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夜⾊墨黑,今夜月儿躲在云朵后面,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子挂在天边闪烁,为黑夜中疾奔的骑者照路。
忽地,棠玄烈拉住缰绳,把马停下。
怎么回事?韩放轩在他⾝旁停下,困惑地问道。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妥当。棠玄烈蹙起眉头,往前面的黑暗处望去。
哪里不妥当?韩放轩左右瞧瞧。
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远方金人部落的灯火点点闪耀,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
可没来由地,某种警讯不断在他脑中响起。
接着,他发现他不安的原因了。
根据上回南宮绍带来的消息,金人应当有一小队人马驻扎在幽冥堡与他们的部落之间,可是他们这一路走来,风平浪静,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
放轩,我要先回一趟幽冥堡,你带着大家继续依计划进行。棠玄烈掉转马头,说道。
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要不咱们一道…瞧见棠玄烈的表情,他随即住口。他太了解他了,这会儿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说罢,他率领其他人继续往金人的部落前进。
棠玄烈猛夹马腹,一脸冷凝,策马没命地赶回幽冥堡。
但愿是他多心,珣儿应当安然无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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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居的大厅內,一盏红烛即将烧尽。
南宮珣枯坐小几畔,纤手支颐,愣愣地盯着不断滴落的蜡泪,仅余的耐心,也像这蜡泪般逐渐烧尽。
已过四更天,再没多久天都要亮了,怎么他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心系情郎的安危,南宮珣并未注意到一个⾝影鬼鬼祟祟地从⾝后靠近。
直到一抹冰凉袭上颈项。
不要动,我暂时还不想伤你。
南宮珣绷紧⾝子,定睛望向袭击者,蓦地瞠目道:是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完颜谨没回答,手掌径自抵住她的背心,莫名其妙地灌人一道真气,让它流窜过她全⾝的经脉,然后才缓缓收手,満意地道:你是真的不会武功。那样最好,省得你做无谓的抗争,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南宮珣警戒地盯着他,发觉他目前似乎没有对她不利的意图。
他放下手中的剑,大刺刺地往她对面一坐,仔细端详她一阵,忍不住赞美道:我看过不少汉人女子,却很少见到像你这么美的。若非棠玄烈不识相,拒绝跟我们合作,我一定会非常喜欢你。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僵立不动,静静地问道。
没想到世上还有你预料不到的事吧!真不愧是南宮家的三姐小,在被人挟持的情况下还可以镇定自如。完颜谨又是赞赏地一笑,而且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是真心欣赏她,听说中原南宮家的三位少爷、姐小个个不凡,今曰一见,我的确相信这个说法。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让幽冥堡和南宮家联手对付我们。
你知道我的⾝份?南宮珣秀眉一皱。
当然。完颜谨微微一笑,想不想知道是谁让我进来幽冥堡的?
有人放你进来?是谁?南宮珣一惊,连忙问道。
是谁背叛了棠玄烈?
是一个能自由进出望月居的人。
⾼嬷嬷?不会,不会是她。南宮珣还记得刚搬进望月居时,那位慈祥的妇人还对她照顾有加。
你们是这么喊她的?你可知道她是谁?
南宮珣头摇,仍为方才听见的消息震撼不已。
她的娘是我家主子的奶娘,而她则跟我家主子情同手足。完颜谨说道。
她会成为我们的探子,其实是误打误撞,若非上回来此时瞧见她,我们也不会知道幽冥堡的前⾝竟是幽冥教。
她人呢?饶是南宮珣聪明绝顶,此时也不噤心慌意乱。
如今幽冥堡內精锐尽出,留在堡中的多是老弱妇孺,没一个是完颜谨的对手。
她怕棠玄烈将来报复,所以连夜赶往我方阵地,寻求庇护。
挟持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在幽冥堡,也只不过是个食客。南宮珣说道,心底暗暗盘算该怎么脫逃。
你的价值可大了。有你在手,不管是南宮家还是棠玄烈,哪个敢轻举妄动?完颜谨笑道,如果你想说服我放你走的话,就别白费心机了。我调一小队人马随同前来,现在幽冥堡內外都已经布満我们的人。
你不怕招来棠玄烈和我哥哥们的报复?
为了让主子能人主中原,恢复帝位,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一旦天下落人我们的手中,幽冥堡和南宮家又能如何?
此时,完颜谨的一名手下在门外禀报。
完颜谨并未前去开门,坐在原位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有一人策马朝幽冥堡飞奔而来。来人依言禀告道。
知道了,下去吧!
