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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为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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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影子在曙光微明的街道掠过,转入一条窄巷,到了巷子的中段处,轻轻跃起,

  翻过墙头,落在一座土地庙旁的空地上站定,原来是八派联盟之一入云观的种子⾼手云

  清。

  她娟秀的脸庞略见嫣红,呼昅微呈急速,当然不是因为急行的关系,只不知何事会

  令她如此紧张。

  云清深昅了一口气,轻叱道:“范良极!你还不出来!”

  四周静悄无声。

  云清跺脚道:“我知你一直跟着我,你当我不知道吗?快滚出来!”

  一声叹息,来自⾝后。

  云清丝毫不以为巽,霍地转⾝。

  只见范良极坐在土地庙正门前石阶的最顶处,翘起二郎腿,刚从怀中掏出旱烟管,

  放上烟丝,准备燃点。

  云清被范良极纠缠多年,直到今天才和对方面面相对,心中涌起一股奇怪之极的感

  觉,似是非常熟悉亲切,又像是陌生非常。

  无论是怒是恨,她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印象和眼下‮实真‬活生生的范良极,蓦然合二为

  一。忽然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范良极深深望了她一眼,布満皱纹却又不脫顽童调皮神气的老脸绽出一丝苦涩的笑

  容,打着火石,点燃烟草,深深地昅了两口。

  云清正想着范良极那抹苦笑包含的意思,范良极吐出一串烟圈,⼲咳数声后,叹道:

  “云清婆…噢…噢…云清‮姐小‬,你知否坠进了敌人的陷阱?”他叫惯“云清婆娘”

  又或“云清那婆娘”几乎顺口溜出,幸好立时改口,不过早抹了一把冷汗。

  云清乃马峻声的姑⺟,马峻声生父马任名的妹妹,但却是庶⺟所出,父亲对她两⺟

  女并不大理会,所以云清之⺟四十未到便忧郁而终,剩下云清更是孤苦,后来在一个机

  会下,为过访的入云观第一⾼手百慈师太看中,带回入云观,成为该观出类拔萃的⾼手。

  她和马峻声之父马任名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但对马峻声兄妹却极为疼爱,所以知道

  了韩府之事后,连忙赶来助阵。此刻听到这苦苦纠缠自己的死老头温柔柔地称自己为小

  姐,本要纠正他应称她带发修行的道号‘云清’才对,不知如何,却说不出口来,微怒

  道:“不要拖横来说,还不把你偷了的东西交出来?”

  范良极灼灼的目光贪婪地直视着她的脸庞,缓缓道:“我们有命离开这再说巴。”

  云清一愕,忘记了范良极可恶的‘贼眼’,奇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范良极乃黑榜⾼手,她云清亦是白道⾼手中的⾼手,除了庞斑外,谁能取他们性命,

  不知不觉,她将自己和范良极故在同一阵线上。

  这并非说她这便爱上了范良极,而是她女性的锐觉,使她知道范良极不会伤害她,

  纵使他非常‘可厌’。

  范良极再昅一口烟,悠悠地道:“打一开始,由韩府凶案起,到你们种子⾼手围攻

  庞斑,八派联盟便一直给方夜羽牵着鼻子走,可惜你们还懵然不知。”

  云清被范良极奇峰突出的说话昅引住,浑忘了此次迫范良极出来的目的,微嗔道:

  “不要尽是耸人听闻,若你不交待个道理出来,我便…我便…”她本想说我便以后

  不和你说话,因为这是她能想出来对这老头最大的惩罚,但回心一想,如此一说,岩非

  变成和对方打情骂俏,临时将到了喉咙的话儿呑回去,不过粉脸早烧得通红。

  范良极精灵的贼眼大放光芒,欢啸一声,弹起打了个筋斗,又原‮势姿‬坐回石阶上,

  ‮奋兴‬地道:“我说我说,不要不理睬我。”

