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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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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生刚送上餐前酒,淳于拓的⾝影就出现在餐厅大门口。

  一⾝墨绿⾊西装的他,在经理的带领下,神情略显疲惫的走到湄姨⺟女俩的桌前。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轻触湄姨的脸颊,拉了椅子坐下。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湄姨客气的拍拍他的肩。

  “跟妈咪约还敢迟到,要罚。”石菱把自己的酒挪到他面前说:“罚你一口喝了它。”

  “菱菱,别这么没规矩。”湄姨挡下说。

  “这有什么关系?拓最疼我,他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拓笑笑,接过酒杯一口饮尽,顺着她的话说:

  “湄姨,我疼石菱就像妹妹一样,怎么会介意?而且离开舞团,就不要这么严肃了。”

  “我才不是妹妹,我已经是个女人了。”

  石菱显然对这番说辞不甚満意,嘟着嘴‮议抗‬。

  她挺胸,那‮红粉‬细肩带的小洋装,衬着她白皙粉嫰的肌肤,确有股含苞待放的小女人味。

  拓没应答,倒是湄姨不好意思说道:“这孩子,嘴上说是女人,可骨子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呢!”

  “妈咪!”石菱将⾝子移靠在拓肩上,使出‮媚娇‬姿态说:“你不要老待在楼上,偶尔也该下楼来看我练习的情形嘛!”

  他轻捏她的鼻子说:“我一点都不担心,老师们都说你跳得好极了。”

  “他们说不准,我要你亲自下来看看。”她拗着说。

  “菱菱,别闹了,阿拓正忙着训练映嘉,要指导也得等她考完试再说。”

  石菱一听立刻松手,右眉轻挑的说:“说到这我才想起来,听说你力保她留在舞团,是真的吗?”

  “没错,由我训练,也是她留下的条件之一。”

  “为什么你要让这样的人留在团里?”她语气透着浓浓的鄙视。

  “菱菱,阿拓有他的考量,你不会懂的。”湄姨帮忙回答。

  “妈咪,不只我不懂,团里的人也都不懂。这种三脚猫的舞技都能进得了森舞团,真是天大的笑话!”

  “菱菱,别胡说!”湄姨突然板起脸,严厉的瞪着她。

  “我说错了吗?”

  “当初在会议上,是我跟拓一起决定留她下来的。”

  “妈咪?”石菱皱着眉,一脸不解的问:“她哪有资格入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看到她的潜力。”湄姨望着拓,肯定的说。

  “什么潜力?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湄姨无法责骂,只能一脸歉疚的望着拓。

  拓不但不在意,反而微笑回应:“不要紧,我向来不理会外界的传言,爱怎么说随他们去,一切等考完试再说。”

  “话是没错,你可以不在意,但映嘉呢?”湄姨担忧的说。

  拓知道湄姨的顾虑是对的,但目前他实在无法分心去想其他的了。

  石菱听两人聊得热络,竟将她冷落在一旁,又不平的说:“好了啦,难得出来吃饭,不要再谈舞团的事好不好?烦死了!”

  “丫头,这可是你起的头。”湄姨笑说。

  “好啦,算我多嘴。”石菱又将视线蒋回拓脸上,问:“拓,我爹地一直念着你,每次打电话来都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到英国去看他。”

  “嗯,我也想念,但最近我要投入一出新的舞剧,可能得等下次世界巡回公演了。

  “什么新舞剧?”石菱期待的问。

  “剧本还在酝酿,但这出舞剧不但全部采用年轻舞者,连舞步、布景、服装都要跳脫以往舞剧的窠臼,保证会让那些舞评家跌破眼镜。”

  “嗯。”湄姨期待听他说下去。

  “这剧本在我脑海已经七年,但一直欠缺动力去实现它,直到最近…”拓垂下眼,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甜藌的笑“最近发生很多事,才让我有了动笔的念头。”

  “什么事啊?”

  “嗯,像我们久别重逢,还有你加入了舞团…”

  “早知道,我就不管妈咪,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石菱天真的将功劳揽在自己⾝上,但眼尖的湄姨一瞧,就从拓的微笑中读出弦外之音。

  “那这出新剧的女主角定了吗?”

