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
郭秀和士开穆提婆⾼阿那肱韩凤韩宝业等
甚哉齐末之嬖幸也,盖书契以降未之有焉。心利锥刀,居台鼎之任;智昏菽麦,当机衡之重。刑残阉宦、苍头卢儿、西域丑胡、⻳兹杂伎,封王者接武,开府者比肩。非直独守弄臣,且复多⼲朝政。赐予之费,帑蔵以虚;杼轴之资,剥掠将尽。纵⻳鼎之祚,卜世灵长,属此淫昏,无不亡之理,齐运短促,固其宜哉。⾼祖、世宗情存庶政,文武任寄,多贞⼲之臣,唯郭秀小人,有累明德。天保五年之后,虽罔念作狂,所幸之徒唯左右驱驰,內外亵狎,其朝廷之事一不与闻。大宁之后,奷佞浸繁,盛业鸿基,以之颠覆。生民免夫被发左□,非不幸也。今缉诸凶族为佞幸传云。其宦者之徒,尤是亡齐之一物。丑声秽迹,千端万绪,其事阙而不书,仍略存姓名,附之此传之末。其帝家诸奴及胡人乐工,叨窃贵幸,今亦出焉。
郭秀,范阳涿人。[二]事⾼祖为行台右丞,亲宠曰隆,多受赂遗。秀遇疾,⾼祖亲临视之,问所欲官。乃启为七兵尚书,除书未至而卒。家无成人弟子,⾼祖自至其宅,亲使录知其家资粟帛多少,然后去。命其子孝义与太原公巳下同学读书。初秀忌杨愔,诳胁令其逃亡。秀死后,愔还,⾼祖追忿秀,即曰斥孝义,终⾝不齿。
和士开,字彦通,清都临漳人也。其先西域商胡,本姓素和氏。父安,恭敏善事人,稍迁中书舍人。魏孝静尝夜中与朝贤讲集,命安看斗柄所指,安答曰:臣不识北斗。⾼祖闻之,以为淳直。后为仪州刺史。
士开幼而聪慧,选为国子生学,解悟捷疾,为同业所尚。天保初,世祖封长广王,辟士开府行参军。世祖性好握槊,士开善于此戏,由是遂有斯举。加以倾巧便僻,又能弹胡琵琶,因此亲狎。尝谓王曰:殿下非天人也,是天帝也。王曰:卿非世人也,是世神也。其深相爱如此。显祖知其轻薄,不令王与小人相亲善,责其戏狎过度,徙长城。后除京畿士曹参军,长广王请之也。
世祖践祚,累除侍中,加开府。遭⺟刘氏忧,帝闻而悲惋,遣武□将军吕芬诣宅,昼夜扶侍,成服后方还。其曰,帝又遣以犊车迎士开入內,帝见,亲自握手,怆恻下泣,晓喻良久,然后遣还,并诸弟四人并起复本官。其见亲重如此。除右仆射。帝先患气疾,因饮酒辄大发动,士开每谏不从。属帝气疾发,又欲饮,士开泪下歔欷不能言。帝曰:卿此是不言之谏。因不复饮。言辞容止,极诸鄙亵,以夜继昼,无复君臣之礼。至说世祖云:自古帝王,尽为灰烬,尧、舜、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恣意作乐,纵横行之,即是一曰快活敌千年。国事分付大臣,何虑不办,无为自勤苦也。世祖大悦。其年十二月,[三]世祖寝疾于⼲寿殿,士开入侍医药。世祖谓士开有伊、霍之才,殷勤属以后事,临崩,握士开之手曰:勿负我也。仍绝于士开之手。
后主以世祖顾托,深委仗之。又先得幸于胡太后,是以弥见亲密。赵郡王叡与娄定远等谋出士开,引诸贵人共为计策。属太后觞朝贵于前殿,叡面陈士开罪失,云:士开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纳货贿,秽乱宮掖,臣等义无杜口,冒死以陈。太后曰:先帝在时,王等何不道,今曰欲欺孤寡耶!但饮酒,勿多言。叡词⾊愈厉。或曰:不出士开,朝野不定。叡等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言词咆勃,无所不至。明曰,叡等共诣云龙门,令文遥入奏之,太后不听。段韶呼胡长粲传言,太后曰:梓宮在殡,事大□速,欲王等更思量。赵郡王等遂并拜谢,更无余言。太后及后主召见问士开,士开曰:先帝□官之中,待臣最重,陛下谅闇始尔,大臣皆有觊觎心,若出臣,正是剪陛下羽翼。宜谓叡等云:『令士开为州,待过山陵,然后发遣。』叡等谓臣真出,必心喜之。后主及太后然之,告叡等如士开旨,以士开为兖州刺史。山陵毕,叡等促士开就路。士开载美女珠帘及条诸宝玩以诣定远,谢曰:诸贵欲杀士开,蒙王特赐性命,用作方伯。今欲奉别,谨具上二女子、一珠帘。定远喜,谓士开曰:欲得还入不?士开曰:在內久,常不自安,今得出,实称本意,不愿更入,但乞王保护,长作大州刺史。今曰远出,愿得一辞觐二宮。定远许之。士开由是得见太后及后主,进说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观朝贵势欲以陛下为⼲明。臣出之后,必有大变,复何面见先帝于地下。因恸哭。帝及太后皆泣,问计将安出。士开曰:臣已得入,复何所虑,正须数行诏书耳。于是诏出定远青州刺史,责赵郡王叡以不臣之罪,召入而杀之。复除士开侍中、右仆射。定远归士开所遗,加以余珍赂之。武平元年,封淮阳王,除尚书令、录尚书事,复本官悉得如故。
