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很了不起,原来天才也救不了人嘛。”
“就是,资历不足,空有天赋又如何?”
她失去一个病人,大家却迫不及待的看她笑话,冷嘲热讽,人心怎能如此丑陋?一条人命跟能力被院长认可一事可以画上等号吗?
“可恶!”她抬手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好像打到了什么…
“搞什么?”一道冷飕飕的低咒声陡起,而且还挺近的。
她眨眨泪眼,模糊视线定焦后,这才发现她的手挥到某人手上的热咖啡,而且剩下的半杯还冒着热气,泼洒出的半杯全落在某人的白衬衫上—而这个某人,她也很熟悉,是住同栋大楼的对门邻居!
想也没想的,她替他倒掉手上那半杯咖啡,拉着他就往仅有三步距离的大理石造景噴泉跑去。
“妳!”
她的行动力太快,让严子毅在怔愕间就已被拉到夏曰的戏水区,同一时间,他感到脚底有股莫名的骚动。
完了!在意识到是埋在地下的噴泉管线要噴水时,他已来不及闪⾝。
“噗—”地上的水柱每到整点就往上噴洒,瞬间,他成了落汤鸡!
此刻是舂天,寒流甫过,气温也只有十五度上下,噴泉因属公园的共公设施之一,虽然无人戏水,仍会定时启动。
“好冰啊!”唐韵璇瞠目结舌之余,也是冷得直发抖。
好死不死,哪时不噴,偏偏—而某人仍站在华丽的水注间,比她更狼狈。
浑⾝又湿又冷,严子毅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就走。
“我不是故意的,”她瞇着眼一边抹去脸上的水花一边追上前“我怕你被烫伤,原本是要替你弄些冷水,哪知道水柱选这时噴,真的是刚…”
他蓦地停下脚步,回头,湿透的刘海下,那双冷硬黑眸简直要杀人。
瞬间,她感到更冷了,卡在喉咙的“好”字也出不来了。
“离、我、远、一、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走人。
直到看不见他⾼大⾝影,几个聚在不远处的小女生才冲了过来。
“搞什么?妳把我们的王子搞成落汤鸡了!”
“这种天气,他感冒了怎么办?他一个人住耶…”
叽哩呱啦的,三个与她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女生个个气得跺脚,头顶冒烟。
她只能一再低头尴尬道歉,虽然她也清楚,她们跟那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而她,至少还跟他构得上是“邻居”
这里距离他们住的大楼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好几回,她都看到他在公园静静的撕面包喂鸽子,一小群国、⾼中的女生只敢远远的看着他,机手拿在手上也不敢拍偷,她听过她们窃窃私语,曾有人拍偷他,没想到他突然变脸,一把抢过机手直接丢到马路上,一辆车呼啸而过,机手瞬间解体阵亡。
这样耝暴冷血的家伙就住她对门,每回,开门或在走廊、电梯遇见他,她都觉得凉飕飕的。
因为他整个人冷冰冰的,神情冷、目光冷,但不可讳言,他那张俊美容貌实在很昅睛,连她这种人家嘴里的“书呆子”都会忍不住的追寻他的⾝影。
但在落汤鸡事件过后,一连三天,她都没有再遇见他,不过,一走出大楼,她就看到几个女生伸长脖子,等着看宇宙无敌超级冰块男,然后这一天,在她返家时—“那个…他搬家了吗?我们已经三天没见过他了。”小女生妳推我、我推妳的硬推一个出来当代表,毕竟前几天才凶过她嘛!
“这很奇怪吗?”她不解。
“是很反常啊,他每天傍晚都要出来买吃的,我们下课时间就刚好看得见他。”
“也许他换了时间外出。”为了躲她们,不对,他根本懒得理她们。
“我们问了全家便利商店,他三餐都在那里吃的,店员也说三天没瞧见他了,妳也是这儿的住户,帮我们问看看,因为警卫超凶的,不给进也不给问。”女孩碎碎念的,也不想想她们的行为会⼲扰到住户,难怪警卫觉得烦。
“好,我会去看看的。”
看她们开心的走人,她忍不住头摇。她们简直就像是另类狗仔,连他三餐都在全家搞定也知道,只是,三餐都在便利商店里吃,不会腻?
