暐。
而安靳暐才看一眼,就忍不住惊叫了起来。“耶?这是我的嘛!”
“你的?”霍妍华一听,马上靠过来看。“可你不是说你没有写过任何文章之类的东西吗?”
“我是没有啊!这算是我的⽇记吧…”安靳暐皱眉不悦地又翻了一页。“搞庇啊!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记公开给大家看呢!”
“咦?那…不是你的话,就是…”霍妍话突然噤声,继而和安靳暐互视一眼,跟着同时大骂一声“菜花阿松!”
[他居然敢偷我的⽇记去投稿!”安靳暐怒吼。“那人真的是有够无聊的耶!”霍妍华直头摇。
“不对!”安靳暐突然又翻了口供。“阿松是念法律的,他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
“也对,那…是谁呢?”霍妍华喃喃道:“嗯!说不定是…喂!还有谁知道你有写⽇记的习惯?”
安靳暐很仔细的想了一下。“应该只有阿松知道,不过…”
“不过?”
安靳暐紧攒眉宇。“有个人曾经在我写⽇记时突然闯到我的房间里来,结果马上被我吼了出去,我想,他或许有可能会因为好奇而…”
“谁?”
“理学院的朱真矢。”
“还真的是屎狗哩!”霍妍华低咒。“他现在呢?”
“跟阿松一样。”
“真是好狗运,否则我一定…”
“等等、等等!”向云昏头昏脑地轮流看着他们两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的确是你写的,而且是写你们两人的故事,但并不是你本人投稿的,甚至你本就不知道有投稿的事?”
霍研华倏地转过头去瞪着安靳暐,后者心虚地瑟缩了一下。
“我…我当时只是想把自己对你的感觉和心情记下来而已嘛!而且,既然是⽇记,当然是详详细细的记载事实啊!可是人家我又没有打算要公布出来,那可是我的⽇记耶!我…我怎么知道会被人偷去投稿嘛!”
真糟糕,原来不是作者本人投的稿,这下子可真的是有点⿇烦了!
向云头痛地太⽳。“那…为什么从半年前就突然断稿了?”
安靳暐耸耸肩。“大概是因为我那个时候病况开始恶化了,⽇记里的內容写得満灰暗的,所以,朱真矢就没有拿去投稿了。”
向云皱起眉。“你的心脏病恶化了?”
“是啊!去年暑假时开始恶化的,暑假即将结束时,因为一场严重的发作兼并发症,我还差点翘辫子了呢!”每次一提到这件事,霍妍华的神情就会开始灪卒起来,安靳暐赶紧伸手抓住霍妍华的手慰抚地紧握住。“可是三个月前我动了一次手术,总算暂时保住这条老命了。”
“那动过手术之后…”
安靳暐倏地咧嘴一笑。“朱真矢去剃小平头啦!”
向云愣了一下。“⼊伍?啊…啊…那…你原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安靳暐斩钉截铁地断然道:“我说过,那是我的⽇记,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记公开出来的。换了是你,你愿意吗?”
向云窒了窒。“可是,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稿子啊!”“拜托!我的篇幅占的比例很少不是吗?少我一篇没差啦!”安靳暐事不关已地淡淡说道。
“是没错,可是…”向云用下巴指了指杂志。“你翻翻看就知道了,唯一能看的文章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篇而已,没有了你的稿子,本没人要看这本杂志了嘛!”
他早就注意到了,可是,这不关他的事吧?“如果你愿意把你的⽇记提供出来,那我也没话讲,可是,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你怎么好意思勉強别人呢?”
向云咬住下沉昑半晌。
“那能不能帮我们写其他的稿子?”
其实“心之倾诉”有没有下半截并不重要,杂志社会不会倒也与她无关,反正江伯伯那么富有,也不差那间杂志社。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先设法抓住这个天分极⾼的未来作家,以后再想办法掌握住,让他真正被她所拥有。
“这个嘛…”安靳暐迟疑地瞥了一下霍妍华,这才发现她面无表情,眼神好像不怎么⾼兴的样子。心头一惊,他马上脫口说:“我没空!”
“拜托啦!请你帮帮忙嘛!我们杂志社正面临倒社的命运耶!”向云低声下气地央求道。从他的文章里,感觉得出来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乞怜这一招应该有效吧?
