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唔…师爹出手真狠啦!
小厅內,华丹枫捂着肿了一个大包的脑袋瓜,心中満是悲愤。
只是帮师姐擦擦汗,算什么占便宜?
从小到大,他帮师姐擦汗,师姐帮他拭脸的事还怕少了吗?真要说吃豆腐、占便宜,他脑袋中幻想的那些画面才萁是会让人睑红耳热呢!
只可惜重逢后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找到机会将那些幻想给实现。
想到这儿,华丹枫捂着脑袋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子前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咿]牙”一声轻响,他倏地抬头看去,果真就见师姐打房开门走了出来。
“师姐…”惊喜的跳了起来,他雀跃的迎上前去。
“嘘!”纤指轻触唇办,沈待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爹才刚睡着,别吵着了他。”
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呑了回去,华丹枫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走出屋外,确定不会吵醒护女儿心切的师爹后,他才张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开口——
“师姐,我…我有话要对你说…”怎么办?想到要跟师姐表白,他就觉得好害臊喔!
见他脸⾊异常嘲红,说话也没平时的清朗,反倒含含糊糊的,沈待君不由得心下一跳,下意识想摸摸他的额头。但随即想到自己不该再有让他误会与为难的举止,当下硬是收回手,佯装镇定的开口——
“怎么了?师弟,你受寒发烧了吗?”否则脸怎会这么红?
“不是!”头摇否认,华丹枫察觉到她原本抬起手却又硬生生缩了回去的举动,顿时又慌又急、又酸又涩的红了j艮,不管、不顾的主动紧紧拉住她的手,万分难过的控诉。
“师姐,你不再喜欢枫儿,不再关心枫儿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強自一笑,沈待君想菗回手,谁知他却握得死紧,怎么也挣脫不开。
“你就是!你就是!”瞪着红眼指控,他气急败坏的说:“先前,你不说一声就抛下我和师妹,独自离开;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天你又一直在避开我,你这分明就是在罚我,罚我让你伤心难过…”
话说到后来,他竟语带哽咽。
闻言,沈待君一僵,心头恍恍惚惚,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沉默了半晌,她幽幽的叹口气“对不住!是师姐不好,让你困扰与为难了。以后师姐不会再闪躲你,我们依然是以前相亲相爱的师姐弟好吗?”
唉…她光只想着自己的情伤,却没顾虑到自己黯然回避的态度也伤害了师弟。
两人在无意之间,彼此伤害、彼此烦扰,这是怎样的一笔糊涂帐呢?思及此,沈待君不噤苦笑,只觉得情字果真恼人啦!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那无?忧无虑,不识情愁的天真童稚时期。
本以为她说他们可以一如以往那般继续当师姐弟时,他会很开心的松口气的,谁知事实却不然…
“我不要!”猛然头摇,他心急如焚的喊道:“我不要我们只是师姐弟…”
“师弟?”沈特君愕然,不懂他的意思。
羞窘的红了脸,华丹枫纵然害臊,却依然勇于面对自己感情的朗声表白道:“师姐,我想跟你说…如果是师姐的话,可以喔!”
什么叫如果是师姐的话,可以喔?
纵然沈待君再怎么聪慧,也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糊涂了,当下再也不管什么顾虑,忧心的抬手往他的额头贴去。
“奇怪?没发热啊!”
既然没生病,怎么说话这样颠颠倒倒,没个条理?
“师姐,我说了我没病!”见她终于又主动碰触自己,感受着她柔嫰掌心所传来的温热感觉,华丹枫只觉得心中像是有股暖嘲滑过般,温暖得令他直想掉泪。
“既然没生病,那究竟是怎么了?”缓缓的收回手,沈待君眼中満是狐疑。
“你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师姐可听不懂。”
第一次表白以当事人听不懂作收,华丹枫不由得沮丧的垂下了脑袋,随即又乐天的马上振作起精神——既然第一次不成,那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为止啊!
想到这儿、他立刻精神奕奕的又抓着师姐的手,眼儿灿灿的开始第二回合的表白。
“师姐,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那样的喜欢你!”
如此开门见山,直捣⻩龙的告白,果然毫无疑问的让人一听就明白,所以这回沈待君不再纳闷不解,而是宛如平地一声雷般震得她脑中在瞬间只觉得空白一片,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呆呆的瞪着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师姐?你怎么了,师姐?”老半天不见她回应,不安的华丹枫急了。
“为什么你不说话呢?师姐!”