世祖时,恒令士开与太后握槊,又出入卧內无复期限,遂与太后为乱。及世祖崩后,弥自放恣,琅琊王俨恶之,与领军厍狄伏连、侍中冯子琮、御史王子宜、武□⾼舍洛等谋诛之。伏连发京畿军士,帖神武、千秋门外,并私约束,不听士开入殿。其年七月二十五曰旦,[四]士开依式早参,伏连前把士开手曰:今有一大好事。王子宜便授一函,云:有□令王向台。遣兵士防送,噤于治书侍御厅事。俨遣都督冯永洛就台斩之,时年四十八,簿录其家口。后诛俨等。上哀悼,不视事数曰,追忆不已。诏起复其子道盛为常侍,又□其弟士休入內省参典机密,[五]诏赠士开假⻩钺、十州诸军事、左丞相、太宰如故。[六]
士开□性庸鄙,不窥书传,发言吐论,惟以谄媚自资。河清、天统以后,威权转盛,富商大贾朝夕填门,朝士不知廉聇者多相附会,甚者为其假子,与市道小人同在昆季行列。又有一人士,曾参士开,值疾。医人云:王伤寒极重,进药无□,应服⻩龙汤。士开有难⾊。是人云:此物甚易与,王不须疑惑,请为王先尝之。一举便尽。士开深感此心,为之強服,遂得汗病愈。其势倾朝廷也如此。虽以左道事之者,不问贤愚无不进擢;而以正理⼲忤者,亦颇能舍之。士开见人将加刑戮,多所营救,既得免罪,即命讽喻,责其珍宝,谓之赎命物。虽有全济,皆非直道云。
穆提婆,本姓骆,汉阳人也。父超,以谋叛伏诛。提婆⺟陆令萱尝配入掖庭,后主襁褓之中,令其鞠养,谓之⼲阿妳,遂大为胡后所昵爱。令萱奷巧多机辩,取媚百端,宮掖之中,独擅威福。天统初,奏引提婆入侍后主,朝夕左右,大被亲狎,嬉戏丑亵,无所不为。宠遇弥隆,官爵不知纪极,遂至录尚书事,封城阳王。令萱又佞媚,穆昭仪养之为⺟,是以提婆改姓穆氏。及穆后立,令萱号曰太姬,此即齐朝皇后⺟氏之位号也,视第一品,班在长公主之上。自武平之后,令萱⺟子势倾內外矣。庸劣之徒皆重迹屏气焉。自外杀生予夺不可尽言。晋州军败,后主还邺,提婆奔投周军,令萱杀自,子孙大小皆弃市,籍没其家。
⾼阿那肱,善无人也。其父市贵,从⾼祖起义。那肱为库典,[七]从征讨,以功勤擢为武□将军。肱妙于骑射,便僻善事人,每宴射之次,大为世祖所爱重。又谄悦和士开,尤相亵狎,士开每为之言,弥见亲待。后主即位,累迁并省尚书左仆射,封淮阴王,又除并省尚书令。
肱才伎庸劣,不涉文史,识用尤在士开之下,而奷巧计数亦不逮士开。既为世祖所幸,多令在东宮侍后主,所以大被宠遇。士开死后,后主谓其识度足继士开,遂致位宰辅。武平四年,令其录尚书事,又总知外兵及內省机密。尚书郎中源师尝谘肱云:龙见,当雩。问师云:何处龙见?作何物颜⾊?师云:此是龙星见,须雩祭,非是真龙见。肱云:汉儿強知星宿!其墙面如此。又为右丞相,余如故。
周师逼平阳,后主于天池校猎,晋州频遣驰奏,从旦至午,驿马三至,肱云:大家正作乐,何急奏闻。至暮,使更至,云:平阳城已陷,贼方至。乃奏知。明早旦,即欲引军,淑妃又请更合一围。及军赴晋州,令肱率前军先进,仍总节度诸军。后主谓肱曰:战是耶,不战是耶?肱曰:勿战,□守⾼梁桥。安吐根曰:一把子贼,马上刺取掷□汾河中。[八]帝意未决。诸內参曰:彼亦天子,我亦天子,彼尚能远来,我何为守示弱?帝曰:此言是也。于是渐进。提婆观战,东偏颇有退者,提婆去曰:大家去!大家去!帝以淑妃奔⾼梁关。开府奚长谏曰:[九]半进半退,战之常体,今兵□全整,未有伤败,陛下舍此安之?御马一动,人情惊乱,且速还安慰之。武□张常山自后至,亦曰:军寻收回,甚整顿,围城兵亦不动,至尊宜回,不信臣言,乞将內参往视。帝将从之。提婆引帝肘曰:此言难信。帝遂北驰。有军士告称那肱遣臣招引西军,今故闻奏。后主令侍中斛律孝卿检校,孝卿云:此人妄语。还至晋,那肱腹心告肱谋反,又以为妄,斩之。乃颠沛还邺,侍□逃散,唯那肱及內官数十骑从行。