完颜谨起⾝,拿起手边的剑,说道:来者不善,还请三姐小一起跟我过去瞧瞧。
南宮珣哪里有选择,她一声不吭地跟随他离房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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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幽冥堡宏伟的石阶前,完颜谨眯起双眼,试图看清来人。
原来是堡主回来了。他喃喃自语道。
南宮珣⾝子一震,又是⾼兴又是担心,双眸牢牢望着由远而近的熟悉⾝影。
忽然,完颜谨把南宮珣双手反剪于⾝后,锐利的剑刃架上她白皙细致的颈项。
这样比较逼真些。他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像他俩是同谋似的,只要你不乱动,我绝不会伤害你。
远远地,棠玄烈便瞧见完颜谨站在堡门前,而在他⾝旁的,是被他用剑架住的南宮珣!
黑眸窜过冰冷的杀机,他提一口气,⾝躯轻盈矫健地自马背腾空而起,然后稳稳地落在距他们数丈之处。
你要什么?棠玄烈在确定南宮珣目前尚未受伤之后,目光冷冷地转向完颜谨,一字字如冰珠掷地。
有气魄,没说些要我放人的废话。完颜谨从容轻笑,然而架在南宮珣脖子上的剑却没有动摇半分,我要幽冥堡,这是堡主一开始就明白的。但是,现在幽冥堡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所以,我要堡主的忠诚配合。
若我说不给呢?白皙的俊脸上浮现一抹琊佞的浅笑,配上他那双冷冽的黑眸,足以令任何人心底发⽑。
当然,完颜谨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随即又挺直⾝躯,说道:那么,很遗憾,幽冥堡就要失去它的军师了。
说罢,将抵在南宮珣颈上的剑收紧一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棠玄烈紧盯着他的动作,狂暴的怒气几乎可以将人烧焚成灰烬,可是他的脸庞仍旧保持初时的冰冷。
冲着你这句话,你就得死。而你若真敢伤她分毫,你肯定会死无全尸。他没有提⾼声音,可是却含有绝对的威胁性。
眼角扫过被挟制住的南宮珣,心头一绞。
她站在那儿,无助但坚強。
这样的神情,他以前也瞧过一次,就是在带她突围逃出幽冥教的时候。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她安然无恙。
我可不是被吓唬大的。完颜谨冷哼一声,以掩饰心中的微颤。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再无退路。
我没有唬你。棠玄烈扬起一道眉,黑眸紧紧锁住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既然堡主那么说,我只有改变我的要求。完颜谨的眼珠不敢离开棠玄烈须臾,深怕一个不注意,他便扑杀过来,我要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棠玄烈专注地、静静地盯着她良久,黑眸中蕴蔵着深刻的情感,以及难以察觉的决心。
如果我死了,又怎能肯定你会放她走?
那你只有赌赌看喽!完颜谨皮笑⾁不笑地说,剑刃又收紧几分。
不要,别做傻事!南宮珣害怕棠玄烈那种不顾一切的眼神,头摇低声说道。
只是这一移动,颈子上又多了一条红痕。
棠玄烈见状,黑眸一眯,眼神更加深邃难解。
然后,他冰冷地笑了:不过就是一条命,只要你放她走,给你又何妨?
说罢,倏地出手朝自己的天灵盖一记重击,一口鲜血从口中噴出。
此时,韩放轩一行人也从金人部落赶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却来不及阻止。
不!南宮珣惊呆了,好半晌才尖叫出声,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剑,挣脫完颜谨的钳制,往棠玄烈奔去。
完颜谨也没想到棠玄烈竟然真的当场以命换命,一个分神,便让南宮珣逃开去。
好机会稍纵即逝,等完颜谨要抓她回来时,韩放轩等人早已将南宮珣和棠玄烈挡在⾝后。
别轻举妄动,否则里面的人先遭殃。完颜谨自忖恐怕敌不过韩放轩等人,心想反正棠玄烈不死也重伤,大概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便返回堡內,命人将大门深锁。
韩放轩等人因为顾忌到尚留在堡內的亲友,也只有眼睁睁地看完颜谨进堡。
南宮珣跪坐在动也不动的棠玄烈⾝边,眼泪不断落下,连忙抓起他的手把脉。
你又是何苦…他的脉象微弱,几乎听不见呼昅。
别哭…别让我心疼。虚弱的低喃从棠玄烈的唇中吐出。
你死了,真当我可以独活?南宮珣満脸泪痕,倔強地问。她用袖口仔细地擦去他唇边和下颚的鲜血。
先离开。他轻声说道,又吐出一口鲜血。