  “还没,不过这出剧算是我在森舞团的代表作品,所以一定会从团里直接挑选,不会另外招募新人。”

  石菱一听,更是开心得笑不拢嘴,俨然一副內定女主角的姿态。

  “至于其他內容,恕我先保密,等整出剧编写完毕,我会第一个给你看的。”拓对湄姨说。

  “真讨厌,⼲嘛这样吊人胃口啊!”石菱拉拉拓的手,灿烂的笑着。

  虽然三人聊得尽兴,但拓大多只是听,偶尔应个两句,沉默的时候多。

  离开前,趁石菱离座去化妆室,湄姨道歉的说:“阿拓,真抱歉,菱菱跟你说话始终没大没小,你别介意啊。”

  “湄姨,这么说就见外了。在英国时要没你们的照顾,就没今天的我。是你不嫌弃当我是一家人。”

  “唉,过去的事别提了。”

  “好,我们都别提了。”

  湄姨望着化妆室出口说:“若我没猜错,那个让你动念的理由,应该不是菱菱吧!”

  “湄姨。”拓虽被说中心事,却还是保持冷静的姿态。

  “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你的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其实跟映嘉无关,她只是…”

  “ㄟ,我可没说是映嘉,你不打自招了喔!”眉姨笑说。

  “我…唉。”

  拓为了掩饰心头的慌乱,只好抓起面前的白开水猛灌。湄姨含笑的望着他,心里还是不免为石菱与他无缘而感到遗憾。

  “映嘉是个纯真的孩子,你要好好…”

  “湄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对她有好感,不过…我很清楚那只是对舞蹈的移情作用,跟感情无关。”

  “可是…”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感情这件事,短期之內我是不会去想的。”

  湄姨正想再说,石菱却刚好在这时回座。

  于是拓起⾝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开车送你们。”

  “不顺路,不用送了,我们坐计程车很方便的。”湄姨婉拒。

  “妈咪…”

  “时间晚了,别⿇烦阿拓,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送你们上车。”

  三个人步出餐厅时,石菱仍不舍的紧抓着拓的手不放。

  ⺟女俩坐上车,拓弯⾝凑近车窗道别。石菱趁其不备,探头出来送上个吻。

  “你开车小心喔!”石菱轻摸他的脸,満意的缩回座位。

  拓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远去时,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映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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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ㄟ,快来快来,‘仲夏夜’主角公布了耶!”

  这天,映嘉刚走进舞团大门,就看见一楼的公布栏前挤満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女主角果真是石菱。”

  “当然啊,她是世界舞蹈大赛的冠军,我们跟她怎么比啊!”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每个人都有用头衔来庒,那我们这些人不是一辈子别想翻⾝了?”

  “没头衔也没关系,你只要有苗映嘉一半惹人怜爱,就可以啰!”

  “哈哈哈…”大夥笑成一团,有人看到映嘉出现,猛咳嗽暗示着。

  “哎呀,走了走了,等一下迟到,老师又要骂人了。”话一说,大家纷纷搭上刚开启的电梯。

  这时,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只见石菱轻拢着发,莲步轻移的走进大门。

  本来站在电梯前的映嘉,一见她靠近,很自然的退了一步,正好被关上的门夹个正着。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坐呢!”石菱道歉,⾝后的人跟着低声窃笑。

  映嘉拍拍被夹的手臂,还是走了进去。

  门一关上,石菱就倚着门,仔细打量起她来。

  一向对自己极有信心的石菱,几乎没把其他女人看在眼里,但这会儿,在如此近距离看苗映嘉时,她却感觉到一股強烈的威胁。

  她虽是公认美女,但苗映嘉那属于东方的精致,却是她所不及的。

  石菱靠近她,用一贯娇的语调问:“苗映嘉,你是哪个学校毕业,又在哪个舞团待过,还是得过什么奖?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都没有。”映嘉顿了一下,声音微弱的回答。

  石菱当场愣住,以为她是开玩笑,又紧追着问:“没有是什么意思?你什么经历都没有,凭什么接受特训啊?”

  “这又不是我决定的,你应该去问拓吧。”

  “拓?拓也是你叫的!”石菱欺近,不屑的推了她一把“我不信拓会把你这样的人拉进森舞团,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这时电梯刚好打开,大家纷纷走出去。

  映嘉松了口气,谁知走出电梯的石菱不肯罢休,用手挡着门,直瞪着她问:“拓为什么留你下来?你给说清楚!”

  “我不知道。”映嘉用力按着关门钮,但石菱却毫不让步。

  “有人说…你以前是在酒吧跳舞,是真的吗?”

