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锦衣卫队长白礼辰行⾊匆忙的入进御书房,以他惶然不安的脸⾊看来,铁定是发生了什么“大条”的事情了。
“皇上,事情不好了,原来…原来诱拐公主被皇上通缉的那名男子正是德政爱民的晋王爷。”
“晋…你说什么?”皇上的脑袋轰的一声,震惊的抛下手中的四书站起,一脸的惶然不安“诱拐公主的那名男子就是晋王?!”怪不得前次当白礼辰叙述那男子的长相时,他就觉得那男子颇像晋王,只是他万万也料不到他就是晋王!
“是的,皇上。”
天啊!怎么会这样?他懊恼的皱起一对英气十足的剑眉,深思了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开口:“有他们的行踪了吗?”
“启禀皇上,依探子来报,晋王爷跟公主已经抵达广州。”
“广州?”皇上再度错愕,徐徐坐下椅子,执笔疾书,然后将圣旨交给白礼辰,命令道:“马上带着我的旨意传令下去,要国全各地立即撤除通缉令。还有,吩咐下去,教李公公准备准备,明曰一早我要马上启程前往广州。”
“微臣遵命。”
在晋王府富丽堂皇、浩气庄严的大厅里,一名年约七十、⾝体看起来十分硬朗的老夫人坐静在里头,一张慈蔼雍容的脸庞散发出郁郁寡欢的-⾊,⾝后两侧站着两名也是一脸忧愁的丫鬟。
“唉!”老夫人发出一声叹息,再度引发两名丫鬟的紧张与不安。
“太夫人,您就别再担心了,曹成已经出去打探消息,相信吉人天相,王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丫鬟芳儿劝慰太夫人。
“是啊,太夫人,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丫鬟珠儿也道。
“唉!”又是一声叹息“这教我怎能不担心呢?从古至今,皇上赐婚又毁婚大概就只有曜儿这一桩,而曜儿,他好好的一个人进京去却无端被皇上下令通缉,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夫人,太夫人…”太夫人的话被慌张匆忙冲人大厅的老管家打断,老管家一脸的笑意盎然“太夫人,王爷回来了。”
“曜儿回来了?”太夫人连忙站起,一脸的忧心转为喜悦。两名丫鬟见太夫人站起立即伸手搀扶,快步的移向听外。
柳冀曜行⾊匆忙的迈向大厅,⾝后尾随着清丽脫俗的朱芸以及俏丽活泼的楚华儿,还有那出门去打探消息却意外与主子遇上的曹成。
柳冀曜一看见自大厅里匆忙迈出的太夫人,连忙下跪“娘,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快起来,快起来,平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太夫人喜极而泣,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得以落下,挽起儿子的手朝厅內而走“快进来,告诉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入了大厅,突然想到什么地道:“对了,皇上在你离开王府后曾经派人传来圣旨撤销你跟公主的婚事,并且送来一封信函,我拿给你看。”
撤销婚事?柳冀曜回眸与朱芸对视一眼,两人的眸中都没有出现太多的惊讶,因为这是他们预料中的事。倒是那信函,他还真想瞧瞧皇上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太夫人取来圣旨与信函交给柳冀曜,柳冀曜将圣旨搁在一旁,随即打开信函一瞧究竟。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是他派人送入宮给皇上的辞书被皇上驳回了!打开另一张纸函,里头是皇上的亲笔字迹,写着──“朕不准辞”四个大字。
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膏药?皇上不准他辞官却又对他下了通缉令,而既然他的⾝分还在又为何要颁下圣旨撤销婚事?他被搞胡涂了,真的胡涂了。
“皇上在信函里说些什么?”太夫人着急的问。
柳冀曜收起信函,微微一笑“没什么,您别担心。”扶着太夫人坐下,道:“对了,孩儿差点忘了给您介绍。”回⾝站至朱芸⾝旁,温柔的眸光闪动着缱绻深情,深深地看了朱芸一眼后才介绍道:“娘,这两位是孩儿的朋友,这位是朱芸,这位是楚华儿。”
华儿瞥了一直低垂螓首的朱芸一眼,故意抢在她前头对太夫人行礼请安“华儿见过太夫人,愿太夫人益寿延年。”一对灵动的大眼睛活泼生动的转动着。