在连连催促声下,沈待君终于怔怔的回过神,黑潭般幽深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瞅凝着他,脸⾊渐渐发白,最终扯出一抹说不出是喜还是悲的空洞微笑——
“师弟,你这是污辱我了!”话落,她浑⾝轻颤的挥开紧握她掌心的修长大手,豆大的清泪无预警的连串落下,整个人苍白、虚弱得仿佛就要在空气中化成虚影。
污辱?为何师姐说他是在污辱她?
华丹枫慌了,万分惶恐的叫了起来。
“师姐,我没有!我说我喜欢你,并不是在污辱你!”
到底他说错了什么,为何师姐会这样误解?
“你说喜欢我,就是在污辱我。”摇着头,她落下更多的清泪。
“师弟,你这是在同情我、怜悯我吗?”
她不相信只是一次短暂的分离,就会让他面对她的情思,让他从原先的为难与困扰,改弦易辙成了喜欢与雀跃,一个人的感情怎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有了天南地北的改变?所以除了同情与怜悯,她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可她不需要同情,也无须怜悯,她要的只是一颗真心,无论那颗心盛装的是男女之情,亦或是师姐弟之谊,真心便已足够。
可如今他的“喜欢”却让她难以相信其真心,甚至备觉受辱。
“我没有!”猛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被误解的华丹枫又急又委屈。
“我是真心喜欢师姐,既不是同情,也不是除悯,为什么你不信我?”
怔怔的瞅着他,沈待君想笑,却是泪流不止。
“若不是同情,那么你只是因为我突然的离开而心慌,并因此而潜认了自己的感觉罢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被一再的误解,华丹枫恼得也红了眼眶,一边忙着帮她拭去面颊上的珠泪,一边哽咽的澄清“师姐,你为何不信我?我就算再怎么傻,也不至于错认自己的感觉。”
“我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了!怎么就只能你喜欢我,不许我喜欢你吗?你这样好自私…”说到后面,他忍不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激动而无声的传达着他的心意。自私吗?她这样真的自私吗?可她真的难以想像短暂分别后,再次相逢,突然间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
如果他只是一时的错认,曰后终于明白对她的感觉并非真正的男女情爱,那她怎么办?
她的心既坚強、又脆弱,可以忍受他从未对她有意,可却无法承受得到又失去。
恍恍惚惚的被他紧拥在怀中,沈待君想哭又想笑,欢喜又忧愁,万般滋味到最后却只能化为一声幽然长叹…
“师弟,别急着替自己的情感下定论,要好好厘清,千万…千万别因一时迷惑而铸不大错,后悔终生…”好不容易止住泪,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教导孩子股的温柔而慎重。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要的是什么!”轻轻的放开了她,华丹枫的语气坚定,微红的眼中瑰约有了几许成熟而睿智的韵味。
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变化,沈待君不噤有些怔忡…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那犹带孩子气的师弟已经渐渐长大,成为顶天立地、卓尔不群的男子汉了?
瞧她神⾊恍惚中还带着几分狐疑与迷惑,向来意点的眼眸浮现茫然与呆愕,让华丹枫觉得可爱极了,心念一动。忍不住就在那粉嫰腮颊上轻啄,偷了一个香吻。
“啊…”愕然惊呼,她呆呆的捂着温热唇办印记过的地方,待反应过来他⼲了什么好事后,一股辣火辣的搀嘲倏地从脸颊朝全⾝上下蔓延开来。
很満意自己在她⾝上造成的影响,华丹枫信心満満的宣示道:“师姐,就算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守在你⾝边保护你、照顾你永远不让你伤心,总有一天,你就会信我了。”
愣愣地听着他的宣言,沈待君的心跳加剧、面红耳赤,一时之间竟是难以言证阳。
呃…师弟似乎不只是长大,还学坏了…
“蠢货,你这占人便宜的登徒子,滚!”
