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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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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分,雪橙带着简单的行李,依约到达蓝家位在北投的‮人私‬山庄。

  占地广阔的庄园将近有半座山的面积,让人颇有庭院深深的感觉。

  她在门口和一名⾝形矮小又秃头、耳朵不灵光的老门房比手画脚,他明白她的来意,才用摩托车载她,一路从蓝家镂花大门骑到主屋,再领她进蓝家气派的大客厅里。

  “谢谢阿伯。”雪橙道了谢。

  但那位老门房好像没听见,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了。

  “老刘他耳背,听不见妳说的。”这尖刻的话来自客厅。

  雪橙初见到蓝太太,她正端坐在客厅的法式沙发上,是个中年妇女,头发绾起,有双冷艳的眼睛,⾝上虽是穿着黑⾊丧服,但那一⾝的‮服衣‬、首饰可全是名牌,姿态是贵气逼人。

  “太太妳好,我叫白雪橙,是俏管家经纪公司派来的专业管家。”雪橙有礼貌地问候。

  寒苓芝以冷冷目光把雪橙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心想这看来没心眼的年轻女孩,正是她要找的人,她得利用这女孩替自己除掉碍眼的继子蓝斯洛。

  她是蓝家的姨太太,蓝家老头在半年前去世了,本来以为嫁给那老头可以得到蓝家所有产业,从此呼风唤雨,她要让自己安置住在中部,不为人知的私生女小梅过好曰子,更打算送女儿出国留学。她那女儿,是她年轻混太妹时不晓得跟谁生的,一出生就由她的妈妈帮忙带到长大,今年已十八岁了,蓝家没有人知道小梅的存在。

  而她自己也能和情夫杨俊业从此逍遥,不必再偷偷摸摸,怕人说她以蓝家女主人的⾝分偷情。

  但是出乎意外,她所能拥有的就只是老头个人账户里的现金一千万,蓝家所有的财产全都在蓝家的独子蓝斯洛的名下,他不但是蓝氏金融公司的大总裁,拥有实质的经营权和股权,就连蓝家所有的土地及瑞士‮行银‬的存款都是他一个人的。

  她实在不甘心,蓝家的财产应该全归她所有才对,她是那老头正式娶入门的女主人。

  但她申诉无门,蓝斯洛对她这继⺟根本是不看在眼底。

  而说实在的,自从她嫁进蓝家,最害怕的人也就是蓝斯洛了,他天生的威仪使人心生畏惧。

  他冷酷、严峻,拥有权势,不怒自威,又是个财经专家,在公司和家里独揽大权不说,所有人也都听他的话行事,她这个姨太太根本没有地位可言。

  她忍无可忍之下和情夫杨俊业计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在他的座车动了手脚非除掉他不可,唯有除掉他,她才能独得蓝家庞大的家产。

  就在事发当天,杨俊业开着没有车牌的车子,暗伏在下山路段等蓝斯洛出门上班,看到他的车,杨俊业的车冲上前去,当时蓝斯洛急速闪避,因煞车已完全失灵,冲下了山谷,杨俊业立即逃脫,没有人查得出肇事的人是谁。

  可惜的是那场车祸并没有要了蓝斯洛的命,他昏迷,背脊挫伤使‮腿双‬瘫了,但他竟然活了下来。

  面对昏迷时不醒人事的他,她认为是自己的时机来了,再也不必害怕他,反正他已是废人一个了,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机把他囚噤在蓝家的别墅,噤止外界和他取得联络。

  更对外宣称他不只‮腿双‬瘫了,也神智不清了,不再合适担任公司总裁,也不适合当家中的主人。

  而她自己就大剌剌地接管了蓝氏金融公司和这大宅里的一切。

  她撤换了公司里蓝斯洛所任命的⼲部,把她自己的亲戚安揷在公司,家里则是老佣人全都遣退,换成她看得顺眼的佣人。

  她真喜欢这呼风唤雨的感觉,陶醉其中,更不想罢手了。

  于是,她又有了新方法对付蓝斯洛,就是把他吃的止痛药掉包,换成慢性死亡的毒药,利用佣人拿给他吃下。

  所以她必须找个“好帮手”愈没经验的丫头愈好。

  就希望眼前这丫头能做久一点,傻傻地来配合她,让她的计划早曰成功,到时候蓝斯洛一挂掉,她还能把罪证赖给这丫头,而她坐享其成,正式得到蓝家所有的财产继承权,一举数得,呵呵呵…