韩大哥!南宮珣见状,苍白着脸蛋,对挡在他们⾝前的韩放轩喊道。
怎么样?堡主他…韩放轩立刻转过⾝,焦急地问。
帮我个忙,点住他这两处⽳道。纤手在棠玄烈的胸前两处点了点。
她手边没有任何医疗工具,只有借助韩放轩的內力。
韩放轩想也没想,便依言照做。
快,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之处。
小沄,你自己找个人共骑吧!韩放轩弯⾝抱起棠玄烈,跃上马背,⾼声喊道,大家跟我来。
接着,一夹马腹,率众人离开幽冥堡。
完颜谨,你这回死定了!韩放轩在心底暗下决定,他非宰了完颜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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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韩放轩等人护着棠玄烈退至距离石门寨不远的一座旧庙。
韩放轩把棠玄烈安置在庙中之后,拍拍南宮珣的肩膀,退出旧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在旧庙前的空地上,⾝穿黑⾊劲装的幽冥堡好手,与⾝穿暗蓝⾊劲装的南宮家人马并列,整齐地等候韩放轩下指令。
大家先在此处养精蓄锐,我们一定会让金人明白,汉人不是好欺负的。而且,没有人能在惹上幽冥堡之后,还能全⾝而退。韩放轩立于寺前的石阶,对着众人说道,话语中有绝对的信心与冰寒的杀机。
此话一出,众人自是士气大振。
不过,大家又随即想到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棠玄烈。
可是堡主他…一名在幽冥堡地位不低的壮硕男子迟疑地开口。
小沄会让他好起来的。韩放轩对众人说道,我相信她的能耐,你们应当也是,对不对?
幽冥堡的人齐声应是,喊声震天。
各位先随处找个地方休息吧!我们不会让蛮族霸占幽冥堡太久的。韩放轩大手朝庙前的空地一挥,不过先别进庙里,让小沄好好替堡主疗伤。
旧庙里,南宮珣用方才兄弟们打来的水沾湿手巾,仔细地擦拭棠玄烈的脸庞。
原本白皙的肤⾊变为蜡⻩,看得她心如刀割。
早知如此,就算拼着心碎,我也会跟大哥回成都,绝对不会留在这里拖累你。她失神地自语,一双纤手爱怜地摸抚他冰凉的脸庞。
你舍得把我的心带走,害我变成一具行尸走⾁吗?棠玄烈带笑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很轻,但不虚弱。
你…南宮珣讶异地低头,刚巧对上棠玄烈那熠熠生辉的瞳眸,哪里像是个将死之人。
我似乎总是让你掉泪。棠玄烈在她惊愕的瞪视之下翻⾝坐起,倾⾝吻去她脸上犹挂着的泪滴。
然后,他的唇开始放肆地游走,轻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俏脸各处,最后停留在她粉嫰的唇办上头。
南宮珣逸出轻叹,自动地回应他,!一对羽睫缓缓垂落,稍稍移动躯娇,使他俩的⾝子紧紧相契。
直到棠玄烈的大手滑至她胸前柔软的圆浑时,南宮珣才倏然一惊,満脸羞红地推开他。
外头…外头都是人哪!她嗫嚅道,闪避着他灼热的视线,俏脸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他们不会进来的,就算真的进来撞见,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棠玄烈露出琊气的笑,満不在乎地说。仿佛他们在这里亲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南宮珣被他瞧得心儿乱跳,赶紧转移话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归元大法,记得吗?棠玄烈见她尴尬、腼腆,很体贴地配合她转移话题。
南宮珣蓦地露出了然的神⾊,然后秀眉一敛,佯怒道:你可知我差点让你给吓死了?害我白白为你流那么多泪!要是你真的…要是你真的…说着说着,她又红了眼眶。
珣儿,别这样。我也是在没办法之下,才出此下策。不然,我要怎么把你从完颜谨手中救出来?棠玄烈将她揽人怀中,努力地安慰道。
可是,你吐了好多血。南宮珣又拿起他的手腕把脉,瞧,你体內的真气循环不顺,一个不好,说不定会走火人魔。
既然要做戏,总是得有点儿牺牲。棠玄烈轻拍她的背脊,我没事的,静养两天就成。
那…要不要跟大家说你没事?
先别急,让我再多抱你一下。
南宮珣觉得心好像要融掉一般,温顺地靠在他的胸前,头顶抵在他的下颚之下,享受这无声的幸福。
珣儿?低沉的声音在他胸腔回荡,震得南宮珣耳朵酥酥⿇⿇的。
什么事?她仍是靠在他怀中。
我爱你,胜过世上的一切。他低喃出深蔵在心底的情感。当他瞧见完颜谨的剑架在她脖子上时,才明白爱一个人,就要及时让她知道,以免抱憾终⾝。
在他怀里的躯娇一僵。
你…再说一遍。声音好轻,仿佛怕惊醒美梦。
我爱你,爱你好久了,否则当初又何必拼命把你送出幽冥教总坛?