雅致房间內,愤怒的咒骂伴随着丢东西的乒乓声在这些天己数不清是第几次响起。
随即一道人影狼狈的从房门內窜了出来,只是那扬起的笑声却开朗得让人一听就知道被赶出来的男人不只不恼。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意味在。
“师爹,咱们都是男人,我只是抱你去澡洗而己,你这样嚷嚷,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对你意图不轨呢!”笑呵呵的大声调侃着,华月枫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当过街老鼠打。
事实上,打从他在师爹面前替师姐擦汗后,接下来的这些天,师爹每见他一次就咒骂一次,手边若有东西也不忘拿来当暗器射,他都快要习惯成自然了。
小厅內,沈待君、华妙蝶两师姐妹坐在桌前看着他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当下互觑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头摇。
“师兄,你这般用话语戏弄师爹,小心等他伤好,可以拄着拐杖走路时,你就该遭殃了。”皱起小俏鼻,华妙喋以为这些曰以来,师爹动不动就骂他登徒子,是因为他总是用话戏调行动不便的师爹,所以警告他别得意忘形。
“没事!”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华丹枫笑眯眯道:“我是在增加师爹的活力,让他有事⼲呢!免得他总是守在师父墓旁,偶尔陷入过往回忆,以为自己还被奷贼害得困守在绝崖岩洞中半疯不疯的,魔怔了可不好。”
事实上,前两天师爹曾发作过一次,把不知情的他和师妹吓得有够呛的,幸亏后来师姐出现,才把师爹给安抚、平静下来。
“你总有大道理!”无奈的头摇,沈待君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
闻言,华丹枫涎着笑脸凑了过去,将一颗大脑袋黏在她的肩上磨蹭撒娇。
“师姐,以后师爹若是伤好了,拄着拐杖追打我,你可要帮我说好话喔!”
呵呵,打从那天说开来后,他就摆明的讨好师姐,动不动就对她做些亲昵举止,往往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果然,就见沈待君脸上泛起淡淡晕红,轻声笑啐道:“你这是⼲嘛呢?三岁孩童吗?”
话落,纤纤玉指往他的额头戳去,将大脑袋给赶离她的肩膀。
傻呼呼的捂着额头,他乐呵呵道:“如果能向师姐撒娇,那当三岁藩童也挺好的。”
“说什么傻话呢?”秋波横睨,沈待君脸上的晕红更盛。
自他表明心意后,这些曰子以来,他总爱腻在她⾝边,抢着帮忙做这、做那;言谈之间更是掺和着情意,让还扰疑不安的她也不噤心神为之一荡,丝丝甜意沁上心头。
一旁,华妙蝶瞧瞧师姐,又看看师兄,不知为何,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氯围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但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不同在哪里,万分不解的她最后只能搔着脑袋提出唯一看出来的异样——
“师兄,你这些天好像心情很好喔?”整天笑嘻嘻的,捉弄他也不生气,真是太古怪了。
“怎么?心情好你娠妒吗?”斜睨一眼,他依然眉眼嘴角净是笑。
“谁要嫉妒你了?”瞠曰瞪人,华妙蝶撇嘴质疑。
“只是前些天你还古古怪怪的苦着一张脸,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她这话一出,⾝为知情者兼当事人之一的沈待君不噤神⾊微赧,羞窘的眼眸对上那迎过来的贼笑目光,她难得小女儿娇态的嗔横一眼,却立即得来一记足以戳瞎人眼的灿烂笑容——
“师妹,你还是小孩子,不会懂的。”头摇晃脑的,华丹枫存心唬人。
“呋”了一声,华妙蝶气得直翻白眼。
“谁是小孩子了?你也不过才大我三岁呢!”
得意洋洋的晃着食指,他一脸的骄傲。
“就算大三岁也是大,总之,你不懂啊不懂。”
“神秘兮兮的,懒得理你了!”他不说,华妙蝶也懒得追问,当下扮了个鬼脸回敬,转头刘温润含笑的师姐投诉“师姐,咱们别理师兄,让他一个人独自乐儿去吧!”
若有心、似无意的朝乐呵呵的某人看去,沈待君抿唇点头微笑。
“师弟是有些乐傻乐傻的,你可别学他,挺丢人的。”
此话一出,华妙蝶顿时找到知音般的抚掌大笑,倒是乐傻的某人不依了,正待出声议抗之际,房间內蓦地传来一道斥喝…
“蠢货,还不进来把澡洗水抬出去?”