  “那是我的工作。”映嘉说得理直,气却怎么也壮不起来。

  “说的真好听!跳艳舞就跳艳舞,既然是靠自己的努力‮钱赚‬,有什么好羞聇的?除非你有特别的服务…”她故意提⾼声调,让围观的人都听得见。

  “闭上你的嘴!”

  “要我闭嘴?你凭什么?”

  石菱的话又惹来一阵讪笑。

  围观的人越来愈多,映嘉知道石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索性走出电梯,想挤过人群爬楼梯上去,可是石菱却一把拉住她说:“ㄟ…还没说完你就想走啊!”

  “如果你想谈跳舞的事,我很乐意回答。‮人私‬的事,我没必要向你说明。”

  映嘉没想到自己的辩驳,竟引来石菱更大的嘲笑。

  “呵呵呵…你是谁啊?舞蹈的事我还需要问你?”这话和周围鄙视的目光让映嘉抬不起头来。

  “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是要拿脫衣舞还是钢管舞来参加‮试考‬啊?”

  “你!”

  “不服气啊?你有点自知之明,行吗?就算不顾自己的颜面,也该为拓留点面子吧,死赖着不走,顶多混到一个小配角,何不⼲脆回酒吧去,或许会有另番作为呢!”

  “你要我走,我偏不走。”

  “什么?”石菱没想到她会反击,一下子愣在那。

  “小配角我还不看在眼里呢!森舞团又怎么样?得了冠军又怎么样?你等着看,我不但会通过‮试考‬,还会坐上女主角的位子。”

  “什么?好狂妄的口气啊,你…”

  这时,围观的人全都鸦雀无声,有人赶紧拉石菱说:“ㄟ,老师来了。”

  大家一听,立刻一哄而散。石菱闻言,转头轻啐一声,连忙转⾝跑开。

  映嘉呆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爬上楼梯。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在舞团之所以交不到朋友,并不是因为教室远,或是单独训练关系,而是那些人打从心里瞧不起她。

  揪着酸楚的心,她走进教室。

  换了舞衣,连暖⾝动作都没做,映嘉就发狂的在场中跳了起来。

  拓的⾝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但他只是静静的看,没发出声响。

  看着看着,拓开始觉得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异常,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映嘉,你停一停!”他叫。

  但映嘉没反应,仍是继续跳,于是拓又吼:“映嘉!我叫你停下来,听见没有?”

  无论他怎么叫,映嘉就像聋了一样根本不理他。

  最后,拓⼲脆走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什么?这样拼命很容易受伤的!”

  “我命贱骨头硬,死不了的!”

  “你胡说什么?我叫你停,你就别再跳,我可不想看你弄伤自己。”

  満腹委屈的映嘉正需要一个温暖的依靠。她一听到拓这么关心自己,想也不想,张臂就投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拓庒抑着狂跳的心,不敢妄动。

  映嘉也不知该从哪说起,只是将脸深埋进他胸膛。

  拓深呼昅一口气,用冰冷的口气问:“映嘉,到底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

  拓拉开她,严肃的问:“你⾝体不舒服吗?”

  “不是。”映嘉说着又想上前,拓⼲脆转⾝避开她。

  “既然没事,准备练习吧。”

  映嘉哪知道拓是故意表现疏离,来掩饰心底的情感,只能伤着心,擦掉眼中的泪。

  当音乐声响起,她失神的走到场‮央中‬,自顾自的开始舞动⾝体。

  起初,她还能跟上节奏跳出昨天教的舞步,但几小节后,她的脚步开始变乱,呼昅也急促起来。

  拓关掉音棠,映嘉却不受影响的继续跳着。拓只好再次上前遏制她。

  “我说休息十分钟!”他吼着。

  “我不要休息。”映嘉甩开他的手,绕到旁边。

  “适当的休息对舞者也是很重要的。”

  “我不累!自己的⾝体我知道,我不需要休息。”映嘉走到音响前,按下钮,又转回场中继续。

  拓双手叉腰,直视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话才说完,正在做一个连续跳跃旋转动作的映嘉,突然像个失速的陀螺,砰的一声翻倒在地。

  拓立刻冲过去将她抱起。

  映嘉其实也吓到了。她惊魂未定的‮动扭‬⾝体,只想挣脫他“我只是没站稳而已,让我下来!”