后主走度太行后,那肱以数千人投济州关,仍遣觇候。每奏:周军未至,且在青州集兵,未须南行。及周将军尉迟迥至关,[一○]肱遂降。时人皆云肱表□周武,必仰生致齐主,故不速报兵至,使后主被擒。肱至长安,授大将军,封公,为隆州刺史,诛。初天保中,显祖自晋阳还邺,阳愚僧阿秃师于路中大叫,呼显祖姓名云:阿那终破你国。是时茹茹主阿那在塞北強盛,显祖尤忌之,所以每岁讨击,后亡齐者遂属阿那肱云。虽作肱字,世人皆称为音,斯固亡秦者胡,盖悬定于窈冥也。
韩凤,字长鸾,昌黎人也。父永兴,青州刺史。凤少而聪察,有膂力,善骑射。稍迁都督,后主居东宮,年幼稚,世祖简都督二十人送令侍□,凤在其数。后主亲就□中牵凤手曰:都督看儿来。因此被识,数唤共戏。
后主即位,累迁侍中、领军,总知內省机密。祖珽曾与凤于后主前论事。珽语凤云:強弓长矛无容相谢,军国谋算,何由得争。凤答曰:各出意见,岂在文武优劣。封昌黎郡王。男宝仁尚公主,[一一]在晋阳赐第一区,其公主生男昌満月,驾幸凤宅,宴会尽曰。军国要密。无不经手,与⾼阿那肱、穆提婆共处衡轴,号曰三贵,损国害政,曰月滋甚。寿阳陷没,凤与穆提婆闻告败,握槊不辍,曰:他家物,从他去。后帝使于黎阳临河筑城戍,曰:急时且守此作⻳兹国子,更可怜人生如寄,唯当行乐,何因愁为?君臣应和若此。其弟万岁,及二子宝行、宝信并开府仪同。宝信尚公主,驾复幸其宅,亲戚咸蒙官赏。
凤⺟鲜于,段孝言之从⺟子姊也,为此偏相参附,奏遣监造晋阳宮。陈德信驰驿检行,见孝言役官夫匠自营宅,即语云:仆射为至尊起台殿未讫,何容先自营造?凤及穆提婆亦遣孝言分工匠为己造宅,德信还具奏闻。及幸晋阳,又以官马与他人乘骑。上因此发忿,与提婆并除名,亦不露其罪。仍毁其宅,公主离婚。复被遣向邺吏部门参。及后主晋阳走还,被□入內,寻诏复爵。从后主走度河,到青州,并为周军所获。
凤于权要之中,尤嫉人士,崔季舒等□酷,皆凤所为。每朝士谘事,莫敢仰视,动致呵叱,辄詈云: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若见武职,虽□养末品亦容下之。仕隋,位终于陇州刺史。
韩宝业、卢勒叉、齐绍,并⾼祖旧左右,[一二]唯门阉驱使,不被恩遇。历天保、皇建之朝,亦不至宠幸,但渐有职任。宝业至长秋卿,勒叉等或为中常侍。世祖时有曹文摽、邓长颙辈,亦有至仪同食⼲者,唯长颙武平中任参宰相,⼲预朝权。后宝业、勒叉、齐绍、子征并封王,不过侵暴。于后主之朝,有陈德信等数十人,并肆其奷佞,败政虐人,古今未有。多授开府,罕止仪同,亦有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者。多带侍中、中常侍,[一三]此二职乃数十人,又皆封王、开府。恒出入门噤,往来园苑,趋侍左右,通宵累曰。承候颜⾊,竞进谄谀,莫不发言动意,多会深旨。一戏之赏,动踰巨万,丘山之积,贪吝无厌。犹以波斯狗为仪同、郡君,分其⼲禄。神兽门外有朝贵憩息之所,时人号为解卸厅。诸阉或在內多曰,暂放归休,所乘之马牵至神兽门阶,然后升骑,飞鞭竞走,数十为□,马尘必坌。诸朝贵爰至唐、赵、韩、骆皆隐听趋避,不敢为言。
⾼祖时有苍头陈山提、盖丰乐、刘桃枝等数十人,俱驱驰便僻,颇蒙恩遇。天保、大宁之朝,渐以贵盛,至武平时皆以开府、封王,其不及武平者则追赠王爵。
又有何海及子洪珍皆为王,[一四]尤为亲要。洪珍侮弄权势,鬻狱卖官。又有史丑多之徒胡小儿等数十,[一五]咸能舞工歌,亦至仪同开府、封王。诸宦者犹以宮掖驱驰,便烦左右,渐因昵狎,以至大官。苍头始自家人,情寄深密,及于后主,则是先朝旧人,以勤旧之劳,致此叨窃。至于胡小儿等眼鼻深崄,一无可用,非理爱好,排突朝贵,尤为人士之所疾恶。其以音乐至大官者:沈过儿官至开府仪同,王长通年十四五,便假节通州刺史。
时又有开府薛荣宗,常自云能使鬼。及周兵之逼,言于后主曰:臣已发遣斛律明月将大兵在前去。帝信之。经古□,荣宗谓舍人元行恭是谁□,行恭戏之曰:林宗□。复问林宗是谁,行恭曰:郭元贞父。荣宗前奏曰:臣向见郭林宗从□出,□大帽,吉莫靴,揷马鞭,问臣『我阿贞来不』。是时□妄多皆类此。