他仍然小心翼翼地瞄着正在冒小火花的火炎花“不行,我没空!”他只敢这么回答。
向云终于发现问题在哪里了,她立即转个方向对准了霍妍华。“你不赞成他从事这方面的创作吗?想想,他会念文学院,应该是对这方面有特别的趣兴才对吧?你为什么不能多支持他一点呢?”
“错!”霍妍架冷冷地说:“他会选文学院,是因为文学院的学分最容易修,其实,他本没去上过自己的课,成天就只会在商学院、理学院、医学院和法学院之间闲晃,这叫他对文学有特别的趣兴吗?”
向云顿时傻住了。怎么会是这样?
“所以拜托你,别再来烦他了,否则…”霍妍华顿了顿。“你该知道他可以告你们杂志社的吧?”
向云大吃一惊“你们真的要告我们?”她惊叫。“不怕连累到你们的朋友吗?”八字还没一撇就被告?不会那么衰吧?
“朋友?”霍妍华转眼询问地看着安靳暐。
安靳暐忙道:“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次,只有第一回是我主动邀请他们好几个人一起到家里来打电动,之后都是他不请自来的,而且,他每次都和一票人一块儿来,我当然不好意思只赶他走吧?”
霍妍华哼了哼,[既然如此,那就管他去死!会偷人家的⽇记去投稿,基本上就不是什么好东东!”
闻言,向云脸⾊都绿了。“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霍妍华说着,把两个背包提起来,一个扔还给安靳暐,一个自己背上“反正请你别再来騒扰他就对了,否则后果自理!”语毕,她兀自拉着安靳暐就走。
向云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处,一眨眼,就看不见两人的影子了,而霍妍华一走出校门口后,就开始警告安靳暐了。
“先说好,你最好不要给我去跟那个叫什么向云牵牵拖拖的喔!”
这当然没问题,不过…安靳暐偷偷地研究了一下霍妍华的神情。
“你好像不太喜她?”
霍妍华哼了哼。[因为她有问题!”一碰到和安靳暐有关的女人,她的女直觉就会自动冒出来作怪了。
“嘎?”
“嘎什么?”霍妍华狠狠地⽩他一眼。“⽩痴才会看不出来她的终极目标是你,而不只是你的稿子!”她的醋罐子比谁都大桶,这件事实终于又获得另一次的明证。“真是莫名其妙,刚刚还不认识你说,可她一知道稿子是你写的之后,那眼神啊!真是教人看了忍不住发⽑!”
不过,他们两人为人处事的最大分野大概就是这一点了,安靳暐好朋友,而且,总是不好意思去拒绝别人,除非不得已。而霍妍华则是朋友多多,却很现实,譬如她和安靳暐往之后,对于其他有追求意图的男孩子,她一律连多说句话都懒,本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和他们周旋。
所以,最多人追求的是她,可是安靳暐却从来没有为她吃醋过,因为没机会!
反而是她闲来无事就喝喝乾醋,无聊时也来嫉妒一下,让她充分了解到自己原来也是个相当“丑陋”的女人。
想到这里,霍妍华突然很诡异地瞄了他一眼,安靳暐不由自主地⽑了一下。
[⼲嘛?”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有在写⽇记?”
“呃…那个⽇记喔…”
安靳暐尴尬地转开眼,突然发现车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忙三、两步跑过去打开车门,想就这么蒙混过去;但霍妍华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角⾊,等两人都坐上车之后,她紧抓着话题又问了一次。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有在写⽇记?”
知道逃不掉了,安靳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也不能完全算是⽇记,因为里头记述的都是我对你的感觉和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直到现在…”他停了一下。
“我想,我是不好意思让你知道我以前暗恋你的时候是多么无聇地老是偷偷看着你;看到你和其他男孩子出去约会时,我又是如何龌龊地妒恨不已,明明知道那样实在很卑鄙、下流,可是又忍不住…”
霍妍华安抚地拍拍安靳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那是很自然的事啊!每个人都一样嘛,阿暐,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我,所以,可以给我看看吗?”
安靳暐犹豫地瞟她一眼,然后又迟疑了一下。
“好吧!回去我拿个你,可是,你要是有看到什么不慡的事,绝对不能骂我喔!”
霍妍华笑了。“很“无聇”或者“龌龊”的事吗?”
安靳暐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一下脑袋。“差不多啦!”