“师爹,我来了!”二话不说,华丹枫飞快跳起来往房间奔去,看来已经习惯被叫蠢货,只要这两个字一出,他就自动跑去静候吩咐。
小厅里,沈待君、华妙蝶互觑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师姐,看来除了师兄的另外一个名字是蠢货外,师爹也己⿇痹我们这样喊他了。瞧,师兄刚刚叫师爹,他都漫吼呢!”笑眯了眼,华妙蝶觉得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嘘!”纤指轻触唇办,沈待君眨眼悄声道:“别让爹听见,否则他又要吼了。”
忍俊不噤的噗哧笑了出来,华妙蝶点头如捣蒜,同样以指轻触粉唇,做出保密状。
于是,两个姑娘互相眨眼,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秘样。
好一会儿后,房內忽地又传来熟悉的喝骂声——
“蠢货,你⼲什么?给我滚…”
“哎呀!师爹,你别急着打骂人,我只是想帮你…”
“不用!你给我滚…”听着咒骂声,沈待君、华妙蝶面面相觑、満心惊疑,正欲采看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之际,华丹枫却拖头鼠窜的逃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忙不迭的询问,沈待君有些担心。
额头有处被硬物砸得瘀血的伤痕,华丹枫一脸无辜样。
“我只是进去看师爹裤子没穿好,想说他行动不便,好心的要帮他整理一下,谁知才碰到裤头,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打我一顿。”
此话一出,房內的沈云生听了立刻厉声怒骂“你个下流的蠢货贼胚,谁允许你碰我了?”
“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华丹枫还在嘀咕。
“师兄…”万分无言的拍拍师兄肩膀,华妙蝶沉重的叹气。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不拘小节的。”
包何况他想“碰”的人还是?生情古怪、脾气暴躁的师爹呢!
只觉得眼前的情况万分荒谬,沈待君想笑,又怕爹亲听见更加恼火,当下只能极力強忍着,无声的朝师弟妹做了个手势后,便迅速步入房內并且合上房门,免得爹亲瞧见师弟还杵在门外,老羞成怒又随手拿杯子当作暗器——要知道最近家里的杯子消耗得太快,买的都快来不及补上摔的了。
“那个该死的蠢货,简直一点分寸都没有!”一见到女儿,沈云生就恼怒的抱怨。
忍着笑,沈待君来到他⾝边柔声安抚。
“师弟有时是欠思虑了一些,不过他是一番好意,爹就别恼了。”
闻言,沈云生窒了窒,然后冷哼了一声,果真没再骂人。
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芸娘收养的两个徒儿是怎样服侍他,又是怎样的质朴纯良,他也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受到奷贼所害,加上常年孤困绝崖岩洞的生活让他的性情大变,除了血亲女儿外,很难再信任他人,所以虽然心知那两个蠢货确实性子不错,却也难以和颜悦⾊相待。
见他沉着脸,不发一语,沈待君明白他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当下不由得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衣裤整理好,顺手拆了纱布,仔仔细细检查断骨处的复原情况,又问了几句他的感觉后,非常満意的点了头,重新换上新的“石铃草”药膏帮他敷上并包扎好。
“如何?”力持平稳的语调透着显而易见的希冀,沈云生忍不住询问了。
“爹,你放心,复原的状况非常好。”顿了顿,见他眸底在瞬间绽放的炽亮光彩,沈待君决定再送他一个好消息。
“再半个月,就可以不用再敷药了。”
“当真?”沈云生大喜。
点点头,沈待君不忘附加但书。
“不过爹的脚已受伤太久,虽然我将右脚骨头重新接起,但肌⾁已经萎缩,刚开始还是不能马上就想拄着拐杖行走,要复健练习一段时间,不能太着急,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闻言,沈云生笑了。
“二十多年我都等得了,那一点复健时间算什么?”
呵…只要他能再次行走,就该是那个狗贼的死期到了!
静静的看着爹亲脸上狠戾噬血的狞笑,沈待君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可也没打算阻止——毕竟那是武仲连欠他的。血债就得血偿,不是吗?
“君儿…”蓦地,沈云生出声唤人。
猛地从怔忡的思忖中回过神,她轻应了一声,随即就听他再次开口——
“那枚玉佩呢?”
“在这儿呢!”从领口取出,她将尚带着温热的玉佩交到爹亲手中,见他拿着玉佩眯眼细细观看,不噤好奇笑问:“怎么?爹是想寻宝了吗?”
冷嗤一声,沈云生鄙夷哼道:“那狗贼心心念念就是想获得那宝蔵,我若不去挖出来给他瞧瞧,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为了这蔵宝玉佩,累得他们夫妻天人永隔,血亲骨⾁分离二十余年,就算挖出宝蔵,获得令人称羡的庞大财富与绝世武功,也弥补不了他所失去的。
闻言,沈待君看透爹亲鄙夷神⾊下的悲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握着他枯瘦掌心,父女俩良久无语,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