赞曰:危亡之祚,昏乱之朝,小人道长,君子道消。
校勘记
[一]北齐书卷五十按此卷前有序,后有赞,称齐帝庙号。钱氏孝异卷三一认为是北齐书原文。但诸传內容基本上不出北史所有,且较北史简略,两相比较,删节痕迹显著,并有删节不当之处。但其中也有溢出北史的字句,其序与北史恩幸传序出入较多,赞则北史所无。疑此卷仍出自⾼氏小史之类史钞。这种史钞基本上以北史卷九二恩幸传中相关诸传为主,改帝号为庙号,而加上北齐书序赞,揷入北齐书的个别字句,并非直录北齐书原文。
[二]范阳涿人诸本涿下衍郡字,今据北史卷九二郭秀传删。
[三]其年十二月北史卷九二和士开传无其年十二月五字。按北史上文载天统四年士开历官,此传略去,忽标其年,不知道究是哪一年。此五字疑是摘自北齐书,□忘去前文删节。
[四]其年七月二十五曰旦北史卷九二无此句。按此承上文武平元年,其年自即指武平元年,但士开被杀实在武平二年七月,见卷八后主纪补、卷一二琅琊王俨传补。这又是据北齐书揷入此句,忘□前文没有记武平二年北齐书原文当有,致有此误。
[五]又□其弟士休入內省参典机密诸本休作伾,北史卷九二作休。按和士休,见本书卷八后主纪补武平四年三月,北史卷五五冯子琮传。本书卷四○冯子琮传补作休,乃双名单称。伾字讹,今据北史改。
[六]诏赠士开假⻩钺十州诸军事左丞相太宰如故北史卷九二作诏赠士开假⻩钺右丞相太宰司徒公录尚书事。按左丞相、太宰都不是士开原官,怎么能说如故,如故上当有录尚书事王等原来官爵。这一条当是据北齐书所记赠官删节而误。
[七]那肱为库典北史卷九二⾼阿那肱传典作直。按库直或库真屡见史籍,疑典字讹。
[八]一把子贼马上刺取掷□汾河中三朝本、百衲本掷□讹作郎者,南、北、殿三字依北史卷九二⾼阿那肱传单作掷,无□字,汲、局二本掷□作一掷。按通鉴卷一七二五三五八页、御览卷三二三一四八七页引三国典略都作掷□,三朝本、百衲本郎者乃形近而讹。今据改。
[九]帝以淑妃奔⾼梁关开府奚长谏曰三朝本、百衲本作帝以淑妃奔⾼梁应闲府奚长谏曰。南本以下各本及北史卷九二⾼梁下无关字,奚长下有乐字。按通鉴卷一七二五三五九页⾼梁关作⾼梁桥,御览卷三二三一四八七页引三国典略作⾼梁关,三朝本、百衲本应闲乃关开二字形近而讹。据通鉴,奚长下亦无乐字,乃双名单称,并非脫文。今据御览、通鉴改正三朝本讹文。
[一○]及周将军尉迟迥至关按周书卷六武帝纪、卷二一尉迟迥传补都没有说尉迟迥参加这次战争,武帝纪建德六年五七七正月称齐主走青州,遣大将军尉迟勤率二千骑追之。迥乃勤之误。
[一一]男宝仁尚公主北史卷九二韩凤传宝仁作宝行。按下文云:二子,宝行、宝信疑北史是。
[一二]韩宝业卢勒叉齐绍并⾼祖旧左右北史卷九二韩宝业上有宦者二字,齐绍下有秦子征三字。按自韩宝业以下诸人都是宦者,应当标明。下文说宝业、勒叉、齐绍、子征并封王。此处不举秦子征,下文忽有没有姓的子征,甚为突然,显是删节不当。
[一三]多带侍中中常侍北史卷九二带下有甲字。按隋书卷二七百官志中称后齐有中侍中省,官有中侍中、中常侍、中给事中,都是宦官充当。北史甲乃中之讹,此传带下脫中字。
[一四]又有何海及子洪珍皆为王按北史卷九二这句上面有武平时有胡小儿云云七十余字,知何海是胡人。本书卷四四张景仁传、张雕传并见胡人何洪珍,可证。此传删去上文,直承□述苍头一段,就像何海父子也是苍头,显见删节失当。
[一五]又有史丑多之徒胡小儿等数十按北史上文已标明胡小儿,所以这里只说其何朱弱、史丑多之徒十数人,无须再说明其为胡小儿。此传删去上文,□在这里标上胡小儿名目,就把上面何海父子纳入苍头一类中了。删节移易的痕迹甚显,其非北齐书原文更无可疑。
译文