霍妍华笑得更开心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绝对可以放心,因为我不但不会骂你,或许还会…呵呵,给你嘉奖喔!”
耶?嘉奖?做“歹代志”还有嘉奖啊?那…什么嘉奖?能不能…让他自己说啊?
~~~
向云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因为她有非得到安靳暐不可的理由,但是,尽管她从过年前天天去磨到过年后,那边却依然毫不动摇,无论她是动之以情或说之以理都一样,对方概只“没时间”或“没趣兴”来回绝她。
当然,她也看得出来一切的症结都在那朵火炎花⾝上,安靳暐是因为霍妍华的反对而拒绝,并非他的本意,因此,现在最重要的课题是…
分开他们!
只要他们分开了,她再多下点功夫,安靳暐一定很快就会成为她专有的。另外,以她对安靳暐的感觉认识而言,安靳暐只有在深陷痛苦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也就是说,他越痛苦,写出来的东西就越完美、越能打动人心。
因此,分开他们是绝对必要的,但问题是…她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太狠了点儿?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破坏他人的幸福,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可若不这么做的话,她就得不到安靳暐,也无法让安靳暐的潜力发挥出来啊!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她左右为难、犹豫不决之际,她的人私 机手响了,狐疑地瞪着机手好半天后,她才慢呑呑地按下通话键。
“喂?”这机手号码只有“他”和“她”知道,可是,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再打过来了吧?
[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接了呢!”
一听到这悉的傲慢嘲讽语调,向云的神情顿时霾到了⾕底。
“是你啊!”“怎么?难道你还以为是他不成?”
向云咬咬牙。“你想⼲什么?”
“也没什么啦!只是看在过去好友的情分上,特别通知你一下,下个月我就要和他订婚了,等我们拿到年底的湾台区文艺小说金狮奖后,他就可以升总编辑了,届时,我们就会马上举行婚礼。当然啰!如果你愿意来参加婚礼的话,我会特别把新娘捧花扔给你的,如何?”
向云差点咬碎整排牙齿。“你们拿不到的!]
“是吗?”对方口气里的嘲讽意味更加強烈了。“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说的,品文一定能拿到金狮奖的喔!”
向云冷笑。“那是当时,可现在不是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笑死人了,你以为我还是那么傻吗?”向云低吼。“把什么事都告诉你,然后让你抢去所有的光彩吗?”
“向云,你可能有点误会了,我…”
“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向云冷然道:“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他升不了总编辑时,还有谁要和你结婚!哼哼,搞不好到时候他会马上甩了你,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来求我和他结婚呢!”
对方似乎有点急了。“向云,你听我说…”
[去哭给他听吧!]向云猛一下关掉机手,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对方菇蘑了,不过,在这通电话的刺之下,向云刚刚的犹豫不决也彻底瓦解了。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谁教安靳暐不听话一点、谁教那朵火炎花专门和她作对,如果他们肯乖一点的话,她就不需要这么做了,这完全是他们自找的,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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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刻意造成一对情人分手,不是去惑其中一个变心,就是制造误会。一个误会不够,就再来一个;两个不够,就来第二个;三个不够,就继续往上加,就这样,就算误会一个个被开解了,可是不信任感还是会在无意识中逐步加重,最后终究会爆开来的。
但问题是,他们两个黏得可真紧哪!
不过还好,至少他们还是要分开上课的,一个是商学院三年级(霍妍华在一年级时就修完一、二年级所有的学分了),一个是在各研究院、医学院和理学院之间到处打游击,而且,在这个换季的天候里,安靳暐的气似乎常常发作,因此,他也常常被霍妍华赶着先回家休息。
所以,她只要把握住机会动些小小的手脚,他们心中的疙瘩就会慢慢地被她养大了,然后或许…如果她能看准正确时机来点适当的威胁的话,或许就能先签死他也说不定。
“阿暐!”
看悬疑影集看得正⼊的安靳暐,被一声突然爆出来的尖锐怒吼吓得摔到沙发下,旋即以超可笑的姿态从沙发和矮桌中间爬起来,再慌慌张张的冲向卧室…霍妍华正在帮他整理房间。
“什…什么事?”
“什么事?”霍妍华面无表情,一手揷、一手指着自底下冒出来的一小截异⾊物品。“请问那是什么东东?”