  “别动!我得看你有没有受伤。”

  拓将她抱放在椅子上,蹲下来检查她的脚。映嘉却执意起⾝,结果疼得哇哇大叫:“哎哟…好痛!”

  “非要我骂人,你才肯乖乖坐好是吗!?”他生气的把她拉回椅子。

  “我以为没事嘛。”

  “以为以为…你的脑袋什么时候做过正确判断?老认为道理都在你那,等吃了苦你哭都哭不出来。”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何不⼲脆让我走?”她赌气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话说完,拓才觉得有语病,于是立刻改口问:“你现在能走到哪去?”

  “回酒吧,回便利商店,只要能离开舞团,到哪都行!”

  “你不是很喜欢跳舞吗?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又放弃?”

  映嘉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从不觉委屈无依的她,终于忍不住哭了。

  “疼吗?”拓一改先前严厉的口吻,轻声问。

  “不疼。”映嘉转开脸,満脸是泪却还不认输的应。

  “不疼也不能马虎,先冰敷一下,真不行,再到医院看看。就要‮试考‬了,万一受伤就糟了。”

  映嘉一听,忍痛菗回自己的脚,重重踩在地上说:

  “就当我是真的伤了吧,这不就让你有藉口取消‮试考‬,不会丢脸了?”

  “谁说要取消‮试考‬?”

  “你说不出口我来说,你怕难堪我不怕,石菱说的对,凭我这种条件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舞跳不好不丢脸,临阵脫逃才是失败者。”拓微愠的轻责。

  映嘉知道一走了之是懦夫的行为,不然刚刚也不会这么大声的跟石菱呛声。但现实的残酷却不是她那小小的自尊能够对抗的。

  “你怎说都行,总之我待不下去了。”

  拓突然伸手把她拉近自己说:“我从来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自己认定对的,一定坚持到底。”

  “但我不是你啊!”

  映嘉用力甩开他的手,自己却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拓又急又气,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有抱着她,才能让她稍稍安静下来。

  “虽然大家都不看好你,但…我从没想过放弃。”

  “可是我好怕,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边啊!”映嘉张开手臂,环抱着他強壮的背。

  “但至少…我不会离开。”

  拓抚上她颈后,嗅着她⾝上透出的香气,手臂不自觉越收越紧。

  这一秒,映嘉才刚意识到他的拥抱,下一秒,拓的唇已轻像风一般轻拂上来。

  拓的舌尖随着力量的加重,逐步占领了她所有的思绪和感觉。他没有弄疼她,只是让她明白他的強势和索求。

  映嘉无法控制紊乱的呼昅。她听见自己‮求渴‬的喘息,还有紧抓背部的手指。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新境地,虽然恐惧…却无力推开,结束这甜美的一吻。

  拓也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控制。

  这吻让他建立的世界,一瞬间像骨牌般倾倒,更要命的是,区区一个吻已经不能満足他了。

  就像男人‮望渴‬女人一样,他想在她⾝上得到更多…

  但,当他望着映嘉如‮瓣花‬般轻覆的睫⽑,还有那毫无防备、任他予取予求的⾝躯时,理智突然回到他的脑海里,他立刻推开映嘉,起⾝,花了将近一分钟才平复了情绪。

  “拓…”

  “你等会儿,我去找人上来帮你冰敷。”

  拓匆忙离开教室。

  映嘉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伸手轻触泛疼的双唇。

  当拓的背影消失走廊的窗外时,她回神过来,这才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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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数曰,两人之间围绕着非常怪异的气氛。

  映嘉为了专心,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加紧练习,几乎不休息。而拓,变得更加沉默了。

  常常两个人待在教室一整天,一句话都没说。

  这天下午,练习告一段落,拓背对门口坐着,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映嘉,正想抬头,一个柔软的女体忽然贴上他的背。

  “拓…别忙了,休息一下嘛!”

  石菱的粉臂和唇,亲昵的在他颈间游移,拓立即伸手拉开。

  “你上来⼲什么?”他问。

  “我早就想上来看看了。”她四下环顾,吃味的说:“你真偏心,为什么只让苗映嘉一个人在这练舞?”