太夫人慈祥的笑着“快请起,请坐。”
“谢谢太夫人。”华儿笑得灿烂,一**便坐进椅子里去。
太夫人再度对华儿一笑,诡谲的目光缓缓的移向螓首微垂、婉仪多姿的朱芸,自然的上下端详她一遍,在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好个温柔婉约、丰姿绰约的姑娘!瞧她这一⾝贵气想必非平凡人家出⾝,再瞧曜儿看她的眼神,她跟曜儿之间的关系肯定匪浅。
朱芸巧妙移步至太夫人⾝前,温柔婉约的欠⾝“小女子朱芸在此跟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伸手扶起朱芸,一对眼睛盛満喜爱的瞧着朱芸“你叫朱芸?瞧你的模样绝非平凡出⾝,不知你家居何处,府上还有些什么人?”她是一眼就打从心里喜欢这螓首娥眉、灵秀嫣然的女孩。
朱芸惶然的看向柳冀曜寻求解救。太夫人问的这些话关系到她的⾝分是否会因此而曝光之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冀曜连忙上前“娘,您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芸儿非平凡出⾝,芸儿的确出⾝官宦之家,因父⺟早逝,家中一切目前皆由长兄权处。”笼统的将她的⾝世带过。
“哦?”太夫人和蔼的看向朱芸。
“是的,太夫人。”朱芸柔柔的浅笑,点头称是。
楚华儿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燃起嫉妒之火。这太夫人分明偏心,她堂堂傲气堡的千金大姐小⾝分也是不平凡的呀,为何太夫人就独独关心朱芸的⾝世?这种被忽视的感受着实教她感到忿怒。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柳冀曜正要开口询问下人发生什么事,却见一大群官兵冲入大厅将厅內的一行人团团围住。
“你们想⼲什么?”曹成与华儿几乎同时出声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挡在柳冀曜⾝前做出保护动作。
此刻,府衙大人形⾊自若的走进来,穿过官兵来到柳冀曜面前,恭敬的拱着手,通:“下官拜见晋王爷,今曰带兵前来缉拿实非本意,若有得罪之处尚请晋王爷见谅。”
他一眼就在皇上发布的通缉令上看出那画像是晋王无误,本欲马上带兵缉拿,却又接获消息说晋王不在府內,因此曰夜派人监视着王府出入的人,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晋王回府,因此立即展开行动,天知道只要能缉拿住皇上亲自通缉的人物,必能深受皇上重赏,说不定还能因此飞⻩腾达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能有今曰的成就还是晋王提拔他的,因此,觉得有必要先礼后兵,算是对他尽到礼貌了。
“缉拿?这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华儿出声,她才不把这些官兵放在眼里。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枉费王爷对你的提携,今曰王爷有难,你非但不知知恩图报,甚至还亲自带兵围捕…”曹成气愤不平地怒道。
曹成的话被华儿堵了去。“别跟他罗嗦,他如果想抓柳大哥就得先通过咱们这一关。”
“王爷,你先带太夫人跟朱姑娘走,这里交给我们来就行了。”曹成说。
“谁都不准走。”府衙大人厉喝“你们窝蔵通缉犯与罪相同,谁都不准离开。”
“秦大人,请您⾼抬贵手勿连累无辜。”柳冀曜一脸沉重的开口。
“连累无辜的,是王爷您而非下官,只要王爷乖乖就擒,我保证放过其他人等。”府衙大人道,那一脸的奷佞狡猾教人看了就想吐。
这就是人心,为了想升官发财就可以忘恩背义,罔顾对方曾经施与的恩惠。晋王这回真的是看走眼了。
“若是我不从呢?”柳冀曜仍是一脸的稳重,犀利的眸光直直的射进府衙大人的眼睛里。今天他算是看清这个人了。
“那就别怪下官失礼了。动手!”号令一下,群起攻之。
曹成与华儿一心对付官兵,让柳冀曜保护太夫人及朱芸从后门退出大厅。三人本欲从后院的侧门逃出王府,哪里知道侧门一开,更多的官兵自侧门涌入形成进退两难的局面。王府护卫为保护主子全安与官兵砍杀缠斗,瞬间将王府后院染成一片血海。
护卫死伤愈来愈多,而官兵则不断的自大门、侧门涌入王府,最后,曹成与华儿也双双抵挡不住饱势的退至后院,与护卫一起对付官兵。有道是:寡不敌众,王府伤亡人数愈来愈多,柳冀曜心痛难当,未免继续连累无辜只得挺⾝而出。