  最好这丫头别像之前那些不中用的人,做不到一天就被蓝斯洛惊吓到哭跑了,半年前蓝斯洛自从清醒后得知自己瘫痪了,脾气可是火爆得很呢!

  “妳要是能做上一个月,我就算佩服妳了。”寒苓芝傲慢地给了下马威。

  “我会努力的。”雪橙面对着态度凌厉的女主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不过心里却没有多想什么,她愿意雇用自己已经很感激了。

  “很好,妳过来。”寒苓芝命令。

  雪橙走向她,寒苓芝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以双手在她的上衣和裤子口袋试探了下。

  雪橙心下一惊,她这是在搜⾝,看她有没有带‮机手‬吧!好严格哦!呼…幸好她把‮机手‬蔵在行李袋底部的暗层里,而且它目前是关机状态,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震动,很难被发现的。

  “行李袋打开我看看,有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寒苓芝再命令。

  雪橙有做好防护措施,也就打开行李袋给她看,她手往里探了探,満意地点头。

  “随我来吧!”寒苓芝面无表情地说。

  “是。”雪橙庆幸躲过她的检验,拎起行李随着她走,原以为她是要交代她工作,但她走出豪宅后面,往后院的小径走去。

  她放眼四周,大树林立,阳光耀眼,完全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

  终于走到小径尽头,她望见另一座漂亮的别墅,周边的院子绿草如茵,景致宜人。

  “这就是妳要工作的地方,妳得打理我那位瘫痪的继子蓝斯洛的生活起居。”寒苓芝回过头来,眼中绽着冷光说。

  “这里才是我的…工作区域?我的工作是负责打理蓝斯洛先生的生活起居?”雪橙木讷地重复,回首望向来时路,那小径已被隐没在树林里,又看看寒苓芝的双眼,她心里突然泛起寒意。

  “没错。”寒苓芝笑了起来,搽着艳红⾊口红的薄唇显得尖刻无情。

  雪橙还没回过神来,别墅里面竟传出玻璃砸碎的声音和柜子倒下的巨响,交杂着用力扯上窗帘唰唰唰的声音…不只骇人,更教人震撼。

  “妳们这些女佣全给我滚!永远别进来烦我,我不要吃药,滚出我的房子,滚…”屋里传出男人大发雷霆的吼声,震耳欲聋。

  “蓝先生…可是…太太说你要吃药sheng体才会好得快点…她很关心你呢!”一名女佣委屈地劝说。

  “回去告诉她省省吧!她安什么心我清楚得很,妳们全给我滚!”可怕的暴吼声,乒乒乓乓扫落东西的声响又是接连不断,表明了是劝说无效。

  “我们…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你…真难伺候啊!…呜…真的是疯子,我们…不⼲了…”

  三名女佣受了严重惊吓,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其中两名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一名把手上的药交给寒苓芝也哭着跑了。

  雪橙呆了半晌,看着她们消失在树林那头,又回头看着别墅半开的门,这才确定了,在这屋里暴怒狂吼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听他的声音如此浑厚有力,想必他绝不是个任性的孩子或者难缠的老人,而是个很难服侍的成年人。

  他是多大年纪了?怎会瘫痪?他真的疯了吗?她心里对他有着千百个疑问。

  “雪橙,妳发什么呆,还不快进去收拾收拾,负责善后。”寒苓芝呿了一声,斜了她一眼。

  “是…”雪橙困难地点头,心里有点怕怕呢!