  云清气得跺脚转⾝,背对着他道:“你不要想歪了,快说出来!”这次连耳根也红

  透了,自出生以来,范良极还是第一个让她尝到被追求的滋味,其它男人,怎敢对她有

  半句逾越的话。

  范良极道:“我很想和清妹仔细详谈,但人家等了这么久,早不耐烦了。”此老头

  脸皮之厚,确是天下无双,竟然打蛇随根上,唤起人家‘清妹’来了。

  云清先是勃然大怒,但接着听到他话中有话,连忙收摄心神,耳听八方。

  风声响起。

  一⾼一矮两人越墙而入,落在她⾝前丈许开外。

  云清一见这两人,立时想起两个离开了中原武林多年的人物,心中一懔,不由往后

  疾退,直来到范良极⾝旁,心中才稍定了点,这并非表示她胆怯,而是⾝为八派联盟的

  十八种子⾼手之一,都曾接受最严格的战斗训练,最懂利用形势,使自己能尽情发挥所

  长,而眼前的环境下,她唯一求胜的法门,就是和范良极联手抗敌,舍此再无他途。

  ⾼的那个人脸如铁铸,两眼大若铜铃,左脸颓有一道深长的刀疤,由左耳斜伸至嘴

  角,模样吓人之极,右手提奢一个独脚铜人,看去最少有三、四百斤重,但他提着却像

  轻若羽⽑,没有半点吃力的感觉。

  矮的那人是个秃子,腰缠连环扣带,肩头宽构,方面厚唇,使他整个人看来像块四

  方的石头,但一对眼却细而窄,面凶光闪烁,一看便知是凶残狠毒之辈。

  范良极吐出一个烟圈,用眼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笑咪咪道:“‘万里横行’強望

  生、‘秃鹰’由蚩敌,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缩头乌⻳,定是闷坏了,所以现在要伸出脖子

  来透透气了吧!”

  秃头矮子由蚩敌长笑起来道:“我还道‘独行盗’范良极是个什么不可一世的人物,

  原来只是只又⼲又瘦的老猴,如此推之,所谓黑榜十大⾼手,都是中原小孩儿们的游戏。”

  云清叱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庞斑的走狗!”

  強望生全无表情的刀疤铁脸转向云清,巨眼盯着云清,道:“不要抬捧自己,你还

  未足以令我们两人出手,我们只是利用你引这老猴从他猴洞跳出来。”他样子可怕,但

  偏是声音厚而雄浑,悦耳异常,使人感到分外不调谐。

  云清恍然,难怪刚才自己逼范良极现⾝时,对方如此不情愿,原来早悉破了这两个

  魔头的阴谋。没有人可以捉到这盗中之王,可是这个大盗却为了她,牺牲了最大的优势,

  被迫要和这两大魔头动手硬⼲。

  她心中一阵感动,不由得看了范良极一眼,这老头虽是満脸皱纹,但却有着无与伦

  比的生气、活力、斗志,一种游戏人间的特异昅引力。

  自己会爱上他吗?

  不!

  那是没有可能的,他不但年纪可作自己父亲有馀,连⾝材也比自己矮上一截,毫不

  相配,何况自己也可算半个修真的人,真是想也不应该朝这方向想下去。

  可是心中总有一点怪怪的感觉。

  范良极的大笑将她惊醒过来。

  这名慑天下、独来独往的大盗眼中闪起精光,盯着強望生和由蚩敌道:“方夜羽确

  是了得,我和清妹的事天下间能有多少人知道,竟也给他查探出来,佩服佩服!”

  云清来不及计较范良极再唤她作清妹,心底一寒,这大盗说得没错,她从没有将范

  良极暗中纠缠她的事告诉任何人,谁会知道!难道是…心中升起一个人来。

  由蚩敌手落到腰间一抹,两手往两边一拉,多了一条金光闪闪的连环扣索,嘿然道:

  “这个问题你留到⻩泉路上见阎王时再想吧!”

  就在此时,范良极张口一噴,一道烟箭缓缓往两人射去,到了两人⾝前七、八尺许

  处,‘篷’一声爆开来,变成漫天烟雾,聚而不散,完全封挡了对方的视线。

  那范良极一闪⾝来到她跟前,低喝道:“走!”

  云清心下犹豫。

  敌人的目标是范良极,自己要走,对方欢喜还来不及,绝不会栏阻,可是自己怎可

  舍他而去!

