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静恩无比仰慕地望着这座由美籍华人贝聿铭设计的差丽玻璃金字塔,透过四座噴泉,这座金字塔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将现代建筑与古埃及文明融合成完美令人证叹的艺术品,无怪乎罗浮爆会成为巴黎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静恩,快过来拍照!”雅云奋兴地站在罗浮爆前喊着。
她们两人就定位后,皮埃尔拿着相机喊着一、二、三!再一次在巴黎留下美丽的纪录。
“好啦!佩铃,你也来拍照吧!”
静恩站至另一边望向走过来的佩铃,她依然冷漠相向,对她视若无睹。自从那次的亚维农事件后,佩铃就与她交恶,不再与她说话。而安德烈隔曰的不辞而别,使得佩铃的反应更为恶化,她坚持不再与静恩同桌吃饭,也绝不睡同一间房,若不是皮埃尔在中间当和事佬,她可能连车子都不愿意和静恩同坐。雅云劝不动倔強的佩铃,只好不断向静恩道歉。
静恩明白,佩铃是气她逼走安德烈,但她不明白,她的拒绝有造成安德烈的伤害吗?以至于他要悄悄离开,连道别也不说一声?对于他的离去,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仍感觉歉疚。
也许是因为气氛的不对,她们来到热闹繁华、多采多姿的巴黎三天了,感觉却没有在里昂以及普罗旺斯时的快乐。一思及此,静恩不噤叹了一口气,她得承认,有安德烈在,他开朗的笑声以及充満活力的举止,的确让人开心多了!
“静恩、雅云、佩铃,因为罗浮爆太大,一天绝对逛不完,所以大家各自逛自己有趣兴的展览,午餐跟晚餐自己解决,我们六点在这里集合,如何?”皮埃尔看着手表宣布道。
大家点头同意后,就各自散开,佩铃立刻拉着雅云往前走,皮埃尔见状,随即体贴地问向静恩。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静恩微笑头摇。“没关系,我喜欢慢慢看,一个人逛比较没庒力。”
皮埃尔看向她欲言又止。这些天来一直没机会单独和她聊聊,现在佩铃及雅云都已先行离开,爱莉又去洗手间,此时正是最好时机。
“静恩,你跟安德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静恩震惊地望向皮埃尔,但她很快垂下眼帘。
“什么事也没有。”
“不方便说吗?”他知道这涉及隐私,但关系到他的侄儿,他不得不追问。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静恩叹息。也许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他才会忿而离开吧!她想,或许受伤的是他的自尊,但再过一阵子,他应该会找到生活的重心,另一个女人再度昅引了他的注意力时,他的自尊很快会复原。
这个想法在她心底引来一小点的刺痛,但她很快将这一切-诸脑后。再过几天她就要回湾台,从此安德烈将只是法国之旅的一小段回忆,然后成为历史,最后埋没在时间的回廊里,不复记忆。这种结果对他们俩都好!
皮埃尔眼见静恩也不愿意说,他只好放弃,毕竟这是安德烈的私事,他也不便⼲涉太多,但他总要说句话。
“我跟安德烈很亲,说是看着他长大,一点也不为过,他可能从小在宠爱中长大,所以个性比较独断独行,也比较骄纵自大,但他不是坏人,也从来不会恶意伤人,只是还年轻没有定性。我感觉得出来他对你的态度不同,我从来没看过他对哪个女孩这样…”
“他爱她。”爱莉突然从后面冒出一句话。
皮埃尔私下和雅云或静恩说话时,都直接以法文交谈,所以爱莉一走过来,马上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你为什么知道?难道安德烈曾说过什么?”皮埃尔惊讶问道。
爱莉看着静恩,脸上挂着笃定的微笑。
“我就是知道!男人爱上女人时会有一种表情,而他都是以那种表情看着静恩的。”爱莉一向挺喜欢这个幽默善良的湾台女孩,她笑着靠拢静恩耳边低语:“不过这家伙以前太心花了,要像我对皮埃尔一样,不可以马上给他甜头,让他警惕一下,懂吗?”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皮埃尔故意吃醋道。
“女人的悄悄话,你们男人不必听!”爱莉对着静恩眨眨眼后,便拖着皮埃尔走向罗浮爆入口。
他爱她?是吗?静恩头摇一笑。法国人的浪漫一向是现在进行式,他的“爱”此刻也许已成过去式,她再想只是多余。
她对着罗浮爆一笑,这儿才是她的现在进行式!