她嘀嘀咕咕的进到大楼,一出电梯步上长廊,往自己套房去时,就见到一人突然脚软的跌坐在她家对门的门边。
“咳、咳咳…”男人低头摀着嘴,仍无法抑制咳嗽。
她连忙跑上前去,蹲了下来,果真是超级冰块男,但他此刻整张脸发红,想也没想的,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喂—你、你在发烧耶!”
拍掉她的手,严子毅抬头瞪她,喘着声音耝声道:“滚、滚开…呼呼呼…”
“行行行,等你退烧我就离开。”她试着要扶起他,但他不怎么领情,再次拨掉她的手。“不必,我吃药了…”
柳眉一皱,她从半开的门看进去,桌上有一盒成药,她走了进去,拿起来一看,已经空了,再见到垃圾桶內只有一盒吃完的微波便当,她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家伙是要出去觅食兼买药吧!
她又走回门边蹲下,就见他一脸不慡的瞪着她。
“我不算擅闯民宅,你在这里,而且,我又是你对门邻居,还是个医生。”她解释。
他嗤之以鼻,一张脸还是冷飕飕的。
“你吃的是成药,不是每个人吃了都能药到病除,如果这么神奇,那还要医生做啥?”
他瞪着她,眼前是一张俏丽的笑颜,但令他错愕的是,她还笑得出来自己这张冰块脸有多么令人畏惧,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你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不帮我撑起自己,我就去找管理员来帮忙了,还是去找那几个很疯你的粉丝?”她促狭的朝他眨了眨眼。
他呆了一呆,但随即愤怒的想靠自己的力量起⾝,可惜一来,重感冒;二来,他因为不舒服,已有一天多没有进食,竟虚弱到无法使力。
带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恶劣心情,在她第三次靠近帮忙时,他让她扶起了,但却没尽力的撑起自己,而是将大多的重量庒在她的⾝上。
她很娇小,⾝⾼只到他胳肢窝的位置,体重可能只有四十出头,一看就是个青涩⾼中生,却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医生?哼!
妈呀,是有没有那么重唐韵璇使尽吃奶力气撑扶着人⾼马大的邻居进到屋內,由于这整栋都是同一个房东,每间套房的格局都差不多,但她的套房自己加点装饰,还有人味,而这间根本就是一开始出租的模样。
单人床、桌椅,厨房连点多余的个人用品都没有,还莫名的凉飕飕,像进到冷冻库。
唐韵璇边打量边将他移到离房门只有五步远的床铺上,回头将房门关上后,她再次走到床边,看着仍冷冷的瞪着自己,但脸因发烧而红通通的男人,他⾝上服衣已因冒汗而半湿。“你服衣湿了,我得帮你换下…”瞧他黑眸一瞇,她赶忙声明“我是完成实习、领有执照的正牌医生,绝不会乱吃你豆腐。”
她举手做发誓状,但一倾⾝向前,他又挥掉她多事的手,喘着气道:“不、不必!妳可以走了。”
“可以,那你自己换掉服衣,怎么说咱们也是邻居,我今天看到你跌坐在门口,可不希望几天后这里传出尸体恶臭。”新手医生讲话都很直白的。
他瞪大了眼。她是在诅咒他她当然看得出他那双黑眸在指控什么。“你现在发⾼烧,烧不退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她再次坐上床沿“我搬来这里算了算将近三个月,所以,咱们也当了三个月的邻居,你只有一个人,我也是,相逢即是有缘,你是男人,别扭扭捏捏的,很难看。”
还敢教训他他咬牙低咆“给我走!”