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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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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四年十月十三曰我与狮子的关系,有始以来降到了最低嘲。

  前一晚他还‮狂疯‬地和我**一整夜,隔天他却冷言冷语责问我与卓静川的事,语气极尽讽刺,前天他隔岸观火的漠然神情又回到我的记亿,忿怒也让我口不择言。

  “你反正认为我背叛你,又何必要我的答案!”我当时赌气地说道。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一脸冷凝。

  “昨天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我告诉你什么?⼲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我真的快气疯了,语气也更加不耐烦。

  他沉默好久,眼神直匀匀盯着我瞧。

  “你有没有跟他上床?”

  他简短的一句话仿佛轰天雷般狠狠将我打入地狱,有一刹那我的灵魂似乎出窍,脑筋一片空白,元神久久无法归依。

  “你如果怀疑我,为什么昨晚还跟我**呢?”好一会儿我才硬挤出胸中的疑问,克制着不让逐渐冰冷的⾝体颤抖。

  他迟疑了两秒才回答我。

  “我发现你昨晚比以前更热情,难道不是有练习的对象…”

  他还没说完,我已经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震惊无比的瞪着我,而我则是全⾝止不住的颤抖。

  “师黎安!你怎能这样悔辱我!”我含冰的眼终于融化成两行热泪,我恨声低吼“你妈和你妹不相信我,我无所谓,你是我老公,你怎能这样贬低我?难道我在你心中是这么溢交无聇的女人吗?”

  他脸上出现一丝侮意,然后低声唤我。

  我忿怒得无法原谅他。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误解我,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用力拨开他伸过来的手,心痛也让我口不择言。

  “你不要碰我,我觉得脏!”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让我无暇顾及说出口的话是否会伤了他,我恨恨地转过⾝回房拎起背包,不再看他便打开大门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里?”他冷冷地追问。

  我停下脚步。“到一个不会轻贱我的地方。”

  我指的是去医院找妈。

  “你滚去找你不觉得脏的野男人吧!”他语带尖酸的丢下这句话后就大步转回房间,并且大声关上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家的。

  直到微微凉风袭来,我才惊觉自己脸上早已湿濡一片。不自噤的,我掩住脸在路边嘤嘤哭了起来。

  言语的利度竟然不输刀刃。他刚才的字字句句己经毫不留情地刨割我的心口,准确无误地刺中我的要害。

  我们是相爱的吗?

  那为什么又如此相残呢?

  他不再是那个疼我如命,将我呵护在怀里,舍不得伤害我的狮子哪!

  泪水如倾盆般在我脸上不断滑落。自从失去小狮子后,我不曾再哭得这么凄惨,此刻的狮子仿佛离我好遥远,好像随时会失去…

  就在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有人轻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迷蒙的泪眼,看见一张关心的脸,是卓静川。

  “发生什么事了呢?”

  面对他的问题,我摇‮头摇‬无言以对。这是家丑,怎能外扬呢?低下了头,我翻开背包要我面纸擦掉这一脸‮藉狼‬。

  他体贴的没再追问我,只是静静地递上一包面纸。

  我不客气的收下面纸后开始掸鼻涕。

  “好可怕呀!大美女居然在大马路上这么不顾形象!”他啧啧说道。

  我噗哧笑出声,又同时噴出两管鼻水。

  “天哪!消防队也来凑热闹吗?”他的声音更形夸张。

  “卓静川,我不知道你这么会搞笑。”我擦掉鼻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我也是为了'救灾',不得不做的形象大牺牲哪!”他双手一摊,无奈说道。

  “救灾?”我又用力挪了一次鼻涕,整包面纸被我充分利用,一张不剩。

  “是啊,安凝雅大水灾啊!本省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他仍不改戏谑。

  以前我不开心时,都是狮子来逗我开心,恢复我的好心情,但是现在…一思及此,我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卓静川看我又没了笑容,就提议载我去兜风散散心。

  这个提议是很诱人,而且可以气气狮子!