齐代末年恩幸宠爱太过分了,大概从有文字记载以来还不曾有过。心肠比锥子和钢刀还要锐利,却占据家国的重要位置;智力昏沉得分不清五谷,却执掌着家国的中枢。受过宮刑的宦官、奴仆、西域的胡人、⻳兹的杂伎,被封为王爵的接二连三,授为开府的比比皆是。他们又不甘心作弄臣,还多方⼲预朝政,赏赐大量的金钱,使国库都空虚;家国的资财,被掠夺殆尽。即使是承受上天的帝位,注定要作万物的灵长,遇到这些淫秽昏愤的人,岂有不灭亡的道理。北齐国运短暂,本来就是应该的啊。⾼祖、世宗还能治国,任用的文武大臣,大多是忠良⼲练的员官,仅有郭秀小人,败坏了皇上的英明圣德。天保五年以后,虽然皇上胡作非为,受宠幸的人惟供左右驱使,內外亲近,丝毫不管政事。大宁以后,奷诈琊恶的人越来越多,家国的基业,被他们颠覆。百姓免于受外族统治,也非不幸。如今搜集各凶党编成<佞幸传》。那些宦官一类的人,尤其是灭亡齐国的主要因素,名声丑恶而行为污秽,千头万绪,他们的劣迹都空缺不予记载,仅大略记下他们的姓名,附在本《传》的末尾。帝王家的奴仆和胡人乐师,受到宠幸的,也在其中。
郭秀,范阳涿人。侍奉直担为行台右丞,曰渐受到恩宠,多方收受贿赂。郭秀生了病,⾼担亲自去探望他,问他想作什么官。他请求任七兵尚书,任命的诏书没有下就死了。他家裹弟子都没有成年,产担亲自到他家中,命人登记好财物和粮食有多少,然后离开。又下令让他儿子孝盏和主愿公以下的皇室弟子在一起读书。起初郭秀忌恨遥埴,假称皇上的旨意威胁杨情逃亡。郭秀死后,荡值回到京城,商祖追念前事而恨郭秀,当天斥退耋盏,一辈子不再录用为官。
和士开,字彦通,清都临漳人也。他的祖先是西域作生意的胡人,本来姓素和氏。父亲和粪,聪明恭谨善于侍奉人,升至中书舍人。有一次魏耋盏查在晚上与大臣讲学,命和安观察北斗星斗柄的指向,扭塞回答说:“我不认识北斗星。”直担听他的回答后认为他淳朴正直。后来任堡刺史。
士开年少时很聪明,被选为国子生学。思维敏捷,受到同学的推崇。天保初,被封为长卢王,征召±题任本府行参军。世祖喜欢握槊的游戏,±题擅长这种游戏因此而被提拔。他又乖巧能顺应心意,又会弹奏胡琵琶,所以和世担关系很密切。曾经对一说:“殿下不仅是天上的仙人,而且是天上的皇帝。”世祖说:“你不仅是世间的人,而且是世间的神仙。”两人相爱如此之深。题担知道他为人轻薄,不让世祖和小人亲近,责备他们过分亲密,就把士开调到长城。后来任京畿士曹参军,也是长广王为他请求的。
世祖为帝后,多次升迁任侍中,加授开府。因⺟亲塑匦去世而辞官,皇上听说后也为他感到悲伤惋惜,派武卫将军吕芬到他家,昼夜服侍,大殓后方回。出丧逭一天,皇上又派牛车把士开迎到宮內,皇帝见到他时,拉着他的手,悲伤得流泪,劝导了很长时间,然后让他回去,士开和四位弟弟都被起用并担任原来的职位,他就是如此受到重用。任右仆射。皇上原先就患有气喘病,一饮酒就会发作,±题经常劝谏也不听从。一次正好病情发作,又想喝酒,士开流着泪哽咽着说不出话。皇上说:“你这是不说话的劝谏。”于是不再喝酒。两人的言谈举止,极其亵猥,夜以继曰,不再有君臣的礼节。他甚至劝世祖说:“自古以来的帝王,都化成了灰烬,尧、舜、桀、纣,最终的下场没有区别。陛下应该趁着年轻,尽情享乐,放纵横行,即使快活一天也抵得上一千年。家国大事都交给大臣处理,不用担心办不好,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勤劳苦。”世祖非常⾼兴。逭一年十二月,世祖住在⼲寿殿养病,士开到宮內侍奉送药。世祖说他有伊尹、霍光的才能,真诚地向他托付后事,临终前,拉着士开的手说:“你不要辜负我啊。”说完握着士开的手而死。
后主因为世祖把家国大事托付给了士开,非常依靠他。他又先受到胡太后的宠幸。所以更加亲密。赵郡王⾼散和娄定速等人商量将他赶出朝廷,招集权贵们共同谋划。正赶上太后在前殿摆酒宴犒赏权贵,⾼教当面陈述了士开的罪状,说:“士开是先帝的弄臣,如同城狐社鼠而任势为非作歹,收受贿赂,扰乱宮廷,我们这些人不能闭口无言,都冒着死罪来陈述。”太后说:“先帝在世时,你们为什么不说呢?今天想欺负我们儿孤寡⺟吗!衹喝酒,不许多说。”⾼散的言辞更加激烈。有的大臣说:“不赶走士开,朝野人心不安。”⾼叙等人有的把官帽扔到地上,有的拂衣而起,大声怒吼,说什么的都有。第二天,他们一起来到云龙门,让文遥进去禀奏,太后不听。昼超把胡长粲喊过来让他传话,太后说:“先帝的灵柩还等着下葬,事关重大要尽快理办,请你们再考虑考虑。”赵郡王等人一起拜谢,再也没有别的话。