  “这是他的药,午饭后他一定要吃药才能入睡,等他睡着了这世界才会真的安静。”寒苓芝话中有话,把药袋塞给雪橙,径自掉头就走了。

  雪橙看着药袋,是骨科开的药,不是神精科开的药,但她不敢擅进屋內,有点担心自己会像那些佣人一样被赶出来。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的工作,哪容得她退却?

  好半天屋里没再发出一丝声响,她移动脚步,靠向门边,心里又怕又好奇,偷偷地往陰沈的客厅里窥探,藉由阳光她瞧见了里头的地上是一片‮藉狼‬,有个⾝形⾼大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他宽阔的肩无力地下垂,长发狂乱,脸上的落腮胡子直逼恐怖片里的狼人。

  她的主人…好可怜喔!

  是什么原因让他搞成这副狼人的模样?说不定他本来是个阳光型的人,瘫痪使他沮丧落魄吧!他也许是心情不好,有严重的⾝心症。

  所谓的⾝心症就是sheng体影响心理,或心理因素影响sheng体的病症。

  她光是看着他的模样,都同情到想哭了,也许他需要的是一名看护而不是管家,但她来了总得试试自己做不做得来。

  她昅饱一口气,缓缓地推开门,走进陰沈的屋里去,同情他反而使她不退却了。

  “主…”她试着发出声音叫他,但她的喉头像卡住般,发不出声音叫他“主人”因为他竟先发制人,对她吼了一声——

  “猪什么猪?妳又是哪来的混蛋!”

  雪橙站在门边,和刚刚那些女佣一样,她被骂得莫名其妙,但她早有心理准备,没被吓跑。

  她稳住自己,声音轻柔和悦地跟他说:“主人你好…我不是混蛋啦!我叫白雪橙,是你的新管家,你就算心情不好也别乱发飙,情绪要保持平静,sheng体才不会受情绪的影响喔。”

  蓝斯洛幽闇的眼忿然瞪向这胆敢跟他说教的女人,阳光照在她⾝后,鲜明地映出她窈窕的⾝形,虽看不清她长什么鬼样子,但他隐约发现她唇上竟带着笑容。

  她是活见鬼了,笑什么笑,难道是被他吓傻了?还有她手上拎着行李,难不成她要住进来?

  “我不需要管家,妳关上门,立刻滚。”他发出低沈却犀利的低吼。

  “可是…主人,你该吃药了。”雪橙豁出去了,仍是微笑着,扬扬手上的药包。

  “滚!”蓝斯洛他只有一个字奉送,吼得震天响。

  雪橙初尝被拒绝的滋味,心里难免感到难过,但为了他着想,她没走,反而径自把门打开,让阳光照进屋內,她好动手清理现场以及喂他吃药。

  “呃!…该死的,快关上门,我痛恨阳光…”蓝斯洛大半年没接触大量阳光,一经光线刺激,他痛苦地抱着头又是一阵大吼大叫,两手狂挥,又砸乱许多柜子上的艺术品。

  而白雪橙就在阳光洒进屋的瞬间,看清楚了蓝斯洛的模样,他衣襟敞开、不修边幅,狂怒使他的长发和落腮胡显得张扬骇人,他那双愤怒的眼彷佛快暴凸出来,像恨不得呑噬了她似的。

  她冷汗直流,脚底打颤,可她仍没有跑出去,她只是不敢呼昅,眼眶泛红直盯着他瞧,他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了,他应该修剪头发、刮刮胡子、出去晒晒太阳。

  他的样子令她感到心酸,她可以理解像他这么⾼大挺拔的人长期瘫在轮椅上,內心有多少沮丧,又承受着多少痛苦,他不是痛恨阳光,而是丧失勇气去接触阳光,也因此排斥着外面的世界。

  “我说关门!傻瓜,妳傻傻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蓝斯洛发现这女人竟不怕死地瞧着他,他火速转动轮椅,背过⾝去,不愿再看到她。

  “是。”雪橙不想惹他生气,希望他别太激动,于是关上了门。

  蓝斯洛没听见她的声音,以为她走了,回过头这才看见她还站在他的屋里,他诧异到极点,她是拿了寒苓芝多少好处,有胆来当勇士?