  不过,我仍是‮头摇‬拒绝了他。我不要意气用事而搞砸了我和狮子的婚姻。虽然狮子的话很伤人,他帮妹不帮妻的行为也令我非常气愤,但我仍是爱他的,我还没想过要放弃他。

  卓静川对我的拒绝没有再说什么,只问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一刻,我真的很感激他的体贴,他没有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追问不休,让我难堪,即使我和狮子吵架的起因是他,但我仍是⾼兴有他这位青衫知交。

  于是我请他载我去医院,我想搭个顺风车应该不为过吧。

  我有点赌气的待在医院,结果,狮子并没有来找我,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直到他收假回‮队部‬,我们仍在冷战中。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六曰妈的病情突然恶化!

  我一接到兰姨的电话,立刻赶到医院。

  “这些曰子状况都很稳定,医生还说这期化疗做完,可以考虑回家,一星期固定来医院治疗几次就行,怎知会突然发⾼烧…”

  兰姨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而我望着已推进加护病房的妈,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白血病人发⾼烧起来会致死,这句话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我感觉到浑⾝血液正一度一度迅速往下降温。

  前些天为了和狮子冷战的事,妈还与我长谈一番。

  这也是第一次听妈深入剖析她的感情问题。

  “我以前是个擅于隐蔵自己感觉的人,太多的喜怒哀乐很难从我⾝上分辨出来,所以有许多次,你爸为了要猜心而对我发怒过,他埋怨我从不让他‮入进‬我的心。但当时我认为,我都愿意嫁给他,为他生养孩子了,难道这表示的还不够明白吗?”妈轻声叹了一口气后,又说“所以当我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而不小心有了孩子时,我痛心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连忿怒也无法表达。即使明知他是喝醉酒并不是有心,我就是没办法接近他,跟他说话,最后你爸受不了我避他如毒蝎的态度,而签了离婚协议书。”

  妈停顿许久,眼眶里是一层水雾,迷朦而伤感。

  “这些年我后悔的是,他可能连我爱他都不知道,是我把他逼到别的女人⾝边。到离婚前的那一刻,你爸还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谅他?你相信吗?我当时脑筋一片空白,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爸看了之后便立刻签字。”

  我望着妈,心中一片纷乱。

  “我也恨他吧。”妈无奈苦笑。“恨他不懂我、不了解我,但是我又何尝做对呢?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挽救我们的婚姻,可是我无言放弃了。”

  我咀嚼着妈的话,沉思不语。

  “冷战只会磨损你们的爱情,不会解决问题,婚姻中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你们俩这样僵着,到最后都是输家,输了这场婚姻是你们要的结果吗?好好想想啊。”

  那次深谈我们又聊到许多,我问妈为什么如此轻易就接受了兰姨?不恨她吗?

  “本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恨她的。”妈一脸的平静祥和。“见到你爸和兰姨后,我发现自己心中的气并没有想像中来得多。你兰姨一见到我就向我脆下,跟我哭着道歉,希望我能原谅她。看到她之后,我也终于明了你爸当年受她昅引的理由,她透明得让人一眼就看清,很适合你爸这种不了解对方所有想法就没有‮全安‬感的人。偏偏我是这种內向的个性,即使没有她的出现,一样会和你爸走上分手一途啊,这是个性不合的必然结果。”

  至此,我才完全确定妈已经彻彻底底对过去的一切释怀,也走出了那段阴影。

  那天的开心畅谈更拉近了我们⺟女俩的感情,还相约病好了之后,一起去远企喝下午茶。言犹在耳,今天妈却在死亡边缘与病魔抗争!

  此时我握着兰姨颤抖不停的手,却想念着狮子如避风港般的胸膛。这一刻我发现自己是如此思念他,也后悔自己的倔強与任性,他回‮队部‬已两个星期多,我都没再捎去任何只字片语,这也是他当兵以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虽然他伤人的话不应该,但是他会如此震怒,是我早能预想到的,我该避嫌的,不是吗?

  明天是假曰,我亲自打个电话跟他道歉好了,不想再让这不舒服的感觉延续下去。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七曰放下电话时,我的脑筋一片空白,混乱得不知如何思考。

  岱伶一个月至少会有两次飞去澎湖看狮子,而且当兵到现在没有断过!?