“呃?”安靳暐狐疑地走过去弯下捡起来一看…“啊!”他倏地惊叫一声,同时一把将那个异⾊物品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得老远。“那…那是…不…不关我的事啊!”安靳暐急得连话都讲不清了。“你…你不要误会啊!小…小华,那个…真的…真的不关我…我的事啊!”霍妍华斜睨着他半天。[今天有谁来过?”
安靳暐心虚地瑟缩了一下。“呃…呃…不就是那个…那个向云,她…她…”
傲眉一挑“又是她?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她近来的吗?”霍妍华冒火地叫道。
脖子缩得更短了“我…我是不想让她进来啊!”安靳暐呐呐地道:“可是她…每次都是她硬挤进来的嘛!”
“你⽩痴啊你!”霍妍华吼得更大声。“不会先把门链栓上再开门吗?”
“我又从来没有用过那个,所以,一时没有想到嘛!”安靳暐委屈地说。
“你…你真是呆啊!”霍妍华气到差点没力了。“那你又为什么让他进你的卧室?”
眉宇困惑地攒了起来“我没有啊!我们只是在客厅里谈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就走啦!”安靳暐不解地说。
霍妍华眯了眯眼。“那她进来后,你有没有离开过她?”
安靳暐想了一下。“只有一下下而已,她说要喝红茶,所以,我就让她自己在客厅里坐,然后到厨房去帮她泡红茶。”
霍妍华哼了哼“奷诈的女人,上回是险保套,上上回是她的驾照,这回居然连这种东东都出笼了!”她喃喃自语道,随即又严厉地盯住安靳暐。“找警告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让她进来了,知道吗?否则…否则…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了,我发誓绝地不会再让她进来了!”
可是…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进来,而且,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好吗?”安靳暐透过十公分不到的门酚谠门外的向云这么说,而这一回,即使是向云想硬挤进来也没办法了,因为门链已经按照霍妍华的指示乖乖的栓上去了。
向云的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那让我进去喝杯冰⽔休息一下就好了,可不可以?我今天跑了好多地方,真的好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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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靳暐猛头摇。“不行,我说了不能让你进来就是不能让你进来,楼下有冰果室,你还是到那边去休息吧!抱歉了。”话落,他便用力的把门一关,谁知道不但听不到关门的轻响,反而是一声惨叫尖锐地钻进他的耳里。
“啊!手…手…我的手!”
心头一惊,安靳暐双眼一扫,这才发现向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蔵”在门下方,似乎就等着门来夹,他吓得赶紧把门链拉开,并打开门。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怎么样了?”既惊慌又愧疚的安靳暐正想好好的检查一下受害者,受害者却一溜烟地从他的⾝边溜进屋內。
“没事、没事,就好了、就好了!”向云満不在乎地挥挥手。“瞧!只是有点河邙已,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安靳暐马上明⽩自己上当了,他无奈地看着向云大大方方地自行在沙发上坐下,没摆了个很人的Pose。“你到底想怎么样嘛?”老实说,就算他的脾气再好,现在也不噤有点火大了。
向云却笑得很得意。“我说过,只要你答应帮我写书,我就不再来打搅你了。”
安靳暐眯了眯眼,随即笑了。“好啊!我答应你,现在可以请你滚了吧?”答应是答应,只要没说好什么时候给稿子,她也拿他没辙吧?或许等他完蛋大吉了之后再给也说不定。
“好!”向云应得很大方,却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只要你帮我签了这份合约,我马上走人!”
“合约?”安靳暐狐疑地拿过去仔细一看…“搞庇啊!这样我不是一辈子都被你绑死了吗?”
向云无辜地眨眨眼。“可是,只要你签了,我就会马上从你的面前消失不见啊!”安靳暐一听,顿时感到啼笑皆非“什么跟什么啊?我又不是笨蛋,才不会傻傻的跟你签这种合约呢!”说着,他就把合约往她怀里一扔。“我不签,还你!”
向云拿回合约瞥了一眼,随即把合约往桌上一放,继而慵懒地站起来往安靳暐这边靠过来,安靳暐马上警觉地退开两步。
“你想⼲什么?”
“我想⼲什么?”向云诡异地撇了撇嘴角。“你很爱你未婚吧?”
“是又怎么样?”安靳暐说着,又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向云也跟着前进一步。“那么,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她对你有什么误会吧?”