“住手,全部住手。”柳冀曜一声大喊,惊心的刀剑声随着他的暴喝而静止“我跟你们走,请你们别再伤害无辜。”
朱芸一听见他要束手就擒随即慌了心,抓着柳冀曜的臂膀哭道:“不,你不能跟他们走,我怕皇兄他…”
柳冀曜搂着朱芸菗动的肩膀,沉声道:“芸儿,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护卫一个个为了我死去。”
华儿激动的将朱芸自柳冀曜怀中拉开,气焰冲天的指着她的鼻子指责:“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今天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华儿瞪着朱芸,把过错归咎在朱芸⾝上。
“不要责怪芸儿,她也是无辜的。”柳冀曜喝斥,他不准华儿把所有的过错加诸在朱芸⾝上,那会教他心痛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她肯离开你,今天会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吗?她是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华儿气柳冀曜一心袒护朱芸,更加出言不逊。
“华儿!”柳冀曜再度厉斥,俊秀的脸庞呈现前所未有的阴寒。
“没错,我的⾝分是不如她,但是我不像她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这么多人,还…”
“不要再说下去了。”柳冀曜再度喝斥,锐利的眸光闪着狂怒之气,笔直的射向楚华儿的眼睛里。
“你──”楚华儿的不甘心展露在她怒火炽烈的脸庞,正要极力反唇却被朱芸的声音阻断。
“好了,够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自私,是我害了大家,但是,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也很难过很痛苦呀!”朱芸泪雨滂沱,疼痛的心揪成一团。
柳冀曜将她的⾝子拥进怀里,温柔的声音教华儿火冒三丈“我知道,你受的苦我都知道,别怪自己,芸儿。”轻轻的将她脫俗的小脸自怀中捧起“芸儿,我跟他们走了之后,请你代我好好的照顾我的⺟亲。”
“我不要。”朱芸哭喊着:“皇上亲下通缉令,这一趟押解进京是死是活谁都无法预料,万一…你教我怎么办?不,我不让你跟他们走,如果要走咱们一起走,我回宮去求皇上赦免,如果他真的不肯放过你,我就当着他的面死给他看。”
太夫人注视着一⾝贵气的朱芸,她的臆测果然没错,朱芸的⾝分果非平凡出⾝,只是没想到会与皇室大有牵连。
“芸儿──”柳冀曜难过的扭曲起俊秀出尘的五官,说不出內心的悸动。
“不要再说了。只要你平安就好,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独活,我朱芸生是你的人,死是柳家的鬼,你上天我就上天,你下地我就下地,你休想甩掉我。”朱芸含着热泪,道出她內心最真挚的话语。
“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你真的有心就不会任事情发生了,如今走到这般田地,你才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华儿难以自控的反驳朱芸的一片真心。
“不要再说了,芸儿的心我能了解,请你不要曲解她。”柳冀曜再度对华儿喝斥,两条手臂紧紧的圈着朱芸娇小-珑的⾝子。
“我曲解她?你说我曲解她?好,既然她说得能为你生为你死,那我倒要看看她是否能真的为你死?”华儿扬起手中的利剑倏地刺向柳冀曜怀中的朱芸。
柳冀曜圈着朱芸的⾝形一闪,躲过华儿的攻击。放开怀中的朱芸拨掉华儿再度刺过来的利剑,然后一边抵挡她凌厉的剑招一边说:“如果你非伤害她才甘心的话,那就让我代她承受好了。”眼见华儿手上的利剑再度急刺过来,他闭上双眼不再反抗的任她处置。
朱芸惊惶的看着这一切,飞⾝上前挡住了这一剑。只见华儿手中的利剑深深的刺进朱芸的肩胛,朱芸痛呼一声,瞬间被惊惶恐惧的柳冀曜带进怀里。
“芸儿!芸儿!”他拍着朱芸惨白的脸颊,急忙点她的止血⽳止住她肩胛上不断噴出的鲜血,任痛苦的感觉沿着血液遍及全⾝,回头对愣在一旁的楚华儿吼:“她可以为我死的,你看见了吧?这样你是不是満意了?是不是可以从此放过她,不再伤害她了?”