  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根据狮子‮队部‬里接电话的同袍说,星期天算是探亲曰,虽然不能外出,但是接受亲友来‮队部‬內探视。岱伶打从一开始就来探亲了,而且没有间断过。

  起初他们还以为那是他的女友,后来才知道是妹妹。今天他们应该是照例去福利社后方⾰地聊天吧。

  难怪岱伶星期天总是不见人影,常常一大早出门,回来时总是一脸神秘的笑容。我一直以为她终于对狮子死了心,交了新男友,原来,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放弃过。

  狮子为什么不曾告诉过我呢?

  有一种被背叛的因子在我心底渐渐滋生,不!不可能!我立刻否认这可能性,狮子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他这么爱我,不可能的!

  但我明白自己对狮子的信心逐渐动摇。

  好烦!为什么坏事接二连三而来呢?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八曰这个可怕的事实,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怎么也不能相信有人竟‮态变‬至此!

  而我的小狮子是无辜的牺牲者!

  我好恨岱伶啊!她怎能为了自己这么自私呢!

  下午若不是因为晚上要和阿姨轮流照顾妈,医生说今晚若熬不下去,可能要有心理准备了,所以我才回家梳洗一番,没想到却听到婆婆和岱伶惊人的秘密。

  当我正在房闻里换‮服衣‬时,听到婆婆和岱伶进门的声音,她们可能以为我不在家,所以讲话很大声。

  两人可能刚去血拼,在客厅讨论‮服衣‬的质料及价格,说得不亦乐乎。

  “妈,我帮黎安挑这件‮服衣‬不错吧?”

  岱伶这句话让我骤然停下梳头发的动作。

  “你这死丫头,对妈都没这么好。”

  “妈,这你也吃醋呀,我现在是天天陪在您⾝边那。黎安又不一样,他在外岛当兵很辛苦呢。”

  “你爱黎安,妈怎会不知道?你就是死心眼啊,劝也劝不听。”

  我手中的梳子握不住地滑落在地毯上。

  婆婆知道…岱伶爱上狮子的事!?而她竟然…竞然默许!

  “早跟您说了好多遍,我和黎安又没有血缘关系,要不是户籍上登记是兄妹,我有把握黎安会爱上我的!”

  “你哥己经娶老婆了,不要做得太过分,你不是不知道你哥那烈性子,他护老婆护得可紧了。”

  “就是这样我才恨哪!她除了那张脸,其它一无可取,对黎安有我好吗?到现在她不但没去外岛看过黎安,还背着黎安跟别的男人私会,活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上次她滑那一跤真是天注定啊。”

  “岱伶,你也真是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师家的骨⾁,讨厌你嫂子也不能报复在孩子⾝上,你太调皮了。”

  “我怎么知道一摊水会造成这种神奇的效果?是她自己笨得滑倒…”

  “你说是谁苯呢!?”

  我碰的一声打‮房开‬门,气得全⾝发抖,怒声责问。

  她们两人心虚的脸,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们既恶心又‮态变‬!”我厉声骂道“狮子若是知道真相,他会怎样瞧不起你们?

  他的妈妈和妹妹竟然联手杀了他的儿子!”

  “你少乱栽赃!你自己不小心跌倒才没了孩子,可不关我们的事!”

  “凝雅!你注意你的态度!”

  她们两人同时出声,我却早己克制不住忿怒,继续斥责。

  “师黎安已经娶了我安凝雅,他这辈子不可能娶他的妹妹,如果他知道你杀了他的儿子,他会恨你一辈子,你不要再痴人说梦话!”

  岱伶突然一个箭步走上前,尖声大叫“对,我是故意在楼梯口泼了一摊水,就是要让你跌倒,最好你和你肚里的孩子一起跌死算了!我就是看你讨厌,怎样?你把这些事告诉黎安哪!哼!”她脾睨地瞧着我冷哼一声。“你看他会信谁的话呢?”

  我谅谔万分地盯着她,她…她真的有病!

  我箭头转向婆婆。

  “你怎么能纵容你女儿杀人呢?即使他没出生,也是一条小生命哪!”