  劲风庒体而来。

  范良极见她失去了逃走的良机,豪情涌起,大笑道:“清妹!让我们联手抗敌吧。”

  手微扬,烟弹起満天火星热屑,往凌空扑来的由蚩敌弹去。

  接着烟敲出,正击中由烟雾横扫而来的強望生重型武器,独脚铜人的头顶处。

  秃鹰由蚩敌之所以被称为鹰,全因他轻功⾼绝,见火星迎面由下而上罩至,知道每

  粒火屑都含有范良极的气劲,不敢轻进,提气轻⾝,竟脚不触地,再来一个盘旋,手中

  连环扣转了个小圆,火星立时激溅开去。

  ‘当!’

  烟头敲在铜人头上。

  強望生闷哼一声,踉跄退回烟雾范长极也好不了多少,触电般往后疾退,幸好在他

  背后的云清刚刚跃起,衣袖上拂,迎向由蚩敌扫来的连环扣。

  在碰上云清的流云袖前,原本挺得笔直的连环扣忽地软下来,水蛇般缠上云清的流

  云袖,由刚转柔,妙至毫巅。

  ‘叮!’

  云清一声娇叱,衣袖滑下,双光短刃挑出,挑在连环扣上。

  由蚩敌放声大笑,借力弹上半空,两脚踢击刃尖,变招之快,令人咋舌。

  云清避无可避,流云袖飞出,盖过双刃,拂在敌脚之上。

  “霍霍!”

  強烈的气流,激荡空中。

  云清闷哼一声,往后飞跌。

  她虽是十八种子⾼手之一,但比起这蒙古的特级⾼手,无论招式功力均逊一筹,尤

  其在经验上,更是差了一大截,两个照面便立时落在下风。

  一只手托上她的蛮腰,接着响起范良极的大喝道:“走!”一股巨力送来,云清两

  耳生风,腾云驾雾般给送上土地庙的屋脊。

  云清扭头回望,只见下面的空地上劲风旋飞激荡,三条人影兔起鹤落,迅快地移动

  着,在那团愈来愈浓,不住扩大笼罩围的奇怪烟雾穿揷着,金铁交鸣之声不停响起,战

  况激烈之极。

  云清至此对范良极不噤由衷佩服,这強望生和由蚩敌任何一人,站在江湖上也是一

  方霸主的⾝分,现在两人联攻一人,仍是平分秋⾊之局,可见范良极的真正功夫,是如

  何的深不可测。

  这个念头还未想完,下面的战斗已生变化。

  范良极闷哼一声,往后踉跄而退。

  此消彼长,強望生和由蚩敌两人的攻势条地攀上巅峰,风卷残土般向仍在疾退的范

  良极狂追而去。

  云清娇叱一声,跃了下去,双光短刃全力下击,以她的武功,这下无疑是以卵击石,

  不过危急间,她早无暇想到自⾝的安危了。

  岂知看似失去顽抗能力的范良极炮弹般由地上弹起,迎上扑下的云清,双手紧搂着

  她的纤腰,带着她冲天直上,越过了土地庙屋脊连两丈外的⾼空,升速之快,⾼度之惊

  人,直使她膛目结舌。

  云清想不到范良极来此一着,又势不能给他来上两刀,嘤咛一声,已给他抱个给实,

  浑体一软,早来到⾼空之处。

  由蚩敌两大凶人怒喝连声,齐齐跃起追来。

  同一时间,邻近土地庙的屋顶上百多名武装大汉冒出,形成一个广阔的包围网。

  范良极搂着云清在⾼空中突地横移两丈,没有丝毫下坠之势,轻功的精纯,令敌人

  也叹为观止。

  追来的強望生轻功较逊,一口气已尽,唯有往下落去。秃鹰则显出其‘鹰’的本⾊,

  双臂振起,一个盘旋,往两人继续追去。范良极这时和云清来到了离包围网三丈许的⾼

  空,去势已尽。敌人的好手们无不伸颈待望,只要范良极落下来,立时围杀,以他们的

  实力,加上強望生和由蚩敌,可说有十成把握将两人留在此地。

  范良极怪笑一声,大叫道:“清妹合作!”一甩手将云清送出。众人齐声惊喝,不

  过回心一想,只要留着你范豆极,云清走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云清果然非常合作,提气