安靳暐再退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向云嘿嘿一笑。“就这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她就双手一分,扯开了自己的衬衫;安靳暐一惊,忙转⾝要逃,没想到向云却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十指在前面紧紧地死扣住,让安靳暐怎么掰都掰不开。
“你⼲什么?放开我!”安靳暐气急败坏地大叫。
“你签了我就放!”
“你…”安靳暐急得満头大汗,并死命掰着她的手指,却又怕真的把她的手指给拗断了。“你想让小华误会我没那么容易,她早就知道你想⼲什么了!”
“我知道,”向云在他背后得意洋洋的笑着。“我想,她一定是叫你离我越远越好吧?可是你居然还让场面搞成这样,像她那么強势的女人,即使她信任你不会来,可她一定会因为你老是不听她的话而不⾼兴,对吧?”
懊死的没错!
所以,安靳暐更惊慌了。“你…你…放开我呀!”
“不放,除非你签了合约!”向云坚决地说:“我看,你还是快签了吧!否则她要是提早回来的话…”
喀嚓!两人同时静止了动作,并且往大门看去,瞧见进门的人,安靳暐立即倒菗一口冷气。接下来的场面仿佛是电影分格画面似的,霍妍华先是一脸震惊,下一秒却又迅速地转为震怒,跟着,她就回⾝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也吃了一惊的向云不小心让安靳暐脫离了掌握追出去,她也赶紧追上去。于是在电梯前,霍妍华拼命接着电梯按纽,同时不断甩开安靳暐拉她的手,而向云则死拖住安靳暐的手臂。
“不要拉我!”
“小华,请你听我解释…放开我啦!”
“不放,你先签了合约我才放!”
“告诉你不要拉我,听不懂是不是?”
“小华,不要这样,给我一个机会解释一下嘛…喂!你真是死不要脸耶!”
“只要你肯签合约,你怎么骂我都没关系!”
“你再拉一次试试看!”
“小华,拜托你啦…该死!拜托你不要再着我了好不好?”
“你先签了合约,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我才不…啊!小华,你要到哪儿去?”
霍妍华不耐烦地冲向楼梯往下窜,安靳暐依然紧追在后,向云还是拖着他的手。
“小华,等等我,小华…啊!向云!”
安靳暐和霍妍华同时停住脚步,两人皆以惊吓的目光瞪着一脚没踏稳而滚到楼梯下的向云,她的脑袋以怪异的角度挂在最下面一格的楼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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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惨⽩!
她一睁开眼,⼊目所及皆是一片惨⽩!
她想转头看看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颈脖处却传来一阵刺痛,痛得她忍不住大声呻昑起来。
“姐小,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直到剧痛逐渐减缓之后,向云才有力量再次撑开眼⽪。这一次,她看见了两颗脑袋,两颗戴着护士帽的脑袋。
“姐小,你最好不要再动了!”
动?动?她怎么动?如果连感觉都没有,她要怎么动?
“我…为什么我的手和我的脚都没有感觉了?”向云惊恐万分地问。
“这…”两位护士互觑一眼,随即,満含同情的目光落回她的脸上,并歉然道:“很抱歉,向姐小,你的颈椎断了,从你的颈部以下,以后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也不可能有任何动作了!”
向云的脑袋里顿时呈现一片空⽩。
什么?她在说什么?从颈部以下都不能动了?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她们一定是搞错了!对!一定是搞错了!
当她正拼命说服自己一切都只是误会时,突地一阵窃窃私语声打断了她的努力,她才发现,那两颗戴着护士帽的脑袋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真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那叫活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她的下半辈子都得这样不死不活的度过耶!”
“哼哼!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
“呀!听说她是为了破坏一对感情很好的未婚夫,一不小心反而从楼梯上跌下来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所以说,这是她活该,她的报应!”
“真的啊?嗯!那真的是报应了。”
报应?
真是报应吗?
或许…真的是报应吧!
破坏别人,只为了成全自己,真是太自私了不是吗?可是,她还没有成功啊!有需要得到这么凄惨的报应吗?
不,不会的,她还没有成功,以后也绝对不敢再做这种事了,所以…所以她不会有这种报应的!她一定还能动、一定还能动的,只要她努力一点多试几次,一定没能动的、一定能的!
她闭上眼,开始努力尝试着感觉自己的手、移动自己的手,努力再努力,拼命再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