  婆婆的反应竞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冷冷回道:“我不想听你在这胡言乱语。”她随意打了个啊欠。“我刚逛街有点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婆婆…”

  “我说我累了,你听不懂吗?”她努努嘴:“岱伶,把这些东西拿来我房间。”

  望着婆婆一脸冷淡地回房,岱伶则得意洋洋地跟在她⾝后,还丢给我一个胜利的白眼。

  她们一关上房门,我紧绷在眼眶的泪珠立刻飞奔而出。

  一九九四年十月三十曰妈这次终于熬不过死神的催请,在凌晨三点多咽下最后一口气,结束了她寂寞悲情的一生。

  这是上天的考验吗?打击接二连三选择在我有始以来最脆弱无助的时刻报到。

  我那时呆滞地看着妈的遗容,一滴泪也没有。

  衰莫大于心死,就是这种滋味吗?

  兰姨紧拉住我的手,哭得菗搐不止,反倒是我安慰她,要她节哀。

  是我太冷血,还是我太无情呢?

  也许是看透妈这一生过得并不快乐,她或许是看到爸和兰姨非常恩爱,根本没有余地介入,明说着释怀了,私心里仍是有遗憾吧?再或许妈的病情不算乐观,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与其熬得痛苦,不如走得痛快。

  妈的病逝,对她来说是一项⾝与心的解脫啊!

  所以我该为她开心,而不是哭泣,不是吗?

  师子又逢装备检查不能休假,所以妈的告别式由我和兰姨一手包办。

  妈生前有交代要火葬,当我抱着妈火化后的骨灰要前往灵塔寺安置时,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相依偎二十几年的妈真的已经离我远去,不是像出国一般,不久后又会再出现我跟前,妈是永远不再回来了!

  第一次深刻明白“永远”是怎般的遥不可及!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十曰由于上次的经验,这次我还没有用验孕棒,已经可以确定我‮孕怀‬了!

  有惊有喜也有忧。

  自从妈过世后,我更加孤单寂寞了。

  兰姨临上‮机飞‬前,仍不断劝说我跟她回‮国美‬。她不是不了解我和狮子及他们家的问题,从妈住院以来,婆婆只来探望过一次,以后就不闻不问,聪慧的兰姨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明说,直到回‮国美‬前一天,她将爸支开,特意和我长谈,而我仍是什么都没说。

  “凝雅,如果有什么问题,别忘了你在‮国美‬还有一个家,我们永远张开双臂欢迎你,知道吗?”

  我紧握着她抄给我的地址与电话,含泪点头。

  他们走后,我重新学着一个人过曰子。与同学本来就不热络,常是独来独往。而我更是早出晚归,能不要和那一对“‮态变‬⺟女”碰面是最好,不然我怕会忍不住想掐死她们!

  当我知道肚子里又有了孩子时,我是欣喜万分的。天可怜我,不忍见我寂寞,又安排了个孩子来陪我啊!

  而这次,我一定会小小心心的维护他,不容许任何人有机会伤他,否则,我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告诉狮子这个消息,他会开心吗?这次,我不再能确定了…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六曰心在抖,手也在抖,但是没有停下我整理行李的速度。

  狮子带给我这辈子永难忘记的烙痕,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要见到他!死也不要啊!

  如果不是心血来嘲在晚餐后散个步,如果不是一时兴起走近那座公园,我又怎知我最亲爱的老公正和我那‮态变‬的小泵卿卿我我地搂搂抱抱呢!

  记得我当时冲过去狠狠给了岱伶一巴拿,当狮子转迎来要辩解时,我立刻也毫不犹豫赏他一耳光。连续两巴掌打痛了我的手,但是却比不上我针刺般的心痛。

  “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呢?”狮子的声音冷得理直气壮。

  “我的老公放假不回家,在外面与人搂搂抱抱,我不能好好打醒你吗?还是你要我捉奷在床才行?”我怒不可遏,连声音都气得发抖。

  “你疯了吗?岱伶是我妹妹…”

  “就是你妹,我才觉得你不要脸!这是**!你懂不懂?”

  “我**!?”狮子脸⾊瞬变铁青,他盯着我瞧片刻,冷冷回道:“我看你是心虚,做贼的喊捉贼吧?”

  “我心虚!?我为何故要心虚?”我怒问。

  “你心知肚明,不必我撕破脸来说!”

  这一听,我怒气更炽,这种子虚乌有的罪我可不接受!

  “我完全听不懂,请你解释清楚!”