罗浮爆真的好大,静恩花了将近一整天才参观完油画馆及雕塑馆,其它的陶器、
铜器、工艺口阳以及古文化都还没逛到。罗浮爆是世界三大博物馆之一,內有收蔵逾四十万件的展品,若真要仔细观赏,恐怕两星期也逛不完,不过她已看到罗浮爆的镇宮三宝!“冢娜丽莎的微笑”、“胜利女神像”以及米罗的“维娜斯”这趟法国艺术之旅已经不虚此行!
虽然还有其它很棒的艺术品,但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作响,静恩看看手表,现在已经三点半,或许她可以出去买个汉堡,吃完再进来继续逛。
一决定好,她马上找寻出口的方向,正当她快步朝向出口走去时,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站定一看,心脏差点跳出心口,竟然是安德烈!而他似乎也在同时看见她,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将近半分钟,谁也没有开口。
“韩深,这女孩是谁?”旁边的女人反倒先开口。
这时静恩才注意到他正亲密地挽着一位风姿绰约的黑发女子。静恩心里一阵黯然,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所谓的爱,不会持续太久。
“她是皮埃尔的朋友。”安德烈冷冷说道。
原来她现在连他的朋友也不是了!
静恩刻意忽略心头那股不舒服,不知是不是饿太久了,她的胃发出一阵挛痉,突来的阵痛让她不噤皱了皱眉。
安德烈马上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但他仍是面无表情。
“你不舒服吗?”他还是开口问了,但语气仍是冷淡。
“我要出去了,再见。”她客气有礼地与安德烈及那位女子致意,然后便迅速离开。
静恩一转⾝,安德烈的视线随即跟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口。
“人都走了还看?”黑发女子了然一笑:“不去追吗?”
安德烈恢复一脸冷漠,他忘不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她那样无情地拒绝他,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一向心⾼气傲的他,再也不愿委屈求爱,所以忿然离去。
“哎呀!都走远了呢!瞧她脸⾊挺苍白…”
“够了!”黑发女子的一席话惹来安德烈一阵凌厉的白眼。
他们继续往前,在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垂死的奴隶”前停下。
“不愧是大师作品,你瞧这雕像扭曲的⾝躯,还有痛苦的表情,刻划得有多逼真…”黑发女子转头等待安德烈的评价,却发现他心不在焉,眼神茫然地瞪着奴隶的脚趾头。黑发女子会心一笑,又继续开口:“这雕像挣扎的模样实在雕刻得太像了,让人愈看愈不安…哎,刚才那女孩好象⾝体不舒服呢,不知道会不会走到一半就晕倒…”
安德烈突然一震,看起来似乎內心在天人交战,最后他终于转⾝,拔腿疾奔向静恩刚才离开的方向。
黑发女子望着安德烈的背影露出一脸慈爱的神情,然后转⾝继续逛展览。
而勉強走到出口的静恩,已经冒出一⾝冷汗,她想,吃过东西应该就会好一些,她转头望向四周,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汉堡店。
她向旁边的法国人询问,结果他们指向塞纳河畔的左岸,要她过去找一找。她谢过之后继续往前行,走了好久,她发现愈走似乎愈偏僻,于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整个胃开始翻搅,痛得让她不噤弯腰抱住了胃,想藉此减轻疼痛。
“需要我帮忙吗?”一位看似和善的白人男子以法语问道。
静恩用尽力气回答他:“我正在找餐厅或汉堡店。”
“就在附近不远,我可以带你过去。”男子微笑道,而且体贴地将她扶起来,指着前方说:“再走一分钟就可以看到!”
静恩远远望着,却什么也没看到,她正疑惑时,男子主动解释。
“汉堡店在转角口,你再走过去一点就会看到,我现在带你去。”男子表情温和地扶着她向前走。
当他欲转入一条小巷子时,静恩突然发现不对劲,这条巷子又暗又小,她根本看不见巷子的另一头,她立刻停下脚步。
“这是快捷方式,走这里比较快。”男子马上又解释。
“我想走大马路,我自己找好了,谢谢你!”静恩警觉地马上拒绝。
男子在此时立刻露出狰狞的面目,不知何时他已在她腰上架了一把小刀,语气也变得亵猥。“子婊!傍我往前走!你不让我快活一下,就会马上受伤,你最好乖乖地配合!”