  轻⾝,任由范良极将她像一块石子般投往十多丈外的远处。秃鹰这时离范良极只有丈许

  之遥,却刚刚低了丈许,若范良极掉下来,刚好给他扑个正着,时间角度和速度的拿捏,

  均精绝伦。秃鹰脸容森冷,心中却是狂喜,因为他知道范良极气浊下坠的一刻,也就是

  这黑榜⾼手丧命的一刻。他真不明白为何范豆极竟肯为一个女人将自己陷进死局去,换

  了他,这种蠢事绝对不⼲。

  就在此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范良极扭头向由脚底下侧‘飞’来的由蚩敌俏皮地眨

  了眨左眼。由蚩敌大感不妥。“飕!”绝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范良极竟向着云

  清的方向,追着云清远距四丈开外的背影,箭般飞过去,刹那间⾼⾼逾过己方最外层的

  包围网。由蚩敌怪叫一声,气浊下坠。当他踏足实地时,刚想弹起再追,忽然停了下来,

  愕然向站在丈许外,神情肃穆,凝立不动的‘万里横行’強望生道:“你⼲嘛不追?”

  強望生沉声道:“我中了毒!”

  由蚩敌脸⾊一变,望向強望生⾝后二丈许处那团正开始逐渐消散的烟雾,道:“你

  也太大意了,范良极噴出来的东西,怎可昅进…噢!不!我也中了毒,明明是闭了气…”

  云清闪入路旁的疏林,范良极如影随形,贴背而来,云清怕他再搂搂抱抱,忙闪往

  一旁。岂知范良极脚才触地,一个踉跄,正要变作滚地葫芦时,云清忘了女性的矜持,

  一探手抓着他的肩头,将他扶着,*在一稞大树坐了下来。云清的焦虑实在难以形容,

  八派的人应早离开⻩州府往武昌的韩府去了,现在范良极又受了伤,自己孤⾝一人,如

  何应付強大的追兵。

  范良极⼲咳数声,喘着气道:“给我取药瓶出来…”

  云清道:“在那?”看看范良极眼光落下处,脸一红道:“在你怀?”

  范良极脸容夸张地扭曲,显示出他正忍受着很大的痛苦,勉強点点头。云清犹豫片

  晌,一咬牙,终探手到范良极怀,只觉触手处大大小小无数东西,其中有一卷状之物,

  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一个念头升起,假设先取去这卷东西,不是达到

  了此行的目的吗?范良极发出的一声呻昑,使她惊醒过来,一阵惭愧,姑不论自己是否

  喜欢对方,但人家如此不顾性命保护自己,还受了伤,她怎还能有此‘乘人之危’的想

  法。忙放开那文件,摸往其它物品,最后摸到一个比姆拾大上少许的瓶子,拿了出来,

  一看下愕然道:“这不是少林的‘复禅膏’吗?”

  范良极再呻昑一声,哑声道:“是偷来的!快!”张开了口,急不及待地要云清给

  他服这少林的镇山名药。云清没有选择下,低下头,研究怎样才可把瓶盖弄开。范良极

  闭起的两只眼睛张开了一只,偷偷得意地看了云清一眼,刚好云清又台起头来,吓得他

  连忙闭上,否则便会给云清看破了他的伤势,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严重。

  “卜卜”

  瓶塞弹了开来。云清将瓶嘴凑到范豆极像待哺刍鸟般张开的口边。一滴、二滴、三

  滴,碧绿⾊的液体落进他口腔內,清香盈鼻,连嗅上两下的云清也觉精神一慡,气定神

  清。瓶內装的只是三滴介乎液体和固体间的复禅膏。范豆极闭上眼睛,全力运功,让珍

  贵的疗伤圣药,扩散体內,这次倒不是假装,強望生捣在他背心的那一下,若非化解得

  法,兼之他护体气功深厚无匹,早要了他的命。

  半盏热茶的工夫后,范良极长长吁出一口气,望向半蹲半跪在⾝前近处,脸带忧容

  的云清道:“不用怕,我包保没有两炷半香的时间,他们也不能追来,这两只老鬼真是

  厉害,不过他们须得求上天保佑,不要给我找到他们任何一人落单的时候,否则我定叫

  他吃不完兜着走,哼!此仇不报,我以后便在黑榜上除名。”

  云清刚才全神关切范良极的伤势,又为了方便药,所以贴得范良极颇近,范良极闭

  目疗伤时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范良极复元了大半,灼灼的目光又死盯着自己,

  互相鼻息可闻,那会不感到尴尬和不自然,但若立刻移开,又着迹非常,慌乱中问道:

  “为什么他们两蛀半香內不会追来?”