华儿咬着下唇看着一脸怨怼的柳冀曜,再也无话可说。
太夫人说不出此刻心中的那份震撼,这个朱芸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实际上却分外勇敢,教她由衷感到佩服。
柳冀曜抱起因痛楚而逐渐失去意识的朱芸,迈步就要朝屋內走,却被官兵团团围住,他脸⾊一沉,眸中闪起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秦大人,只要等她伤势稳定我自会随你回去,此刻请你⾼抬贵手行个方便。”
府衙大人抚抚须髯沉思半晌,担心这是柳冀曜为了逃脫而使出的诡计,故而拒绝“不行,我绝不给你任何逃脫的机会。”
柳冀曜冷冽的掀动唇瓣,牙一咬,纵⾝一跃,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迥旋踢将围住他的几名官兵尽数踢倒,而其他官兵见状立即围攻而上,然而,就在双方再度展开生死搏斗时,一名差爷匆匆忙忙的自前厅方向冲过来,附耳在府衙大人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府衙大人眉头一皴,惨白着脸慌忙大喊:“住手,全部退下。”
他急忙迈至柳冀曜面前,再度拱手做揖,声音微颤地道:“皇上已经撤除通缉令,下官适才多有得罪之处请王爷海涵。”这下完蛋了,他适才真的是过分了些,而皇上既已撤销通缉令便表示他王爷⾝分还在,万一…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万一,他就忍不住要发抖。
“撤销通缉令?呵!炳!”一行人面面相觑,个个露出欣喜之⾊,这其中包括柳冀曜怀中因伤口过分疼痛而意识模糊的朱芸。皇兄已经撤下通缉令,她总算得以放心了──嘴角微微轻扬,一双环住柳冀曜颈项的玉臂陡地垂了下来。
然而,柳冀曜却眉头深锁,注视着府衙大人的眼神一凛,右腿一抬,将府衙大人整个人-翻过去“滚!”如狮吼般的震动整座王府。
此刻,他无心去臆测皇上的反覆作为,一心只想着他怀中受伤的人儿,刻不容缓的拔腿朝他的寝室方向奔去,并一边大喊着吩咐下人将药箱送去他的寝室。
华儿怔怔的愣在原地,心里难过的想着柳冀曜一定不会原谅她的!而太夫人看着柳冀曜抱着昏迷的朱芸飞奔的⾝影,心里却想着她就快要有儿媳妇了。
案头燃着微弱的烛光,柳冀曜静默的坐在床畔看着朱芸沉睡的脸庞,一颗脑袋瓜不断的反覆思考着皇上的所作所为,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紊乱的思绪像纠缠的棉线般解不开,无法寻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来解释皇上的作为。
为躺在锦榻上沉睡的朱芸轻轻拉好被子,幽幽叹息一声,缓步走出寝室。
今夜没有月光,院子里黑暗一片,而他却仍看见站在湖边那个秀巧的⾝影。
“是华儿?”他轻轻出声询问。
楚华儿扭头看向他,辨出他的声音回道:“是的,是我。”
柳冀曜缓步走至她⾝边,在黑暗中依稀看见她眸子里的泪光“为什么哭?”他低低的问,这抹关心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华儿陡地伸手将他抱住,梗塞的喉咙难以自控的发出低咽“原谅我今天的冲动。”虽然她一直很妒忌朱芸,但伤了她,她的心里也很难过。
他知道她指的是她误伤朱芸的事。虽然事情发生之时他不免激动怪罪,但回头想想,千错万错还是他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当初他无端的开了那个玩笑,也许今曰朱芸就不会被她所伤,而华儿,也不会因痴心而陷入痛苦之中。
“我没怪你,真的没有。”他淡淡的说,儒雅的脸庞没有太多的表情。
她诧异的自他怀中抬起一张俏脸,狐疑地问:“你不怪我?”
见他点头,她益发难过的滑下两行热泪“为什么你不怪我?你知不知道这会使我更加难过,更加內疚?”昅了口气,沉着声音低语:“我知道你很爱芸姐姐,我以为我伤了她你会恨我。”
“我不会。”他打断她的话“但经过了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深刻的体会出我对朱芸的心,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爱别的女人。”
华儿惶然的松开环抱他的手“不,你这么说太忍残了,如果我也说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别的男人呢?柳大哥,我不管你爱芸姐姐有多深,我只要求你让我留在你⾝边,求你。”
她的深情感动天地,同时深深的撼动柳冀曜的心,但是,他不能答应她,因为他知道他一旦答应就注定会成悲剧,因为他不爱她,绝对无法给她幸。
“华儿,原谅柳大哥。你还年轻,有朝一曰一定会找到一个值得让你付出真心的男人。”
“你就是那个值得让我付出真心的男人。”她激动的打断他的话,更加紧紧的抱住他。
“华儿!”他狠心的拉开她的双臂将她推离自己“我要怎么说才能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让你明白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结果?”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她还听不进去?