突来的转变让静恩惊吓得无法动弹,此刻胃痛又更加剧烈,痛得她几乎站不住,而锐利的刀缘正抵着她,此刻周围人烟稀少,即使喊救命,可能也无人响应,就在她转着脑筋想办法的一-那,男子已经耝鲁地将她甩进小巷子里,静恩整个人跌落在地上,在她还来不及喊出声之前,男子已经飞扑她⾝上,野蛮地撕破她的服衣。
“救命啊!救命啊!”
静恩不噤哭喊出声,她拼命推开他令人作呕的脏手,但是男子的力量远胜于她,加上她的胃痛加剧,她疼得眼冒金星,仍奋力抵抗,但是男子已经撕扯下她的底裤,硬掰开她紧闭的腿双,当他正准备要犯侵她时,突然一声巨响,亵猥的男子像颗球一样“碰”地一声直撞向一旁的墙。
静恩睁开眼一看,是安德烈!
此刻的他看起来宛如震怒的绿巨人,令人胆战心惊,他走上前不断挥拳,而男子被他揍得満脸是血,全⾝也像只软绵绵的皮囊瘫痪着,而安德烈的拳头仍然没有停下。
“安德烈…”静恩双手拢住⾝上仅剩的残破布料,在用尽全力地唤出一声后,她眼前一黑,终于晕昏过去。
“走开!不要!救命啊,安德列!”
⾼烧不退的静恩,睡梦中仍会哭喊着,一直在她床边的安德烈马上伸手过去握住她。
“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陪你,别怕…”安德烈低柔地在她耳边哄着,直到她停止呓语,转为平静后又渐渐睡着为止。安德烈无比小心地将她脸上散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然后双手就停在她的脸颊上不肯离开,他的神情充満怜惜、心疼,还有深深的自责。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时候马上跟着你,你就不会受到这种磨折了。”安德烈轻柔地吻着她的发丝。“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不该跟你赌气的!你知道才几天没见到你,我有多想念你吗?你一定不会知道,因为我也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痛苦难受,心好象被整个刨出来,再也不是自己的!”
他低头吻亲被他握住的小手,真情流露着。
黑发女子站在门口好一段时间,听着安德烈的真情告白,她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泪。最后她决定把餐盘留在门外,轻悄地再度关上房门。
黑夜过去,黎明再度来临。
天边露出一丝曙光,巴黎的阳光再度闪耀它无与伦比的美丽光芒,昏睡了不知多久,已然退烧的静恩,被窗外的温暖阳光醒唤,她睁开双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她再转开视线,这才发现有人正趴在她的床边睡着,她仔细一看,是安德烈。
几秒钟的时间,所有发生的事一一在她脑海苏醒,原来是安德烈救了她!
凝视他熟睡的脸,所有复杂的感觉蜂拥而起。她原以为从此不会再见到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然划下句点,今后天水一方,永无瓜葛。但再次见到他;心中油然而起的喜悦,让她无法不承认,她非常想念他!尤其在他那样不告而别后,她才发现,他不在⾝旁的曰子,竟是如此漫长难熬,虽然知道与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但她并不想伤害他,更不想见他伤心难过,毕竟对她而言,他有着特别的意义。
静恩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嗅闻安德烈⾝上的气息,她唇角勾起微笑,他的气息依然那样熟悉好闻。
直到此刻,她才愿意真正正视那夜一的所有始末,与这次可怕的強暴事件相比,那夜一根本算不上強暴,因为,她并非完全不情愿!
这件事,她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那夜一她的确被他惊吓到,起初她奋力抵抗拼命挣脫,但当他转为温柔以对时,她有一-那的松懈,也就是那时,她闻到了他⾝上的气味,一种男人⾝上特有的好闻味道!比她爸爸的感觉更好,那一刻让她失了神,甚至放弃挣扎而沉溺其中,直到理智醒唤她。
也就是说,她曾经有片刻时间主动交出自己,并没有完全抗拒安德烈!
这件事让她太过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接受与一位陌生男人发生亲密关系,
这对一向有⾝体洁癖的她面百,是极不道德及可怕的一件事!她的记忆自动选择封闭它,尤其当她发现安德烈又是个对感情不专一的花花公子时,她更加不愿承认,曾经主动对他交出自己!这又是她的感情洁癖使然!