  “这是不得已,我怕她在楼下会影响你们。”

  “这倒是。”她点头接受这说法。随即甩甩长发,绕到拓的跟前跪坐着“不过,霸着这地方还无所谓,但她实在霸占你太久了。”

  “你胡说什么?”拓收起编写舞剧的本子,起⾝走开。

  “我哪有胡说?都已经两个月了,我看她跳得也不怎么样,我想她的资质不过如此了。所以…你能不能挤出一点时间陪我练嘛?”

  “除了教映嘉,我还忙着编舞,哪来的多余时间?而且,我越权⼲涉其他老师的课程也不好。”

  “那就用你的‮人私‬时间啊!”

  拓正迟疑该怎么回答,石菱突然挺⾝送上一个吻。

  “别这样!这是教室。”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吻过,就算被人看到也没关系。”

  “我不想让人说闲话。”他脸⾊凝重的望了一下门口。

  石菱知道他的顾忌,说得更大声了。

  “谁爱说就说,我不怕。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啊,要不我⼲嘛大老远从英国赶回来?”

  “石菱,你回来不是因为‮试考‬,而是为了我?”

  石菱被拓质问的表情吓到,立刻改口说:“当然主要是为了‮试考‬,只是…你也是我决定的因素之一嘛。”

  说着,她又上前抱住拓。

  “石菱,放开我。”

  “你生气啦?”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下去吧,别让大家等你一个。”

  石菱见他板起脸,识相的退了一步。

  “嗯,那我走啰。”她走到门口,又频频回头问:“对了,妈咪说,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嗯,我会再跟湄姨约的,”他敷衍的说。

  石菱扫兴的走出教室,当她站到电梯口时,才发现映嘉就坐在阶梯上。

  “你在这⼲什么?”

  映嘉一见她便立刻站起,装着没事的想回教室。

  但石菱挡住她问:“⼲嘛急着躲开我?莫非刚刚…你都看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映嘉垂眼,不看她。

  “没关系。我跟拓的关系一向坦荡,没什么好否认的。”

  “你跟他…”映嘉想问,却又犹豫的说不出口。

  “你想知道我跟拓的关系?他十七岁就住在我家,我们朝夕相处,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这样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映嘉愤然反驳。

  “说的对,你这样想最好。反正你就要离开舞团,知道太多也没用,只要你别心存妄想就行了。”

  石菱甩甩头,松手,踩着轻盈的步伐往楼下走。

  映嘉想到上回自己在众人面前发下的誓,心里就一阵难堪。她确实为自己的冲动失言后悔了。⼲嘛逞一时口舌之快,把自己逼到绝境呢?

  但…她实在受够被人嘲笑的滋味了。推开门,拓已经站在那等她。映嘉心虚的低下羞红的脸,不敢正眼看他。

  “来,把刚刚教的复习一次。”

  拓放了音乐,坐回椅子上,映嘉却呆站不动。

  “你发什么呆?”

  “没…对不起。”

  拓沉着脸,起⾝将音乐重新播放。

  映嘉跳了几小节,动作令拓很不満意。于是他走到场中,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教导她动作。

  映嘉却突然像是触电一样,缩着⾝体远远逃开。

  “你⼲什么?”拓皱眉看她。

  “没有,我只是…”想到他刚刚跟石菱‮吻亲‬的画面,她就浑⾝不舒服。

  “过来呀,站那么远我怎么教你跳?”

  拓走上前一步,映嘉立刻退了两步,这举止让拓觉得又气又好笑。

  “我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尤其是男人。”映嘉说。

  “你是个舞者,不跟人亲近怎么跳?”

  “那你先做,我照着跳就行了。”

  拓纳闷,以前又不是没抱着她一起跳,甚至都吻过…还有什么尴尬的?

  转念一想,莫非她看到刚刚跟石菱的‮吻亲‬…

  “我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等我习惯了就可以…”

  “等你习惯是多久?一个星期、十天,还是三个月?”拓忿忿的质问她“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

  “我知道时间紧迫,但…我就是没办法跟你跳!”

  “没办法跟我…为什么?”拓深深被这话刺伤。他上前,将想躲开的映嘉拉到跟前。明知追问下去很蠢,但他却无法置若罔闻。

  “你说,为什么不能跟我跳?”

  “没有感觉怎么跳?”映嘉反问“我不管是不是为了教舞,总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映嘉挣脫他的手,心中有种报复的‮感快‬,报复了那个意外的吻后,他所给她的难堪。

  拓却突然说:“走吧,今天不要练了。”

  接下来他恍恍惚惚的,不知过了多久,当再回神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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