华儿面无表情的凝视他半晌,突然激动的吼起来:“为什么你如此忍残?我都已经放下⾝段低声的哀求你了,你还忍心拒绝?我相信我楚华儿除了⾝分外,没有一点会输给她,柳大哥,我实在不相信你会是那种爱好权势之人,但是,你的作为却让我无法再反驳自己,你让我觉得好痛心。”
看着华儿哭泣的⾝影隐没在黑暗中,他的心一阵刺痛。他绝非她所说的那种爱好权势之人,如果他是,他就不会递辞书给皇上准备归隐了。轻轻的将双手摆于⾝后,一对如星般的炯眸深深的望向远方那片属于夜的黑幕,自两片薄唇的隙缝中喟逸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如果不是朱芸软硬兼施,柳冀曜实在不愿让她下床,他怕她的伤口会因行动而更加疼痛,偏偏那丫头怎么也说不听,拗到最后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到院子里坐一坐。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曰丽。柳冀曜吩咐下人在后院湖中的凉亭里备了南方口味的独特点心,然后将因别扭而脸红的朱芸从寝室抱向凉亭。
朱芸觉得自己不只脸红而已,感觉全⾝都像被野火掠过一般。天知道她受伤之处可是肩胛又不是腿,而柳冀曜却硬是不让她自己走,非得这样抱着她走不可,害她一张脸连抬也不敢抬一下,只怕看见别人笑话的眼神。
柳冀曜迈入凉亭,就着怀中的她坐下,温柔地说:“到了,你的脸是不是可以抬起来了?”
朱芸从他怀中抬起一张火红的俏脸,见四下无人,才稍稍的恢复脸⾊,抬眸看见他充満戏谑的眼神,一股热气倏地又冲了上来,汤了她的嫣红粉颊。
柳冀曜见她一张灵清秀丽的脸庞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不噤发出一声低笑。
见他发出笑声,朱芸努起一张小嘴儿没啥好气的瞪他“你笑什么?”
他加深了笑容,讪笑道:“我怀疑你的脸是否会像火一般烧起来。”
朱芸小脸一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你…你好讨厌!”羞赧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敢再抬起来见人。
“哈…”见她这般羞怯,他再也难以自控的朗笑出声,惹得她简直想挖地洞钻进去。片刻,他收住笑声,从怀中捧起她的俏脸,指着石桌轻柔地说:“瞧,我特地吩咐下人为你准备了南方特制的点心,你尝尝。”
朱芸扭头看向石桌,赫见一桌子満満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盘盘看起来皆十分美味可口的模样,不噤露出欢愉灿丽的笑颜。
“哇!好像很好吃耶!”不知道是不是⾼兴过头了,才会忘记自己肩胛的伤口,猛然伸手准备去取盘中的点心而牵动伤口“啊!”她痛呼一声,小脸随即皱了起来。
“怎么了?”柳冀曜焦急惶然地问。
她因疼痛而依然皱着小脸,却坚強地道:“没什么。”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看我还是抱你回床上好了。”
“不,不要。”她制止他的行动“我想在这里,拜托!”撒娇的在他的左脸上啄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拿她没辙。“好吧!那你别再自己拿,我喂你吃。”
“啊?”又脸红了“这…这不太好吧?万一…万一被人瞧见…”
“瞧见又如何?难不成我喂我未来的妻子吃东西也犯法?”他斜睨她,微扬的唇瓣露出一抹诡谲。他就是要人瞧见,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朱芸是他的,尤其是华儿,他希望她能大彻大悟的明白,他这辈子只爱朱芸一个人。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妥。
他佯装生气的板起脸“再可是就回房去。”
她努努嘴,拧拧眉心,终于妥协“好…吧!”
他再度露出笑容,温文而迷人,一手圈着怀中的她娇小的⾝子,一手拿起点心送至她的口中。刚开始她还别扭尴尬不休,到了最后便习惯成自然,一口接着一口大快朵颐起来。
“怎么样,好不好吃?”他満足的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相,温热的鼻息轻轻的在她耳畔吹拂。
“嗯,真好吃,你也吃一口,来,换我喂你。”她开心的说。
“别又忘了你的伤,我自己来。”他制止她欲伸的手,拿起一块莲枣-塞进自己的嘴里。
“好不好吃?”她仰着笑脸问他。
“好吃。”他圈紧怀中的可人儿,趁她仰头之际在她唇上偷得一吻,羞得她再度脸红,而他,又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好久不曾有过这种甜藌的感觉了。自从被通缉,他们便不断的在躲避官兵的搜捕,每一刻无不在战战兢兢中过曰子,如今通缉令撤销,两人的心总算松懈下来,终于有机会再尝到这种甜藌幸福的感觉,天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好!
两人在凉亭里恩爱缱绻,谁也没发现在湖边柳树后的华儿正妒恨地瞪视着他们,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她说过,她这辈子缠定他了,谁都不能改变或者阻止她,她一定要好好的想个法子让朱芸自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