  范豆极见心上人肯和自己一对一答,眉飞⾊舞地道:“听过‘醉梦烟’没有!”

  云清皱眉思索,心将醉梦烟念了数遍,猛然惊醒道:“那不是鬼王府的东西吗!但

  那只会使人净心安虑,听说鬼王虚若无招待朋友时,总会点起一炉这样的醉梦草,不过

  那可是没有毒的。”瞪着瞪着范良极,语带责备道:“又是偷来的吧!”

  范良极搔头道:“当然是偷来的,我老范是⼲那一行的。”旋又‮奋兴‬起来道:“就

  因为这种烟草是无毒的,才能使那两只鬼东西中计,这种草烧起来妙不可言,不但遇风

  不散,还能经⽑孔侵入人体內,使人的气血放缓,武功愈⾼,感觉愈強,会令人误以为

  中了毒,运功驱毒时又无毒可驱,到他们发现真相时,我们早走远了,哈!”

  云清不噤心中佩服,这老头看来虽半疯半癫,其实谋定后动,极有分寸,想起另一

  事,脸⾊一沉问道:“那系在我腰的细线又是从那偷来的?”范良极略为犹豫,有些不

  好意思地道:“认不得那是们上代观主的‘天蚕拂’吗,那次我到入云观探,见到这样

  的宝贝放在灵位旁,不拿实在可惜,但我又不用拂尘,便拆了开来,结成天蚕线,这次

  *它救了一命,可见贵先观主并不介怀,所以才如此庇佑。”此人最懂自圆其行之术,

  随手拈来,便有若天成。

  云清心道:“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与其陪死人,不如拿来用了,也亏他危急时竟想

  出把天蚕线绑在自己腰间,抛出她时借力逃离敌人的包围网,心手之灵快,令人叹服,

  不过想归想,表面上可不要给这‘可恶’的大贼看出来。两眼一瞪,冷冷道:”那次除

  了天蚕拂外,我们还不见了三颗‘小还阳’”

  她话还未完,范良极老老实实探手入怀,一轮摸索,最后掏出了一个腊封的小木盒,

  递了过去。云清紧绷着脸,毫不客气一手接过,道:“还有…”

  范良极苦着脸,再探手入怀,掏出那被卷成一小球的天蚕丝,另一手举起,作了个

  投降的‮势姿‬。云清看到他的模样,差点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幸好仍能忍着,沉声道:

  “不是这个!是那份文件,刚才…刚才我…”想起探手入他怀那种暖温温、令人心

  跳的感觉,忽地俏脸一红,说不下去。

  范良极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噢!我差点忘记了,我原本便打算偷来送给你的。”

  从怀掏出一卷文件,乖乖地递到云清脸前。云清取过,看也不看,纳入怀,文件还是温

  暖的,充盈着范良极未散的体热,兼之如此容易便得回这事关重大的文件,心也不知是

  什么滋味。忽然间,她感到和这年纪足可当自己父亲有馀的男人不但实质的距离非常接

  近,连‘心’的距离也很接近。可是自己怎可以接受他!别的人又会怎样去看!何况自

  己虽没有正式落发修道,但那只因师傅认为自己仍对武林负有责任罢了!

  范良极正容道:“韩府凶案已成了八派联盟合作或‮裂分‬的一个关键,我想知道清妹

  以大局为重,还是以私情为重!”

  云清心涌起一阵烦躁,怒道:“不要叫我清妹。”

  范良极有点手足无措,期期艾艾道:“那唤作什么?”

  云清知道自己并非因对方唤清妹而烦躁,而是为了马峻声这侄儿,为了韩府凶案那

  难以‮开解‬的死结,叹了一口气,站起来道:“我要走了!”

  范良极慌忙起立,想伸手来拉她又不敢,只好急道:“这样走出去,保证会撞上方

  夜羽的人。”

  云清知他所言非虚,柔声道:“难道我们要在这林內躲一世吗!”

  范良极心想那也不错,口中却道:“清…噢!不…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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