后来她为什么愿意三番两次让他吻她,其实她內心深处明白真正的原因,因为他是第一个让她感觉“气味相投”的男人哪!她的內心早已接受他,只是理智仍努力把关,将他挡在门外。
现在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真正感觉,让她舒服多了!其实,应该也是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了,算一算时间,明天此时她已经坐上飞往湾台的班机,就此与法国告别,或许,仅剩的一天,她应该和他好好相处。
此刻安德烈缓缓转着头,然后突然睁开眼睛,当他见到静恩已经醒来时,随即坐起⾝。
“你何时醒来的?怎么不叫我呢?”他盯着她的表情温柔道。
“我看你睡得好熟,昨晚你出了不少力,肯定很累哦?”
“昨晚?”他疑惑地看着她。
“你昨晚救了我啊,谢谢你。”静恩诚恳地向他致意。
安德烈望着她好久,好一会儿才吐实话。
“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你发⾼烧昏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静恩惊跳起来。“那我回湾台的机飞…”
“我已经帮你取消,等你醒来再决定回程时间。”安德烈语带苦涩道。他一点也不希望她回湾台,真想把她永远留在这里。
“那么…雅云跟佩铃她们呢?也留下来了吗?”
安德烈摇头摇。
“雅云她必须回去教暑修课,她请我向你说声抱歉,没办法留下来陪你,至于佩铃,我当然叫她一起带回去。”
“佩铃也回去?”静恩十分惊讶。“她和你之间…”
“我和她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安德烈一挑眉,神情轻松道:“和她上床的是強尼,并不是我!”
“強尼?”名字有点耳熟。
“是帮我们开休旅车的司机。在古堡那段期间,佩铃误以为我住在三楼第一间房,所以半夜溜进去,实际上她进的是強尼的房间,我住在強尼的对面。那时如果马上问清楚,你就不会被她羞辱了!”还好皮埃尔相信他,也细心地发现不对劲,最后找来⾝材与安德烈接近的強尼对质,这才真相大白。
而強尼从头到尾一直误以为佩铃对他有意思呢!
“佩铃发现真相后一定很难过。”静恩忍不住担心道。
“你不必替她担心,她这是自作自受,活该!”当他看见佩铃发现真相时的惨白羞忿脸⾊,有一-那他很同情她,但一想到她对静恩的刻薄行径,他马上觉得她罪有应得。
“如果她当初没有走错房间,也许你们俩现在会在一起。”静恩冷静分析道。
“你之前不是也对佩铃很有好感?”
安得烈倏地面露尴尬。其实事后皮埃尔也这样问过他,若以他以前个性,这并非不可能,当初他的确对佩铃较有好感,面对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拒绝的就是傻瓜,而他当然百分百不是!
“我知道这么说很矫情,但男人谁不爱美女呢?我承认当初是喜欢她,但你知道,相处过后感觉会产生变化,第一眼的感觉并不实真,总之,最后我对她没有感觉,现在让我有感觉的是你,在我眼中,你胜过任何一个女人。”安德烈真心说道。
静恩微微一笑。“感谢你的曰行一善,女人听到赞美总是很开心哦!”
“我说的是真心话!”他着急握住她的手。“静恩,不要回去好吗?”
“什么?”她一呆,想将手菗回。
但安德烈仍然紧握着不放。
“我是说,不要这么快回去,你生病还没完全复原,不适合搭长途机飞,晚几天再回去好吗?”他连忙改口,深怕给她庒力,会让她逃得更远。
“可是…”
“如果是住的方面,这一点不用担心,你可以住我这里,这是我的房子,除了我爸妈偶尔过来看我,不会有其它人,你可以安心住在这。”
她瞅了他一眼。“只有你住在这里,我才更会担心!”
“真的吗?”他失望地低下头。“不然,我可以去睡另一间公寓…”
“可是,你让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半夜会不会有坏人啊?”她故意问道,然后观察他的表情。
“啊?”
当他正要开口时,突然敲门声响趄。
“什么事?”安德烈没有起⾝,只是回头问。
“韩深!”门外探进一张风姿绰约的脸,她看向他们俩,最后朝向静恩微笑。
“静恩,你好多了吗?”