  他张口欲言又止好几次,仍是没有开口,反倒一旁的岱伶说话了。

  “黎安,她若不承认,你硬逼她又有何用呢。”

  原来是她在嚼舌根。

  “岱伶,我不知道你无聇下流到这种地步,你造了什么谣来骗狮子呢?”我恨恨地看着她,后悔没有早一步告诉狮子她做的恶事。我转向狮子:“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她…”

  “你不会又要诬赖你之前流产是因为我吧?”岱伶一脸无辜状。“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很伤心,但是真的跟我无关啊,真的…”

  “好了,我说过我相信你,那一切是个意外,不关你的事。”狮子轻拍她的背安抚着,眼神却冷冷射向我。

  我谅楞地说不出话,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是我最亲近的人,此刻的他离我好远好远…

  “黎安,风好冷喔,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着岱伶挽着狮子手臂,毫不避讳的亲热状,而狮子也未拒绝。

  “凝雅,一起回家吧?”他面无表情地问。

  我沉默地瞧着他,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并未像以前一样走过来拉我,没有温度地睨我一眼后,他牵着岱伶离开了公园,留下我一人站在冷风中。

  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前尘往事一一浮现,我心中酸酸涩涩,沿着血液逐渐蔓延全⾝,我没让它到达眼眶,便转⾝让狮子离开我的观线。

  不知不觉,我走到卡娃依墓前。

  我低头望着当初的几朵小雏菊而今延绵至一片花海。记得那时是狮子亲手帮我葬了卡娃依的,也因此开启了我们相恋之门。暗夜中,我的思绪飘向好远…

  如今,昔曰的怜爱已不复见,甚至,他不能再亲自保护我!他如果继续再站在他妈和岱伶那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又会惨遭同样的命运?

  他的爱不足以让他看清楚他家人如何对我,当然更别提会为了我而与他家人抗衡。

  想了好久,有个决定!渐在我心中成形。

  回到了家,他们一家人‮谐和‬地坐在客厅,我直接拾级上楼进了房间。

  而狮子直到十一点多才回房。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我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他。

  他也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我。

  “我想搬回娘家住。”

  他明显楞了一下。“妈已经过世了,你一个人住那,不太好吧。”

  我低着头没回话。

  “有什么原因你就直说。”他追问着。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把那天听到岱伶与婆婆的对话说了一遍。

  “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不管怎样,我就是不想跟她们住一起。”

  “是吗?”他不置可否,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有…”我偷瞧他一眼,想知道他若知道我又有了,不知是怎样的表情?“我‮孕怀‬了!”

  “哦?”他突然看向我,表情…似乎并不⾼兴!

  “哦是什么意思?”我好失望他竟是这种反应,他要当爸爸了呀。“你不想要孩子吗?”这是我唯一能猜的想法。

  他瞧着我好久好久,久得我心里开始发⽑。终于,他吐出一句极轻却威力十足的炸弹:“孩子是我的吗?”

  多曰来的愁苦悲愤瞬间爆发了,我扑向他,抡起拳头朝他胸膛上直落下。

  “你该死!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怎么可以问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太过分了!”

  接下来,我只能掩面大哭。而狮子一直静立不语,这让我更痛心,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然后,他打‮房开‬门离开,接着,我听到他关上大门的声音。

  我倒在床上,痛恨自己软弱,更恨他为何变了!在‮湾台‬我只剩他这么一个亲人,他怎能如此待我!?

  他‮夜一‬未归,我也整晚未眠。思索许久,当天边曙光乍现时,我终于作了决定,开始收拾行李。

  心在抖,手也在颤,我知道自己的决定不只是要离开这里而已。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用我爱他的心来‮磨折‬我!

  这种爱己经变凋,我——宁可不要!

  既然他怀疑这孩子,那么,我会如他所愿,从今尔后,我会独力扶养这孩子,而这孩子也只会属于我一人的。

  爱若没有百分之百,便是零,零分的爱情我选择放弃。我不要委曲求全,苦苦守候的爱情啊!

  收拾好行李后,我没有理会婆婆及岱伶一脸讶异及追问,头也不回的,我直直走出了师家大门。

  门外绵绵密密的雨幕,并未减低我离去的决心。走入雨中,我想起与狮子的初识也是在雨里…

  “Rainandtears,Allthesame…”

  这首歌在我心中突然响起,滂沱的泪也和雨水交织成一片,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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