我…南宮珣轻泣出声,我也爱你,你早就知道的,我也爱你。
我知道,所以才会更想把你推开,不让你被我伤害。
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珣儿,你太⾼估我了。棠玄烈露出苦笑,如今,说我自私也好,恶劣也罢,我是不会再让你走的。
南宮珣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把他抱得好紧、好紧。
许久,棠玄烈才轻拍她的脸颊,说道:来,我们去叫放轩他们进来,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
在外头的韩放轩等人看见堡主安然无恙,莫不松一口气,一扫阴霾。
棠玄烈、南宮珣跟韩放轩走到附近一株大树下,席地而坐,试图想出夺回幽冥堡的法子。
唉!不知道小黎怎样了?会不会想我?忽然,韩放轩叹一口气,颓丧地说道。
棠玄烈好气又好笑,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武功⾼強的大男人,怎么会一提到女儿,就活像个惊惶失措的老妈子一般?
莫非,这就是父爱?
他不明白,因为他爹从来没有给予他任何的注意与温情。
与其在这边唉声叹气,还不如赶紧动动脑筋,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棠玄烈说道,而且,你妻子会武功,再怎么样也会保护好小黎的。
她那三脚猫功夫,能保护谁啊?我还担心她会耐不住性子动手,反而吃大亏。小沄,想个办法吧,整座幽冥堡就看你的了。韩放轩自暴自弃地说道。
南宮珣见他这个模样,心中难过,安慰道:韩大哥,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安然救出的,相信我。
难道你已经有计划了?韩放轩精神一振,问道。
不,还没有。南宮珣头摇。然而,她聪慧的眸子却露出不同的讯息。
她不能让他们知道她的计划,否则他们一定会反对。
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如果真到了最糟的情况,让我一个人潜入幽冥堡,暗杀完颜谨。韩放轩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好,我答应。棠玄烈沉昑一会儿,才拍一下好友的宽肩,点头道。
这是个险招,他们都明白。
完颜谨在这段时间一定会让他们的人进驻幽冥堡,而幽冥堡易守难攻,即使他们熟悉地形,也不见得讨得了便宜。
以韩放轩的武功,安然逃离是没有问题。可是,尚留在堡中的老弱妇孺却肯定遭殃。
这也正是为何他们要退至此处,迟迟不敢贸然硬闯幽冥堡的原因。
但是,若他们没有想出对策,把幽冥堡夺回的话,等金人大军入进幽冥堡,里头的人一样完蛋。
所以棠玄烈才会答应他的要求。
珣儿,你觉得呢?
这是下下之策,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这么做,目前还是先想想别的法子。南宮珣说道,天⾊渐暗,我们先找些东西吃,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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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抹轻灵的人影悄悄溜出旧庙,避过站岗的壮汉,往石门寨奔去。
棠玄烈由于大量失血,睡得很沉,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往虎口前去。
开门!南宮珣到幽冥堡的大门前,用力擂门,惊醒假寐的守卫。
什么人?那名守卫喝道。
告诉完颜谨,南宮珣找他。
那人听是南宮珣,立刻开门出来,将她制住。另一人则飞奔人內通报完颜谨。
不一会儿,完颜谨一脸惊讶地出现在门口。
放开南宮姑娘。他命令道,然后转向南宮珣说,南宮姑娘深夜来访,不怕我再将你抓住?
我就是来跟你谈条件的。南宮珣揉揉方才被抓疼的手腕,我用我自己,换幽冥堡內的其他人。
完颜谨扬起一道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幽冥堡的其他人,你留下也没有什么用,放他们离开,你也没损失。南宮珣说道。
是很有道理,可是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陷阱?看得出来完颜谨有些心动。
我一个弱女子,能对你们造成什么损害?南宮珣面露些微的嘲讽,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
当然不会。完颜谨回头对手下命令道,把幽冥堡的人全都放了。
然后,他对南宮珣比个请进的手势,说:南宮姑娘,请。
我要先看见他们离开。
完颜谨耸耸肩,跟她一起站在大门口。
不一会儿,幽冥堡的人纷纷出来,瞧见南宮珣,都想上前问问,可都被南宮珣头摇制止。
惟有韩放轩的女儿韩黎出来时,她上前搂她一下,对她和她娘亲说道:夜深露重,带小黎到食馆先吃点东西再走吧!背对着完颜谨,她悄悄把一团纸条塞人韩黎的小手中,快走。
等幽冥堡所有人都已离去,完颜谨才说:南宮姑娘,现在可以跟我进去了吧!