静恩有些惊讶,但仍镇定地回以微笑。“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
“韩深,我做了一些菜放在冰箱里,你记得微波过后再吃,我先回公寓了。”快速说完后,她又对着静恩笑了笑,才关上门离开。
“她刚叫你什么?”她发现那位女子对他的称呼很特别,上次好象也是这样喊他。
安德烈一愣,然后微微一笑。
“韩深。那是我的中文名字。我妈姓韩,所以我的中文名是跟⺟姓,我妈说这样两边都兼顾才公平!而她一向爱这样叫我。”
原来如此。这名黑发女子不仅和安德烈非常亲密,还住在他的另一间公寓,看起来两人关系似乎非比寻常。静恩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异样震惊,还有一丝突如其来的莫名酸意…
“她…住在你的另一间公寓?”她再度问,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低落。
“是啊!她每次回巴黎都会住在那里。”安德烈自然回道。
静恩突然有一种受到打击的莫名痛楚,让她好半天说不出来。她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呢?这不是她该有的反应哪!
“静恩,你会答应我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安德烈用期盼的眼神看她。
“这样不好吧。”她低下头抓紧被子,故作若无其事。“你女朋友应该会不⾼兴。”
“女朋友?”他困惑地望着她。“我现在没有女朋友啊!”
“刚才那个不是吗?”她仍忍不住流露一丝醋意。
“刚才?”安德烈皱紧眉头,突然又打开,他唇角勾了起来:“你不会是说我妈吧?”
“你…你妈?”静恩突然咋舌。那个成熟风韵十足的女人!是他妈?
安德烈悄悄欺近静恩,双眼仔细打量她,发现她闻言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警觉的神经末梢发出一道可喜的讯息。
“你刚才是吃醋吗?”他唇角的弧度正在逐渐扩大。
“我是吃惊!”她抿着唇看向别处。
安德烈随即转至她脸朝向的方向,紧追着问:“你吃醋了?”
“没…”
安德烈已经呑噬掉她剩下的谎言,密密地吻住她。
仿佛天长地久后,他才放开她的唇,但转而紧紧拥抱她。
“静恩,我的静恩…”他幸福地叹息着,觉得自己已经飞入天堂。
这一刻,静恩不愿多想未来的不可能,靠着他的胸膛,她只想感觉此刻他实真而有力的心跳声。
“静恩,yet’aime!”
静恩猛然一震,那是法语的“我爱你”他此刻正明白向她示爱。
在她无言的沉默时,他感性地以法语倾诉着爱意!
“静恩!留下来,好吗?我不想再离开你,留在我⾝边,让我好好爱你!”
虽然他的表白令她心动,但他们之间的横沟及差异实在太大,让她不敢想望他们之间会有未来。
“安德烈。”她轻轻推开他,认真望着他的双眸说道:“我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我没办法…”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他打岔问道。
静恩沉默片刻。“我不可能留在法国,这就是最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法国这么棒,生活品质也⾼,住在这里…”
“但不是我的家国。”她冷静回道。
“如果有一天你嫁给我,这就会是你的家国!”虽然他现今仍没有结婚的心理
准备,但他知道她是他至今唯一想永远厮守的女人。
“我不想住在这里!”
安德烈不噤皱眉。“你们国中不是有句谚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如果嫁给我,你就要待在法国,对吧?”必要时,他也不介意跟她结婚,好让她永远留在法国。
“但我不想嫁到法国来,所以我不会嫁给你!如果我要这样讲,你才明白的话。”静恩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观念的不同,因为结婚而改变所有一切的人,为什么是女人,而非男人呢?
安德烈望着她好片刻,眼神的热情逐渐退却。
“即使我爱你这一点,也不能让你留下来吗?”
以爱为名,行自私之实,多么冠冕堂皇又可笑的理由!
静恩冷静地看着他,怨百的沉默已回答一切。
安德烈闭上眼,沉默地以双手掩住脸,许久之后,他缓缓站起⾝。
“你先休息吧!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他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后,转⾝离开。
静恩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沟隙已然形成。
接下来两天,安德烈再也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句问候也没有,直至此刻,静恩明白他终于做了决定。
尽管这是她预期中的事,但她仍不免感到悲伤与失望,毕竟这是她的初恋!也罢,就让这场心酸的浪漫永远尘封在法国吧!
隔天清晨,她只留下“谢谢”两字,便带着行李直奔戴⾼乐机场。
经过长途飞行后,终于回到湾台,结束这段令她永生难忘的法国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