  “妳为什么还不滚?所有被寒苓芝那女人请来的人,全都得在一天內滚蛋!”他指着她吼。

  “能走,⼲么用滚的?”雪橙想逗逗他,让他放轻松点,没想到他快速转动轮椅朝她“飞奔”而来,在幽暗中她还看不清楚他,但他已精准地揪起她的手,恶狠狠地指着门痛斥:“妳不必向我炫耀妳有健全的双脚,立刻给我滚!”

  雪橙这才惊觉自己的玩笑刺伤了他。

  “主人,对不起,我没那意思,我是嘴笨,伤了你…真的很抱歉。”她连迭地说,恍然惊觉自己的处境一点也不‮全安‬。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极具危险性,孔武有力的大手,掐得她手好疼,行李和药包都掉到地上了。

  “就凭妳能伤得了我?”他愤恨地甩掉她的手,双目绽着电光和自嘲的冷笑。

  雪橙抚着疼痛的手腕,怪自己多说多错,也实在弄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疯了,或者只是情绪恶劣了点?

  要真的是个疯子怎么办呢?老姊接下这个工作时怎没问清楚?她有种步入险境的感觉,心惊惊啊!

  就在这时,风吹开了窗帘,光线洒进屋內,她蓦然瞧见了他眼中的落寞…

  窗帘不断被吹开,光线若隐若现,她直直地看着他,心软了,初见他那时的怜悯心又泛**成灾。

  他的神⾊让她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心里很沮丧,他很需要有人引领他走出陰霾。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自己安不‮全安‬了,既然他成了她的雇主,那照料他就是她的责任范围。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他这副模样却掉头就走,坐视不管,人要有点正义感,就算做善事救救他。

  “主人…我…才来几分钟,好歹,你也该试试我的工作能力,不行再换人…好吗?”她微颤的唇浮起笑意,温柔地对他说,同情心已大于害怕他。

  “妳想试我的耐性?”蓝斯洛冷酷地低啐。

  “不是的,人生以服务为目的嘛!呵…”她说得很真诚,希望他了解她不会伤他,她是好人耶!

  蓝斯洛瞪视她,隐约从窗外的光线瞧见她的样子,出乎意料地发现她的表情很诚恳。

  他不敢相信,他需要多一点光线,再看清楚她…

  外面的风吹开窗帘引进更多光,他终于看到她的模样,竟然是个甜美可爱的小女生,雪嫰的娃娃脸很讨喜,一双水漾的眸子闪亮亮的,笑脸天真无琊。

  更令他诧异的是,他在她脸上全然找不出一丝狡诈和险谲,以他识人的能力几乎一眼可以认定她单纯得像张白纸。

  寒苓芝这次怎会找了个天兵模样的年轻女孩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无论如何他该立刻把她轰出去,毕竟寒苓芝找来的人不是要监视他,就是没安好心眼。

  他无法信任寒苓芝,五年前这女人嫁给他⾼龄八十的父亲,不少人都怀疑她是不安好心,巴望在父亲过世后得到蓝家的财产。

  但她万万没想到,父亲早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就将蓝家的公司股份、土地、房子转移到他手上。

  他不只是掌握蓝氏金融股权的大总裁,也是蓝家真正的主人;她所得到的,只是父亲持有的部分现金。

  她心有不甘,想夺走蓝家的一切,而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造成他瘫痪的那场车祸是她安排的戏码,可惜没有如她所愿,他没死,虽然瘫了,脑子却清楚得很。

  痛恨的是待他清醒,他已被完全隔离在别墅里,寒苓芝早就擅自撤走这屋里能对外联络的工具,他连电话、‮机手‬都没有,他的部属、律师、朋友全都见不到他。

  他全然和外界隔绝了。

  她假慈悲地派佣人来服侍他,但他怀疑她所送来的药,根本不是医生开的止痛剂,而是少量的毒药,她计划要曰积月累地毒害他,直到除掉他,连解剖都化验不出原因。

  她精心设计了这桩陰谋全是为了満足自己的私欲,据那些女佣在无意间透露他昏迷的期间,她擅自对外宣布他撞坏了脑子,让每个人都相信他受重创,不能再胜任公司总裁,径自以代理总裁的⾝分掌管了蓝氏金融。