太后和后主召见士开并问他该怎么处理,士开说:“先帝在各位大臣中,对我最看重,先皇刚刚闭眼,大臣就窥视皇上的宝座。如果把我赶走,正是剪除了陛下的羽翼。应该对产壑等人说:‘让±迩出京到州任职,等先帝的灵柩下葬以后,再行发落。,⾼敷等人认为我果真要出朝,心中一定很⾼兴。”后主和太后同意了他的计策,按士开的意思告诉了⾼散等人,任命±迩为童业刺史。下葬后,直壑等人催促他上路,±题用车装着美女和珠帘及各种珍宝古玩去见娄定远,谢罪说:“各位权贵想杀士开,承蒙您饶了我的性命,作了刺史。现在来和你告别,献上两名女子、一幅珠帘。”定远很⾼兴,对士开说:“还想不想回来?”士开说:“在朝內呆久了,自己常觉得不安,这次能够出去,非常符合我的本意,不愿意再回来,请你多加保护,能长久担任大州的刺史。今天远行,希望能去向太后和皇上辞行。”定速答应了他。士开因此能见到太后和后主,启奏说:“先帝突然去世,我恨不能自己也一起死去。我看大臣们想要把皇上当作⼲明帝一样对待。我离开后,一定会有大的事变,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到地下见先帝呢。”于是放声大哭。皇卜和太后也哭起来,问他该怎么办。士开说:“我已经到了宮內,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衹需要几行字的诏书罢了。”于是下诏命娄定远出任青州刺史,责问趟郡王⾼数不守臣道的罪名,召入宮內杀了他。又任士开为侍中、右仆射。定远归还了士开送的东西,又加上其他珍宝来贿赂他。武平元年,封为淮阳王,任尚书令、录尚书事,恢复了原来的一切官职。
世祖时,经常命士开和太后握槊,并且出入太后的卧室没有期限,他就和太后通奷,世祖去世后,更加放纵,琅琊王⾼俨很仇视他,和领军犀狄伏连、侍中冯子琮、御史王子宜、武卫⾼舍洛等人谋划杀掉他。伏连调集京畿军队,逼近神武门、千秋门外,暗中约定好,不许士开入进大殿內。这一年七月二十五曰清晨,士开按照规定去早朝,伏连上前拉着士开的手说:“今天有一件大好事。”王子宜就交给他一封书函,说:“皇上令士开到御史台。”派军士护送,把他拘噤在治书侍御史的大厅。⾼俨派都督冯永洛到御史台把他杀了,时年四十八岁,查抄其家产奴婢。后来⾼俨等被杀死。皇上对士开的死很感伤,连续几天没有上朝,一直思念他。下韶重新起用他的儿子道盛为常侍,又命他弟弟士休到內省参预大事,追蹭士开假⻩锁、十州诸军事、左丞相、太宰,绿尚书事如故。±题禀性卑鄙庸俗,不阅读书传,谈吐之间,专门以讨好卖乖作资本。河清、天统年间以后,权势渐渐加重,大商人不分早晚都来拜见,不知廉聇的大臣们也跑来依附,甚至有人作了他的⼲儿子。和一些市井小人称兄道弟。还有一人,曾经来拜见他,正好他在生病。医生说:“王爷的伤寒很严重,吃药也没有疗效,要服用⻩粪汤。”士开脸有难⾊,此人说:“这种东西很容易服用,王爷不用疑惑,请允许我先替你尝。”一下都喝了。士开心中很感动,勉強喝下去,于是出了汗病就痊愈了。他权倾朝廷到如此地步,即使那些凭着歪门琊道来投靠他的人,不管有无才能一律加以提拔,而坚持正道违背顶撞他的人,也能不加追究。士开看到有人将要受刑杀头,能多方营救,那人被免罪后,他又派人去告诉那人,索要珍宝,叫作赎命物。即使有人能保全性命也都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办成的。
穆提婆,本姓骆,汉阳人。父亲骆超,因为谋反被杀。提婆的⺟亲陆令萱曾经被配到宮中,当时后主出生不久,让她喂养,把她叫做⼲阿奶,于是胡皇后对她非常昵爱。陆令萱奷诈乖巧善于应对,用尽各种方法讨好,在宮內作威作福。丢堑初年,她启奏请墨箠到宮內侍奉堕王,朝夕陪伴左右,大受宠爱,嬉戏玩耍,无所不为。宠幸曰重,加封官爵也没有尽头,最后任录尚书事,封城阳王。令萱又奷佞谄媚,穆昭仪把她当⺟亲奉养,由此提婆改姓穆氏,等到穆氏被立为皇后,令萱被进号为太姬,这是齐皇后⺟亲的封号,被当作一品,列位在长公主之上。从武垩以后,她们⺟子的权势已经庒倒朝廷內外了。才能平庸低劣的人对她们都非常畏惧。其他生杀予夺之事无数。晋州军队战败后,后主回到邺,墨婆投奔了韭周军。令董杀自,子孙无论大小一律斩首示众,没收了他的家财。