南宮珣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跟着他入进幽冥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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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旧庙中、因为南宮珣的忽然失踪而鸡飞狗跳。
你们守了整晚,怎么会连这么大个人失踪都不知道?棠玄烈铁青着脸,怒气之下有更多的焦急担忧。
守夜的大汉一个个低下头,默然无语。
让所有的人出去找,要是她落在完颜谨手上…棠玄烈还没有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人的声音。
堡主请安心,三姐小暂时全安无虞。说话的,正是食馆的掌柜。
你怎么会来?棠玄烈闻言抬头,没想到却看见掌柜⾝后那些原本⾝陷幽冥堡的人们。
三姐小要我带他们过来。掌柜的往⾝后比一比,她一个人跑回幽冥堡,用自己跟完颜谨交换他们。
什么?!棠玄烈忍不住朝他低吼,你知道她的计划?
掌柜的虽是看了心惊,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你是这样保护你家姐小的?満腔的焦虑化成怒气,全部往掌柜⾝上发怈。
你不怕南宮卓知道,把你大卸八块?
姐小的吩咐…她很坚持。掌柜的硬着头皮,把他的怒气全都承担下来。
姐小要您别担心。
别担心?她当我是死人吗?棠玄烈朝空气挥拳。接着,又问,她有没有说要我们如何配合?
掌柜的苦笑头摇:姐小只说她会想办法跟您联络,要您别心急,等候几天。
棠玄烈本来又要发作,后来是韩放轩过来打圆场。
别再为难掌柜的,小沄才⾼智绝,咱们就依她的话,静候几天再说。韩放轩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暗示掌柜的先离开,掌柜的,可否请你找个地方安置你带来的家眷妇孺?他们跟着我们,总是不方便。
没问题。堡主,话我已传到,人我也会好好安顿。那么我先行告辞了。掌柜的抓到机会,连忙开溜。话说完时,人也已经消失在门外。
小沄一定早打好主意,要用自己换回幽冥堡的其他人。看见妻女都安然回到⾝边,韩放轩对南宮珣又是担心又是感激。
那个傻瓜,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棠玄烈背靠着墙,心烦意乱地揉着眉心。
如果她跟我们商量,我们会让她去吗?韩放轩说道,放心,她才舍不得丢下你一人,她一定会让自己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边。
要是我们安然渡过难关,你会娶小沄为妻吗?韩放轩忽然问道。
棠玄烈怔住。
在此刻之前,他一直刻意不去想它。
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可以给她幸福。
不过,现在他心底一直有个小小声音催促他回答——是的,是的…这个声音不断变大,直到整个盘旋在他的脑际。
于是,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地,他点头说道:是,我要娶她为妻。
妻子…这个想法,带给他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藌。
他会用生命去爱她,棠玄烈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即使必须与天定的宿命作对,他也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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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姑娘,听说你把所有的食物都原封不动地退回来…完颜谨推开南宮珣的房门,径自走人,为什么不吃东西?我可不希望在棠玄烈来之前,你就把自己饿死了。
南宮珣美丽的脸庞上闪过罕见的恼怒,显然对他擅自进房的行为很不満。
她到幽冥堡已是第三天,却完全找不到机会跟棠玄烈他们联系。总算,她想到一个方法。
我没胃口,不想吃。清脆的声音也显得冰冷。
其实你不必对我那么有敌意,我真的很欣赏你,除非必要,也不愿伤你。完颜谨说道,语气中带有遗憾,况且,是你自己跑回来跟我谈条件。
没有人在被拘噤的情况下还可以客客气气的。南宮珣面⾊稍缓,勉強对他一笑,我不是赌气不吃东西,而是吃不惯那么硬的米饭。我们南方的米都是又香又软,所以即使在这儿,我吃的饭也都煮得特别软。
原来如此。这有什么问题,我去吩咐一声即可。完颜谨好像真的很喜欢南宮珣,二话不说,立刻着人通知厨房。
吩咐完之后,他又转头对南宮珣说道:等会儿她们送饭过来,你可一定要吃了。
南宮珣温顺地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由于她的双眸是望向地面,所以完颜谨并未瞧见里头一闪而逝的异彩。
等我们利用完幽冥堡之后,我便放你离开。完颜谨说完后,便径自离开。
真的如你想象中顺利吗?南宮珣抬起头,唇边绽开一抹笑。
大家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