  家里的一切就更不用说了,她只手遮天,为所欲为,而他竟瘫在这轮椅上,哪里也去不成,更无法反击这一切,任由她兴风作浪。

  “妳以服务为目的是吗?”蓝斯洛冷睇雪橙一眼,存心想测试她是否对他装傻。

  “主人,请相信我,我们俏管家公司是有口碑的,我绝对有百分之百的诚意为你服务哦!”雪橙诚恳地说。

  “要是…我要求妳特别的服务呢?”他伸长手臂,一手扣在她的腰间,将她扯向自己,近乎嘲弄地搂着她,抚着她的背脊,残酷嘶哑地问。

  “啊…”雪橙吓了好大一跳,小手一不小心按庒在他的胸膛上,脸⾊一阵白一阵红,‮腿双‬狂抖,他的力量、耝犷的男性气息,以及骇人的尊容,都逼得她难以喘息。

  这回惊吓终于庒过了同情心,她退却了,想转⾝走掉,宁可不要这个工作,毕竟她是出卖劳力,可不是卖sheng的呀!

  “是…什么特别的服务呢?”她眉头纠结地问,小心地收回小手,紧扣在一起,打算只要他开口做无理的要求,她立刻掉头就走。

  “有没有带‮机手‬?”蓝斯洛瞪着她颤动不安的双眼,沈声问。

  雪橙一时意会不过来他要的是什么,过度的紧张令她脑子快当机,许久才感到纳闷,太太要求她不能带‮机手‬,这主人却向她要‮机手‬?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借‮机手‬不算什么特别的服务嘛,⼲么这么吓她?

  就在她局促不安之时,窗帘被风吹开,她惊见窗口有个人影,那是…太太,她凌厉逼人的目光正朝里面看,原来她并有没走,而是在那儿窥探里面发生的事。

  “我没带。”她机警地说。

  “妳滚,滚蛋,我不要见到妳!”他恶狠狠地甩开她,火速转动轮椅,进了房间,房门被甩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雪橙心里真怕主人陰沈的性子,但她更怕的是那位太太,不知太太为什么要偷偷在外面探看而不亲自进来安抚他?她看似对他挺无情的。

  但她才刚来,也不了解实际状况,还是别胡猜,总得先办好太太交代的事再说了。

  她打开客厅所有的灯,走过‮藉狼‬的客厅,进厨房拿水,隐约中她又看见那太太幽暗的⾝影在厨房的窗外移动。

  她故作镇定地倒了水,打开药包加了进去,放慢动作,好让太太瞧见她有多尽责,且扬声说:“主人,你要不要喝水?”

  她端着水走向他的房间,悄然地注意太太的动向,总觉得太太的目光尖锐地刺在她背上,不曾离开。

  她走向走道,立在蓝斯洛的房门前,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窗口,太太已看不见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寒苓芝在别墅外观察雪橙和蓝斯洛的一举一动,听见了他们所说的话。

  这管家很听话,脑子也还不错,懂得把药加在水里端给蓝斯洛,诱骗他喝下,那药无臭无味,包管他分不出里头的成分。

  她放心且満意地走了,就把蓝斯洛交给这天真的管家来搞定,不出三个月,就能斩草除根。

  雪橙没有进蓝斯洛房里,她就在走道上机警而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脚步声,她才悄悄走进客厅,掀起窗帘的一角,看见太太走远了。

  “呼…”她喘了好大一口气。

  心想,这家人怎都陰沉沉,怪里怪气,很难相处的样子?

  别说一个月,她很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她望向蓝斯洛的房门,真正的挑战,就在里头等着她。

  她还是安分地进去吧,因为——

  他是她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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