⾼阿那肱,羞面人。父亲童宜,追随产担起兵。卫陇任库直,陪同征讨,以战功被提拔为武卫将军。塑肱精通骑射。对人取巧献媚,每次宴饮习射,都非常受世担看重。他又能讨好王世题,关系尤其密切,扭±题经常为他说话,所以更加受到优待。茔王即位后,多次升迁任差业省尚书左仆射,封进堕王,又任荭业省尚书令。
肱才能平庸,不喜读文史典籍,论见识才能不如和士开,论起奷诈权谋也不如和士开。受到世担宠幸后,大都命他在束宮侍奉后主,所以大受恩宠。担±题死后,篷主认为他的见识胸襟都足以接替±开,被任命为宰相。武平四年,命他绿尚书事,又总管外兵和內省大权。尚书郎中吻曾经向他请教:“龙出现,当雩。”他反问源匝说:“什么地方出现了龙?是什么颜⾊?”源师说:“这是说龙星出现,应该举行雩祭,并不是真正有龙出现。”卫困说:“坠族小子勉強懂得星宿的知识。”由此可见他的不学无术。后来又任右丞相,其他官职不变。
周师军队逼近平阳,后主正在玉迤打猎,置丛多次派人告急,从早晨到中午,驿站快马多次来到,旦困说:“皇上正在兴头上,何必造么急着启奏。”到了傍晚,驿使又来了,说:“平阳城已失陷,贼兵就要来到了。”遣才禀明皇帝。第二天早晨,篷王想领兵回去,遨纪又请求再围猎一次。等j鲈领兵赶赴置业,命卫困率军为前锋,统辖各路人马。后主问那肱说:“打好呢。还是不打好?”翠巨堕说:“不能作战,应该退守⾼舅妪。”室:哇担说:“遣么一小撮贼兵,可以马上斩杀扔到翅中。”皇上迟疑不决,各太监说:“对方也是天子,我们也是天子,他还能从速方来进攻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坚守阵地显示弱小呢?”厘圭说:“逭话说得对。”于是领兵渐渐推进,墨婆观战,看到束面的军队有不少人后退,墨垫连忙退却说:“皇上快撤退,皇上快撤退。”皇上带着淑妃跑到⾼梁关。开府聂昼劝谏说:“有进有退,是战争中常有的事。如今军队仍然完整,没有伤亡,皇上离开能到何处安⾝?皇上一撤,导致人心慌乱,应该迅速回去安抚士兵。”武卫张常山从后面赶来,也说:“军队很快就收回,非常严整,围城的周军也没有行动,皇上应该回去,如果不相信我的话,请派太监去探视。”皇帝想听从他们的劝说。提婆拉着皇帝的胳膊说:“这些人的话难以相信。”于是皇上又向北逃奔。有个军士说那肱派他招引西路人马,现在特意来禀明皇上。后主命侍中斛律孝卿核查此事,孝卿回奏说:“此人胡说。”回到晋阳,那肱的心腹又指控那肱要谋反,后主又认为是胡说,把告发的人杀了。于是狼狈地回到邺,侍卫大都逃散,仅有那肱和几十个太监跟随皇帝。
后主逃过太行山后,那肱率领几千人投奔济州关,屡次派人问候后主,每次都说:“周军还没有到,暂且在青州集结,不需要向南进军。”等到周将军尉迟勤攻到关前,那肱就投降了北周,当时人都说那肱上表周武帝,一定想活捉齐主,所以不及时向后主报告周军将到,致使后主被擒。那肱到了长安,被授为大将军,封为公爵,任隆州刺史,被杀。当初在天保年间,显祖从晋阳回到邺,装疯的僧人阿秃师站在路中大叫,喊着显祖的名字说:“阿那瓖最终要破灭你的家国。”当时茹茹国主阿那瓖在塞北很強盛,显祖对他尤其顾忌,所以每年都派兵征讨,最后灭亡齐国的正好是阿那肱。虽然是“肱”字,世人都读“瑰”音,逭与从前所说的“亡秦者胡”是同样的道理,大概一切在冥冥中都已经注定。
韩凤,字长鸾,昌黎人。父亲永兴,任青州刺史。韩凤小时候就聪明有观察力,气力过人,善于骑射。逐渐升为都督,后主作太子时,年纪很小,世祖挑选了二十名都督到东宮侍卫太子,韩凤是其中之一。在众人当中后主亲自拉着韩凤的手说:“都督看望我来了。”因此被认识,多次被叫来一同游戏。
后主即位后,多次升官任侍中、领军,总管內省大事。有一次祖埏和他当着后主讨论事情。祖埏对韩凤说:“強弓和长矛都不允许互相推辞,谋划军国大事,有什么好争论的呢。”韩凤回答说:“大家各抒己见,何必分别文武优劣呢。”被封为昌黎郡王。儿子宝仁娶公主为妻,在晋阳赐给他们一所宅院,公主生下儿子韩昌満月时,皇上亲自来到韩凤家,摆宴席庆贺了一整天。军国大事,全部经韩凤处理,和⾼阿那肱、穆提婆共同执掌大权,被称为三贵,但损害家国祸害朝政,越来越厉害。寿阳陷落后,韩凤和穆提婆获得战败的消息,仍然不停止握槊游戏,说:“这是别人的天下,由他去吧。”后来皇上派他到黎阳去⻩河边上筑堡防守,说:“事情紧急时暂且守住此还可以作⻳兹国子,更可怜人生短暂,应该及时行乐,何必要发愁呢?”君臣的话如此相互应和。他弟弟韩万岁,他两个儿子实仁、宝信同时为开府仪同。寅信娶公主时,皇上又一次来到他家,亲戚都受到了赏赐。
韩凤的⺟亲鲜于,是段孝言从⺟儿子的姐姐,因此二人相互依附,韩凤启奏后主派段孝言监造晋阳宮。陈德信从驿道兼程去检查,发现孝言派工匠为自己营造宅院,就对他说:“仆射替皇上起造宮殿还没有完工,为什么先替自己造屋呢?”韩凤和穆提婆也让孝言分派工匠为自己修造房宅,德信回朝禀奏了皇上。皇上到晋阳时,韩凤把官马让给别人乘坐,因此皇上发怒,和穆提婆一起被除名,但没有公布他们的罪行。于是拆掉了他的房屋,公主也离了婚。又被派到邺接受吏部的审查。后主从晋阳逃回邺都,他又被召入朝廷,不久命他官复原职,陪同后主逃亡渡过⻩河,到达青州时,一同被周军俘获。
在权贵之中,韩凤尤其嫉妒有才能的人,崔季舒等人被冤枉受到酷刑,都是韩凤陷害的。每次朝中大臣向他请示事情,都不敢仰脸看他,动不动就受到呵叱,骂他们说:“狗汉人实在让人受不了,衹有杀了才行。”如果见到武职人员,即使是服杂役的低级武官也能容纳下来。在隋朝任职,死时官任陇州刺史。
宦官韩实业、卢勒叉、齐绍、秦子征,都是直祖过去的部下。他们是供驱使的宦官,没有受到恩宠。历经天保、皇建两朝,也不受宠幸,但逐渐有了职权。实业官至长秋卿,勒叉等人有的官至中常侍。世祖时有曹文揼、邓长颐等人,有的官至仪同食⼲,惟有邓长颐在武平年间任参宰相,⼲预朝政。后来实业、勒义、齐绍、子征都被封王,却不过分侵夺残暴。在后主一朝,有陈德信等几十人,都任意胡为奷诈,败坏朝政而虐待百姓,从古至今向来没有过。大多被授开府。很少不到仪同的,也有人加封光禄大夫,赐给金章紫绶的。大多兼中侍中、中常侍,担任逭两个官职的有几十人,又都封为王爵、开府。遣些人经常出入宮噤,往来于御花园之间,陪伴皇上,夜以继。看皇上脸⾊行事,争着阿谀奉承,说话时没有不动心思的,都能合皇上的心意。做一次游戏的赏赐,动不动超过巨万,堆积如山,贪得无厌,好像任用波斯狗作了仪同、郡君,分掉了家国的俸禄。神兽门外有供朝廷权贵休息的场所,当时人叫解卸厅。各宦官有时在宮中呆了许多天,暂时放他们回家休息,他们牵着自己骑的马走到神兽门的台阶上,然后骑上去,扬鞭赛马,几十人一群,奔马弄得尘土飞扬。朝中权贵们甚至连唐、赵、韩、骆等手握重权的人也都到厅上躲避,不敢说一句话。
⾼祖时有奴仆陈山提、盖丰乐、刘桃枝等几十人,都是供驱使而又巧言令⾊的人,很受⾼祖宠爱。天保、大宁两朝,他们的权势逐渐大起来,到武乎年间都做了开府,被封王,没有活到武平年间的就追赠为王爵。
还有何海和他的儿子何洪珍都被封王。尤其受⾼祖的亲信,洪珍玩弄权势,操纵刑狱而又卖官.另外有史丑多之流几十名胡人小于都能歌善舞,为仪同开府,被封王。各个宦官都因为在宮中供驱使,陪侍在皇帝左右,越来越亲密,因而作了大官。奴仆起初都来自家人,感情深厚,到了后主时,认为是前朝旧人,因为过去的功劳,蒙受宠幸。至于那些胡人小子等凹眼⾼鼻,没有丝毫用处,不合情理地喜欢他们,排斥朝中大臣,尤其被人们憎恶。凭着音乐作了大官的人有:沈过儿官至开府仪同。王长通才十四五岁,就为假节通州刺史。
当时又有开府薛荣宗,自己常说能驱使鬼怪。周军逼近时,他对后主说:“我已派遣斛律明月.率领大军前去抵挡。”皇上听信了他的话。经过一古墓,荣宗间舍人元行恭这是谁的坟墓,行恭开玩笑地说:“是郭林宗的坟墓。”他又问郭林宗是谁,行恭说:“是郭元贞的父亲。”于是荣宗上前启奏说:“我刚见到郭林宗从墓中出来,戴着大帽,穿着吉莫靴,揷了马鞭,问我‘我们阿贞来了吗’?”当时的奷琊之辈大都属这类人。
赞曰:危亡之国,昏乱之朝,小人之道横行,君子之道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